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楼只是含着笑意,转头对怀安道:“太无先生刚刚换了一张药方,你去找小蝶,让她取给你。”
怀安一愣,旋即应道:“是。”
待怀安出去,江小楼看着谢连城喝了药,便轻言细语道:“你再躺一会儿吧。”不待谢连城开口,江小楼便收拾了药盏走出去,还不忘将门轻轻掩上。
怀安果然在走廊上等着,江小楼望着他,神色淡漠的道:“谢夫人现在何处,带我去找她。”
原本她想要直接问谢连城,然而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迂回的策略去了解真相,但至少现在,她觉得不是向谢连城开口的时机。
怀安十分犹豫:“不是奴才推诿,我家夫人已经正式落发出家,不算这尘世上的人了。”
“我不管她是不是出家,她的儿子如今变成这个模样,我必须要见到她!现在、立刻!”江小楼漆黑的眼底似有一丝明亮的火光,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怀安从骨子里有些畏惧这个美人,每次她微笑的时候,都让他觉得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她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但她的眉梢眼角带着阴暗的甜美,优雅绽放的微笑带着层层杀机,莫名勾勒出人心底最深层的可怖。
被她逼的没法,怀安终于说了慈济庵的方向。江小楼立刻带了小蝶,直奔慈济庵。在过去这么多年里,谢连城一直是个平静安稳的人,无数的挫折与艰辛将他历练成一个情绪内敛的人,即便表象十分温柔平和,内心却极少有人能够接近。现在一切变得不可琢磨,江小楼可以感受到,纵然对方心里如惊涛骇浪般翻涌,面上也不肯流露出丝毫的情绪。
慈济庵门外有两亩大小的水池,花光树影轻轻摇曳,东面瓦砾堆成土山,看起来十分荒凉。风从树梢处刮过,几枚叶子随着风打转落下,满园箫瑟的景象,莫名让人心头涌起一片凄凉。一个身穿尼袍的中年女子正站在树下,不知为何她迟迟无法念下经文,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在心底徘徊,似乎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褪下手腕上的佛珠,默念几遍佛经,却是越来越心浮气躁。
直到夜幕降临,才听见一个小尼来禀报道:“师太,外面有人求见。”
“天色已晚,告诉她贫尼不见外客。”
那小尼支支吾吾的:“来客说是明月郡主,有重要的事要见您。”
谢夫人,不,现在应该叫她净空师太。净空微微蹙起眉头,想起江小楼那张温柔美丽的面孔,不由自主就叹了一口气:“让她进来吧。”
江小楼快步迈进了院子,见到一身乌色袍子的谢夫人,神色有些淡漠:“我现在应该叫您夫人,还是叫您师太?”
“你叫我净空吧。”
“好,既然我已经来了,那就直言不讳。净空师傅,你可知道今天大公子受到别人刺杀,性命危在旦夕。”江小楼的眸子乌黑,一瞬不瞬地望定眼前的女人。
净空手中的佛珠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满面不敢置信,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攥着江小楼的手急切道:“现在他怎么样?”
刚才还如此淡漠的净空,现在满眼都是紧张和不安,明明那样关心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躲到尼姑庵里来?江小楼微微敛目,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师太,我不知道谢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我知道现在他的身份已经带来了极大威胁,若是您愿意把这一切说出来,也许就能找到刺杀他的凶手。”
刚开始江小楼以为那批刺客是冲着自己而来,可后来她才发现那些人全都是直奔谢连城而去的。不惜动用一批武功高强的死士来取他性命,如此一来,谢连城的身份就很值得怀疑了。
净空听到这句话,隐约猜测到谢连城应该无碍,脸色慢慢恢复寻常神情:“说不定只是一伙歹徒,他不过是个寻常的生意人,又有谁要杀他?”
江小楼看得清晰无比,在短短的一瞬间,净空的眼睛里出现一丝异样地神情,她也并不揭穿,只是淡淡道:“若是你不肯告诉我,这样的事情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到时候谁也救不了谢公子。我言尽于此,告辞。”
她说完这句话,良久都不见对方有反应,江小楼面上浮现出一丝浅笑,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然而就在她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净空突然出声道:“等一等,我有话要说!”
江小楼转过头来,静静看着净空师太。
净空咬了咬牙:“这一切其实跟你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你不能不管他!”
江小楼微微一愣随即讶异道:“这和我有什么干系?”
