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顾作惊讶:“原来秦大人不知道,还不就是之前南门大街失火的事嘛!纵火的人被抓住了,他说是令府上的大少夫人教唆他去烧那江家的铺子,谁知因为火势太大连累了许多家。本来也没那么严重,请少夫人去问一问罢了,可杨阁老今天怒气冲冲地进了宫向陛下禀明一切,告你秦家教媳不严,胡作非为。陛下得知后立刻下旨,令京兆尹衙门严加查办!”
秦思心头恨毒,一切都是刘嫣那个贱人整出来的事,她要对付江小楼用什么法子不好,竟然用这样的招数,毁了自己不说,还给秦家带灾!他咬牙切齿地强忍住愤怒,笑容还是那样的谦逊:“你让我进去吧。”
京兆尹有些为难道:“大门已经封了,在没请出大少夫人之前,若我放秦大人进去,恐怕有些不妥,毕竟——”他的话没有说完,秦思漫不经心地道:“我是刚从太子府出来,所以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待会我就去禀报太子殿下,他一定会为我作主的。你放心,即便我进了府,也不会阻挠大人办事。不过我要提醒一句,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大人不要过早下论断才好。”
京兆尹闻言眼珠子一转,秦思的确是太子殿下十分信赖的人,他的府上出了这等事,太子不会袖手旁观。杨阁老虽然位高权重,可是毕竟年事已高,真拼起来未必及上太子殿下。纵火而已,如果太子愿意替秦思出头,这事未必没有转机,他想到这里便笑道:“既然如此,秦大人就请进去吧。”
刚刚走进院子,秦思就遇到了秦老爷。秦老爷嘴唇颤抖半天,眼中满是恼怒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思把眼睛闭上,随后又慢慢睁开:“没事,您放心,一切有我在。”说完他转身吩咐慌乱的众人道:“不要慌,慌是没有用的。所有人刚刚在做什么事还做什么事,不该问的一概不许问。”紧接着,他快步向自己的院落走去。门口守着大批的衙役,虎视眈眈,与秦府的护卫隐隐对峙,显然护卫们是奉刘嫣的命令不肯退让。
秦思向护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让开。他跨进门,只见到满眼都是乱糟糟的,聚在走廊上窃窃私语的婢女们瞧见他进来,立刻静了,一道道目光聚了过来。秦思四下一望,见到走廊上躺着一个人,头发蓬乱,身子被人从后面托着,近前一看却是刘嫣。他眉头皱得更紧,转头问道:“怎么回事?”
婢女哀声道:“那些人不由分说捉住了杨妈妈,接着又不顾一切要冲进来。大少夫人见到那些人预备冲进大院就急了,她素来性子傲,怎能承受这种屈辱,一急一闹就晕过去了。”
秦思的目光在刘嫣蜡黄的脸上掠过,眼底涌起一丝憎恶,他冷冷道:“那些人暂且不会进来,先把她抬进房里去吧。”
几个力大的妈妈合力将刘嫣抬进了屋子里,刚刚把她放下。刘嫣却受了惊,突然一下子坐起来道:“谁要抓我,谁敢!”喊完这一句她突然清醒了,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秦思正满面含霜看着自己。她一时有些紧张,看着对方几乎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些人冲进来的时候,刘嫣一时怒火攻心就这么硬生生晕了过去,家中护卫和那些衙役发生了冲突,也是保护着她,不让她被人带走,场面一时僵持住了,恰在此时,京兆尹听说秦思回来了,便立刻赶到了大门口,刘嫣这才算逃过一劫。如今看到秦思脸色不善,刘嫣一时呆愣在那里,看着秦思道:“夫君,我这是”
秦思目光极为阴冷地瞪着刘嫣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嫣脸上涌现出受到惊吓的神情,她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在颤抖,几乎要哭出来了。
秦思厉声道:“还不说!”
刘嫣失态地大哭起来:“我只是想要给那贱人一点教训,我有什么不对?”
秦思脸铁青了,手指都几乎攥的发紫:“你简直是没有脑子,你也不想想看,江小楼能在京城立足,岂是寻常女流之辈可以任你揉搓!我早已猜到她背后有靠山,没有想到居然是杨阁老!你可知道刚才京兆尹对我说了什么,他说是阁老亲自作主为江小楼撑腰,力证此事与你有关!”
刘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发颤道:“杨阁老他不是你的恩师吗?夫君,求你为我说两句好话,不要让我就这样被京兆尹带走,如此一来,我的颜面可就全部扫地了!”
