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笑道:“还是你会说话。”
袁世凯又说:“太后,还有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
慈禧心情好了点,问道:“什么好事?”
袁世凯说:“我从天津道台唐绍仪以及李谕那里听说,可以广泛推广一种名为烟草的作物,不仅能够替代荼毒严重的鸦片,还能提供更多赋税。”
“听着是件好事,真有这么灵验?”慈禧问道。
袁世凯说:“如今西洋各国,已经全部放弃大烟,甚至上层名流亦选择烟草所制的卷烟。”
慈禧问道:“我之前就纳闷,洋人到底抽不抽鸦片。”
袁世凯说:“我想不会,否则怎么会有烟草。”
慈禧道:“要是真这样,你可与庆亲王一起拟旨,命各地推行。”
袁世凯道:“遵旨。”
其实袁世凯回答的不算对,欧洲人也吸食鸦片。
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前,林则徐给英国女王写过一封信,大体意思就是说你们英国人不吸鸦片,却拿鸦片害我们,太无耻了。
但实际上英国人有一段时间也被鸦片困扰,不少民众吸鸦片。
不过他们不是用抽鸦片烟的方式,而是喝鸦片酒。
英国过往有两任乔治三世、乔治四世都是鸦片鬼。
据说乔治三世发疯,就是因为鸦片导致。
多说一句,在欧洲贩卖鸦片酒的,也是犹太人。
额,隐隐能感觉到一丝原因,为什么二战之前欧洲各地都那么排犹……
只不过鸦片在欧洲的伤害性没有那么大,毕竟比起来,他们还有很多别的娱乐活动打发时间。
此前上映过一部英剧《北海鲸梦》,讲述维多利亚女王时期英国捕鲸船的故事,里面的男主人公,开头就去买了鸦片酒。
后来维多利亚女王本人非常讨厌鸦片,认为它会让本国男人丧失阳刚之气。
烟草的推广,有慈禧点头就好办了。
种植肯定要在西南地区开始,尤其是云贵(后世单这两个省的种植面积,就占了全国的一多半)。巧的是,如今云贵总督丁振铎,正好是执意推广新政的,他肯定会不遗余力推进此事。
就算是旁边的两广总督岑春煊以及鸦片比较泛滥的川蜀地区的四川总督锡良,也是新政的推行者以及反大烟者。
——
这天,李谕又收到了一封重量级的信件,是爱因斯坦从瑞士寄过来,里面有他再次修改几遍后论文。
爱因斯坦还附上了一封信,专门探讨那个赫赫有名的质能公式,因为实在惊人。
爱因斯坦写道:
“李谕先生。
此前你曾给我回电报,提到质量与能量是一回事,是一个物体的两个侧面。
此时,哦,我说的是我写信的此时此刻,正是晚上。
瑞士的夜晚很长,需要长时间亮着电灯。
我便想到,如果能量与质量是一回事,那电能,莫非也是一种质量?
当我的妻子拿出上个月的电费账单时,我突发奇想,总不能电能可以用重量计算吧?
比如,一千克电?
这样听起来实在有点令人费解。”
李谕放下信,如果自己不是一个穿越者,猛一听肯定也无法接受“一斤电”这种感觉上非常荒谬的说法。
不过自从有了爱因斯坦的质能公式,你别说,理论上还真可以这么电还真的可以论斤称。
根据质能公式,可以轻松算出来,一斤电差不多是125亿度,一千克就是250亿度。
在1904年这个年份,全世界一年的发电量差不多也就250亿度上下。
而李谕穿越前,发电量达到了惊人了每年28万亿度,就是说,一斤电够全人类用4个多小时。
李谕先给爱因斯坦回了电报:
“爱因斯坦先生。
您不觉得这是个非常伟大也非常有趣的洞悉世界的角度吗。
你完全可以说:‘两斤电够全人类使用一年!’
新的理论需要惊世骇俗的结论才行,而且您的理论十分正确。
我会尽快再帮你完善数学上的证明。”
瑞士的爱因斯坦看到李谕的电报,心中的石头先放下,就等李谕把论文再寄回来。
但他也没有想到如此小的质量,有这么大的能量:或许人类可以通过这个公式改变能源格局?
