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你陪我过去看看。”朱高煦交代傅让,又对身边的林粟道:“对兀良哈的骚扰不要停。”
“是!”林粟作揖应下,朱高煦也带着傅让和几十骑往朱权那边疾驰去。
他们点燃了火把,所以宁府骑兵可以看到他们的甲胄和旌旗。
没有任何阻拦,朱高煦带着傅让来到了宁府骑兵的阵前,朱权与刘真也策马上前。
这算是叔侄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不过这次见面有些尴尬。
朱权虽然不比朱棣,但起码也算中人之姿,加上胯下坐骑也是阿拉伯战马,因此在马背上还是挺显高的。
不过,当朱高煦骑着赤驩过来时,朱权便几乎矮了朱高煦半个身子。
“十七叔!”
朱高煦握着马缰作揖,朱权则是在看到朱高煦真容后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回礼:“高煦你倒是生得高大,孤一时间居然不敢与之相认。”
“空有些力气罢了。”朱高煦谦虚说着,但刘真却扫了一眼朱高煦带来的这几十骑。
在见到傅让时,他稍微愣了下,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继续打量了起来。
别的不说,单单这几十骑兵,虽说个头高矮不一,但每个人都十分壮实,像一个个结实的木墩般。
相比较之下,宁府骑兵就有些消瘦了。
不仅如此,朱高煦的这几十骑目光有神,时不时扫视左右,可见他们没有患上夜盲症,也佐证了刘真对于渤海军夜盲者甚少的猜想。
刘真毕竟和宋晟在西北合作过,也曾经与冯胜、傅友德和李景隆练过兵,心里清楚类似渤海王府这样的兵马,那一定是花了大价钱和大力气才能培养起来的。
光这一点,朱高煦就不是一个空有力气的莽夫,更别提他今夜夜战将哈剌兀打的措手不及的表现了。
“接下来还要再战吗?”
朱权看向了严阵以待的兀良哈胡兵,又回头看了一眼朱高煦。
对此朱高煦摇摇头:“这哈剌兀有了防备,再想冲阵便不容易了。”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不断地袭扰他,射杀他想要取水、落单的兵卒就行。”
“这……”听到朱高煦的话,朱权有些迟疑,刘真见状则是接上话茬道:“我军粮草已经不足十日之用,继续北逐,恐有断粮之险。”
“这个无需多虑。”朱高煦安抚道:“我渤海舟师在东边的恼温江囤积粟米二千石,我本部还有十日军粮,足够我们再北逐十日。”
“好!”听到朱高煦都这么说,朱权也放心了,而朱高煦见状也将他偷袭兀良哈山,以及一路向南打草谷而来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到朱高煦掏了兀良哈山,朱权他们算是明白为什么朱高煦敢继续北逐了。
合着兀良哈山的牛羊粮食都被他带走了,今年兀良哈诸部的口粮肯定不足。
等兀良哈山的消息传开,哈剌兀手下的胡兵士气必定动摇。
不过朱权还有一点不明白,那就是朱高煦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对兀良哈动兵。
“若是真的如你所说,那即便不用我们动手,等到冬季白灾降临,恐怕兀良哈诸部就要人马饥寒而死了。”
“再与他们交手,似乎没有道理可言……”
朱权询问朱高煦,可朱高煦却道:“十七叔你这话倒是好说,可侄儿的肇州城距离兀良哈山不过七百里,万一这胡兵南下往我那边去,侄儿可就遭难了。”
“正因如此,侄儿只有重创他们,才能让他们老实的呆在漠东。”
“好吧……”朱权觉得朱高煦说的有些牵强,但他也没有细想,毕竟眼下朱高煦出粮食,他没有必要拒绝。
“都下马休息吧,等到天明再与这老奴交手。”
“此外,命南边营地里剩余的六千民夫撤退,以免拖慢明日行军速度。”
朱权对刘真吩咐,刘真也作揖应下,随后命令全军熄灭火把,下马休息了起来。
有了朱高煦提供口粮,加上本部粮草也不足,朱权自然要让民夫撤退。
反正现在南边一路南下八百里都十分安全,让他们撤退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做好一切安排,朱权与朱高煦下马坐在了草地上。
他们闲聊着一些事情,而宁府一些还没睡饱的兵卒也开始躺下休息。
朱高煦手里拿着沙漏,等着天色开始变亮。
相较于他们的游刃有余,哈剌兀那边可谓是争分夺秒。
粟田的粟米在收割时,他们需要时刻警惕,因为指不定渤海军就会从哪个方向射来火箭。
由于粟米田范围太大,因此渤海军可以随意穿插纵火,烧毁一片片良田。
他们放火只需要一个动作,可兀良哈的轻兵们灭火就需要耗费很大力气。
时间消逝,从寅时到卯时四刻,天空之上的乌云终于开始消散,远处的天边开始泛起一抹鱼肚白。
四周的草原明亮了几分,而渤海军和宁府骑兵已经做好了准备。
“灭火!”
