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的军队无法剿灭牧胡等势力,为何不利用这支明军相助自己,将那些异族彻底清理干净呢?
李准宾知道只要自己将这个事情办妥,那么自己不仅是光耀门楣,亦将凭着这份功绩返回王都出任要职。
他的嘴里轻哼着小曲,昨晚小娘子的皮肤是真嫩,以致现在脚还有些不稳,便依靠在屋前的走道中歇息。
“牧守大人!”两个衙差从院门走进来,显得忐忑不安的模样。
李准宾轻瞥一眼这两个带刀心腹,顿时蹙起眉头询问道:“我不是让你们今天去提人,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我们都已经将人押出城了,结果被明军又给截了回去!”一个脸上长痣的青年男子哭丧着脸解释道。
李准宾的眉头微蹙,显得不解地自语道:“李济光这是唱哪一出?莫非以为睡我的女人是白睡了?”
“牧守大人,此事好像不是李济光干的,而是新来总督的命令!”另一个显得机灵的年轻人解释道。
李准宾当即打起精神,便抬起头进行求证道:“大明的总督来了?”
虽然自己略施美人计便将李济光拿下,但李济光终究只是大明的交涉官,而真正的话事人其实是那一位即将委托过来的总督。
“对,他们的总督来了,我们还偷偷瞧了一眼,那个总督还很年轻!”那个脸上长痣的青年男子急忙点头道。
李准宾霍地站起来,便下达命令道:“快,备马,将金媚儿叫上,本官要亲自去会见这位总督!”
大明城,总督府。
徐世英正在这里慢悠悠地喝茶,在得知南山部落的遭遇后,便让陈山前去将人夺了回来,而今人已经送到自己的面前。
南山部落酋长的儿子是一个身体结实的年轻人,正是赤着上半身和脚丫,脸上写满着一种不服和愤怒。
徐世英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一个年轻的土著人,便慢慢地开口询问道:“我乃大明新任东海总督,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的大明名字叫刘汉!”刘汉的皮肤晒得很黑,便操着生硬的汉语回答道。
徐世英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不由得轻轻地点头道:“刘汉?这是一个好名字!”
“你们此次做法不地道,要杀要剐随你们!”刘汉的下巴微扬,显得不畏生死地道。
徐世英本质上还是属于武将的一员,发现这个年轻人有几分意思,单是这份勇气便比很多人要强上不少。
正要说话的时候,门口闪进来一道黑影。
身穿四品官服的李济光显得火急火燎的模样,闯进这里便是埋怨道:“总督大人,你怎么将人截回来了?”
陈山看着李济光不经通禀便闯进来,不由得微微地蹙起了眉头。
徐世英喝了一口微烫的茶水,却是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怎么?李大人,本督还不能将人截回来吗?”
“不是!只是您这个做法无法向济州牧守交代啊!”李济光急忙进行摇头,便认真地指出害处道。
徐世英的眼睛当即闪过一抹怒意,便强压心中的怒火道:“交代?李大人,你难道忘了你是食哪一朝的俸禄了吗?”
虽然他知道文官懦弱,但万万没有想到已经儒弱到这种地步。
一个小小的济州牧充其量对应的是琼州岛的琼州知府,结果这个人竟然做事还考虑那位济州牧守的反应,简直是想要将大明的脸面丢尽。
“总督大人,你误会下官的意思了!咱们现在初来乍到,当跟朝鲜方面搞好关系,而今将人送过去有益于咱们和睦相处!”李济光感受到徐世英的怒意,便为自己的言行解释道。
徐世英将最后一口茶送到嘴边,显得皮笑肉不笑地询问道:“李大人,你当真是为了我大明着想?”
“总督大人,下官是大明的臣子,自然是在替大明着想!”李济光显得理所当然地表态道。
徐世英将最后一口茶品喝下,便是望着他的眼睛道:“李大人,你是不是还想要游说本督出兵助济州牧守一起剿灭汉拿山那帮胡牧呢?”
