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袁可立将兵马司改革,设兵马司衙门,兵部侍郎一位,员外郎四位,主事十二位。
地方上,分别设兵备三十九道,每道负责一省,每省兵备道不定数,编制以卫、团、营、旅、队、什为主。
小县设一兵备旅,数量一百四十二人。
中县设一兵备旅,数量四百二十六人。
大县设一兵备团,数量一千二百七十八人。
若是省会,则是设一卫三千八百余人。
诸如两京这种地方,则是东、西县各设一卫,合计七千六百余人。
至于兵马员俸禄,也从原本的每年十五两增加到了二十两。
经过袁可立的改革,兵马司从原本臃肿的一百二十四万,裁汰为了八十六万。
从军队到兵马司,朱翊釴的改革成效显著。
不出意外,隆庆九年二月,兵部左侍郎孙传庭成为了皇帝对天下的传声筒,宣布对吏治进行裁汰改革。
尽管谁都知道皇帝接下来要对吏治进行改革,但谁都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站在皇帝那边。
要知道现在不是洪熙、不是景泰、也不是成化正德,如今的皇帝没有军功,朝野内外也不太平。
在这种节骨眼上站队皇帝,这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大明立国已经二百六十九年,这个时期的西汉已经成了东汉,甚至连东汉都进入了灭亡倒计时。
这个时期的大唐距离灭亡也不过二十年时间,而两宋距离灭亡也不过五十年。
尽管人们知道不能以古论今,但却总避免不了对比。
更别提如今大明遍地灾情,全靠南洋和南洲、东北不断输送粮食才得以渡过过去八年时间了。
尽管朝廷一再再说小冰河期的活跃期持续不了太久,但眼看江南都积雪尺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小冰河期恐怕不会那么快结束。
孙传庭的站队行为,在许多人看来,无疑很愚蠢……
三月,孙传庭被拔擢为吏部尚书,兼任京察巡抚。
朱翊釴发天子旗牌,准孙传庭便宜行事。
五月,孙传庭艰难招募了六千名五司京察官员后,便开启了浩浩荡荡的京察行动。
他从北京开始着手,这与前几次的京察不一样。
此前的京察是从下往上查,而孙传庭却从上往下查,并且先拿宫廷动手。
对此,孙传庭与朱翊釴交代出自己的想法。
孙传庭认为,内廷之中的太监贪婪成性,并且时常泄露消息给外廷之人,所以京察必须先从内廷太监宫女动手,其次便是对在京勋臣文官动手。
只要在京官员倒下,地方上的官员就没有了靠山,而陛下已经通过提高军饷和兵马司俸禄积攒了民心,哪怕地方有叛乱,也很难形成气候,随时了镇压。
孙传庭的想法很危险,但朱翊釴却认为很有道理,故此批准了他由上到下的京察思想。
五月二十四日,孙传庭正式开展京察。
仅一个半月时间,便有内廷太监大小七百多名被京察招供,吐出赃款二千四百二十六万两。
得知消息,朱翊釴震怒不已,在下旨处死这群太监后,竟气郁不豫,一病不起。
倒下前,朱翊釴令皇太子朱常清监国,并让朱常清继续支持孙传庭京察。
百官闻言,随即开始向朱常清弹劾孙传庭,然而朱常清却反问:“传庭何罪有?”
显然,朱常清也是个明白人,他清楚不解决吏治问题,赈灾的事情就无从说起,不管发下去多少钱粮,最终还是会落入贪官污吏的口袋。
正因为有了他的支持,孙传庭信心大增,随即开展京官及勋臣的京察。
九月十八日,孙传庭上奏曹国公李怀玉,成国公朱纯成、殿阁大学士张缙彦、陈演等勋臣文官二千七百六十五人皆有受贿罪行,并移交罪证于乾清宫。
彼时在京勋臣文官不过九千六百余人,孙传庭不过查了四个月,便查出如此多贪腐之人,这令朱翊釴震怒之下呕血不止,令孙传庭依法办案。
九月十九日,孙传庭与锦衣卫指挥使胡能率燕山卫、吉林卫对在京涉事官员展开缉捕。
十月初九,贵州都指挥使王崇明举兵叛乱,邀天下共讨孙传庭,以清君侧。
十月十五,老挝都指挥使李邦彦响应王崇明。
十月二十二,北洲卫王朱载堼起兵靖难,以清君侧。
一时间,西南及北洲狼烟四起,朱常清令各地都司兵马进行平叛,但各地都司武官阳奉阴违,唯陕西都指挥使曹文诏、河中都指挥使曹变蛟几人请命平叛。
冬月初二,孙传庭乞请统兵平叛,朱常清准允。
消息传出,地方震动不已,孙传庭也成为自王守仁后,第一个统军文臣。
冬月十四,王崇明攻掠贵州全境,麾下兵卒虽不愿叛乱,但木已成舟,而逃兵基本被处于枪决,故此无人敢不听调令。
冬月十七,孙传庭率燕山卫、吉林卫赶赴重庆,于宴席间杀四川、湖广都指挥使左良玉、贺人龙。
冬月二十,孙传庭统帅湖广、四川等地兵马围剿王崇明,两军交战于播州,孙传庭令空军投放招安告示。
彼时王崇明麾下兵卒本不愿作乱。眼见朝廷既往不咎,纷纷临阵倒戈。