爱因斯坦本人是个世界主义者+反战者,他真的是为人类考虑事情。
同样是犹太人,他比沙逊之流好多了。
不过显然核能的控制不是容易事,而且到底还是先用在了战争上。
原因嘛,自然是可控的核能不容易做到。
但人类已经通过广岛、长崎的两个蘑菇蛋认识到这条路未来可期。
因为核能是宇宙之中最恐怖的能量来源。
稍微算一下就知道,广岛爆炸的小男孩,装了64kg铀235,只有不到1公斤参与了链式反应。
损失的质量只有0.6g,却相当于1.5万吨TNT!
美国送去的这0.6g电,效果真是相当炸裂,把全日本都电麻了。
另外可以看出,原子弹用的核裂变,效率是很低的。
如果是氢弹的核聚变,效率就好多了。
但可控核聚变更困难。
说句大白话就能明白:氢弹的引爆必需要原子弹来完成。
堂堂原子弹,只能用作氢弹的引爆,来提供核聚变所需的高压高温环境,所以核聚变有多难不言而喻。
——
工厂的进展现在不错,作为老板,李谕必然要动身前去看看。
作为亲自督办的第一号企业,徐世昌也随行去一趟。
而吕碧城,正好要前往天津的《大公报》总社,所以与他们一同出发。
甚至连近卫昭雪也一同跟了过来,李谕没法拒绝,因为自己给了她职务,还是她通过比赛第一获得。
徐世昌蛮给力,真的在厂子旁边设了个临时的火车站,虽然月台非常简陋,不过已经相当给面子了,还要啥自行车。
而刚下火车,李谕就看到火车站附近有很多难民。
李谕问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徐世昌说:“应该是通州附近,庚子之难后,这两年又恰逢旱情,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这波旱情今年才会过去,影响上虽然和一些更加出名的大旱无法相提并论,但小农经济以及繁重的赋税下,农民的抗天灾能力几乎为零,一点小灾都可能被逼得卖儿卖女。
自从有了火车,沿途经常看见拾荒者或者难民。
因为铁轨会拉运货物,比如煤炭啥的,难民们就守在铁轨旁,碰运气会捡到几块。
以前农民很艰苦的,柴禾甚至都是稀罕品,除了三餐做饭,平时压根舍不得点火。冬天更不可能洗澡,因为加热洗澡水用的柴禾很可能够他做五六天饭。
李谕到了味精厂,环顾了一圈,对虞和钦说:“这里场地大,有时候就多泡上点咸菜疙瘩。”
虞和钦问道:“咸菜疙瘩?您口味原来这么重?”
李谕说:“不是我吃,你找十几口大缸,多搞一些。”
虞和钦纳闷道:“要这么多干什么?”
李谕说:“过段时间发给难民以及附近的村落。”
难民想进北京城或者天津城不是容易事,不少人在二者之间。
普通农家吃饭,最缺的就是食盐,如果缺少食盐,人会没力气,以至没办法下地干活。
咸菜正好能够让他们补充上盐分。
一般在农民家里,也只有下地的男劳力有资格吃块咸菜。
虞和钦道:“那我们需要多购买很多盐。”
李谕说:“这件事我会去找天津的盐商谈谈。”
天津有很多盐商,吕碧城家里也是盐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次授课
工厂毕竟刚开始运作,李谕并不求什么产能。
尤其是高端的无线电,他更不着急,免得成为一个过于招人注意的场所。
至于味精等,则更多是李谕想要赚点钱专门搞慈善。
虽然是不起眼的小东西,不过涉及日常衣食住行的产业在清末民国时期实际上挺挣钱。
食盐不就是个典型嘛。
如果再过几年,工业化继续加深,会让盐价持续下跌,到了后世,对普通老百姓而言,盐价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也没再听过盐税一词。
不过如果看数据,盐税一直是封建王朝非常重要的一个支柱税种,哪怕到了大清灭亡的那一年,盐税在财政收入的占比中仍然高达恐怖的四分之一左右。
既然封建朝廷把食盐当做了税收重点区域,盐价自然不会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