“呃……下官原本想要迟些说,但既然总督大人已经提起,那现在便说了吧!那帮胡牧是朝鲜的心头之患,将来亦会威胁到咱们驻地的安危,所以恳求总督大人出兵将那伙胡牧剿灭!”李济光显得一本正经地表态道。
徐世英将茶杯轻轻放下,便寒着脸道:“如此说来,据说你收了济州牧守的贿赂,此事是真的了!”
陈山一直盯着李济光,若不是提前已经知道这人的真面目,自己还真要被他这副忧国忧民的表面所蒙骗了。
“总督大人,这是不是刘柊禹在构陷下官?本官入仕已经将近二十载,一直是两袖清风、官清如水,绝对不可能做贪赃枉法之事!”李济光先是一愣,旋即便直呼冤枉地道。
正是这时,东海卫千户霍光明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然后将一包金银珠宝直接抛到了李济光的面前道:“李大人,这都是在你的住所搜到的,你还要狡辩吗?”
那包金银珠宝落在地面上,里面当即散出一片珠光宝气。
李济光看到地上散落的金银珠宝,双腿顿时一软,便跌坐在地上,却是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被洞悉。
原本他亦是想老老实实做一个交涉官员,只是奈何李准宾推过来的女子太香,而给的金银珠宝太多。
李济光知道自己这个贪墨的行径可大可小,当即爬过去抱着徐世英的腿表忠道:“世子,请饶命!下官愿意将所有金银都给你,以后亦对你唯命是从,还请饶过下官这一回吧!”
说着,哭得是梨花带雨,显得是那般的伤心。
刘汉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看到这个下令绑自己的大明官员突然变得如此狼狈,心里不由得暗自解气。
徐世英自然不可能会心动,而这种文人亦不可能真正效忠自己,显得面无表情地道:“你刚刚不是说官清似水吗?来人,拖下去,先关起来!”
“是!”霍光明带人上前,当即便将李济光强行拖走道。
李济光看到徐世英如此无情,却是恼羞成恼地道:“徐世英,咱们等着瞧,老夫在京城不是没有靠山!”
徐世英压根没有将李济光的威胁放在心上,目光重新落回到刘汉身上道:“本督不会杀你!此次让你受惊,作为补偿,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可以?”刘汉的眼睛微亮,当即便是询问道。
徐世英意识到自己不能什么都给,当即便警惕地道:“这得看你想要什么了!”
“我想要你们的一把刀!”刘汉指着陈山腰间的刀,当即便大胆地索要道。
虽然他们南山部落悍不畏死,但所拥有的铁器很有限,别说用来对付朝鲜官兵,哪怕平日打猎都不够用。
“放肆,这刀岂是你们能要的吗?”陈山当伸手护住自己的腰刀,当即大声地训斥道。
“真的不行吗?”刘汉的眼睛的亮光消失,显得失望地道。
徐世英稍作犹豫,便进行表态地道:“给你可以,但你不可以用来对付我们大明人,你能做到吗?”
“好,我可以用南山部落的名义发誓,绝不拿它对付你们汉人!”刘汉很是爽快地答应,便举手认真地起誓道。
徐世英自然知道军刀作为军需品,其实不宜供给夷族。
只是区区一把刀具压根不算事,这刀具顶多是给南山部落增加一点自卫能力罢了,何况南山部落终究不是蒙古人。
退一万步来讲,真要头疼其实是朝鲜的官兵,跟自己所率领的东海总督府压根没有什么关系,何况自己拥有的三千精兵足可以横扫整座参治岛。
刘汉拿着一把大明军刀欢天喜地地离开,刘柊禹便来到了这里。
刘柊禹原以为徐世英跟李济光是一路的,但现在意识到自己猜错了,便是走进来询问道:“总督大人,你抓了李济光!”
“刘大人,这有何问题?”徐世英已经融入东海总督的角色,却是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刘柊禹没想到事情竟然是真的,便认真地询问道:“不知你打算怎么处置呢?”
“按说应该是押回京城候审,但他刚刚宣称京城有后台,而本督现在需要立威,所以本督决定直接斩了!”徐世英将心里的决定说出来道。
刘柊禹的眼睛不由得一瞪,便是认真地提醒道:“这……不太好吧!你将人杀了,京城那边恐怕有非议,而且李济光在京城的人脉颇广!”
