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这是接话：“熏肉大饼，回营地吃，肉已经煮上了，回去后熏一下，正好把饼烙出来，喝黄瓜片鸡蛋甩袖汤吧！野菜都太老了，不能做汤。

　　本来还想采再蘑菇，明天看看，今天的蘑菇还小，明天采了蘑菇吃蘑菇汤，炒蘑菇也行。

　　顺便跟百姓们说说，让他们采，咱们收，那东西不嫌多，随时能吃。”

　　“熏肉大饼行，馋了！”

　　朱橚满意，他吃过。但绝对不知道这个熏肉大饼在之后的岁月里誉满东北，倒处都是，有的正宗，有的擀面的时候往里加去痛片，熬汤的时候放罂粟壳。

　　罂粟壳的还好说一些，它确实提鲜，最可怕的是放去痛片的，有人吃饭喝酒，吃一大堆去痛片再喝酒，那肝脏……

　　一说吃，众人坐不住了，打道回府。

　　刚一到营地，刘晟就见到熟人，一不部落的头领，之前买药的兀尔朵。

　　兀尔朵脸上有着很明显的伤痕，显然之前没少跟人家拼。

第1156章 怀柔付出不能省

　　“太医不愧是太医，一点都不疼了。”

　　经过太医一番处置的兀尔朵咧着嘴夸赞，说话的时候似乎牵动了某个伤口，嘴咧的更大了。

　　“有伤得比你重的吗？”老五朱橚不清楚具体战况，比较好奇。

　　“他们敢挑事的哪个不比我重？我在那左一拳，又一脚……”

　　兀尔朵边说边比划，不时咧下嘴，叫人看着都觉得疼。

　　不过听他说话也有收获，知道了各部落之间的具体情况，曾经有被元朝统治征服的女真人部落，现在还愿意听北元的话，只是不敢明目张胆。

　　正常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一点点来让对方转变，最好是对方头领挂了，新上来的头领完全投靠大明。

　　眼下那些部落头领与大明保持着相对和善的关系，一个在于大明军队之前展露出来的燧发枪，另一個则是能交换的东西。

　　若没有厉害的武器震慑，有的部落或许会铤而走险，现在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要把不该有的念头打消。

　　“三文钱一斤的盐我们需要，以前北元不让我们冶炼，我们已经失去了会打铁的人，现在有的人又一次尝试。

　　自己采矿和冶炼，再打造成武器、用具，比从互市的地方换要赔，东西又没有换的好。

　　还有直接能吃的药，要是没有刘朝官给的药，我家里的亲人就死好几个了，还有奴隶也要死。”

　　兀尔朵说起女真部落对大明的依赖，他喜欢储备药，尤其是蜡丸封的，能够保存很长时间。

　　他称呼刘晟这个抚民使，还是叫朝官，习惯了。

　　结果所有的女真人都如此称呼刘晟，刘晟官方的名是个摆设，这个称呼才是正确的。

　　“兀尔朵啊，你吃饭……呃……喝汤，泡饼？把饼撕成小碎块。”

　　朱棡看对方受伤的样子，很怕一顿熏肉大饼吃下来，对方疼死，干脆按照二哥那里的羊肉泡馍来弄，这个养肉没有，汤和馍有。

　　兀尔朵看一眼熏肉大饼搭配的熏肉，再看看饼，使劲摇头：“晋王殿下，咱不疼，一直就不疼，能吃，咱愿意为殿下们试毒。”

　　“看上去是好了一些哈！肿的地方明显消下去一截，药不错，那就一起吃。

　　不过试毒就不用了，下丘村想下毒，未必立即就中毒身亡，可能让你活个一年半载的。

　　而且下丘村不需要在食物里下毒，都盛上来了，大家吃吧！”