净空深吸一口气,眼底隐隐有了寒意:“连城一直是个安静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从来没有犯过半点的错。不管他生意做的多大,始终都老老实实做一个生意人,绝不插足政事,也不会与朝中权贵发生任何冲突,这是他当初对我的承诺。可是如今他却为你破了这个例,因为露了形迹,被人不知不觉盯上,他才会遭到别人的记恨和追杀。你不能推卸责任,你有义务陪在他的身边!”
江小楼看着对方,夜色如霜,她的眸子里也染上一层雾蒙蒙的清霜:“师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净空惨淡一笑:“从前我阻止你和连城来往,你以为真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吗?不,你是一个坚强美丽的姑娘,你和连城其实十分匹配。我之所以阻止,是因为你会给连城带来危险和麻烦。我知道,你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你不会甘心只做一个商人女,你拼了命地一步步往上爬。可是连城他”
江小楼被她说的越发迷糊,转瞬却有一道亮光闪进了她的脑海,劈开了那混沌的思绪:“你是说谢连城的身份非常特殊——”
净空慢慢点头:“他不应该插足政务,更不应该与那些权贵为敌。最近他调查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遭遇不测。如果不是你,他还会藏的好好的,不被任何人发现,不是吗?”
江小楼望着净空,良久无语,最终她轻轻点头:“我明白了,很抱歉。”
净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眶微微红了,旋即跪倒在地,向东方叩首道:“佛祖,请你保佑我的儿子,愿他一生平安无忧。”她说着,便又向着东方叩了数个头,一行泪水顺着清瘦的面颊淌下。
“那个秘密,请慈悲的佛祖让它永远不见天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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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今天写尼姑庵的时候,本来想写金玉堂,后来想想这样显得我记恨小编,为了显示大度的胸怀,我决定放过你…
编辑:我的胸怀有C,我才是最宽阔的,你…靠边站!
小秦:斜眼
第113章 阴厉人生
江小楼从石桥上穿过,沿着杉树林慢慢往前走便踏入院子。院中有一棵百多年的大香樟,树干足足两三个人才能合拢抱住,旁边则是一座花圃,里面种植的都是罕见的草药,花圃四周怪石林立,见石不露土,富有意趣。窗外翠竹一片,十分幽雅。
一身短衫的怀安正在门口候着,瞧见江小楼进门赶紧迎上去:“公子正在等您。”
江小楼略一点头,便越过他推门进去。
谢连城正坐在桌前,似是刚刚沐浴过,眼眸水润润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皂角的淡淡清香,却也难以掩饰屋子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此刻他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眼中再无一丝颓唐之色,唇畔带着浅淡的笑意:“回来了。”
他像是已经猜到她去了哪里,去干什么——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聪明得叫人害怕。
江小楼面上只是云淡风轻:“公子好些了吗?”
谢连城眼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恍惚神情:“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是他们太多大惊小怪了。母亲——还好吗?”
江小楼笑容展开:“净空师太一切平安,她让我替你带个问候。”
谢连城深吸一口气,眸色深深:“你应该已经猜到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了。”
江小楼的心陡然一跳,口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净空师太认为这是因为你参与到我的事中,破坏了自己的誓言。”
她不知道自己在隐约期待些什么,但她知道心脏一瞬间跃动的刹那,带来一种异样的感受。
谢连城良久注视着她,目光中划过一丝涟漪,层层染染过后却又恢复了平静:“那些人找上我是早晚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必放在心上。”
“若是无关,净空师太不会那样说,她不是随随便便会冤枉我的人。公子这样帮我,值得吗?”这样的疑问无数次盘旋在唇畔,明明一直想要问出口,却从来没有吐露出半个字。于是那疑问慢慢沉淀在血液之中,让她的全身不由自主为了抑制住问出口的冲动而轻轻战栗。然而不论心头是怎样想法,她的面孔却是那样平静冷淡,波澜不兴。
谢连城明明读懂了她内心的想法,面上却是神色平淡:“值不值得都是我自己来判断,不用别人来评判。”
江小楼说不出心头瞬间弥漫上来的感情究竟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只是一个念头闪过,原本强烈想要知道的理由突然变得无关紧要了。俊美绝俗的翩翩公子,从第一次认识到现在,他已经救了她三次,然而他从未挟恩望报。江小楼已经习惯了算计的人生,她付出某些东西,然后得到更多,这就是等价的利益交换,可当一个人不向她开口,甚至处处隐瞒自己的作为,她突然觉得有些迷惘。
眼前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一直隐藏的秘密,又会是什么?
第二日一早,江小楼再次来看望谢连城的时候,客房却是空无一人,甚至连怀安都不见踪影。太无先生赶来,立刻十分惋惜地道:“谢公子已经走了。”
“走了,他去了哪里?”