“本督是来做事的!这棉布和物资换回物资才是优先考虑的事情,李济光犯下的罪名终究是要斩,而今在这里斩杀有利于警醒其他人,因何不为呢?”徐世英却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便是认真地反问道。
刘柊禹轻轻点头认可徐世英的做法,亦是发出感慨地道:“朝廷花费这么大力气在这里建城,确实要换取一些回报!”
“本督听说你不仅跟南山部落的关系处得不错,还跟牧胡有往来?上次换的几匹良匹拉石头好用吗?”徐世英发现刘柊禹是一个务实的官员,当即认真地询问道。
刘柊禹想到南山部落早前的遭遇,当即便是警惕地道:“若是总督大人想要下官将他们诱过来剿灭,请恕难从命!此次工部在这里建城开港,济州牧守阻挠良多,所幸有南山部落和牧胡跟我方以物易物,这才不误工程,下官绝不做恩将仇报之事!”
“李大人,本督因何要杀牧胡?”徐世英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是进行反问道。
刘柊禹打量着徐英,便将心里所想说出来道:“他们为朝鲜所不容,而济州牧守一直想要将他们歼灭!”
“呵呵……济州牧守要围剿牧胡,这跟我大明有何干系?”徐世英望着刘柊禹的眼睛,却是认真地反问道。
刘柊禹的眉头蹙起,发现自己早前似乎是受到李济光的影响,不由得哑口无言起来。
“咱们大明来东海主要是用棉布换物资的,譬如京营现在缺马!你说本督是帮朝鲜杀了牧胡,陛下会高兴呢?还是本督从牧胡手里换取一批良马回去,陛下高兴呢?”徐世英的笑意渐浓,便认真地反问道。
刘柊禹的眉头蹙得更紧,显得若有所悟地道:“陛下心怀天下和百姓,亦是一个务实的人,自然是希望得到良马!”
“李大人,你现在还觉得本督要杀牧胡了吗?”徐世英端起茶盏,便微笑着反问道。
刘柊禹轻轻地摇头,便是认真地说道:“总督大人,你是想跟牧胡做买卖!”
“错!”
“错?”
“本督不仅是要跟牧胡,而是要跟参治岛所有人都做买卖!”徐世英喝了一口茶水,眼睛显得十分坚定地道。
他已经慢慢理解朱祐樘的心思,其实夺下这个参治岛对国家并无太大的益处,而今只有用棉布换取物资才是重中之重。
不仅是参治岛上出产的良马,还有南山部落的海产品,甚至岛上的男人和女人,却通通都是他的猎物。
第二天的时候,刘柊禹便亲自前去跟南山部落和牧胡取得了联系。
正当参治岛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海上贸易的时候,大明西南边陲同样出现了动静,王越亲自前往粤西地区备战。
第二百一十七章 春种恶果,祸于南端
大明南端,雷州半岛。
雷州城坐落在半岛的腹地,南有南渡河,西有西湖,东则濒临广州湾,北自然是接壤大陆的粤西板块。
由于这里的辖区有珠池和盐场,又是前往琼州岛的必经之路,加上土地肥沃,故而这里的商贸还算发达。
经过岁月的洗礼,坐落在边陲之地的这座古城并不显陈旧,古宅和古街反倒多了一种古色古香的风貌。
“还说是翰林老爷呢!下手怎么能这么重?”
“就是,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气煞老娘了!”
“皇帝压根不该将他贬官,当初便应该将他一刀砍了!”
……
怡红楼的几个姑娘走进其中一个房间,看到同伴正在床角哭哭啼啼,而手脚上有几道清晰可见的鞭痕,便是七嘴八舌地愤愤不平道。
那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的脸上有伤,在看到同伴进来后,突然抱住一个年龄大点的姑娘痛哭起来。
“行了,人家是给了银子的,小丽快给小桃上点药!”老鸨看到自家姑娘受这个罪,亦是心疼地安排道。
小丽拿起桌面上的那瓶药走过来,仍是不愤地道:“有几个臭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他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广潮北街显得十分的热闹,这里跟北面的朝天门相连,很多前来的旅客都会选择就近入住,怡红楼正是坐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