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咱们修建京杭铁路确实功在千秋,但这投入未免太大了,起码得一亿银元吧?咱们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吗?”兵部尚书刘宣像钱眼套住了一般,显得苦涩地担忧道。
一亿银元?
刑部尚书宋澄等人虽然心里支持这个方案,但想到这一个天文数字般的工程资金,仍旧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前些年,他们为了明缅公路的五百万银元而争执不休,而今他们所面对的工程款来到了一亿银元。
如果不是大明朝廷现在拥有铸币权,以如今大明朝廷财政收入情况,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凑够这一笔天文数字工程款。
只是现在单是想一想如此庞大的资金投入,亦是让他们心里直接没底了,这一亿银元砸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诸位大人,你们似乎都产生了一个误解!即便京杭铁路的工程款是要一个亿,但咱们其实可以一段段来修,其实不需要一下子筹集一亿银元。比如每年一千万银元,咱们先从京城修一段到山东,这样咱们的财政压力会小上很多!”户部尚书何琮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便指出其中的关键之处道。
京杭铁路可以类比于京杭大运河,不说京杭大运河是经过诸多朝代才有如今的规模,哪怕在最初同样是分段修建。
现在大明王朝之所以能够修建明缅公路和京津铁路这种大型工程,正是得益于大明健康的财政,每年都有财政盈余。
除了每年可以征得的大量税收外,还有海外金银矿的开采。
一旦美洲的金银矿开采顺利的话,他们未必不能在工程进行期间,筹集到这天文数字般的一亿银元。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咱们并不是即便要掏出一亿银元!”
“如果按十年进行分批投入的话,那么咱们的压力确实要小上许多!”
“一年一千万银元,而且咱们还可以发行国债,这钱的事情未必不能解决!”
……
在经过户部尚书何琮的提醒后,都察院左都御史万翼等官员纷纷反应过来,顿时对这个工程变得乐观起来了。
他们从来都不害怕困难,亦愿意为这个国家和百姓多做一些实事,如果能修建京杭铁路注定能名留青史。
既然现在他们可以想办法慢慢筹钱,那么他们便没有理由阻止这个利国利民的工程。
“即便资金可以解决,但咱们修建京津铁路已经将所有生铁耗光,亦是从海外不断收购才能堪堪解决生铁的缺口。若是修建京津铁路所需的生铁少说要翻十倍,如此巨量的生铁,又当如何解决呢?”兵部尚书刘宣却是轻轻地摇头,再度提出其中的核心难题道。
话音刚落,靖国公赵承庆率先进行表态道:“咱们的唐山铁矿不是一直在开采吗?若是唐山开采的生铁不够,那么便要求各个藩属国提高上贡的生铁数量,他们受我们庇护自然要替咱们大明分担一二!”
由于是武将出身的缘故,他的性格透着一种强势,对周围的藩属国并不讲礼仪,而是更愿意用拳头说话。
像早前征战琉球的战事中,他便是一个坚定的主战派。
现在北越、占城和南越都拥有铁矿,而且朝鲜和日本都可以产铁,那么他们自然有义务为大明提供一批生铁。
跟向国内索取相比,他更是倾向于海外,可以通过种种手段从这些藩属国的身上弄来大批的生铁。
“不错,若是不够便向藩属国索要!”
“他们既然受咱们的庇护,自然要给我们上贡!”
“为了天下百姓,本侯愿意率领军队征战不贡铁的藩属国!”
