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5)+10x(3)+20x-4=0
同上,括号里的数字代表5次方和3次方。
也就是个一元五次方程。
这个方程是正宗的“韦东奕方程”。别看形式上人畜无害,其实难度极大。
据说当年韦神韦东奕参加数学奥林匹克集训队时,老师出了这道题,100多个人里,只有韦东奕解出来了,所以蛮出名的。
(当然了,后来辟谣根本不是韦东奕在集训队时的题目。不过已经流传开,叫习惯了。谁叫韦东奕名气大,许多题目都往他身上靠。
而且题目的难度也没有那么玄乎。
这种题目能难倒一般的选手,但对韦东奕等国奥队的人来说,最多算基本题。
类比普通人,相当于做了高考数学的一个选择题。
但也就是因为它是比较简单的一道数学竞赛题,形式又很简单,名气正好比较大,所以李谕记住了。)
李谕看过解法,其实很简单,有一些运算,但运算的难度最多高考数学最后大题的程度。
但这不是关键。
真正的关键是一开始要做一个假设,这个假设是精髓所在。
需要在一开始就假设方程的根是这种形式:x=a-2/a。
完活!
剩下的只要代入进去后,就会发现绝大多项全部被消掉,剩下了一个极简单的形式。
所以,难就难在怎么想到如此去假设根的形式。
李谕出完题后,回头去给爱因斯坦大神写信。他刚写完,那边熊庆来已经解出来了。
李谕看了看,笑道:“非常好,你通过考核了。明年我会给你一个去欧美留学的机会,但你这段时间必须同时补习其他功课,为了留学做准备。”
熊庆来睁大眼睛说:“说话要算数!”
李谕说:“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过?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天津的中学读书,一切费用全都给你报销。”
熊庆来高兴得已经有些手舞足蹈:“我就知道学数学有用,也能当出国留学的洋状元!”
李谕说:“数学的海洋以后还宽广得很,但你一定要把这份美好的风光带给更多人。”
熊庆来很感激李谕:“我会记住院士先生的话。”
……
李谕先让他今晚住在了自己的宅院,改天安排好就送到天津。
吕碧城看着李谕的神情,说道:“我发现你在研究这些数字、符号还有看到一些年轻的学生时,要比见到当朝大员还要高兴。”
李谕说:“那当然!世界再怎样变化,科学都是永恒的。”
如今李谕已是各方敬重的人士,拜会他的全是民国时期的大人物。
说起来,即便只是搞搞教育界、科学文化界领域,在民国时期也不得了。
单说教育界,虽然看起来无权无势,没有任何实际权力,但在民国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波谲云诡、起起伏伏中,教育界一直是各方都要拉拢看重的势力。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明白:民国时期的大学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非富即贵,数量又少,早晚是一方人物。
而他们对教育自己的学校、教授自然尊重,所以重视教育界人士,就是投资未来,长久打算。
吕碧城说:“可我们的科学又太弱了。”
李谕自信道:“一时半会弱点罢了。”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家仆模样的人进屋后说:“李谕大人,张之洞张大人病危了,他想见见你。”
李谕听后,连忙开上自己的小汽车,赶到白米斜街张之洞的居所。
这位中枢重臣,自从摄政王载沣当权后,就没有得到任何应有的重用。
袁世凯被载沣赶走,本来朝中大事应该过问张之洞,但载沣年轻气盛,只与自己年轻的兄弟们商量着来,根本不把三朝老臣张之洞放在眼里。
载沣是溥仪的亲生父亲,但按照慈禧的安排,溥仪已经被过继给慈禧自己的儿子同治,在伦理上不再是载沣的儿子。
但溥仪到底年少,载沣想着以后万一还有机会再过继回来。
就算过继不回来,血浓于水,给自己多点加封也没问题,总之在他看来,以后总归能有更好的局面。
所以载沣已经把慈禧的话当做耳旁风,一些大事甚至也不再过问隆裕太后,全凭自己的拍脑门。
张之洞此时清楚自己大限将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悲伤难过之情,而是有条不紊地布置着身后之事。
李谕来到时,摄政王载沣已经到了张之洞病榻前。
此时张之洞还没有忘记给载沣提意见:
“铁路是重中之重,管理大臣不能任用贪污之人。摄政王,你所提的人选有重大的贪污前科,如果让他管理铁路修建,恐怕会激起民变。您千万不要因一己之私,而动摇国本。”
反正快不行了,张之洞啥都敢说。
载沣提的人员仍旧是个满人,但啥都不懂,且十分贪钱,这不是乱来嘛。
载沣却随口说:“怕什么!有兵在!”