　　朱樉观察了下兀尔朵脸上的伤，发现抹药后确实很有效果，当然这可不是互市百货商店能换的，而是队伍里带的好药。

　　众人心情不错，至少知道一些女真人的真实想法，否则有的会装，装成对大明亲近的样子。

　　兀尔朵很懂事，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使劲地对付眼前的熏肉大饼和其他炒菜，这辈子他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至少熏肉大饼的大饼他就没有，他吃小麦需要吃全麦的，熏肉里的一堆调料，他更未接触过。

　　哪怕是黄瓜片鸡蛋汤，里面都放了白胡椒粉。

　　他吃撑了，要走，别人也不挽留他，给他打包一大堆除了汤以外的其他东西，让他拿回去分给其他亲近大明的首领。

　　大明表明态度，亲近的人有好处，不亲近的人小心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收拾，要不你现在带兵来打。等兀尔朵一走，北平行省的参政赵耀出声：“过几天咱们的队伍要进入女真人的地盘，如今表明态度后，队伍的防御方面要做好了。”

　　他提醒一声，对方配合北元进行伏击的可能性是有的。

　　如果成功，一下子干掉四个亲王和一个大将军，对大明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嗯！”徐达嗯一声：“不行谷地，只走山脊，北元还有火铳的火药，放到一起爆炸也能炸死人。

　　其他方面无非是躲藏在草丛种或隐蔽的山洞里，伺机发动刺杀。

　　队伍派出多个探查的人手，热气球升空，拽着走，不时点燃一些草。”

　　他表示咱不怕正面冲突，敌人只有一个选择，刺杀，刺杀无非那些个手段。

　　此地的丘陵多，走在两个丘陵中间的山谷中最危险，山上前进，树木有高大的，那便放出热气球，高过树，慢慢挪。

　　下丘村的人倒是不担心，队伍一铺开，几里范围，根本躲不住人。

　　唯一可惜的是松子还未成熟，否则能放热气球上去打松子。

　　眼下的抚顺有大的红松，不像以后，经过连续的战争，都给砍伐或烧光了。

　　倭寇挖煤、修铁路，需要好的树木，松子再好吃也比不上战争需要。

　　此刻跟北元打，战斗也很激烈，却少了资源掠夺与大面积毁坏林木的行为，就是工具不行，想烧一片林并不容易，烧不好把自己给烧死。

　　……

　　是夜，又下了一场雨，翌日早上天晴，不用说，今天开始让百姓赚钱，采蘑菇去。

　　百货商店正好卖盐，刚刚从海边运来的大量食盐，限购。

　　亲大明的女真人部落可以一次买一千斤，不亲的一百斤，就这么不讲道理，昨天打架打出来的结果。

　　当然，不愿意受限制，可以多花钱啊！五文钱一斤的不限购，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有，掏钱吧！

　　百货商店们口站了王府的护卫，手上端突击步枪，这种枪部落的首领们还未见过去，看着去比之前见到的那种后装纸壳弹的燧发枪短。

　　他们很聪明，不知道枪没关系，只要知道这些人是四个亲王府的护卫就可以了，那种人的武器必然是最好的。

　　“我跟你们说，只要真心归顺大明，看到没有，这些好东西都能便宜买，谁心里想着不该想的，没好果子吃。”

　　兀尔朵在那里开始宣传，一副给敌人带路的汉奸模样，一般这种都是最先被抓起来给处决的存在。

　　当然，现在很多人已经没心思管他是不是什么奸，因为百货商店确实拿出来大量的东西进行廉价销售，同时限购。

　　而那些个得罪了大明的部落首领则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根本不敢去挑衅。

　　现在他们只想获得同样的待遇，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个瞪着兀尔朵。

第1157章 从来亲疏看人心

　　百货商店门口，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女真人部落的人在询问着价钱，另一些鼻青脸肿尽量把头低下，不敢说话，听别人说。