哈剌兀睁了一夜的眼,总算能看清明军规模。
当他看到两部明军合计有不少于六七千的兵马时,他便心里一沉。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抢收的粟田,想要全部收割显然已经不切实际。
“要不要等收割了粮食再走?我们可以进兀良哈秃城里轮换休整。”
脱鲁忽察儿来到哈剌兀身旁建议,可哈剌兀却摇摇头:“这城池要进去很简单,可要出来就困难了。”
“他们的甲兵并不比我们少多少,万一他们要围城,以我们手中的粮食,撑不了多久的。”
“可他们的粮食也不一定多。”脱鲁忽察儿皱眉,但却见哈剌兀抬头质问他:“你能确定吗?”
“我……”脱鲁忽察儿沉默了,他不敢确定,毕竟朱高煦这厮是往东北方向来的,也就是兀良哈部众撤退的方向。
但凡他拦截到一两个放牧北撤的部落,那些牛羊都足够他们吃一两个月。
脱鲁忽察儿还在沉默,哈剌兀却站了起来。
他目光沉着看着渤海军的旌旗,随后艰难下令:
“午时出发,收割不完的粟田,就地焚毁,一粒米也不要留给朱高煦!”
莫名痛风了,一开始还以为是扭到了手,去了医院才知道是痛风。
也不明白我不抽烟不喝酒不吃内脏为什么会痛风,那种阵痛挺败情绪的。
开了药试试看能不能减轻疼痛,如果不行的话,这两天估计就是语音码字,有可能会持续几天的单章,等痛风过去再恢复双更。
祈祷药效有用吧……
第192章 兵者诡道
“殿下!他们烧粟田了!”
兀良哈秃城前数里处,当以逸待劳的明军看着哈剌兀麾下的兵卒焚烧粟田,许多兵卒都十分肉痛。
只是对此,朱高煦却依旧冷静,他转头对朱权说道:“十七叔,这老奴看样子是准备直接北遁了。”
“还要北逐吗?”朱权反问朱高煦,毕竟在他看来,这次出塞的战果已经很大了。
在那兀良哈营垒处,横七竖八躺着上千尸体,也就是说朱高煦所率渤海军,昨夜起码斩首上千。
这上千人,加上他们两部兵马一路上的战果,少说也杀了兀良哈八九千人。
对于当下只有十万左右人口的兀良哈诸部来说,这已经是不可承受之痛。
不过对此,朱高煦却轻笑:“就当游猎了。”
他话里话外把哈剌兀等人当成了猎物,看上去十分轻视哈剌兀等人。
只是他也知道,如果哈剌兀真的要和自己拼命,那自己不一定能赢。
说到底,对面的甲兵数量比他们还略多些,而轻兵数量更不用多说。
如果不是哈剌兀承受不了太大的死伤,恐怕他早就放手一搏了。
“若是在以前,我一定会吃下他们!”
与朱高煦所想一样,在撤退前,哈剌兀确实对着眼前的七千明军马步骑军放下了狠话。
只是他也清楚,这两万多人是他用各种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如果真的要拼命,许多头人都会带着自己的部众离开。
这样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因为去年的吉林惨败,让他丢失了许多头人的信任。
当然,罪魁祸首应该是坐在明军阵型之中的朱高煦。
他无力与朱高煦争斗,现在兀良哈诸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
思绪到此,哈剌兀也不再停留,转头对脱鲁忽察儿等人开口:“撤!”
在他的一声令下,所有兀良哈人开始翻身上马。
他们之中许多人的马背上都绑着几捆收割的粟。
这些粟的粟米被他们割下来放到了皮袋中,粟米的秸秆则是被留下,充当干草喂给马匹。
很快,他们开始开拔,往北撤退,而朱高煦他们也下令跟上。
哈喇兀的戒备心很重,从轻骑拔营到全军开拔,他都以甲兵为主断后的人马,为的就是防止朱高煦他们趁机突袭。
然而他的戒备持续了十余里路程,明军都未曾发动突袭,只是在距离他们一二里外紧紧跟着。
这样局势持续了数个时辰,由于渤海军与宁府骑兵缴获了不少挽马,他们的机动性不仅不低,甚至比哈喇兀这两万多人还要高。
“再这么下去,士气恐怕要没了。”
队伍之中,脱鲁忽察儿一脸凝重的扫视左右,提醒着身旁的哈喇兀。
哈喇兀也没办法,牧群和多余的马匹都被部众携带北上了,他们只能维持一人二马的局面,根本不敢脱甲休整。
他回头看了看明军的队伍,却见他们身后马群众多,这让哈喇兀有了不好的预感。
明军缺马,朱权那支兵马能有如此多马匹,尚可以用缴获来说,可朱高煦那支人马呢?
“这狗儿难不曾劫掠了北上的诸部牧群?”
哈喇兀气的牙痒痒,早知道朱高煦能带给他这么多麻烦,去年他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举全部兵马沦陷吉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