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廖化捧着名册,说道:“君侯,我军兵粮不多,今有三万降卒归降,可支粮草不足一月。化以为不如命人押送降卒过江,让陛下、丞相安排降卒去向,且向国中运粮入军。”
关羽微思少许,说道:“降卒留于大寨,是有暴起之险。今军中粮草不足,将降卒送至武汉,交由陛下安排,是为稳当之举。”
继而,关羽用那丹凤眼看向马良,说道:“不知能否劳烦马侍中押送于禁及降卒入京,且向陛下上禀襄樊今下之战况!”
马良坐在侧榻,笑道:“既是君侯吩咐,良岂敢不从!”
“善!”
关羽吩咐说道:“平儿,点齐三千军士,护送马侍中回京。途中若有降卒不轨,务必诛杀,不可手软。”
“谨遵父亲军令!”
第455章 拯救大兵曹仁
洛阳,魏宫。
深夜时分,月光如水,从西窗流淌而入,洒在榻下的毛毯上,给那两双绣有金丝的鞋覆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曹操手搂妙龄美人,头枕软垫打呼酣睡。观其睡梦中的神情,想必梦见了什么美事。
忽然间,殿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继而又有争论声响起,这让睡梦中的曹操下意识皱起眉毛。
许诸抚剑而立,挡住了欲求见曹操的司马懿,说道:“夜深时分,陛下已经入睡,不便起身。请侍中稍退,及天明入宫。”
司马懿手里握着巾帛,神情着急,说道:“虎侯,荆州有紧急军情传来,望虎侯入殿叫醒陛下,言侍中司马懿求见,有关襄樊及七军紧急之军情。若至天明上奏,懿恐贻误军机也!”
许褚望了眼身后的殿门,神情多有迟疑,问道:“不知是为何军情?”
“请虎侯屏退左右!”司马懿说道。
许褚挥手示意左右部从退下,凑到司马懿跟前。
司马懿观望左右,捂嘴压声,说道:“汉水四溢,于禁、阎行所督七军被汉水所困。关羽率部乘势而进,于禁被俘,阎行被斩,七军三万之众覆没,樊城危在旦夕!”
“这?”
闻言,许褚那眼睛瞬间瞪大,嘴巴微张,神情甚是震惊。
“陛下不是让文则闭营不战吗?”许褚脑子缓了缓,说道:“今下怎会七军覆没?”
“此事说来话长!”
司马懿探头望着前方寂静的宫殿,着急说道:“还请虎侯入殿,将此事上报于陛下,以免贻误军机。”
“好!”
“有劳侍中暂候!”
许褚按剑疾步入殿。
深宫幽静,许褚的脚步声格外的响亮,走入内殿。穿过守夜的侍女,距龙榻约有五、六步,许褚停下了脚步。
隔着帷帐,许褚咳嗽几下,轻声唤道:“陛下,襄樊有紧急军情传来!”
“陛下!”
在许褚的叫醒下,曹操睡意朦胧,含糊问道:“来者可是仲康?”
“正是!”
许褚微粗着嗓子,说道:“陛下,侍中司马懿在殿外求见,其言有襄樊紧急军情上禀!”
“何事,需深夜上禀?”
帐内声音微弱,且伴有妃嫔的惊呼声。
许褚低着头,盯着铺在地上的毛毯,说道:“汉水四溢,淹及七军营寨。关羽率水师趁势而进,擒于禁,斩阎行,七军三万军士覆没,樊城危在旦夕!”
“什么!”
许褚此番话出,先是帐内人影绰绰,后是曹操掀开帷帐,赤脚、单衣下榻,头发散乱,眼眸中透露着不可思议之色。
“仲康,此消息从何而来?”曹操稳住心神,问道。
许褚低头说道:“侍中司马懿上报,今已在殿外等候,应非虚报!”
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因为七军覆没之故,曹操脚步踉跄了下,差点摔到地上。
“陛下!”
见状,许诸上步扶住曹操,说道:“今下是否招诸卿入宫议事?”
曹操手搭在许褚手臂上,深呼吸说道:“招诸卿及近侍从入殿!”
“诺!”
许褚拱手说道:“请陛下宽衣,臣命左右传诸卿入宫。”
说完,许褚趋步出殿,留下孤零零的曹操。
曹操心间顿升怒气,将案几上的茶盏摔到地上,骂道:“废物,全是废物!”
龙榻上,面容妖艳的妃嫔,听着噼里叭啦的声响,伴随着曹操怒骂声,抱着被子,胆颤而心惊。
直到声音消亡,妃嫔孙璎徐徐下榻,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段,双臂从背后搂住苍老的曹操,柔声说道:“胜败为兵家一时之事,陛下还当息怒,保重身体要紧,莫要气坏身子!”
孙璎,孙辅之女,孙权之堂侄女。其姿色过人,是有国色之貌,然为人工于心计,性情好妒。
幼年时,孙权见孙璎,顿感其不凡,甚是喜爱。及长成之后,孙璎自命不凡,不愿轻嫁他人。
孙权见孙璎这般,为图孙家之大业,便将孙璎送入曹操后宫。曹操得见孙璎,苍老的心灵顿感青春起来,犹如孙权昔日之言语。
几个月下来,孙璎愈发受宠,曹操几乎是日夜临幸孙璎。曹操这般行为,遂引得宫中妃嫔吃味不已,但碍于曹操权威,却也不敢抱怨。
至于孙权之妹孙尚香,在金口之役后,感染伤寒,因曹操兵败之故,医治不及时,不幸染病去世。
孙璎轻声细语的劝导,细指抚背,配合她那妖艳的面容,仿佛似有变样的魔力,渐渐地让曹操没那么暴躁、愤怒。
曹操哀叹了口气,说道:“朕征战三十余载,因于禁稳重听命,素来依仗之。今不料于禁竟葬送七军之精锐,败坏襄樊大好局面。”
孙璎抱着曹操,用她那温热的胸襟,去缓解曹操的不愤,说道:“妾为妇道小人,不识军机要事。然妾以为陛下英明神武,必有方法应对!”