……
靖国公赵承庆隐隐成为武勋的领头人,而今面对可能存在的生铁的难题,亦是纷纷进行表明立场。
其实他们亦是已经看得出来,现在处于建功立业的最好时代。只要他们肯为国出力,凭借现在大明无敌的军队,简直就是给他们送军功和爵位。
不管京杭铁路需要投入多少生铁,只要他们将所有国家的资源都调集起来,那么生铁根本不再是问题。
正是如此,他们亦是倾向于向周边的国家索取生铁,若是有国家不肯给便如同针对琉球国那般发动一场战争。
“既然如此,那么老夫没有任何问题了,此次亦支持修建京杭铁路!”兵部尚书刘宣并不是固执的人,当即转变态度道。
他之所以站出来提出这些尖锐的问题,一则这是他历来参与讨论事情的惯用做法,一则他想要抛出问题由大家一起解决。
既然金钱和生铁朝廷都有信心妥善解决,即便他所掌管的兵部接下来的日子会拮据一些,他亦接受了。
毕竟一旦完成京杭铁路,他们每个人都将名垂青史,而他刘宣作为弘治朝重要的一员更是光宗耀祖。
“我等同意修建京杭铁路!”内阁阁臣贾俊亦是很快达成共识,却是一致同意了这个史诗级的工程。
内阁首辅尹直看到大家统一了意见,便向龙椅上的朱祐樘恭恭敬敬地道:“臣等以为可修建京杭铁路,请圣裁!”
不管他们这帮重臣是何种态度,但在这个王朝真正的话事人,始终都是眼前这个雄才大略的弘治皇帝。
现在他们这帮重臣已经达成共识,那么接下来是否要执行,便取决于眼前这位帝王的真正想法了。
朱祐樘的目光扫视在场的重臣,发现自己的苦心并没有白费,这帮重臣并不是那种安于享乐的人。
在自己完全没有干预的情况,这帮重臣能够集体通过修建京杭铁路的提案,足以这支队伍确确实实是敢于做实事。
朱祐樘很满意现在重臣身上的开拓精神,便郑重地点头道:“准奏!各个衙门相互配合,由工部进行牵头,即刻着手制定修建京杭铁路的方案!”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即便大明决定要修建京杭铁道,但亦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员进行实地考察,这样才能制定一个可行的建设方案。
好在,现在国子监工程学院正培养着大量的人才,只要朝廷有魄力推动这种工程,便不会缺少这方面的人才。
以现在工部的工作效率,相信在京津铁路完工前,便可以拿出一套京杭铁路的修建方案,而大明将会正式走上交通强国的道路。
“陛下圣明!”王越等重臣看到皇帝同意这个议案,亦是纷纷恭敬地拱手道。
弘治九年在蒸汽火车的试运行中结束,这一年最大的成就并不是大明在美洲站稳脚跟,亦不是日本送来源源不断的银饰和女人,而是蒸汽火车面世。
大明王朝现在的版图不断扩大,特别明缅公路即将竣工,所以中原王朝跟印度洋的地理阻隔即将打通。
现在蒸汽火车横空出世,那么大明便可以通过铁路网将各地紧密地联系到一起,亦将为大明王朝将来统治全球提供交通支持。
京津铁路仅仅是一个起点,而京杭铁路同样只是一个开始,一张横跨亚欧非的铁路网才是终极形态。
弘治十年,元旦大朝会。
随着大明王朝国力越来越强盛,偏偏大明放弃共享太平之福那一套,而是对周围国家一言不合便毁天灭地。
现在越来越多的藩属国派遣使者前来参加大朝会,甚至野人女真亦是臣服大明,纷纷将他们国家或部落最值钱的物品上贡。
由于汪直已经在印度洋打出了名头,亦是吸引一些国家或势力前来朝贡,此次一支阿拉伯的代表送来了大批财宝和一位埃及美人。
朱祐樘并没有刻意夯实后宫,但奈何越来越多的国家进贡绝色,这让他亦是不好进行拒绝。偏偏地,他内心深处还在担心绝嗣的命运,所以每晚还是卖力地改变命运。
至于那些送奇珍异兽的国家,朱祐樘并没有给好脸色。
在各个重臣的暗中操作下,他们对各国来使唯一的要求是他们上贡生铁,上贡的生铁越多越能赢得大明的友谊。
“停止上贡生铁?”
