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仆固臣带人开了城门,出了城。到了赵滋面前拱手:“将军,高昌已经开了城门。还望将军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入城之后,不要纵人杀掠,善待百姓。”
赵滋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是朝廷兵马,此是王师西来,怎么会苛待百姓!”
说完,对身后边的秦友朋道:“秦将军,带你属下兵马入城!凡高昌兵士,取了他们的兵器,
先妥善关押,等节帅来了,再做处置!记住,大军入城,不得取城中官民百姓的财物,否则重惩!”
秦友朋叉手唱诺,去带了自己本部兵马,先进到了城里。
柳中城里,杜中宵拿着赵滋送的公文,对富弼道:“这个北庭汗王,昨夜带了统兵将军,还有一百士卒,从城上缒下来,想逃出包围,回北庭去呢。赵滋三万大军围城,没有把城围得水泄不通,怎么可能没有守捉的队伍?结果出城没有多久,便就被守捉的人捉了。今日赵滋押着北庭汗王,去叫开了高昌的城门,高昌城已经被攻下来了。收拾一番,明日我们便到高昌城去。”
富弼道:“北庭汗王倒是有勇气,被围城之后,还敢想着突围。现在拿了他,节帅欲如何?”
杜中宵道:“这种令人头痛的事情,还是让朝廷去管吧。拿到的北庭汗王和高昌的统兵将军,过两天送到京城去,算是献俘。我们到了高昌之后,想一想怎么对付焉耆。”
富弼道:“拿了北庭汗王,如果让焉耆献城投降,不知他们会不会答应。”
杜中宵摇了摇头:“此事不好办。高昌的兵马主要在焉耆,北庭汗王如果降了,去书让他们投降还好说。如果不然,他们手握大军,不打一场,怎么肯降?”
富弼道:“两万余兵马,他们也守不住焉耆。再者没有高昌供应粮草,那两万多人,焉耆岂能养活得了?左右是一个冬天,来年春天断粮,他们必然会投降的。”
杜中宵道:“副使莫忘了,南边还有黑汗。所以我们要尽快到高昌,善后处理得好了,焉耆的人必然得到消息,才会投降。只要下了焉耆,高昌境内再无大军,可以轻易平定。”
富弼点头:“依枢密院意思,只要占了高昌,此战便就大胜。如果再把其余地方占下来,可以说出乎朝廷意料了。只是节帅已经答应了先前修路的党项战俘,修到伊州后就放良。如若不然,可以让他们继续修路。铁路修好了,西域才会真正安定下来。”
杜中宵笑道:“副使,党项战俘已经修了两年多路,什么都见过了。再让他们苦干下去,非要出事不可。党项战俘放良之后,选了些技术好的人,等修路的厢军来了,编入厢军就是。”
两年多的时间,以前营养不好的战俘都养过来了,再靠着吃得好,就让他们苦干如何愿意?这种大工程,还是应该由厢军来干,相当于国家负担。
两年多的大规模整训,许多禁军不愿再参军,被编入了各种各样的厢军。全国三十余万厢军,两年时间膨胀到六十余万,大多都是从禁军来的。缺额的禁军,则征调良家子,这时的军队已不一样。
杜中宵河曲路大胜之前,全国禁军八十余万,经过整训,现在约有七十余万人。除了杜中宵在河曲路的十七八万人,还有河北路近二十万,河东路约十万,陕西路约十五万,其余的驻于两京。
这样的禁军规模,对现在朝廷来说,负担已经不沉重。随着杜中宵在京西路的改革推向全国,朝廷财政收入翻了几番。只是大多对于朝廷都是实物,各路纸与铜钱一比一兑换,纸面财富增加不多。特别是民间的商业,由于收税成本太高,还没有完整的财税制度。
现实生产力的发展,已经冲破了原先的统治模式,新的制度又不完善,现在正是这个时候。如果制度完善,凭着宋朝国力,养兵百万不是难事。厢军其实不能算军队,他们更像工人。只是原先一切向禁军倾斜的制度,让他们收入较低罢了。
第177章 分进南北
望着前面的高昌城,杜中宵对富弼道:“自唐设西州,这里就是西域最大的城池,历经数百年,依然巍然如此。占领了此城,西域便如同重回朝廷,可以经略向西的商路。”
富弼拱手:“自节帅北来,两年前占领河曲路,今天又重开西域,实是未有功勋,朝廷之福。”
杜中宵摇了摇头:“西域本多小国,高昌虽然说是一国,其实都是各地自治。此次西来,最激烈的战斗竟然发生在柳中,谁又想得到?回鹘本非西域土著,被我们所败,实在是天理之常。”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赵滋带着手下将领和高昌城主仆固臣迎了过来,向前行礼。
叙礼毕,杜中宵道:“仆固城主及时献城,免了过多杀伤,实有大功。现在城中的事务,先由城主代管,算为朝廷尽忠。等朝廷派了知州来,城主便去京城,接受赏赐如何?”
