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昆仑洲的蛋糕足够他们吃很多年,当地的人力也十分充沛。”
“各国这次来朝贡,估计也是希望朝廷能在麻林地修建官场或千户所,同时增加物资运输,以及降低抗疟粉价格。”
朱高煦准确的说出了各国的三个需求,而这也是各国现在最急切希望大明能做到的事情。
各国虽然都有船队,但他们的船队运力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万石。
与船队相对应的,是他们在中非的十几万奴隶和上万军队。
这些奴隶和军队每年要消耗七八十万石粮食,凭借他们的船队,一年顶多能满足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还是需要大明来解决。
由于日本也加入到了昆仑洲掘金运动中,因此当地的人口和奴隶数量不断增加,粮食价格也日益增加。
如果大明能扩大运输量,那他们也可以投入更多军队,驱使更多奴隶,获得更多黄金。
人口增加后,一两黄金一份的抗疟粉也就显得格外金贵了。
因此,他们这次来,主要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前来,而大明必须要做好应对措施。
“真的要让他们继续在昆仑洲开疆拓土?”
朱棣眉头略微皱起,他并不希望拱手让出那么大块疆土,更何况这块土地上还有黄金白银和各种矿产。
“反正这些金银最后也会通过贸易的方式流入朝廷内部,父亲何必在意?”
“况且,把他们的精力放到昆仑洲,总比让他们把精力放在中洲要好。”
“您自己想想,大明周围这群属国,已经太平多久了?”
朱高煦询问朱棣,朱棣这才发现,各属国居然已经太平了好几年。
除了日本和朝鲜还偶尔有摩擦外,南边的占城、甘孛智、暹罗、大泥、满剌加、满者伯夷、亚齐苏门答腊等国都老实了很久。
“矛盾向外转移,他们自然闹不起来,说到底还是人口太小,市场太大。”
“除此之外,也有朝廷在维持航道、地区和平的原因。”
大明的威慑力不言而喻,暹罗和甘孛智不是没有摩擦,只是每次发生摩擦,吕宋的蒋贵都会带着舰队在两国本土海域巡视,并勒止他们不得内斗。
长此以往,暹罗和甘孛智就把争斗的方向放到了昆仑洲上。
据朱高煦所知,他们在昆仑洲爆发过大小十二场战事,虽然规模都不大,但死伤的人却并不少。
不过只要大明存在,他们也不敢在航道上和本土搞事情。
相较于这两个,朱高煦更担心的是朝鲜和日本这两个家伙。
“日本派遣了六千多人前往昆仑洲,并且抢掠了朝鲜和暹罗等国的俘虏,那边的态势不太好。”
“虽然眼下不明显,不过朝鲜和日本恐怕会在日后冲突加剧。”
“不过这倒是有利于朝廷,他们争斗越厉害,越方便朝廷控制他们。”朱高煦评价着朝日两国的关系,朱棣听后却将目光投向锡兰、旧港和吕宋等大明的地图。
“锡兰和旧港、吕宋的情况如何了?”
“锡兰有三万余汉口,旧港四十余万,吕宋近三十万。”朱高煦解释道:
“算上当地的土民,差不多是锡兰八十余万,旧港一百一十多万,吕宋四十余万。”
“这些地方发展速度不慢,朝廷虽然不太可能把蒸汽机率先作用在当地,但混凝土等技术他们已经掌握,当地的建筑也与中原无异。”
“这些地方,足够容纳数百万百姓,而更南边的南洲则是可以容纳数百万人。”
“日后沿海出现灾情,都可以将百姓迁徙送往这些地方,既能解决海外人口不足的问题,也能解决内部矛盾问题,一举两得。”
话说到这里,朱高煦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朱棣闻言则是询问道:“北洲的情况如何,你的那个北洲宣慰司,确定能成为补给点?”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如南洋方便,大明洋的风暴比南洋频繁太多,以现在的技术,想要迁徙百姓有很大风险。”
朱高煦解释完后,朱棣也就没有什么过多的问题了,只是让他自己看着办,随后便示意他退下了。
在朱高煦退下的时候,他们口中讨论的北洲宣慰司也在急剧的扩张中。
“杀!!”
“驾!驾……”
虽然已经是九月,可北洲西海岸依旧略微温暖。
在一片喊杀声中,穿戴甲胄的一群汉人正在对山林之中的土著人追杀。
这其中,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策马握弓,一连射杀好几个土人后,这才开始叫嚷起了招降的土话。
在他的土话下,许许多多土人纷纷放下木棒、长矛投降。
不过几十名身着甲胄的汉人,便俘虏了近三百名土人,并且连带着将他们的部落也一并俘虏。
这几十名汉人骑兵驱赶着他们前往西边,连续几日后,他们终于穿过了山林,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
前方十余里外就是一片大海,而滨海的这块平原上则是充斥着大量穿着简单粗布麻衣的土著人。
他们手持农具,在田间不断开垦荒地,并且有大量身穿甲胄的汉人骑兵在监督着它们,一眼看去,数量不下数百人。
“文德,你们回来了!”
