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即交战地点与大军远近,以及会战地点具体地形。
将,即将领水平如何,总体又从智、信、仁、勇、严五个方向去考量。
法,即军队制度,军官是否合格,军需能否如实供给。
汉与鲜卑上,因鲜卑的组织度问题,大汉在道、法上更胜一筹。而天、地的客观环境,因汉属于进攻方,故鲜卑得有天地之优。今下因汉缺乏足够多的优势,自然需请出霍峻参谋。
霍峻整理脑海中的思绪,说道:“北击鲜卑非小事,如胜则汉复旧土,如败则鲜卑昌盛,辽东割据,西域难存。”
“观轲比能之所为,峻以为其有大志。如所料不差,轲比能为壮国力,当会北扫漠北,统御大漠,与我大汉争锋。”
“今若击鲜卑,国有三利。其一,鲜卑牙帐位成乐,毗邻并州,非在漠北,有迹可循;其二,天下大乱,华人入北,其众甚多,可为响应。其三,轲比能起于微弱,故以亲眷治民,部下大族,各有心思。”
“既有三利,便有三弊。其一,我军骑少而胡骑众,且精锐于我。其二,鲜卑以游牧为俗,如知大军临境,迁帐可走,我军难觅主力。其三,我军欲击鲜卑,收复河套诸郡,兵马众多,粮辎难以久持。”
“那以相国之意呢?”
诸葛亮渐渐明白霍峻的意思,问道。霍峻斟酌几许,说道:“观今形势,如欲破鲜卑,当以精骑突袭牙帐,大败轲比能所部,令鲜卑政令不通。而后令各部择道并进,清剿朔上鲜卑诸部。”
“突袭牙帐?”
诸葛亮先是面露惊奇,但又迅速犯难,说道:“虽说成乐王庭毗邻边境,但鲜卑遍布朔上。我军欲突袭牙帐,恐难度不小。但如能成功,当毕其功于一役。”
刘禅多有欣喜,问道:“仲父既有方略,不知何时可以用兵?”
霍峻无奈而笑,说道:“今虽有用兵方略,但并未有用兵之时机。且我军能有奔袭牙帐之策,轲比能又如何不知?”
“这~”
刘禅不解深意,问道:“那何时可以用兵?”
诸葛亮轻抚羽扇,分析说道:“轲比能以微弱之身起事,左右以血亲治部,故轲比能常自统大部,以来威慑不顺之蛮夷。欲用精骑突袭牙帐,唯趁其王庭虚弱,方有机会建功。”
霍峻微微颔首,说道:“昔前汉卫、霍屡次出塞,转战千里之漠北,无非因牙帐难寻。纵能击破大部,但在汉兵回国之后,又聚集于贵人治下。”
“今欲灭北患,唯一击必杀,兵破牙帐,擒杀轲比能。轲比能如若身亡,则鲜卑各部无主,圣朝遣使招降,塞外各部当纷纷来降,臣服于我大汉。”
“那如何破之?”
刘禅问道:“或是说如何觅得战机,行一击必杀之事?”
诸葛亮蹙眉分析,说道:“轲比能以血亲之部,重内而轻外。步度根虽降轲比能,但二者之间却有杀兄之仇,难得轲比能深信。”
“今步度根之侄泄归泥归顺汉室,不如令泄归泥密信与步度根,令轲比能猜忌步度根,或令二人互相仇视,此将有利中国尔。”
“不仅于此!”
霍峻沉吟良久,补充说道:“轲比能与汉和谈,当有北犯漠北之意。陛下不如下诏,令边郡诸将上表,尽述鲜卑部落状况。且寻觅商贾北上,仔细勘探地形状况,以备不时之需。”
“诺!”
刘禅欣喜不已,笑道:“仲父之兵略,朝中无人能及。陆公修长城抵御外戎,而仲父欲横扫漠北,强弱之差自明矣!”