这句话让张之洞瞠目结舌,对载沣的愚蠢和蛮横感到愈发绝望。
载沣根本不懂政治,更不懂要用什么手段,在政坛上就像一个小白,但这样的人却成了最高统治者。
张之洞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颓然道:“摄政王一定三思而行。”
载沣说:“中堂公忠体国,好好保养吧。”
载沣说完就走了。
张之洞叹了口气,这个朝代算是真要完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义士
载沣出来后,小德张也代表隆裕太后前来看望张之洞。
走到院中时,载沣正巧遇到李谕,他说道:“李院士,洋人是这么叫吧?”
李谕随口回答:“是的,摄政王。”
载沣说:“最近我也开始研究兵法,毕竟本王是陆海军大元帅。北洋的段祺瑞给我推荐了一套你在武备学堂整理的讲课书籍,说是关于陆军中很关键的什么弹道学、测绘学,于是本王读了读。”
李谕再次随口说:“摄政王锐意进取,可喜可贺。”
“不过嘛,”载沣说,“我感觉没啥难的。”
李谕故意捧杀:“摄政王聪明绝顶,自然觉得简单。”
载沣说:“我刚读到了关于炮弹命中率相关的内容,里面提到的密集覆盖、冗余攻击,让我颇为不解。”
李谕心想,你刚才不是还说简单吗,于是问道:“有何不解?”
载沣说:“不应该是不解,应该是书中有错误。”
李谕说:“那么请摄政王指正。”
载沣说:“书中有个题目,一发炮弹的命中率如果是70%,那么三发炮弹的命中率是多少。按照常理,三发的命中率不就是210%?怎么还会打不中?”
李谕一头黑线,说道:“摄政王,概率不是这么算的。应该是通过非命中率计算。”
载沣说:“明明求命中率,怎么又去算非命中率?”
李谕给他解释了解释:“是这样,一发打不中的概率是30%,然后用30%……”
载沣摆摆手:“洋人的算学真是画蛇添足、舍近求远。”
不等李谕继续解释,小德张就出来了,对载沣说:“摄政王,我们回宫吧。”
载沣临走对李谕说:“别忘了修改修改。”
李谕听着很无语,不过让他学明白概率论,想必比当初教光绪还要难,所以还是算了,他也不需要学会。
李谕进屋后,看到张之洞慢慢坐了起来,于是问候了一声:“香帅。”
“是疏才啊,”张之洞说,“年轻人是国之未来,何况你这种人才,我向摄政王和德公公都建议,应该让你担任要职,可他们只答应让你将来做学部分专门管新学的郎中。这根本没有意义,郎中是个小小的五品官员,毫无话语权。实在是……咳咳!”
李谕说:“本人无心官职,香帅勿念。”
张之洞说:“可惜啊!可惜!朝廷看不到人才,看不到人才!”
张之洞又想起刚才给载沣进言关于铁路建设任选人员的事情,不仅铁路修建时发生了贪腐事件,派去调查贪腐的还是那桐这种爱财如命的,简直荒唐。
但谁叫那桐是满人,还姓叶赫那拉哪。
张之洞越想越气,还不如像袁世凯一样,早早称病远离朝廷中枢。
李谕说:“香帅,其实我这样,能做的事情更多。”
张之洞叹了口气:“我急的是这个江山,他爱新觉罗家看不到眼里,我也没什么法子。”
张之洞有些急火攻心,突然昏厥过去,一名郎中赶忙上前给他把脉。
李谕很无奈地走了出来。
晚清的四大名臣,从曾国藩到左宗棠,从李鸿章到张之洞,都算是为鸦片战争后破碎的大清河山尽了不少力,也同时让汉人大臣开始强势崛起,慢慢催生出了袁世凯这个送葬人。
但张之洞内心对大清还是比较忠诚的,他死后,年轻的爱新觉罗们乐于少了一个啰唆的老臣,大清也随之踏上了死亡快车道。
当夜,张之洞在昏厥中停止了心跳,寿终正寝。
几日后,李谕参加了他的葬礼,并没有很铺张,张之洞和左宗棠一样,在晚清四大名臣里都是很清廉的,没什么余钱。
……
几天后,李谕突然收到一封电报,从哈尔滨发来,发报人是文物大盗科兹洛夫。
科兹洛夫现在已经快不行了,非常痛苦,但镭水都喝没了,希望找李谕再要一些。
这家伙此时身体很差,通古斯离着圣彼得堡太远,于是被转送到了比较近的哈尔滨医院中。
李谕有点怕他说漏嘴,得过去“送他一行”。
现在整个东三省日俄双方的势力都非常空虚,只可惜铁路还没有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