仆固臣拱手:“但听节帅吩咐。”
杜中宵点头:“如此最好。我们入城,看看西域第一大城到底如何!”
进了城门,杜中宵看城中秩序井然,街道两边的店铺全都开门,对赵滋道:“好,要想得到地方的人心,便就当爱护百姓。你入城之后,约束属下,不骚扰百姓,实是大功!”
赵滋叉手:“有节帅军令,岂敢违背!”
看着两边的街道,杜中宵对富弼道:“不知道在胜州的胡商,有多少人的根本在这里。你看这里的市面景象,不知道比西州强了多少!那些胡商知道我们入高昌,不知心情如何。”
富弼道:“有高昌在的时候,他们便就没有人走伊州,必然是跟回鹘人关系好的了。节帅一直不许官员与地方的胡商过多接触,想来也是知道如此。”
杜中宵点头:“到胜州的胡商,都是从这里出发,向北远行万里,到了丰州才穿过阴山。如果不是跟回鹘人关系好,怎么会如此?现在我们入高昌,生意要另一种做法了。”
西域地广人稀,物产并不丰富,有那么多中原需要的货物,只是转运罢了。杜中宵想的,是经过陆上道路,跟西边的大国直接接触,不要经过中间转手。不然一出乱子,贸易路线就断了。
进了城主府,众人分宾主落座,行礼如仪。
杜中宵道:“高昌城一下,现在唐时的西州便就归于朝廷治下。以后这里如何治理,是朝廷定的事务,我们慢慢等待就是。现在先由仆固城主出任权知西州,管理周围二十二城,如何?”
富弼道:“正该如此。大军初来,许多事务不知底细,不要大动。”
仆固臣拱手:“节帅如此安排,我领命就是。”
杜中宵道:“既如此,那就晓谕地方,安抚民心。一切初来,官府的文书,原则上要用汉文,只是新来,先用汉文和回鹘人并行一段时间。军队里派出书吏,帮着城主做事。”
仆固臣知道这有监视的意思,只是大军入城,他也不能拒绝,拱手答应。
杜中宵对张昇道:“高昌城已下,现在西域的战事,最重要的是南边的焉耆。张岊驻盐城,把守焉耆来的谷口。张副使过几日,到盐城去,与张岊一起,做此大事。”
张昇拱手听令。张岊手下五万大军,对付焉耆足够,不需要赵滋手下兵马。
杜中宵又道:“一个月以内,张岊的大军要全部集中到盐城,准备与焉耆作战。赵滋,你安排手下兵马,除了留一万人把守各城外,其余军队集中到白水城,准备进攻彰八里。”
赵滋叉手唱诺。没有了高昌城内的约万人,高昌在北方三城彰八里、仰吉八里和北庭,都没有多少军队。派两万人去,已经足够,包含了防备其他防牧民族的意思。回鹘在高昌的人口,大多分布在天南以北,主要是靠游牧为生。高昌的军队多是征回鹘人入伍,回鹘丁壮多在焉耆。
安排了今后的布署,杜中宵道:“今日经略司搬来了高昌,晚上设酒宴庆祝。在座的人,晚上都要来,好好热闹一翻。听说这里的羊肉极好,都是旁边天山放的牧场放牧的,不可以不尝。”