闻言,霍峻又有一主意,说道:“陛下,长城还需修缮!”
“为何?”
霍峻笑了笑,说道:“修长城可明我朝无北击之心,当能令轲比能松懈,专心经略漠北。”
“嗯!”
诸葛亮点头赞同,说道:“我军如操骑卒,当会令轲比能生疑,戒备我军。今大修边城,外松内紧,示敌以弱,将有利我军谋划。”
捋着胡须,诸葛亮说道:“我朝厉兵秣马,储备军粮,暗中观望鲜卑变化,若觅得战机,将能出兵尔!”
“丞相与我所思相同!”
霍峻语气沉着,说道:“轲比能虽有雄略,但却非谨慎之辈。鲜卑连岁入寇,而寡有华人反击,早已骄纵懈怠。鲜卑如有差错,则为我朝用兵之机。”
“彩!”
刘禅兴奋地从席上起身,说道:“国中任何兵马、钱粮,及官吏调度,皆从二公吩咐,朕竭力相助,当建两汉未有之功绩。”
“诺!”
第752章 北境风云
建兴九年,公元233年,春。
雁门,楼烦,天高云淡,寒气渐散。
广袤的原野上,数百骑汉军驻步丘上,‘魏’旗迎风飘扬。
旗下,魏延端坐胡椅上,用马鞭指着舆图,对照周围地形地势,时不时与左右交谈。
与此同时,一支骑军从累头山方向而来,为首旗帜为‘田’。
“吁!”
田豫翻身下马,按剑快步而来,问道:“都督,军情如何?”
魏延皱了皱眉,说道:“胡虏已快马而走,踪迹难以寻觅。”
说着,魏延让左右收起舆图,说道:“鲜卑虽与我国议和,但却常有小股胡骑寇边,兵马深追,其部早已远遁,甚是令人头疼。”
田豫望着空阔的原野,无奈说道:“胡虏迁徙无常,我军难以远追。如主动用兵,恐会落人口舌。为今之计,当聚民收边,出屯陉北,与胡相据。”
魏延心中有些憋屈,没有过多说话。
在陆逊平并州之后,魏延先以将军职出任并州刺史,负责解决治下残兵、乱党。及南汉调整军职体系之后,魏延则以并州都督领兵,将并州刺史让出。
坐镇并州期间,魏延与鲜卑交手颇多,但从交手记录来看,魏延很少占到便宜。因王庭在朔上诸郡缘故,胡人频繁性劫掠并州,故魏延承受了最大的边防压力。
且因胡人迁徙无迹,魏延收到消息之后追击,鲜卑人早已消失不见。那种有力难施,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魏延十分憋屈。
在二人讨论期间,另有一小队骑卒奔驰而来。
候骑挽住缰绳,汇报说道:“都督,朝廷使节来见,符节核对无误。”
使者观望周边草原景色,上前行礼道:“仆拜见并州都督!”
魏延听着荆州口音,以及陌生的面孔,笑道:“天使可是南阳人?”
“正是!”
使者神情谦逊,说道:“仆乃南阳平氏人,与都督家乡义阳相距不远。寻常时候,仆负责向南传令。今边郡有事,人手不足,暂时出使并州。”
魏延笑了笑,说道:“边郡不比荆州,更不比长安。胡、汉杂糅而居,民风格外彪悍。鲜卑王庭距此仅有三、四百里,一日突袭远奔,则可杀至雁门。”
使者胆怯而望四周,生怕有胡骑突然出现。
见状,魏延心中升起了几分藐视,态度转变,说道:“我追胡骑至此,今周围二十里已无外寇。”
使者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怯弱,尴尬笑了笑,说道:“有都督在此,仆无所畏惧。”
魏延不过多计较,问道:“朝廷临时调你出使并州,可是欲在边郡有所动作?”
“都督英明!”
