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对于西南和西北,他先后再各自增调一百万石粮食,五十万贯军费。
对于南洋,他拔擢自己的妹夫崔浚为文楼大学士,入阁参赞。
依照朱高煦的意思,拔擢崔均为南军都督,入京议事。
蒋贵担任南洋都指挥使,兼理南洲宣慰使。
累功的高观被调往巨港府担任知府,阁臣王直被调出内阁,任南洋左布政使。
对于北洲和东洲,他先后下达三份教令,同时增加东洲儒学数量。
为了更好治理东洲,朱瞻壑将被朱高煦流放到大宁的孔府二次流放到了东洲。
他这一系列政策下来,朝臣并没有人敢于提出质疑,因为他们都清楚,朱瞻壑敢这么做,那一定是得到了皇帝的准允。
时间一点点过去,百姓们因为朝廷的经济转型而获得了大量的工作机会,故此民间有人将此间称为“洪熙之隆”。
聪明的人顺着这股风开始从事一些朝廷所需商品的行业,愚笨的人也因此得到了高工价的工作机会。
在这股东风下,似乎整个大明朝都没有了穷人,而这只是国库开放带来的大量工作机会,是不可持续的工作机会。
想要持续下去,就必须在转型中将经济蛋糕做大,将生产力提高。
洪熙十五年五月下旬,太学传来消息,农学院用人工方法合成了尿素。
与此同时,轧棉机也应运出现。
轧棉机的出现,极大缩短了清洁棉花的生产时间,为棉制品的大规模生产铺平了道路。
医学院为了提高金鸡纳树皮所制作抗疟粉的药性,从金鸡纳树皮中提取出了抵抗疟疾的有效成分,疟疾药取代了抗疟粉。
六月初,郑和所率领的舰队抵达天津港,朱瞻壑代天子赏赐全军每人十贯,郑和及杨展等人赐币三千。
与此同时,朝鲜及日本的使团抵达了北京,而朱高煦则是在知道这件事后,难得放下手头的工作,下旨在华盖殿接见他们。
“等会一定要冷静,礼制不能出错。”
“是……”
华盖殿外,日本和朝鲜两个使团站在台阶下等待传唤。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梶井义承与李珦目光交错间,几乎快要激起火花。
双方都很紧张,而他们的紧张来源于皇帝的传唤代表了两国的地位。
在众人的注视下,亦失哈走出了华盖殿,走到平台前面俯视两国使团。
“朝鲜世子,请入殿朝贡吧……”
“是!”
听到朝鲜依旧被视为第一属国,李珦激动的大声回应,而这声音在梶井义承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看着李珦略带挑衅的目光,梶井义承握紧了拳头,而这一幕为亦失哈所察觉,嘴角勾起了不可察觉的笑意。
第560章 朝日孝子
“下国王世子李珦,参见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华盖殿内,朱高煦高坐正厅主位,台下左右各自站着司礼监掌印兼秉笔太监亦失哈,以及太子朱瞻壑。
今日的他身穿绯色常服,头戴翼善冠,虽然已经五十有三,却看上去不过四十五六,高大威严。
朱高煦这一脉,凡是及冠的男子,似乎都没有低于五尺七寸(183cm)的,部份诸如朱瞻圻、朱瞻坪这种甚至可以达到六尺。
故此他这一脉不谈别的,凡是朝贡各国使臣,均需抬头仰望。
李珦已然不低,五尺四寸的身材哪怕放在后世也能算得上中等,但面对朱高煦这一脉,他依旧需要仰望。
“世子多礼了,平身吧。”
朱瞻壑开口示意平身,李珦见状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点头这才起身。
“下国王世子此次前来,乃为了朝贡天朝,此乃朝贡之贡物单……”
李珦献上了一份礼单,亦失哈走上前去将礼单接下,随后带回递给了朱高煦。
三千两黄金,五百名十岁以下的阉宦,还有三百名宫女和高丽参等等礼物。
朝鲜的贡物,一如既往的以太监和女人为主,三千两黄金虽然不少,但那只是对于朝鲜来说罢了。
对于大明朝,这点贡物并不能被朱高煦所关注,他在意的是如何扶持朝鲜,增加朝鲜和日本的仇恨。
利用昆仑洲作为战场,不断消耗二国精力和人口,增加两国仇恨,这是大明朝需要做的事情。
当两国矛盾达到了不可调解的地步,日后的大明朝只要略微施展手段,就能把朝鲜和日本一起收入囊中,并且名正言顺。
就现在来看,朝鲜的战斗力未免太弱了,同等人数居然被日军打出毙敌三千,抓俘五千人的战果,就连本国的两千商人都被抓去当了几个月的苦工。
如果不是郑和调停战争,估计金宗瑞现在都在梶井义承的酒席上当俘虏跳舞了。
要知道,足利义嗣虽然是大明朝拥立的日本天王,但他实际能掌控的地盘并不大,仅有京畿一带能被他直属管理,其余的关东、关西和九州等地区,他根本就涉足不到。
如今的日本,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
九州岛早已被大明朝扶持的少贰满贞所征服,关西的大内、京极氏则是一直在开采关西地区的银矿来与大明贸易。
京畿一带由足利氏掌控,关东则是由足利持氏和上杉、赤松氏所掌控。
整个日本名义一团和气,但实际上则是有多方势力在角逐。
由于大明的扶持,足利义嗣根本不能对关西的达内、少贰、京极加出手,他的目光只能在关东和四国上打转。
日本内部如此复杂,朝鲜内部也同样复杂。
文武两班斗争严重,王权虽然依旧具备威严,但那只是依靠大明而存续的威严罢了。
一旦大明不予朝鲜国王册封,朝鲜国王失去了正统性,那两班就会因为权力而斗得你死我活。
这一切,都是朱高煦希望看到和正在看到的。
朝鲜的国力太弱,而朱高煦对他们的要求是在发生东北亚战争时,能团结力量来消磨日本的有生力量,然后由大明出场完成收割。
以朝鲜现在的实力,朱高煦都怀疑如果继续放任不管,那等自己死后,足利义嗣很有可能会因为国内问题而在某个关键时间点跳出来,提前一百五十多年对朝鲜发动入侵。
因此,对于朝鲜的来意他心知肚明,也有意扶持。
大明唯有表现得不求朝鲜回报,才能在日后朝鲜遭遇为难时引导舆论,让朝鲜心甘情愿并入大明,然后借助这个机会,彻底依靠日后庞大的人口体量将日本征服。
以大明朝现在的人口,吃下西南和南洋已经十分困难,更别提即将收入囊中的西北了。
“朝鲜想要什么赏赐?”