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名二十出头,身材瘦弱的男子策马而来,献媚的与青年人对话。
“黄经,好好守你的岗,要是放跑了人,你今年的田就别想要了。”
青年人瞥了他一眼,随后便带着这数百土人向着南边走去。
黄经被青年人教训,也只能悻悻离去。
不多时,青年人带队往南边走,很快便见到了一条宽阔的大河,这条河被他们称为北洲河(萨克拉门托河),北洲城便是依托这条河修建的。
北洲宣慰司由北洲卫驻扎,兵力五千六百人,宣慰使本该是张纯,但由于张纯被调往平叛,至今尚未就任,因此北洲的事务都由宣慰司同知汤旻负责。
北洲卫并不出征四方,而是驻守在北洲城方圆五十里的范围。
对于移民抓捕的土著人,他们会登记数量,因此青年人才会带着这数百土著人前来北洲城。
隔着老远,队伍便看到了矗立在北洲河的北洲城。
城池周长六里,城高二丈,厚一丈八,由开荒石块及混凝土垒砌而成,城内驻扎三千六百火枪手及炮兵,城外游弋两千骑兵。
大明在海外的兵马,通常驻扎三年换防,但期间犯错就会被延长时间,犯错达到三次就会被裁军。
正因如此,许多人做事都谨小慎微,很少与移民交流。
为了治理移民,汤旻在北洲城外设置了一个临时衙门,专门负责移民的事情。
青年人名叫石亨,他并非是建文佞臣,而是因为他父亲贪腐被牵连流放到的北洲。
对于他们这种人也有一定的特赦,例如攒够一百贯赎罪钱就能回家。
在这片土地上,攒钱的办法并不多,仅有开采金银矿,亦或者耕种土地,贩卖粮食。
在北洲,一石粮食价格是五百文,也就是说只要攒够二百石粮食就能赎罪一人回家。
看上去不是很多,但在从零开始的北洲,想要攒下二百石粮食并不容易。
石亨之所以年少就敢抓捕土人,是因为土人在这里是资源。
作为抓捕队的小旗官,他每次抓捕都能获得十分之一的人口。
如此几次下来,他已经积攒了二百多个奴隶,并且已经开垦了上百亩耕地。
北洲城东边的一排村落就是他们这些移民的住所,石亨带着几百个奴隶经过登记后,便把他们带往了那村落处。
在那里,这些土人会被分配,而他这次的战果则是可以得到三十个青壮年,以及二十几个妇孺。
石亨不需要妇孺,除非遇到长相不错的女人才会选择留下。
他要攒钱赎罪,同时还得攒钱回大明运作。
尽管受到了牵连,但只要他能进入军队,那他就有办法爬上去。
想到这里,他的眼底流露出了野心。
“石亨这次抓的人还挺多,你看……分到了三十个壮年,这厮……”
“羡慕也没用,你没他那么敢玩命。”
站在村落的广场上,石亨领走了三十个壮年,随后带着自己挑选的十几个家丁将他们带回了自己的家。
除了石亨,其它的队伍也带回了不少土人,这一趟下来,起码有一两千土人被俘获,其中壮劳力超过半数。
这一幕幕被北洲城头的汤旻用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而他看这些,主要是了解四周的土人情况。
“相比较之前的几千人,现在俘获的数量越来越少了。”
汤旻摸了摸自己的短须,不由询问道:“这次他们出去了多久?”
“大概七日时间。”站在一旁的军吏回答了汤旻的问题,汤旻闻言点头:
“按照这个速度,一年下来他们起码能俘虏五六万人,算上现在的四万多人……明年这个时候,宣慰司起码能开辟出十几万亩耕地。”
“不过就这样的土著增长速度,我们所需的粮食恐怕也会越来越多,光靠南边的东洲三国,怕是补给不过来。”
当下的东洲和北洲虽然没有经历大旱灾,但当地依旧有旱情存在。
尽管大明帮助它们改良了灌溉和水利等设施,但粮食产量增加的速度并不如他们生育的速度。
汤旻必须以最短的时间让北洲宣慰使司在自给自足的同时,向南供应东洲宣慰使司。
“只可惜从日本运粮食的耗费太高,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
汤旻抱怨了一句,随后便转身走下马道,来到了修建整洁有序的北洲城内。
里面的房屋院落整齐划一,每一个院子都代表一小旗。
这其中,不少人都从城外通过各种方式获得了女人,因此在街上的女人并不算少。
对此,汤旻本人并不在意,这些兵卒如果能留下扎根北洲,那他反倒喜闻乐见。
只可惜,这群兵卒到了最后都会带着这群人返回大明,能留下的人只是极少数。
摇摇头,汤旻翻身上马前往了宣慰司衙门。
不多时,等他回到宣慰司衙门,早早等待的许多武官也交来了一份文册。
“同知,这是宣慰司的《黄册》和《鱼鳞图册》,请您阅览。”
“嗯”汤旻应了一声接过,但只是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同知,有什么不妥吗?”武官小心翼翼询问,汤旻则是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