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普通的八旗而已,没有背景,没有钱。
只有跟着苏曳大帅,才有前途啊。
而苏曳的教化官,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出击。
进行挨个心理按摩。
你们看看,你们之前傻不傻?
还想要反对大帅?那不是跟自己前途过不去吗?
看看大帅,为了自己的兵,愿意代为受刑。
为了自己的兵,敢打杀天津绿营的游击将军,敢打断参将的双手双脚。
天津绿营杀过来的时候,伯彦在哪里?还是苏曳翼帅,第一个冲上去。
这么好的主帅,你们不跟,你们傻吗?
……
于是乎,在这种氛围下。
新军的秩序,渐渐构建了起来。
伯彦发现,自己渐渐失去了新军的权力。
尽管苏曳根本没有打压他,也没有针对他。
但是莫名其妙地,他的权力和声望,都在渐渐失去了。
之前他亲自招募来的八旗新兵们,也渐渐不再拥戴在他的身边了。
八旗新兵们望向苏曳的目光,也越来越火热了。
苏曳自从上一次斩首二百人之后,他的冷酷肃杀面孔,仿佛再一次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又是爱兵如子的面孔。
所以之前苏曳就说过,他完全不在乎伯彦夺权。
因为新军的这些东西,都是苏曳编写的,他们根本就无法真正明白内涵的逻辑。
他们不明白新体系,这完全是一种降维打击。
只要苏曳构建起公平公正的新军秩序,那么会越来越多的因此获利。
而这些公正秩序的既得利益者,又会开始拥护这个秩序。
任何想要损害他们利益的,都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而维护新秩序,就是维护苏曳主帅。
等到新体系,新秩序完全成熟之际。
等到苏曳和新秩序完全等同的时候。
那新军就是苏曳,苏曳就是新军。
再也夺不走的。
……
而就在这个时候。
宫里的太监到了新军营地。
“皇上有旨,召苏曳进京觐见,钦此!”
苏曳一声叹息,这一天终于来了。
于是,他连夜进京!
……
养心殿,三希堂内。
皇帝发出一阵阵咳嗽,这是他的老毛病了。
每年入冬之后,他都会咳嗽。
而且一年比一年厉害,今年更严重,咳得撕心裂肺。
他自己不知道,再过几年,他就要死于肺痨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发展到肺痨的地步,但他的肺是长期以来有毛病的。
“苏曳还没有来吗?”皇帝问道。
增禄道:“还没有,皇上。”
皇帝又咳嗽了几声,然后继续拿着折子看。
他的面前,奏章堆积成山。
面色铁青,目中含怒。
大约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了声音。
“臣苏曳,求见陛下。”
“召!”皇帝道。
片刻后,苏曳进入三希堂内。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望着地上风尘仆仆的苏曳,缓缓道:“苏曳,你是觉得朕可欺吗?”
苏曳道:“臣不敢。”
皇帝拿起一个奏章,直接扔到苏曳面前。
“这是沈葆桢的。”
“这是曾国藩的。”
“这是彭玉麟的。”
“这是骆秉章的。”
“你在上海,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张玉钊给杀了,你好大的威风啊!”
“现在湖北,湖南,江西三个省的官员,都在参你。”
“这些奏章,朕压下来了。”皇帝道:“这些奏章,两个月前就来了。被几个封疆大吏弹劾,寻常人早就睡不着觉了,而你坦然若之,为什么?”
“就是朕全力护着你,尽管你杀了张玉钊,但朕也没有怪罪你,不想打扰你训练新军。”
“因为朕对新军,对你都抱有巨大的期待。”
“所以,你才能安安稳稳呆在天津练兵,就连钱粮,也是一分不少。”
接着,皇帝又扔过来第二波奏章。
“这是天津知府的。”
“这是天津总兵的。”
“这是天津参将的。”
“这是直隶总督的。”
“这是兵部的。”
“这是都察院的。”
“全部都是参你的折子,你苏曳好大的威风啊,直隶总督的管家,说杀就杀。”
“天津游击将军的双手双脚,你说打断,就打断了。”
“你和天津绿营械斗,打死别人几十人,打伤几百人。天津参将,被你打断了手脚。”
“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换成别人,朕早就派人拿了。”
“但是这些折子,朕也帮你压下来了。”
“因为真相信你,器重你,而且他们有错在先。”
皇帝接下来,一阵猛烈的咳嗽,手帕直接见血了。
苏曳赶紧上前,要为皇帝拍后背。
“边去!”皇帝怒道。
太监增禄赶紧上前,为皇帝顺气,并且倒上了一杯参茶。
皇帝喝下之后,稍稍好受一些。
“苏曳,朕对你不可谓不器重吧?不可谓不袒护吧?”皇帝道:“结果你是怎么回报朕的呢?”
“两百八旗兵,你说杀就全杀了!”
“朕亲封的新军骑兵营统带,你说杀也杀了。”
“那是朕亲封的,亲封的。”
“索罗仁爵位比你高,而且做朕的三等侍卫,已经好几年了,你也给杀了。”
“苏曳,他已经说出,他有密奏之权,那就算半个钦差,你杀他的时候,可曾把朕放在眼里?”
“当然,就算如此,朕依旧愿意给你机会,等着你亲自来解释请罪。”
“结果呢?”
“朕整整等了两个月,都没有等到你的请罪折子。”
“你三天一个折子,竟然没有半点知错,没有半点请罪!”
“所以,朕不得不派人去亲自把你请来。”皇帝指着苏曳道:“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天大的罪过。朕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当面说服朕。”
“苏曳,如果你今天说服不了朕,那这个新军主帅,你就不要做了。”
“你这顶戴花翎官帽,直接摘了。你这身官袍,也直接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