这个事情还是出了一些意外,面对大明此次再度索要生铁,结果竟然遇到了刺头,竟然拒绝进贡了。
这个事情很快便转到了最高会议,最高会议的官员以全票通过讨伐的提案。
当议案在朱祐樘这里通过的时候,军机阁便承当了作战计划的制定,而后由朱祐樘敲定了主帅的人选。
弘治十年春节刚过,第一场对外作事便拉开了序幕。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为政苛酷,蹄踏半岛
汉城,西市。
天刚蒙蒙亮,身穿囚服的兵曹李寔被押送到刑场。
尽管现在时间尚早,但人们的好奇心和对血腥的渴望驱使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亲眼目睹这一血腥的场面。
特别李寔可不是一般的死囚,而是朝鲜赫赫有名的重臣之一,早些年还传言他的女儿有机会被大明皇帝纳为嫔妃。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在朝堂可谓是呼风唤雨的重臣,而今竟然沦为阶下囚,更是被国王推上了断头台。
李寔被几名壮汉紧紧押住,他的双手被粗麻绳紧紧捆绑在背后,无法动弹,却是被强行押上了那个刑台。
面对即刻到来的死亡,他的眼神却出奇地平静,仿佛已经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李寔已经年近五旬,从来都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现在面对着这个刑台,心里却是能够保持着冷静和从容。
负责行刑的刽子手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轻蔑地望向被押上来的李寔,眼神跟其他的死囚并没有丝毫区别。
“行刑!”监斩官并没有等到中午,而是直接掷下手中的令签。
跟大明的行刑流程一样,刽子手走到李寔身后,站定,取下插在身后的牌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扬起那把锋利的鬼头刀。
刀刃在晨光下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整个刑场鸦雀无声,所有百姓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刻。
只要这把刀落下,不管李寔生前是多么的权势滔天,亦不管李寔在京城如何受大明皇帝的赏识,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作云烟。
正是这时,东南角处传来了一阵躁动,接着便是刀兵相撞的声音,竟然有人想要劫刑场。
“来得正好!奉大王之命,将这帮逆贼当场格杀勿论!”监斩官显得早有准备般,当即大喜过望地朝东边拱手施礼。
东边的阁楼上,朝鲜国王李忄隆正坐在那里遥望着刑台,在看到东南角的动静当即大笑:“哈哈……果然上钩了!”
说着,他的眼睛涌起一股浓浓的杀意:“杀!杀!通通杀光他们,我要让李寔满门一个活口都不留!”
兵曹李寔原本已经坦然赴死,但看到自己的儿子带着一众部下前来营救自己,心里既是感到欣慰又是紧张。
他原本希望看到这个国家变得欣欣向荣,亦是一心辅助国王开创朝鲜盛世,但奈何自己竟然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暴君。
如果真是一个跟大明那般拥有独断能力的帝王还好,但这个国王只懂得花天酒地,完全不考虑百姓的死活。
李寔看到大量的朝鲜官兵从四面八方涌来,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诱饵,当即朗声喊话:“尚明,速速逃去!今李忄隆取死,朝鲜不可兴兵祸,请以朝鲜万民为重!”
“爹,孩儿不走!”李忄隆虽然身陷包围,却是仍旧挣扎地回应道。
李寔感受到儿子的孝心,便是大声道:“若是你不走,如何替为父报仇?走,我李家不亏欠王室,而……王室当屠绝!”
“公子,这里有埋伏,咱们快走!”由于这里早有重兵防备,且伏兵从各处赶来,一个忠心耿耿的部下着急地劝道。
李尚明狠狠地咬牙,然后仰天大吼一声:“我李尚明在此立誓,若不屠绝李氏王室满门,来世为禽畜!”
“将他射杀,绝对不能让这个反贼跑了!”朝鲜国王李忄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此刻亦是指着李尚明所在的方向暴怒道。
虽然这里布置了大量人手,但这里是以伏兵为主,这个布局终究防守有疏漏,何况并不见得人人都会尽力。
若是论到见评,现在的朝鲜国王降到冰点。
自从上一任朝鲜国王李娎因感染天花而死后,朝鲜的政治格局出现了重大变化。
因当时的世子李忄隆远在北京城为质,加上在京城期间难免缺少国内势力的支持,所以李忄隆继位后大有被臣子架空的趋势。
只是熟悉朝鲜历史的人都知晓,李忄隆并不是一个甘于被人架空的国王,而且他的生性十分的残暴,甚至在历代国王中能够排名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