众人称是。
送别了众人,杜中宵与富弼在官厅坐着,商量今后的局势。
杜中宵道:“西域本是汉唐故土,只是离着中原太过于遥远了,中原一乱,西域必丢。在唐时驻军多的地方,汉人本有不少,便如高昌。现在仆固臣依番法治之,没有办法,我们对这里一点不熟。这不是长久之计,应当尽快熟悉地方,依朝廷律法。”
富弼道:“确实如此。现在有了铁路,到这里不像从前那样难了,可让朝廷尽快派官吏来。这里的书吏,以前多用粟特人,以后应该用汉人。只是官容易派,要派吏来,只怕难度不小。”
杜中宵道:“少数人,可以想各种办法,这样大规模派人,无他,只有一个利字了。朝廷要拿出一笔钱来,在地方修公廨、寓所,要为官吏发放边疆补助,才能吸引到人来。”
富弼摇头:“这两年朝廷让地方印纸钞,天下增加了不少钱,但也只能应付一时。纸钞终究是用铜钱为本,现在铜钱不足,纸钞的数量也不多。朝廷手中,其实并没有什么钱。”
杜中宵道:“朝廷钱少,但是粮多,实在不行就发粮吗。纸钞的事,总要过几年,才能想办法。”
实际以前发俸禄,有各种折支,发到手的钱并不多,常常是大量的物资。越是低级的官员,发到手的现钱越少,往往是各种物资。碰到没权势的,发放俸禄的小吏使坏,还经常有朽坏的。全国以铜钱为本印发纸钞,短时间内钱币数量增加,折支慢慢少了。不过随着内地经济的发展,仅一两年时间,市面上的货币又不够了,最近一年大多数地方币值上涨。
朝廷向地方拨钱,是要运铜钱的,这种情况下,实际也没有多少钱。开发边疆,肯定要投入大量金钱的,朝廷缺钱可是不行。纸币正在摸索中,这个问题无法一下解决。
如果按照汉唐的办法,西域基本是自治的,只有几个有大量军队的地方,才会派驻人员。所以近千年的时间,中原一乱,西域的汉人就被洗一遍,实际人口不多。现在有铁路,当然不能再按照汉唐的老办法办事,而应该直接郡县其地,除了实在偏远的地区,由朝廷派官员来。
只是这个年代的官员,数量不多,掌握地方实权。真正办事的实际上吏员,这种地方,哪里去找吏员去?富弼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第178章 进攻焉耆
杜中宵坐在王庭的院子里,看着旁边种着的满树黄叶。西域的秋天来得格外早,刚刚才进入八月天气,山中已经树叶落尽,高昌城里也秋意浓厚。
此次进攻高昌,比自己两年前攻取河曲路容易得多,基本没有大战。这也正常,双方的兵力对比二比一,再加上武器、战略、战术都差了一个时代,高昌没有还手之力。再加上高昌的主力在焉耆,高昌内部空虚,被突如而来的宋军直接攻入,不等还手,就一切都结束了。
富弼从官厅出来,手中拿着一份公文,高声道:“节帅,彰八里已经降了!”