朱高煦缓缓开口,这让李珦受宠若惊。
尽管只有十六岁,但李珦的政治嗅觉很灵敏,所以当听到皇帝询问他朝鲜想要什么赏赐的时候,他便知道了皇帝已然知道了自己的来意。
除了感叹天朝皇帝陛下似乎全知全能外,李珦也诚实说出了自己的所求。
“君父要赏赐下国,下国欣喜若狂,哪里敢谈什么想念呢。”
“只是下国作为天朝之亲子,又乃诸藩属国之长兄,面对一些顽劣的弟弟,却毫无能力教训,只能看着他们让君父的威严扫地,这让下国痛苦不堪。”
“因此,下国希望君父能调派一些人为下国训练兵马,整顿武备和政务,以此让下国有作为长兄,为君父教训那些不听话逆子的实力。”
李珦虽然年幼,但在能屈能伸这点,基本继承了朝鲜国王从李成桂传下来的优良传统。
该当儿子的时候就当儿子,该认爹的时候就认爹。
不仅自己要认爹,还要拉下所有国家一起认爹,主打就是世界上只有一個爹,其它都是弟弟。
面对他这样的认爹请求,朱高煦自然不会错过,故此直接开口道:
“东军都督府近日要退役一千二百余名兵卒,既然汝已经开口,那太子……”
朱高煦看向朱瞻壑,朱瞻壑转过身来作揖行礼:“儿臣在。”
“将这一千二百人编为汉城卫,你挑选一人担任指挥使,让他们跟随王世子返回朝鲜帮助训练军队。”
“另外告诉他们,除朝廷的调令和朝鲜王金印外,一律不接受其它人任何调令。”
“此外,朝廷还库存不少火绳枪,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便按照成本价卖给朝鲜吧。”
朱高煦故作大方的开口,朱瞻壑连忙应下,而李珦则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事情居然来的这么容易,而且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原本他父亲与他只是想着天朝能派人替朝鲜训练军队就足够,却不想现在可以直接购买天朝的火器,而且还获得了一千二百人的卫队。
尽管这支卫队是天朝的,但李珦也听到了这支卫队受到朝鲜王金印的节制。
也就是说,这支卫队在天朝不开口的情况下,朝鲜是可以随意调动的。
“下臣叩谢皇帝陛下!”
李珦毫不犹豫的下跪并五拜三叩,同时承诺道:“下国会主动支出钱粮来照顾好天军的!”
“这便不用了。”朱高煦毫不犹豫回绝道:“天朝兵卒军饷太高,对于你们来说是负担,而且若是被你们下面的人知道差距如此之多,也不免会心生不满。”
“这天朝兵卒的钱粮,便由天朝自己出就行,但朕要提醒你,这支卫队只负责帮你们练兵,以及保护你和你父王的安全,绝不可用来征讨他国和叛乱。”
“是!”李珦听到这话,脸上也乐开了花,不断对朱高煦磕头。
“行了,起来吧……”
朱高煦示意他平身,同时对亦失哈交代道:“派个得力的人与他们一同返回朝鲜,火绳枪虽然是积存的货品,但依旧是当世利器之一,仅选足够他们护卫本国的数量就足够了。”
“是……”亦失哈应下,李珦闻言,心里立马和吃了屎一样难受。
他还以为能弄到几万火绳枪武装朝鲜,甚至在昆仑洲找回场子,把日本狠狠教训一顿呢。
但仔细一想,如果派去的是宦官,那有很大概率是朝鲜出身的宦官。
若是操作得到,未必不能得到几万支火绳枪来应对局面。
这么一想,李珦又高兴了起来,最后在亦失哈达示意下,跟着亦失哈走出了华盖殿。
也在他们走出华盖殿的同时,翘首以盼的梶井义承也见到了笑脸盈盈走出来的李珦。
李珦也见到了梶井义承,不过面对对方,他这次却是用挑衅的目光挑衅着对方。
“这个家伙……”
梶井义承暗道不妙,哪怕他是个政治白痴,也能猜到这厮从天朝手中获得了不少好处。
若是平常的好处,他肯定不会这么挑衅自己,毕竟朝鲜刚刚在昆仑洲输的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