“这”太无先生面露难色,似乎有些犹豫,“我劝他把伤养好,可他却是执意不肯,不知究竟有什么急事,竟能让他立刻抛下这里的一切就走。哎,这个孩子我也看不明白。”
江小楼仔细思索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他是因为不愿意再掺和这些繁杂的事务中去,她希望从此之后他能有一个平安的人生,切莫再受自己的牵累。
于是,她用极低的声音说:“先生费心了。”郑重地向太无先生道了谢,她便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
与此同时,一辆外表极为朴素的乌棚马车停在了宫门口,怀安从马车里探出头去瞅了一眼全副武装的皇宫护卫,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谢连城,脸上满是踌躇:“公子,你真要这么做吗?”
谢连城唇畔的笑意很淡,声音却很沉静:“命运是无法躲避的,我必须直面自己的人生,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
怀安心头惶急,下意识地搓着手,直到手心发烫为止:“可是公子,咱们都已经躲了这么久,现在突然跑到皇宫里来,万一被有心人瞧见才叫真危险啊!”
听他这样说,谢连城的笑意更深,神情却越发平静,单手取出一只玉龙递给他,这玉龙通体碧绿,头部似马头,龙角似马鬃,龙眼炯炯有神,腹部却似蛇腹,全身伴以火云纹,显得独具特色。龙头部有一只小小的孔眼,原先应是穿以绳子挂在脖子上的。
怀安攥紧了手中玉龙,不得已跳下了马车,一步一步的向御林军走去。当他走到宫门口,面对着那凌厉的寒光之时,他将手中的玉龙出示,冷声道:“我家公子求见陛下。”
御林军对视一眼,几乎以为这少年疯了,可待他们看清楚玉龙背后“敕造宝平十年”字样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就变了。
皇宫里,皇帝看见那只玉龙,一瞬间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是他,真的是他!快让他进来!”
一路从外面缓缓走入大殿,满眼皆是重檐覆顶,汉白玉的台阶上雕刻着双龙戏珠,两端则是五福和八仙。大殿前面的月台三面都是高大的石围栏,十八根望柱头上的石狮形态各异。走入永安宫的外殿,触目可及的便是七十二根大柱子,柱顶皆有一条描金蟠龙,它们口中倒垂的轩辕镜反射出太阳的光芒,把整个大殿照得亮堂堂的。
掐丝珐琅双鹤香炉口中缓缓喷出龙檀香,令人恍如置身仙境一般。皇帝看着门口出现的年轻人,一时竟然激动得有些哽咽,不敢置信地从宝座上站起身来:“像,像,真是太像了!”
他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夜晚,他慢慢走进了一个荒芜的院子。门半开半掩,他在门口站了良久,终于推门进去。门后一片晦暗,既没有取暖的火盆,也没有伺候的宫女。他心头只觉说不出的刺痛,却还是一步步挨着到了床边。床上的人蜷缩在散发出阴沉气味的被褥里,呼吸很重很重,犹如破旧的风箱。
他闻到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像是梅雨天湿冷的空气,又像是红烛燃尽的晦涩气息,不,这是死亡的气息。他一言不发地站在床前,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床上的人原本背向外躺着,突然似发现了什么,吃力地翻过身来。
黑暗中,他与那曾经撼动天下的人对视了。
一时之间有惊涛骇浪般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让他几乎下意识地落荒而逃。
对方却只是轻轻一笑,笑声像是极为轻蔑:“原来是你呀。”
那声音带着极度的沙哑与疲惫,却是与他记忆里的一样深刻入骨,他在瞬间没办法发出声音来,仿若自己又变得无足轻重,变得可悲可怜。他咬牙瞪着那个瘦的几乎皮包骨头的人,明明是那么不堪一击,马上就要死去的人,自己为什么如此害怕?!
“你会是个好皇帝的。”不待他发难,床上的人突然静静地开口道,随后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原本泛出死白的面孔浮现异样的潮红。
想到无数次在睡梦里徘徊的过去,皇帝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他看着从光明中走过来的人,一颗心却不知为什么如同浸在油中,滚烫的,沸腾的,眼眶莫名奇妙就变得无比酸痛…
“你来了,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皇帝听见自己这样说,那声音无比苍茫、悠长,几乎不像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庆王府
赫连胜神色冷峻坐在花厅里,脸色格外阴沉。他以公务繁忙为由滞留衙门,可那日早晨房中的铜镜却突然一下子摔得粉碎,当时他就隐约察觉这不是什么吉兆,果然很快便有家人来禀报他,说顺姨娘掉进粪坑里淹死了。匆匆赶回王府,还未进门便撞见清元郡王赫连泰,被他好一顿嘲笑,赫连胜的心仿佛被一只铁手攥紧了,几乎痛得无法呼吸。
躲避不见面,只因为此事必须冷静处理,越是求情越是糟糕,原本打算时过境迁再替顺姨娘求情,却万万料不到对方居然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左萱正好步进花厅,瞧见他正在那里坐着,不觉面色微沉,径直从他身边越过。
“站住,你去了哪?”