杜中宵起身,拿过公文看了看,道:“彰八里兵马不足一千,碰到赵滋攻过去,只能降了。仰吉八里与黑汗国相对,多半也要降。天山以北的战事,只看北庭。那里是高昌夏都,兵马多一些,而且背靠大漠,实在不行,还可以退到大漠里去。高昌的兵力主要是在焉耆,现在就看那里。”
说到这里,杜中宵道:“高昌全国兵力,不足四万人,而且分驻各地。我们以七八万人来攻,装备精良,本就该速胜。以前担心,是因为全军整训两年,不知结果如何。现在看来,碰到高昌这样的军队的话,并不难取胜。这就已经足够了,朝廷知道,可以对哪里作战。”
富弼道:“节帅说的是。自入高昌,连占多城,根本没有像样的战争,好似大人打小孩一般。占领高昌之后,朝廷心里有底,说不定就可以攻党项了。”
杜中宵点了点头:“一个党项,牵制了朝廷近四十万大军,是该及早灭了。以前难打,是因为道路难行,补给不易,到处分兵,反而给了党项各个击破的机会。现在铁路已经修到镇戎军,可以直接从那里出兵攻灵州,集中兵力于一处。党项能出多少兵?怎么守得住灵州。当然,这两年党项拼命铸炮,不过听说火药的产量不高,只能守几处重要地方。”
富弼道:“朝廷派大将自镇戎军攻灵州,我们可以从伊州出兵攻河西,两军对进,党项哪有能力抵挡?更不要说这两年,党项内部国相和重臣争得厉害,军力早不如从前。”
杜中宵道:“从伊州出兵攻瓜州、沙州,从居延出兵攻甘州、肃州,从镇戎军出兵攻灵州,几路一起出兵,党项的核心区就没有了。哪怕一时占领不了兴庆府,党项也不剩下什么了。这些仗,最重要的是背靠铁路,大军可以源源不断,粮草不缺。”
说到这里,杜中宵重新坐下,对富弼道:“其实进攻西域并不难,难的是路远。中原人多地多,粮多兵多,只要能够运过来,西域的这几个小国又算得了什么呢?别看高昌和黑汗的地盘不小,其实内部多羁縻,有许多的小势力。只要一败他们主力,这些小势力就应声而反。现在有铁路,我们可以从河曲路那几千里外,不足一月入西域,高昌黑汗又算得了什么?这一战,一是要中领高昌,重开商路。再一个是以伊州为基地,能从西边进攻党项。还有一条,就是南下占领于阗故土,重建于阗国。现在占了高昌,朝廷中必然有人不愿重建于阗,把尉迟三郎送到了五台山。”
富弼道:“其实只要通了铁路,朝廷可以派官员前来统治,未必一定要重建于阗。”
杜中宵道:“副使,不重建于阗,行不行呢?也行的,不过要中原付出更多的钱,派更多的人到这里来。最后会如何,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现在西边流行绿教,传教凶猛,仅仅世俗之国如何抵挡得住他们?于阗是佛国,又是西域土著,重建了之后,利用他们才能抵挡绿教。”
富弼道:“中原也佛教昌盛,无非多开寺庙而已,尽有高僧,百姓拜服即可。”
杜中宵摇了摇头:“自我们进高昌,从蒲昌到高昌,有许多寺庙。副使熟知佛法,可与这里的僧侣谈得来?这里僧侣可信任副使?连僧侣都不信,更何况本地百姓了。宗教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对百姓心理有重要作用,不可小视。中原的僧侣与此地不同,中原僧侣除了熟知佛法,还要看儒家经典,实际是是儒僧。这里的不同,他们精研佛法,对于儒门经典多不熟知,而深受百姓的信任。于阗那里还有一个好处,正是昆仑山下,翻过山去,就是佛教发源的地方。在那里立佛国,可以笼络西域百姓民心,让他们信任朝廷。占了高昌之后,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解决焉耆,从黑汗手里夺回于阗。”
富弼吃了一惊:“听节帅意思,是要与黑汗开战?黑汗比高昌大得多,分为东西两个汗国,东汗国又分成几部,高昌依然不是其对手。”
杜中宵道:“西域的人户是沿天山南北分布,天山南边远多过北边。黑汗灭于阗后,西域人口稠密的地方大多都入其手中,高昌自然不是对手。而且回鹘人本就不多,怎么打得过黑汗?”
富弼道:“可如果我们攻黑汗,其东西两部合兵,可征调数十万大军,可就难攻了!”