秦思脸色无比难看,眼角搀杂了讥讽,冷冷道:“他最近对我十分冷淡,如今又出了这等事情,我有何面目去求见阁老。”
刘嫣急了:“那我立刻就派人去御史府报信,求我父亲来救我。”
秦思冷眼瞧着她:“救你?现在谁也救不了你!连阁老都插手了,事情干涉太大,不要说是岳父,就连太子殿下只怕也是不肯帮忙的!”
刘嫣惊恐之极:“怎么会这样!”
秦思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脚步沉重,他的心绪此刻转得很快,瞬间打定主意:“刘嫣,你闯下这样的大祸,纵然我能容得下你,秦府也再也不能容你。”他直接走到桌边,迅速写了几行字,劈头将一张纸丢在刘嫣的头上:“从此以后,你与我家再无干系,是生是死,要受什么惩罚,都由你自己承担!”
刘嫣将脑门上那张纸一把抓下,却见到“休书”二字,顿时血冲到头顶,面红耳赤,怒声道:“秦思,你是疯了不成?在这紧要关头,你居然要休我!”
秦思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厌恶:“身为女子不思相夫教子、安分度日,竟然私自纵火、胡作非为。刘嫣,你别怪我无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耗费了不知多少心力,绝不能为了你这样无知的女人毁了大好的仕途!京兆尹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事情只与你一人有关,绝不会牵连旁人。现在你立刻就滚出去,不要再说是我秦家的媳妇!”
刘嫣听了这话,疯子一般向他飞扑过来,尖锐的指甲在他脸上抓出一道血痕:“秦思,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秦思一把推开她,厉声道:“还不把她拉出去!”
刘嫣气到了极点,她没想到自己好容易才得到的夫君,到了紧要关头居然将她弃之不顾!他们是夫妻啊,同床共枕,耳病厮磨,她以为他至少有三分真情,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根本没有心、没有情!她大声尖叫,拼命厮打他:“你这个畜生!畜生!”
如今的刘嫣,早已没了半点高门贵女的风范,再好的规矩和教养,也抵不住内心的愤恨和怨毒。
原本站在门外的仆妇面面相觑,断没有想到在这种灾难面前,大少爷壮士断碗,毫不犹豫休了少夫人,可这毕竟是秦家的地方,谁也不敢违抗秦思的意思,她们立刻上来抓住刘嫣,刘嫣又哭又闹,大声道:“秦思,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忘掉那个小贱人,我告诉你,她不放过我,也同样不会放过你!这一切不过是刚开始,你等着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叫,眼睛都凸出来了。秦思疲倦地挥了挥手,命人立刻将她拖出去。刘嫣哭得几乎晕过去,却还是被交给了京兆尹,京兆尹不敢停顿,立刻将她收监,并且将她身边亲近的仆妇全都扣押了起来,细细盘问。
这件案子闹得很大,几乎是满城皆知,人人都知道秦家的大少夫人居然唆使了人去烧铺子,这等骇人听闻的行为,简直叫人不敢置信。尤其是那些认识刘嫣的人,莫不说她性情温和,品味高雅,绝想不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原本秦思若是肯力保刘嫣,再由御史出面,事情说不定还能有转机,但秦思过于冷血,毫不犹豫把刘嫣扫地出门,还摆出一副受到欺脾妻子无德,他无比受伤的模样,刘嫣当然成为了众矢之的。刘御史听闻了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上折子替她申辩,恰恰相反,他开始闭门谢客。
有了杨阁老和王恒的证词,杨妈妈和她那个专门负责接头联络的弟弟杨三很快招认。刘嫣唆使他人纵火,一方面要给出巨额的赔偿,另一方面还要承担起主谋的责任。纵然她是御史千金,也无法改变成为纵火犯的事实。
当天下午,一位不速之客找到了江小楼。当时江小楼正在指挥铺子里的人将现场重新收拾整理,秦思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热火朝天的一幕。江小楼转头瞧见秦思站在门口,目光深凝,静静瞧着自己,不由淡淡一笑:“今天这风倒是奇怪,居然把秦公子吹到这里来了。”
秦思眼神不自觉带了三分煞气,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却又站定,只远远看着江小楼道:“江小姐,不知可否移步说话。”
江小楼面上的笑容十分清艳,声音却格外婉转:“好,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另找他处就是。”
她请秦思进了旁边一家刚刚收拾出来的雅室,入屋之后,秦思将一个精美的红木匣子放在了江小楼面前。
江小楼神色一动:“这是什么?”