使者拱手说道:“陛下、丞相不满鲜卑屡次进犯,为寻反击之策,故广与边郡诸将联络。”
“朝廷有何吩咐?”魏延问道。
使者从怀中取出巾帛奉上,说道:“丞相书信在此,都督可自行浏览。”
魏延伸手拆开系带,摊开巾帛,仔细阅读起来。却见诸葛亮在信中,阐述了北击鲜卑的方略。今为了施行方略,下令让泻归泥写信劝降步度根,以来离间轲比能与步度根关系,且魏延需配合谋略。
不仅于此,诸葛亮指出并州毗邻鲜卑王庭,魏延、田豫二人于在边境布防,以便日后向轲比能用兵。
“都督,朝廷有何军令?”田豫问道。
魏延将书信交于田豫,而后询问使者道:“丞相可有其他吩咐?”
使者迟疑少许,说道:“别无吩咐!”
说着,使者自作聪明,笑道:“陛下喜欢骑马狩猎,今都督如能向陛下献上良驹,陛下当会为之欢喜。”
魏延看了眼自己的战马,神情略有厌恶,说道:“千里马从征沙场,陛下寻常狩猎用不到千里马。”
挥了挥手,魏延吩咐左右,说道:“使者累了,可先回去休息。”
见魏延态度骤变,使者心中多有无语。他一片好心,却换来魏延如此对待,总算明白魏延为什么遭人厌恶了。
待使者走后,田豫苦笑了下,说道:“都督为边将,远离京师,岂能轻易得罪天使。”
魏延不以为然,说道:“跑腿之人,何须在意?”
继而,魏延换了个话题,问道:“丞相书信,不知国让有何高见?”
田豫沉吟少数,说道:“据丞相书信来看,朝廷不日有向鲜卑用武之意。我军并州将校当配合朝廷行事,且需上报边郡细情。”“如何配合?”
田豫思考片刻,说道:“丞相令泻归泥写信劝步度根归降,以为离间鲜卑上下。而我军不如出兵远袭鲜卑各部,唯独不掠步度根。且为令轲比能生疑,当可写信故意遗落到别部。”
“好!”
魏延闻言大喜,笑道:“轲比能为示胸襟,常礼遇步度根。但步度根为檀石槐之后,岂会轻易臣服。且轲比能与之有杀兄夺位之仇,今见步度根与我朝有紧密来往,必会心生疑虑。”
“至于布防边境之事!”
魏延斟酌几许,指点说道:“胡虏迁徙无常,我军难以远追。如欲突袭塞上诸部,则山险路远,难以密办。今朝廷既有用兵之念,我军不如据雁门、楼烦二城,出屯陉北,外抚诸夷,内操兵田。”
“更待兵强马壮,朝廷下令出击,你我从军征讨,以为先锋向导,则可建功立业。”
田豫点了点头,说道:“朝堂既有突袭王庭之意图,我军暗中探寻路线,而后上奏于京师。”
“善!”
南汉为了创造用兵机会,除了让魏延、田豫谋划边郡之事外,同时还有让太史亨招抚幽州塞外诸部,如塞外乌桓,以及慕容、段、宇文三部鲜卑。
接下来,先是泻归泥书信寄于步度根,以檀石槐血统为由,表示如果步度根能归附汉朝,大汉将会封步度根为单于。而步度根考虑到大汉已有南匈奴,犹豫不决,并未表态归降。
为了让二人生疑,田豫指挥帐下骑卒出陉北,袭击了鲜卑诸部,唯独遗落步度根。
且为了激化矛盾,魏延故意将书信让其他部落得到,并在信中称呼步度根为单于,假意承诺步度根归降,他将出兵接应。
成乐,鲜卑王庭。
大帐中,轲比能将书信放下,神情多有阴沉。
“单于,步度根通敌欲叛,今当擒杀之。”郁筑鞬建议道。
轲比能略有犹豫,说道:“汉人素来狡诈,今书信或许为离间之信,不可中汉人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