杜中宵道:“不至于,西黑汗的可汗是贝里特勤、伊卜拉欣,称桃花石汗。说起来好笑,桃花石本是西域的人对中原的称呼,所以伊卜拉欣又可以算是中国可汗。他立国已来,与东黑汗国关系不好,时常攻占,怎么会合作。我们南下,只要对付东黑汗国即可。现在龟兹与焉耆相对的黑汗军队,大约有三万多人。一战围歼这些人,不等黑汗点兵,我们就可以占领原于阗地区了。”
富弼想了想,点头道:“节帅说的也不错,不过中间还有焉耆在呢。现在最重要的,是焉耆会不会投降。如果投降,两三万军队也是不小助力。”
“是啊,北边赵滋已经打开了缺口,占领了彰八里。倒是南边的张岊,还没有消息。”
说到这里,杜中宵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抓住了仆固怀恩,南边的焉耆就该降了,没想到等了十几天的时间,还是一点消息没有。那里有重兵,守将的想法可是说不好。杜中宵不怕他们降黑汗,两国打了百年,又有宗教矛盾,很难走到一起去。
富弼道:“要不要催一催张岊,从韩城出兵,翻过山去,进逼焉耆。”
杜中宵道:“好,就这样催张岊吧。现在八月,南边的天气还要热一些,北边就要下雪了。尽快出山谷,进逼焉耆,尽量在过年之前解决掉焉耆。唉,一翻过山去,供给他们粮草也麻烦了。”
铁路只到伊州,张岊五万大军,如果进攻焉耆,比高昌多出数百里,运输的难道增大了。西域最难的就是这一点,两地相距动不动就有数百里,一旦前出,供给线就拉长许多。纵然铁路到了伊州,大军前出近千里,纵然杜中宵军中马匹牲畜不少,也感到非常困难。而要修铁路,就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杜中宵在河曲路已经待不了那么久了。
第179章 穷途末路
张岊把手中的公文递给张昇,道:“经略司命令我们,翻过山去,进逼焉耆。”
张昇看了公文,道:“这是正常的事情,已经过了十余天,焉耆的人还没有动静。我们不给他们军事压力,看来就要拖下去。只是,眼看就要到冬天了,他们的粮草支撑得住吗?”
张岊道:“这种前线之地,储存必然多,能吃几年也说不定。我们这里到焉耆四百里,全军出击之后,必须要留一万人动输粮草。四万人进攻焉耆,倒是不难,只是冬天不便。”
张昇道:“以前这些北地番邦,都是在冬天打仗,有什么不方便的。只不过这两年过得好了,才甚少在秋冬出兵。现在攻焉耆,正是时候!”
张岊道:“副使,今时不同往日了。军中枪炮,天冷了并不好用。——不管了,经略司既然发来了公文,我们带兵翻山就是了。对面的焉耆一直没有派兵守谷口,明日派大军先把对面的谷口占住。”
骑在马上,张岊看着两边奇怪的岩石,对张昇道:“这条路行进不易。真是奇怪,焉耆为什么没有派兵把守。这里布置数千兵马,我们要想翻过可就不容易了。”
张昇道:“这里布置数千人,吃什么?焉耆总共两万多人,这里是通往高昌的谷口,他们怎么会派人来这里?我们取了高昌,就有兵士占住了谷口两侧,焉耆想占也不容易。”
张岊默默点了点头,一路前行。焉耆军队的态度很奇怪,在知道高昌失陷,仆固怀恩被俘虏了的情况下,既没有派人到高昌要求投降,也没有派兵把守四周,一切都静悄悄的。反而是对面的黑汗,在听说高昌失陷之后,积极从龟兹派兵,对焉耆施压。
在山中行进一日,依然没有出山。张岊带着兵马在山中歇宿,看着满天星斗,一时不能入睡。自到河曲路后,此次进攻焉耆,才是真正的第一场大仗,心中总是有些紧张。张岊是猛将,以前与党项作战时立了不少军功,在军中甚有名气。他是府州人,不过与折家无关,是从军后,凭着本事打出来的官职。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军中作战不再依靠勇气,相比之下智慧更加重要一些。两年时间,张岊觉得自己学得还行,但实力到底如何,没有战绩,心中总是没有底气。特别是河曲路大军的其他有数场胜仗,让张岊更加感到压力太大。此次进攻焉耆,一战成功,才是证明自己的机会。
翻过山,前面再无要地,可以直进入焉耆盘地。
焉耆城里,守军将领龙突施闭目坐在位子上,长时间不语。一众将领分立两侧,面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