秦思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道:“这是赔偿你十五家店铺的全部费用,你点一点,看是否够了。”
江小楼打开匣子,看着里面厚厚一叠银票,微笑道:“好大的手笔。”
秦思死死握紧自己的拳头,疼痛汹涌地涌上来,他却只是微笑道:“这是当年秦家亏欠你的,现在一并还给你。”
江小楼叹息一声:“我当初借给秦府十万两,到如今利滚利,十万两是远远不够的,再加上这回受了不少惊吓,赔偿起码再加三万两,秦公子,你说是不是?”
秦思心肺瞬间纠结在了一处,胸腔如同煎熬着熊熊烈火,面上却是温文的笑意:“我会尽快凑足银子给你送来,一分也不会少。”
江小楼微笑从唇角泛出来,道:“我现在无家可归,总是借居实在不妥”
秦思目中一动,看着江小楼道:“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江小楼目光清亮:“我的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
秦思冷冷一笑,他的涵养极佳,竟生生将心口的怨毒隐住了。原本再次见到江小楼的心动神摇此刻早已烟消云散,他不会再以为这个女人是回来找他重续旧情的了,她根本就是一颗可怕的绊脚石。
“江小楼,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这一切都和你有关,刘嫣的行动只怕早就暴露了,你却始终按兵不动,只为了引她上钩,为此你不惜烧掉了所有的店铺,甚至还牵连了不少其他的商家,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个天捅破,闹的越大越好!这样一来,人人都会知道是秦家的少夫人纵火伤人!”秦思早已想透,王恒和杨三的见面地点突然暴露,只有一种可能,王恒早已是个背叛者。
江小楼笑了,她的笑容十分清雅,如同一朵优雅的莲花,神色之中却带着三分讥嘲:“秦公子,你把我说的未免也太神通了,我怎么会知道你家居然有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大少夫人,哦,倒忘了如今她已经不是秦家的儿媳。既然如此,秦公子又为何要送我这些银两?”
秦思手指抽搐似的收紧,慢慢道:“陛下严厉斥责,太子殿下也动了怒,责令我秦家负责一切赔偿事宜,这一点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吗?江小楼,我只说一次,那些银两秦府会负责赔偿,包括你江家的大宅,我们也会原物奉还、丝毫不损,这样——你肯放过秦家了吗?”
江小楼看着秦思,神色楚楚道:“我越发听不懂秦公子说什么,你只是赔偿我的损失,怎么牵扯出这许许多多的恩怨情仇,实在是太乱,我都糊涂了。”
秦思冷冷一笑:“懂与不懂只随你去,你到底肯不肯罢手!”
江小楼轻轻叹息:“如今死咬不放的并非是我,而是阁老大人,你知道的,阁老对你一向很有期待,断然没有想到你竟然有一个纵火烧店的妻子…刘嫣替你惹不少麻烦,与其来求我,不如想想该如何去应对阁老才是。”
秦思的牙根暗暗磨着,脸上却恢复笑容,他定定瞧着江小楼,神色温柔道:“小楼,我们彼此之间又有什么话不好说,你要钱我,便将钱财加倍赔给你。你要报仇,刘嫣的性命你尽管拿去!她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吗?如果不是她,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如今她已经被关在京兆尹衙门,只怕这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再出来了,你还有什么气不能消?算是我求你了,就此罢手,去向阁老说一声,放过秦家好不好?”
窗户洞开,江小楼脸庞有一半在柔和的阳光里,格外温柔美丽:“秦公子真是多虑了,我一个弱女子,哪里劝得动阁老。”
她的声音那么柔美,却比钢刀还锋利,一声一声剜人心扉。
秦思心头愤怒到了极致,目光直视江小楼,阴刻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整垮秦家?”
江小楼笑了,笑容之中满是无辜:“娶一个不贤的妻子,秦公子真是可怜,如今已经开始乱攀咬了,若是得了疯病,出门就有一家药铺,可千万多吃药,少生气。”
秦思冷面如霜,瞪着江小楼一言不发,随后他一咬牙,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却听见江小楼道:“等一等!”