　　他们知道昨天自己上了‘黑名单’，想不通。

　　之前亲王们没来的时候，刘朝官即便知道一些部落背后跟北元好，也装着不知道，要维持个脸面。

　　亲王们一来，咱自己人打，为什么要记下，那句话叫怎么说来着，哦！合则留，不合则去。

　　变了，一切都变了，他们不在乎我们了，他居然敢！打折的东西真便宜，要不自己也……

　　一部分人想着的时候看向兀尔朵，见对方那种嚣张的模样，又气又无奈，还带着羡慕与嫉妒。

　　另一边的亲王队伍们确实如一些女真人头领所想，不愿意多浪费时间与精力，借着此次机会，把女真人拉拢、分化、打压。

　　“哎！好哦！嗯！嘿嘿嘿嘿……”

　　朱闻天在收野菜的地方不时抓起来一把看看，野菜长得又嫩又壮，关键价格便宜。

　　湿的十文一斤收，干的不要，本地人不会晾晒，容易出次品。

　　本地叫猫爪子的，学名是展枝唐松草，野鸡膀子是荚果蕨，不带毛的属于正常蕨菜，带毛的是猴腿蕨，分红毛和绿毛，看叶子，叶子窄的那种不能要，有毒。

　　至于狗尾巴酸、大叶酸等孩子们进山爱找着吃的，不要，这个干了就没那個口味了。

　　朱闻天在看，旁边小伙伴记录，百货商店的‘员工’们跟着学。

　　人家下丘村说了，憨憨对这些东西天生就能知道好坏，就像做饭比别人做的好吃一样。

　　“给，吃！”朱闻天发现了藏在蕨菜里的一枝细叶小檗，上面有小豆豆，红色的，这个叫狗奶子酸，或者酸狗奶子。

　　他撸下来给铃儿，铃儿拿起来用手搓搓，扔嘴里几粒，又分给徐仪华与谢巧儿几粒，后二者不带丝毫犹豫也仍嘴里，然后眯起眼睛，酸的。

　　其实这是药材，没放对地方，另一种刺梅果也是药材，甜的，但不能吃里面的毛，吃完了上厕所的时候后面痒痒，只能吃外面的皮和一点点果肉。

　　“好吃，叶子哪去了？这也有，还没长出来小豆豆。”

　　老五朱橚跟着要了几粒，看到同样的植物，但没结果实。

　　朱闻天过去，瞅一瞅，没什么灰，用拇指和食指在植株的下面捏住，往上一撸，一堆叶子到手，又递给铃儿。

　　这个就是细叶小檗的叶子，跟果实一样酸，叶子之间长刺，不会吃的用手一片片小叶子往下摘，会吃的顺刺儿生长的方向撸，一撸一大把，塞嘴里吃可过瘾了。

　　“阳面和阴面的关系，土壤肥沃与否的关系，个别植株生长速度的关系，现在带红果的非常少。”

　　里长为同样不明白的人讲，正常的细叶小檗现在是吃叶子的时候，不合适当菜，孩子们最喜欢，缺水果，在山里住，随便到外面转转就吃一堆东西。

　　这里的松蘑，即血红铆钉菇多，但只能自己吃，没人会买，太多了，只吃蘑菇显然不行，明明是好东西，大家也就是偶尔吃一顿，都想吃肉。

　　直到朝廷收购，这才能采了换钱，各种蕨菜十斤一文，对当地百姓来说是恩泽。

　　背着筐出去，漫山遍野全是，找到一个阴坡的地方，收获个几斤猫爪子很正常。

　　勤快一些，运气好一些，一天弄个二百斤，赚二十文还是有可能的。

　　运气不好也能赚个七八文，然后到百货商店买东西。

　　故此在这里教百姓识字的军士已经难以平衡了，他们又要负责百货商店，又要传授知识。百货商店一收货，百姓才不学了呢！大人孩子一起进山，赚钱重要。

　　“咱管着这里，同样为难，不收东西，只能采取其他办法给百姓提供生活物品，显然不适合，除非通过识字多少来奖励，但又会给百货商店造成损失。

　　野菜我吃腻了，记得在福华楼，一盘干蕨菜炒肉，卖七十文，还要提前预订。

　　这展枝唐松草更贵，猫爪子，确实很像，一盘鲜的二百文，半斤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