赫连胜一开口,左萱便停住了脚步。转头望着他,似笑非笑:“再过几日就是王爷的五十整寿,我奉王妃之令要准备王爷的寿筵。”
“母亲刚死,你还有心思去帮别人准备寿筵,你可真有闲心啊!”赫连胜俊朗的面容一片铁青,字字句句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左萱心头一股火气直冲上来,几乎便要发怒,然而她很快想起江小楼的嘱咐,强行压下了这口气,只是矜持地弯起唇畔:“王府之中只有一个王妃,我的正经婆婆也就一个,王妃如今身体康健,我劝夫君还是谨言慎行,切莫落个诅咒嫡母的罪过。”
赫连胜怒气再难抑制,猛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几乎震得茶盏抖了抖:“左萱,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明知道我说的是顺姨娘!”
“哦,原来说的是顺姨娘,那夫君也不该口口声声母亲二字。王府终究是个有规矩的地方,若是让人听见只怕得笑话夫君你不知道轻重。一个奴婢是生是死又有什么要紧,难道咱们还要为她守孝不成?”左萱字字句句皆是轻描淡写,隐含的嘲讽之意扑天盖地而来。
“你住口!”赫连胜额头青筋暴起,猛然站了起来,一下子扬起手掌,眼看便要重重落下。
左宣扬起脸望着他,一双眸子亮的惊人,声音更是无所畏惧:“打呀,冲着脸打!你这一巴掌打下去,我正好有借口可以与我父母说道说道!”
赫连胜的手指一下子攥成拳,骨节暴突出来,隐约发出格格的响声,盯着她的眼神越发阴沉:“我提醒你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灾难来临你真能独自单飞?身上已经烙下了安华郡王妃的烙印,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不会忘记你的身份!”
他说得不错,左萱的确是安华郡王妃,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左萱挑高了眉头:“夫君啊,只要能看见你倒霉,看见你痛苦,我哪怕不吃饭、不喝水,也会天天高兴的睡不着!”
闻听此言,赫连胜突然桀桀怪笑了起来,他的面容原本十分俊美,可是当这古怪的笑容在他脸上出现,一下子让他的面孔变得阴森可怖。凭借他的相貌和才华,花费那么多心思娶一个脖子上长瘤的千金,图的是什么?不就图左家的地位,图左大学士的权势!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落入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在朝中人人都认定他不过是庆王的庶子,仗着亲娘受宠,被抬举了两回便不知高低,分明都从门缝里把他看扁了!如今那些人知道顺妃失势,一时之间各种议论都起来了,原本奉承的现在全成了乌眼鸡,一个个明里安慰,背后却是无限嘲讽。平日里就阴阳脸的,更巴不得在他脊梁骨痛快踩上一脚。最该帮着他的妻子,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怒容满面,他这娶的到底是什么货色,过得又是怎样憋屈的日子!此时的赫连胜完全想不到他当初是如何对待左萱,只把一切的罪责都怪在了对方身上。
他目光极度凶狠:“你马上回去学士府,告诉你那父亲和大哥,若是再教唆着人挤兑我,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我父兄不过是为我抱不平罢了,更何况你若是行得正坐得直,还怕谁挤兑你?”左萱每隔几日就会回去哭诉,惹得左家人极度愤慨,三不五时给赫连胜一点警告,很显然他把这全都当成了刻意针对,分明是心胸狭隘。
赫连胜满面铁青,几乎恶狼一般盯着左萱,然而慢慢地,他的神情发生了变化,语气也软了下来:“萱儿,我们到底是夫妻,我现在的情形很不好,你就不能放下隔阂与成见为我着想吗?江小楼生性狡诈,最擅长揣摩人的心思,她对你好是在利用你,她想要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借以达到对付我的目的。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我倒下了,接下来你要如何自处?你是学士府的千金,你父亲那个老古板是绝不会同意你再嫁的,你必须好好守着我,只有我仕途顺畅你才能有尊荣可享。好,过去的一切都怪我不好,是我太宠爱那两个贱婢才会惹怒了你,从今后我定会改过自新,一心只疼宠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