孙传庭见状,重兵压上,于播州海龙关大破王崇明,击毙顽抗者一千六百余人,招抚叛军三万八千余人,王崇明死于轰炸中。
腊月初二,孙传庭收复贵州全境,向老挝进兵。
腊月初五,孙传庭率兵抵达普洱府,老挝都指挥使李邦彦被其部下击毙,老挝叛军投降。
对于叛乱的武官,孙传庭将其一并处死,中下层的军官和士兵则依旧任职。
隆庆十年二月,孙传庭平叛归来,时卫王朱载堼攻城掠地北洲二十四府沦陷八府。
北洲都指挥使郑芝龙本在观望,得知王崇明、李邦彦叛乱被平,遂出兵与朱载堼交战。
双方交战于玉河(密西西比河),拥有海陆空军的郑芝龙却被朱载堼击败,幸亏其子郑森率兵抵达战场,击退了朱载堼的进攻,掩护中弹的郑芝龙撤退。
二月十八日,郑芝龙伤重去世。
朱常清本欲调动西军前往北洲平叛,兵部尚书袁可立却认为郑芝龙兵败身死,郑森年纪虽幼,但刚刚没了生父,恐怕与叛军死战,所以建议让郑森接任北洲都指挥使之职位。
如袁可立预料一般,郑森接任北洲都指挥使之职后,重新募兵备战,并于白水河击败朱载堼,连克十二城。
北洲布政使张煌言率兵马司突袭朝歌府,生擒卫王亲眷,卫王朱载堼率军投降。
战后,朱常清令孙传庭继续京察,并削北洲诸藩所有护卫,每府仅保留三百人。
隆庆十年三月初八,朱翊釴驾崩于乾清宫,享年八十岁,太子朱常清即大位,并为大行皇帝朱翊釴上庙号穆宗,谥号契天隆道渊懿宽仁显文光武纯德弘孝庄皇帝……
第595章 后记隆万天革新
“朕即大位……”
隆庆十年五月初三,随着大行皇帝朱翊釴在停灵五十四天后下葬天寿山永陵,其子朱常清也在翌日于北京奉天门登基即位。
朱常清出生于嘉靖二十四年,朱翊釴早年忙于科研,所以生下他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四岁的年纪。
正因如此,朱常清即位时的年纪是比较“年轻”的五十三岁。
即位后,朱常清并没有向权贵低头,而是继续任用袁可立、孙传庭进行变法。
此外,朱常清对大食地区发告示,令人空投报纸,向整个大食地区百姓承诺平抑当地粮价,使得人人有工作,不至于遭遇饥荒。
此前叛乱的百姓,只要放下兵器向官府投降,均不会遭受非人待遇。
在朱常清发出承诺的同时,一条条铁路也在大明的疆域上开展规划。
能够提供大量工作机会的大食铁路开始修建,全长三千二百里。
这条铁路,本该在嘉靖年间就开始修建,然而却因为仁宗的懒政而拖延到现在。
倘若铁路早早修建,大食地区也自然不会发生饥荒。
七月,朱常清调拨的七百万石粮食和三千万个罐头运抵巴丹府港口(巴士拉)。
九月,大食铁路开始动工,工价按照每人每日三斤米(面),一个肉罐头,一个水果罐头来结算。
对于这条铁路,大明没有限制招工标准,毕竟这条铁路的意义除了输送粮食前往大食内陆以外,更重要的是给大食百姓提供一個稳定的生存环境。
十月,朱常清又下旨意,修建江南及西南铁路网,两项工程耗费四千余万两,为期十年。
腊月,大食地区招抚政策初见成效,地区民乱渐平。
腊月二十四,监察御史孙之獬弹劾工部尚书徐光启,称大食铁路募工八十二万人,男丁不过五十余万口,余者多为老弱妇女,乃耗费朝廷钱粮,
朱常清闻大怒,令锦衣卫将孙之獬架出武英殿,流配岭北。
除夕,朱常清改元万历,是为万历皇帝。
万历元年四月,孙传庭等京察北直隶结束,涉事官员六千五百七十四名,吏员五万五千八百余人,查抄所获的国债、现钱、田亩、府邸折色为七千二百余万两……
二月,陕西布政司上疏称陕北数年无雨,草木枯焦,颗粒无收,乞请蠲免,平抑粮价,
二月下旬,朱常清调渤海常平仓二千七百万石入关中。
三月,再调碛北地区六百万石入关中。
五月,苏、松、湖等府的吴江、归安等地昼夜倾盆大雨,水势骤发,霎时汹涌,不分堤岸,屋宇倾倒。
截至六月初十,因灾死亡二千四百六十人,失踪七千二百七十五人,紧急转移安置二百余万人,农作物受灾、绝收三千六百七十二万亩。
得知消息,朱常清发国库五百万两赈灾。
七月初二,南直隶上奏因江东水患倒塌房屋十六万间,损坏房屋四十二万余间,受灾人口七百六十八万余……
初五,朱常清再发国库八百万两赈江东水灾。
八月初二,北方直隶、山东、河南、山西、陕西诸处常平仓告饥,朱常清令南洋协调二千万石北上,令渤海、大明、辽东三地秋收协调粮食一亿五千万石南下。
九月十五,山东遭遇蝗灾,山东布政司上奏:“蝗遍野盈尺,百树无叶,赤地千里……”
十六日,朱常清令辽东走海运五百万石入山东平抑粮价。
十月,孙传庭京察北方诸司,杀贪腐赈灾款项之官吏一千二百八十六人,羁押官员五千四百八十人,吏员一十六万计数,请开吏考。
十月二十五日,朱常清批准科举、吏考于次年四月。
二十七日,朱常清批阅奏疏过多而不豫,病榻休养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