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惜。”楚烨沉声警告。
楚云惜琴瑟了下,却还是硬着头皮顶住。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里这么多外人在看着呢,八哥总不好太怎么她……
“云惜公主,男女有别,我们还是回天字间吧。”沈香薇轻声的从旁劝,还不忘把女子也拖下水:“姑娘,你也劝劝云惜吧,这儿全是男人,我们留着实在不太好……”
明知道她无法说话,还叫她劝人,安的什么心!
楚烨墨眸微沉,却并没说什么,低下头去对给女子当眼睛的两“鸭蛋”道:“姑娘就交给你们了,好好照顾她。”
说着,楚云惜就陡然吃痛般倒吸了口凉气,松了按住女子的手。
“姑娘,小心。”
“姑娘,慢点。”
两“鸭蛋”则乖巧的一左一右拉住女子,带她离开地字间。没办法,八皇子的话可以不听,爹的眼神,不看的后果很严重啊……
女子和沈香薇都走了,楚云惜也不好多呆,又连连谢了萧勤玉盼他看她一眼应她一声,却什么也等不到,只好黯然的回天字间去。
天字间很大,可以同时开八大桌,此时已经鸳鸳燕燕围坐得差不多了。
“诶哟,这就回来啦?我还以为是要赖在那边不走了呢。”
楚云惜一进门,就一个尖酸的声音传来,根本不需抬眼去看,也知道是谁……
林玲珑,忠勇侯长孙女,楚国之内敢公然跟云惜公主呛声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两人的恩怨历史悠久,可追朔到她们蹒跚学步时。
楚云惜抬眼看去,顿时俏脸就沉了下去:“林玲珑,你怎么也来了?”
林玲珑咧嘴,摇了摇手里的贴子:“你云惜公主这么大的脸,我怎么敢不给?”说罢,把贴子垃圾似得随意往桌上一扔,就来到女子面前,一脸善意的笑:“姑娘,久仰大名,我叫林玲珑,忠勇侯长孙女,初次见面,来,我们一块儿坐。”
说着,也不管女子乐不乐意,拉着她就往自己那边位子去。
“你怎么连她的贴子都写了。”
楚云惜一边不高兴的嗔了沈香薇一句,一边拉住女子另一边,大声对林玲珑道:“林玲珑,你不要太过分了,既然是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当着我的面强拉我的客人去那里坐,当我这个做东的死的吗?”
沈香薇张嘴不及解释,就被林玲珑的高声盖了过去:“诶?今天是你做东吗?可我刚刚怎么听说,是一位神秘的公子给的银子?还是看,在,这,位,姑,娘,的,面,上,的?如此算起来的话,云惜公主,你也不过是个客而已吧。”
说着,转头冲诸家小姐娇嗔:“敢情你们是骗我的么?”
两人的斗争,众人早已司空见惯,自然学聪明的不敢应声,而楚云惜,顿时起的脸都绿了:“你……贴子是我发的!”
林玲珑只当没听见,笑得挑衅而嚣张,还婀娜的扭着柳腰退回来,直接去扯楚云惜拉住女子的手:“诶诶诶,撒手啊,人家姑娘娇滴滴的,你这么粗鲁的拽着人家,捏疼了人家怎么办?姑娘,来,我们都是斯文人,不跟那些蛮牛投胎的一块儿坐,免得啊……”
话到一半就不说了,挑衅的飞了楚云惜一眼,拉着女子往她那桌去,自来熟的巴拉巴拉个没完没了。
楚云惜哪能服气,倒也不伸手去拉女子了,而是直接出口威胁:“姑娘,你自己说,你是要跟我们一起坐,还是要林玲珑那小**一起坐。”
“啧啧。”林玲珑讥讽的啧了两声:“云惜公主,您除了威胁人,还会什么?”而后又对女子道:“姑娘,别怕她,直管跟我一块儿坐,她要敢怎么你,直管跟我说,我给你出头。”
“我呸!”楚云惜直接粗鲁的喷了一口唾沫:“林玲珑,你装什么好人,恶不恶心,你说的好听,却也不过是想借她接近我八哥而已!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我八哥看上香薇也不会看上你!”
林玲珑一听,面色顿青,但一看沈香薇面色也不好,顿时又痛快了,怜悯的看着沈香薇:“香薇,我真心佩服你,为了接近八皇子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说话时,还很恶心般的扫了扫楚云惜。
“林玲珑!”楚云惜气得爆炸,猛的就冲过来,扬手就冲林玲珑娇俏的脸挥去。
众人一见这架势,顿时吓得倒吸了口凉气,闭上眼不敢看。
开玩笑,云惜公主从小就像个男孩子,不爱女红爱习武,而林玲珑虽然尖酸刻薄没人能比,却是标准的弱女子,琴棋书画倒是样样通,这拳脚嘛,只有挨打的份……
“云惜公主,你个蛮牛转世,君子动口不动手懂不懂?”林玲珑边大叫着,边利落的躲到女子身后去,以女子做盾牌。哼哼,她可是听说了的,这姑娘武功很厉害,楚云惜上次还被她直接踢飞了。
“公主……”
“小姐……”
顿时,以女子为中心,楚云惜和林玲珑一个追一个躲,各自的丫鬟纷纷上前想劝架,画面混乱得说不出的滑稽难看。
看着情势完全如自己所料,沈香薇不禁得意得勾了勾唇,却,脊背陡然一寒,似有什么忽然在她身后!
