因为这种关乎“强势”与“弱势”的抉择,哪怕在后世……也屡见不鲜。
甚至让关麟自己荼毒其中。
“求人跪下”本就是一种弱势思维……
比如,就像后世有很多孩子的家长,为了孩子上学的名额,去给各位领导、某某学校的校长跪下一样!
跪下了,别人就会答应你吗?
跪下了,就能让孩子上学了么?
答案是否定的。
只有反抗,让这一切的不公平消除,才有机会获得公平的机会。
无疑,马超在那个关乎他名声、将来、家族、亲人性命的抉择中,没有选择“弱势思维”,而是选择“强势”的反抗。
“原来这才是孟起认韩遂为父,要韩遂将他当做儿子的真实境况!”
“孟起竟然打算用一个麻袋抓捕曹操……以此换回他的家人,竟……竟有这种事儿——”
看到了关键的章回,刘备惊愕的张口。
这本《英雄记》中记载的内容,是他从坊间,从情报,从一切途径看不到的。
是永远……看不见,摸不着的。
可又因为《斗战神》的珠玉在前,因为这“下辨一战”的大获全胜,刘备下意识的愿意去相信这《英雄记》中的内容。
只要是关麟参与编写的……
他全信——
法正、糜竺、孙乾见刘备看的入神,也就不去打扰……
各自找了个席位,耐心的跪坐下来。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刘备,看着他聚精会神的看。
刘备则是越看越入迷。
甚至《英雄记》中还写到了马超后面的故事,其实都是一些鲜有人知,也不会有人传扬的故事。
比如,在刘备手下,有个叫彭羕的官被外调。
彭羕大骂刘备,并找了马超,说‘你领兵在外,我为内应,咱们里应外合,没有干不了的坏事儿!’
哪曾想……马超直接就告诉了刘备?
这是真事儿!
只是知道的人很少。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这件事儿中能看到。
——马超?会不忠么?
《英雄记》中只是陈述马超的行为,没有去过多的评价马超,可……字里行间,刘备感觉到的,特别是彭羕这件事儿,刘备感受到的是马超的心灰意冷。
是他感到家人的事儿,他搞砸了,他伤透了心,是一个残破不堪的人。
是他一生仇杀,现在又、又、又、又一次的寄人篱下,他的心已经很苍老了,折腾不动了。
还有,是他自己察觉到,他的名声已经被自己搞坏了,他不忍再继续去摧残这份名声。
甚至……
《英雄记》中后续的发展,是马超在刘备手下郁郁不得志,是他心灰意冷,是他过不了心头的那一关,只在蜀中短短几年就英年早逝!
甚至,他临死前给刘备上表说:
——我宗族二百余口人都死完了,只有一个从弟马岱,我就把马岱深深托于公,别的没有啥可说的了!
从这一句中,刘备感受到的是另一番意境。
——主公,你可怜一下我,别怪我名声不好,能尽量照顾一下我弟!求你了,求求了!
而随着看到这一句。
刘备的眼瞳中竟隐隐浮荡起些许泪花。
他丝毫不怀疑这《英雄记》的真实性,他甚至能看到,如果……如果不是这一战马超立下的汗马功劳,如果不是因为他刘备看到了这《英雄记》中马超最真实的一面,怕是……
怕是素来看重名节的刘备,绝不会大胆启用马超。
马超最终……多半会如《英雄记》中记载的一样,郁郁寡欢,郁郁而亡。
可……
一个人究竟经历了多少,才能说出……“求你了,求求了”这样的话!
一个人究竟经历的多少,才会变得杯弓蛇影,变得惶惶不能终日!
一个人究竟经历了多少……才会……
终于,足足一个半时辰,刘备才看完了这《英雄记》中马超的故事。
这还是多亏了王粲高度凝结,多用“赋”的方式,四字一句……尽可能简洁的去阐述。
这可比起关麟写的那水漫金山的《斗战神》,可谓是干货满满。
刘备的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感觉,他仿佛经历了马超的一生,仿佛能体会到他的心境……
“呼……”
一声长长的吁气。
刘备像是做了最终的决定,他毅然张口:“传我令,即日起,册封马超为神威大将军,下辨城太守……所有归降之氐族兵勇,悉数由马超统御……”
这……
刘备的任命让满座一惊。
特别是糜竺与孙乾,他们是跟在刘备身边的老人,他们最清楚不过。
自打当年吕布背叛刘备,让刘备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甚至……若不是糜竺给钱、给兵、给粮、给妹子。
那时刘备保不齐直接就自行了断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刘备再也没有信任过“降将”,信任过名声不佳的人,更绝不会给于他们兵权。
可现在……
一个神威大将军;
一个下辨太守;
一个氐族兵勇悉数由马超统御,这是……
糜竺与孙乾彼此互视,两人心头同时吟出一句。
——『主公要重用此锦马超啊!』
——『主公是要像云长、翼德那般重用此神威大将军哪!』
法正一眼就看懂了好基友心中所想。
当即回了一声:“主公放心,我这就去办……”
说罢,他与诸葛亮对视一眼,两人的眼芒中露出的均是意味深长之色。
马超……对于蜀,可不仅仅是一个“将军”!
他用好了,那于汉中是十万“氐族”的归降;
那于雍凉,更是数十万羌人的望风投诚。
刘备重用马超,能迈出这一步,于蜀汉……是百利而无一害!
于蜀汉,至少是十万、二十万的兵勇啊!
心念于此,诸葛亮深深拱手
“主公明鉴——”
……
……
许都城……
司马懿在卧房内又缓缓展开了一幅画像,但很快,他就收住了这画像。
转儿取来纸笔,画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轮廓。
张春华站在他的身边,“你在干什么?”
司马懿反问:“你是问之前的那幅画?还是现在的这幅?”
张春华不解:“有什么差别么?”
司马懿微微摇头,目光先是望向第一幅图,“第一幅图,是我此前的心境,我在想诸葛亮得刘备三顾茅庐,君臣相知如故,他一身才华报复得以施展,这样的人生何其幸运哪!”
张春华还是疑惑,“你的意思是……你缺乏君臣相知了?不对,那你……既有如此感慨,为何又会绘画新人,你画的是谁?”
“关麟!”
司马懿不假思索的回道,“以往我只羡慕刘备与诸葛亮的君臣相知,却不曾想,今日的我羡慕……乃至于嫉妒的东西变了,全变了?”
张春华轻敲了下脑门:“你今日说话云里雾里的,能否说的简单些?”
听到夫人这么一问,司马懿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然后亮给张春华看。
“这是什么?”张春华惊问。
“是关麟给我的解药。”司马懿目不转睛的盯着哪药丸,“他说三个月不服用解药,就会七孔流血而亡……”
“你疯了?你没有吃解药?”张春华都惊愕于司马懿这一番话,这样的行为。
司马懿却笑了笑,看着张春华紧张,他握住张春华的手,“这不,已经一百日了,我什么事儿也没有……”
这……
张春华好像豁然听懂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