说着,孙璎便取下衣袍,为曹操更衣。
得有孙璎的劝慰,曹操好受了许多。然念及襄樊局势,脑袋就不由发胀,为形势之艰难而苦恼。
在简单更衣后,曹操身往前殿,在那会见近侍诸卿。
人至前殿,司马懿已在侧席等候,见到曹操驾临,起身问候。
曹操兴致不高,仅挥手示意司马懿无需多礼,便坐到榻上,亲览记载七军覆没的详情军报。
见曹操埋头浏览军报、舆图,司马懿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惹怒曹操。
半响后,曹操面容忧愁,长叹口气,问道:“关羽借汉水之势,逼降于禁及其帐下七军。今樊城浸于汉水之中,关羽帐下兵锋正盛,刘备又屯大军于江南,恐襄樊难为我大魏之所有也!”
说着,曹操放下书信,问道:“今舍襄樊,退保宛城何如?”
这几年间,曹操几乎事事不顺,且不言汉中折损大将夏侯渊;后至寿春之战,爆发大规模瘟疫,文武凋敝渐亡。
今下在樊城已折了两场仗,初是荆襄被打空,后是于禁七军被淹。且这仅是关羽、庞德四万人,刘备大军主力尚未出动。这般打下去,以目前之形势,襄樊注定是保不住。
年老而气衰,曹操渐渐失去了早年的进取心。
“陛下,断不可行之!”
闻言,司马懿直腰拱手,说道:“于禁、阎行等为汉水所淹,非战败之过,故难以追论此战之败。今七军之卒虽被关羽所破,但于我大魏国力而言,尚不足以动摇国家之根基。”
“今曹车骑、朱襄阳扼守樊城,居重围之中,死战而不降,诚陛下案六军于洛阳。陛下若舍襄樊,关羽携兵威而进,以荆襄今下之形势,新野、宛城则难为陛下之所有。”
“陛下统兵南征,进可保全襄樊,退可据守宛城,遏敌兵马于襄樊。若舍襄樊,刘备引重兵而进,时贼兵叩许都,是谓中原震荡也!”
“以臣之见,秋冬将至,汉水水降,陛下统兵南征,寻机胜敌,或能解襄樊之危。”
听着司马懿利弊言语,曹操不再被襄樊危局而苦恼,渐渐走出了七军兵败的影响,脑子恢复了早些年的清晰。
襄樊断不能舍,以荆襄局势之糜烂,一旦舍襄樊,就怕连宛城都不保。宛城不保,许昌将暴露在南汉的兵锋之下。
折损三万大军,对曹魏来说或许肉疼,但不至于伤筋动骨,让曹魏无可用之兵。且曹仁、朱治尚在坚守城池,他将大军南下,用兵得当,时逢汉水退却,说不准能解襄樊危局。
曹操捋须不语,思量退敌之方略。
与此同时,曹魏诸卿近侍渐渐集结在殿中,各自分坐于席上,神情多是严肃,显然他们都已知道了于禁战败,七军覆没之事。
过了良久,曹操渐有所得,抬头环顾众人,问道:“大雨连绵,汉水泛滥,致使七军被关羽所破。今关羽兵锋正盛,荆襄无兵可用,朕欲南征樊城,诸卿以为如何?”
“今未至集结大军之时,陛下仓促用兵,恐大军难以迅速集结,奈之若何?”陈群说道。
“此事易也!”
刘晔起身答话,说道:“今京兆有新卒万余人,陛下可遣良将统御兵马率先南下,暂稳荆襄局势,后调各路兵马增之。陛下可观刘备用兵方向,案六军兵马而后动。”
“善!”
曹操微微颔首,说道:“传令右将军徐晃,将新卒迅速南下,沿途合各路兵马,务必稳住樊城局势,万不可让关羽破城。”
说着,曹操看向起身领命的徐晃,叮嘱说道:“今下出征,将军可是为主帅,不从属车骑将军调用。”
“今朝中可委重任者,唯将军耳!”
为了拯救大兵曹仁,曹操终究是加派兵马南下。
徐晃脸色沉稳,拱手说道。“请陛下放心,晃必竭尽全力,解樊城之围。然敢问陛下,末将所配督军是为何人?”
曹操目光在赵俨与司马懿二人身上移动,说道:“赵俨为督军,司马懿为参军,二君随将军出征。”
“诺!”赵、司马二人领命,应道。
顿了顿,曹操看向贾诩,问道:“文和,可有不同之见乎?”
贾诩捋着胡须,说道:“启禀陛下,关羽勇锐,可谓名将;刘备志大,乃是枭雄。今关羽携得胜之威而进,刘备必将大军在后,诩恐公明将军不足以退关羽,或不如调关西诸将西进,以为增援之用。”
曹操微微皱眉,说道:“刘备委张飞、甘宁、陆逊等将于西,今调关西诸将西进,恐关中、陇右兵马不足御敌也!”
贾诩沉吟少许,说道:“刘备以狡计下巴蜀,故蜀人多有不逊,特委张、甘、陆等旧将治巴蜀,以为坐镇稳固局势之用。诩闻甘宁病重已久,卧病于榻,难以治事。”
“因刘备命巴蜀出兵,以诩料之,主将必为张飞,陆逊而留守益州。张飞虽勇,但无大将之略,无陆逊辅佐,必难成气候。时察张飞出兵动向,遣良将御之,足以保全关西。”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