秦思回过身来望着江小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小楼目光柔情似水,笑脸明媚如花:“人可以走,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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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刘嫣之死
秦思咬牙切齿,心头恨得发狂,此刻他已经丝毫感觉不到江小楼美貌的魅力,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无比可恨,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秦思越是生气,江小楼笑的越是温柔,慢慢地道:“还有,别忘了把江家大宅的地契也一起送来。若是晚了,我可就不能保证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了。”
秦思冷哼一声,将那匣子重重摔在地上,转身离去。
小蝶把匣子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有些担心道:“小姐,您这样与秦府公然交恶,只怕他们会伺机报复的。”
江小楼淡淡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躲是躲不掉的,没有直面一切的勇气,今天我不会站在这里。”
御史府
刘夫人一听说自己的女儿被衙役带走,顿时大惊失色,直闯入书房,一把抓住了刘御史的手臂,急声问道:“告诉我,嫣儿怎么了?”
刘御史望着自己的妻子,叹了口气:“她被京兆尹带走了,如今关在京兆狱。”
刘夫人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眼前一黑:“凭什么?!”
刘御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冲地道:“凭什么?就凭她烧了人家四十五家店铺,只为了泄私愤!这样一个女儿,简直是败坏家风,丢尽了我的颜面!”
刘夫人脸色丕变:“到了什么时候,你还只想着自己的颜面,她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就这么被关进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你还不想想法子赶紧把她救出来!”
刘御史冷哼一声道:“事情刚揭出来,我就已经派人给京兆尹送了一箱金银珠宝,附带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可人家愣是没敢收,这其中的意味,你可明白了吗?”
刘夫人眼睛陡然燃烧起来:“我不明白,他是嫌钱少吗?如果是这样,我马上想方设法去筹更多的钱,务必要把女儿救出来!”
回答她的是刘御史的沉默,那冷寂袭上心头,只剩下空落落的茫然。刘夫人心头扑通扑通急跳,耳朵里嗡嗡作响,心里着急,眼泪花花落下:“你怎么不说话,快说啊!”
刘御史沉重地摇了摇头:“只怕你花再多的钱,也没办法把嫣儿从牢里放出来。”
刘夫人不敢置信:“你身为御史,朝中重臣,难道连这一点小事也摆不平吗?”
刘御史难得满面颓然:“杨阁老一本奏章奏到了陛下那里,陛下龙颜大牛秦思也过于薄情了些,见到没有转寰的余地,毫不犹豫就和嫣儿断绝了夫妻关系,听说还当场写下了休书!太子原本受了我的请托想要为刘嫣说情,还未开口反被陛下斥责了一顿…如今这事情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刘夫人涕泪横流,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管,我这就进宫去找丽嫔,让她想法子救救她妹妹!”
刘御史一把将她拉住:“你这是干什么?三个子女已经折损两个,难道你要连最后这点指望都一起搭在里头?”
连丽嫔都不能插手?!刘夫人满面煞白:“真的这么严重?”
刘御史困难地摇了摇头:“事情不被杨阁老捅出去,我和太子压一压,还有转寰余地。但如今早已捅到陛下跟前,又是探花郎的家眷,你想想看,在朝中会引起多大的震动?那是四十五家商铺,牵连很广,引起了众怒,你叫我该怎么救她!”
刘夫人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满脸哀求:“这我不管,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女儿!”
刘御史瞪着她:“我都说了会尽力,你放开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刘夫人扯着他的手臂摇晃:“尽力,什么叫尽力?我就知道你压根不在乎嫣儿,你还有那些庶出的贱人养的,我有什么”
刘御史终于恼怒起来,脸色铁青:“为了这件事我跑了多少次衙门,花了多少银子,全都落在瞎处!你在府里,什么事也不知道,那些铺子后面牵涉了多少人家、多少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多的吓死你!钱财的损失只怕就要赔得倾家荡产,明确告诉你,赔我是赔不起,嫣儿犯了错,她自己承担吧!”
刘夫人眼泪飞溅:“世上怎能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
“放开手!”
“我不放!”
“放开!”刘御史终于一把挣脱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刘夫人陷入绝望,蹲在地上掩面大哭起来。
晌午,一顶轿子在博古斋门前停下,掌柜正指挥着人忙里忙外收拾,当他看见这顶华丽的轿子,不由心生疑惑,主动解释道:“小店刚刚遭遇不幸,暂时不对外营业,要是想要买古董,还是去别处吧!”
轿前的年轻婢女走上来,递上两块碎银,满脸笑容道:“这位先生,我们不是来买古董的,我家夫人要找这家铺子的主人。”
掌柜看着眼前的人微微一愣,他在这铺子待了许久,阅人无数,这婢女身上穿着碧青色上等丝绸,想是大户人家的上等丫头,便不敢怠慢道:“请夫人稍等片刻,我先进去禀报我家小姐,若是她肯见,再请夫人进去。”
婢女十分有礼地道:“是,我们就在外面等候,请先生先行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