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山雨欲来!惊变!
足足好一会儿后,皇帝的脑子才渐渐恢复了清醒。
然后,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内心的震惊。
他首先的感觉是荒谬,是不是弄错了啊?
又或者,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事故翻船啊。
但是托明阿的奏章说得清清楚楚,这就是一场袭击,而且是有预谋的袭击。
钦差卫队所有人都死得干干净净,而且被割去了脑袋。
而且尸体都被烧成了焦炭。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德兴阿和翁同书是不是死了,但基本上是如此。
就这一瞬间。
皇帝脑子里面,彻底被这件事情占据了。
甚至,连洋夷军队距离京城不足三百里这件事情,也抛之脑后了。
因为,他知道了这件事情极度可怕的后果。
这很可能,意味着朝廷对南方诸省的失控。
如果这种袭击常态化的话。
那么以后运河谁还敢走?
以后的钦差大臣,会还敢光明正大露面?
本朝以来,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也就三藩之乱的时候吧?但那个时候,人家就已经准备造反了。
难道,南方也有人准备造反了吗?
足足好一会儿,皇帝道:“召,肃顺等人觐见。”
……
半个多时辰后。
肃顺,绵愉,杜翰,端华,载垣等重臣,全部到场。
这些军机处大员,受到的冲击,完全不亚于皇帝。
甚至一时间之间,没有人敢开口。
尤其肃顺内心的震撼,让他直接失语。
之前,杜翰匡源等人,一直在加剧矛盾,让局势恶化。
先是举荐德兴取代苏曳,成为了镶蓝旗的副都统。
接着,又举荐翁同书做九江知府。最后甚至让德兴阿作为钦差大臣去调走苏曳在扬州的新军。
所谓试探性进攻,越来越激烈。
当时肃顺内心就是反对的,因为他已经稍稍了解苏曳的内心世界了。
他隐隐觉得,苏曳不会束手待毙,会进行非常强烈的反应。
但……没有想到会强烈到这个地步。
顿时,他狠狠瞪了杜翰一眼,又瞪了匡源一眼。
你们满意了?
现在这个结果,你们满意了吗?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们知道苏曳要做多大的事情吗?
你们知道他意志之坚决吗?
而此时,杜翰和匡源二人,满脸苍白。
足足好一会儿,皇帝道:“是谁做的?!”
捻军?发逆?湘军?苏曳?
大家心中,甚至都隐隐有一个答案。
这是在淮安和扬州的运河段,而不是发逆长期出现的长江航道。
发逆水师,很少进入运河段的。
而且不管是发逆,还是捻军,都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劫杀德兴阿和翁同书。
唯一有动机杀人的,就是苏曳!
但是,他们又完全不敢相信。
苏曳又不是疯子,他聪明绝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是谋反啊?
皇帝道:“是苏曳做的吗?”
下面,也无人应答。
包括一直诋毁苏曳的杜翰,都不敢回答是。
一旦回答了是,那就是政治定性。
你说苏曳谋杀了翁同书和德兴阿,那就是谋反。
既然是谋反,那朝廷就要去镇压。
你这边敢直接宣布苏曳谋杀钦差,那边的苏曳就别无选择,只能谋反。
朝廷承受得起苏曳谋反的代价吗?
承受不住!
你让谁去剿灭?
托明阿,和春,还是曾国藩?
甚至,非常认真思考后,大家又完全不信这是苏曳所做。
这,没有道理啊。
事情根本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苏曳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昏聩的事情?
是不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彻底离间苏曳和朝廷,又或者逼反苏曳?
比如,湘军就有这个动机和能力。
但这个时候,没有定论。
也不能有定论。
足足好一会儿后,杜翰颤声道:“皇上,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和洋夷的谈判,让洋夷退兵。不管什么事情,都让洋夷退兵之后再说。”
“有人制造这个惨案,很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和洋夷正在大战,有人觉得我大清要完蛋了,所以才敢这样胆大包天,做出惊天之事。”
“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解决洋夷的问题。等到洋夷退兵之后,我们集中全力,对付这个人,解决这件事情。”
杜翰甚至都不敢说这个人是谁。
皇帝道:“如果,朕一定要一个答案呢?”
杜翰道:“看两个指标,第一个指标,苏曳的家人,是否还在京城。第二个指标,派遣一个太监去九江宣旨,夺去苏曳的爵位,或者降低苏曳的爵位,进行试探。”
“如果苏曳接旨,就……就证明他没有反意。否则他还会激烈反应,阻止我们的一切试探。”
又是试探性进攻?
但,这个时候连肃顺都觉得,这是好办法。
毕竟去宣旨的是一个太监,而不是钦差大臣,杀了也就杀了。
“但就算是试探,也最好等到和洋夷谈判之后,等洋夷退兵之后再做。”
“在此之前,封锁消息,什么都不要做。”
杜翰说完之后,肃顺道:“臣附议。”
端华等人纷纷道:“臣附议。”
接下来,议不出什么花来了。
皇帝忽然问道:“要不要派人包围苏曳全家,软禁他的全家?”
顿时间,下面又没有人敢回话了。
足足好一会儿,有人道:“不可。”
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那岂不是已经定论了吗?
绵愉道:“皇上,苏曳家中都是老弱,而且就在内城,是否派兵,是否软禁,都是一样的,都逃不了。派人暗中监视,就是了。”
“臣附议!”
“臣附议!”
皇帝点了点头,他不想放这些臣子离开,但没有可议论的事情了。
“散了吧!”皇帝道。
等到这些臣子走了之后,皇帝内心依旧无比烦躁。
仿佛有千言万语,仿佛有一团火!
他想要一个答案!
甚至,他此时想要揪住苏曳的脖子,大吼道:“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做的?”
在这种情绪中,他走到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