大惊失色,她本能回头,背后却只是墙。
为了不被波及到,她刚刚已经退到了墙边,身后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可是……她分明感觉似有一双眼,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如同猛兽看着无力反抗的猎物一般的看着她!
霎时间,她毛骨悚然,才想难道是墙的另一边有什么人,就又觉得那双眼忽然转到了她脑后,惊得她顷刻间冷汗簌簌,再一次转头,就对上了女子的眼……
那是一双美得诡艳的眸子,恍若骄阳下一柄利刃藏于镜湖之下,浸满了湖的水汽又沾染着骄阳的热光,迸发出尖锐刺目的利芒,艳到妖魅!
女子忽然就冲她这边抬了下手,姿势就像在甩射什么东西,顿时吓得沈香薇踉跄后退想避,却脚下一滑,结实的撞上了墙:“啊!”
惊恐加上超乎想像的痛,尖叫十分刺耳,一下惊停了混乱,所有人错愕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她。
“香薇,你怎么了?”楚云惜二话不说把林玲珑撇下,飞奔过来与清韵一起扶住她。
沈香薇头痛欲裂,抬手一摸,后脑勺撞墙的地方竟迅速肿起了个大包,她不敢置信,却是真的,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撞的。
本能抬眸看向那女子,就见她看着自己,淡色的唇还缓缓的勾起,那一瞬,如妖似魔,说不出的邪魅,一眼,立马让人冷透心冻透骨,控制不住的寒颤不止!
“香薇,香薇……”
楚云惜见沈香薇不应,面色还越来越苍白甚至浑身发抖,不禁着急了,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那边不过是女子趁着众人注意力在这边时,兀自转身去寻了位子坐……
沈香薇终于动了动唇,却声到嘴边,又改了内容:“没事,我没事。”
那么诡异的事,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楚云惜不信:“还说没事,你的脸苍白得像白纸似得,还有,你看,竟然一下出了这么多汗。”
沈香薇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跟她多做纠缠,干脆道:“只是忽然有点不舒服,我想,我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先失陪了,诸位慢用,下次聊。”
说罢,就让清韵搀扶她离开。
楚云惜对她却是意外的宽容,见她的样子实在不好,也不跟她计较那么多,还叮咛清韵好好照顾她,甚至亲自送到门口。
“就爱装!”
林玲珑鄙夷的撇撇嘴,转身又扬起一脸笑,本想坐到女子身边去,可两“鸭蛋”已经一左一右的占了近坐,萧勤安挨着“蛋蛋”坐下,春芽则挨着萧勤安坐下……
总不好跟小孩子抢位子,林玲珑只好坐到了“丫丫”的旁边去,亲切的问:“小妹妹,你想吃什么啊,姐姐给你夹好不好?”
楚云惜回来,已经没了跟女子的近座,也不好跟小孩子抢位子,也就故作大方的坐到春芽旁边去了,跟林玲珑比赛了似得,使劲给春芽夹菜剥虾……
某种角度而言,这餐饭着实吃得热闹非凡。
地字间那边,听到天字间吵闹声时楚烨就想过去看看,却被六皇子和七皇子一左一右的按住。
“八弟,姑娘家的事,我们去掺合像什么话?”
“就是。再说了,那姑娘身手那么了得,前阵子不是遇袭还能带着两个孩子逃开吗?姑娘家的吵吵闹闹,又哪能伤得了她?”
楚烨面色微沉,不语,只是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萧勤玉和皇甫煜,好一会儿,忽然道:“两位,凡事适可而止,太过贪心可不好。”
皇甫煜只是呵呵的笑了两声,不予以更多评论,实在懒得评论。
萧勤玉也笑了,却头也不抬的兀自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原来八皇子也懂这个理儿的啊,我还以为……”
说了一半,又不说了,只是唇角翘高了些,而后,慢条斯理的品着杯中的酒,浑然天成的优雅贵气。
楚烨面色有些发青,没在说话,而天字间那边的吵闹,也在这时随着沈香薇突兀的一声尖叫而停歇了下来。
地字间里暗潮汹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六皇子不禁挑了挑眉,瞥了瞥难得面色发青却竟然没有发作的楚烨,又斜向七皇子,无声询问萧勤玉二人的来头,却见七皇子只是回他简单的笑笑。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沈香薇似乎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去,其他人还在天字间用餐,那位姑娘安然无恙。
楚烨稍稍放了心。
六皇子忽然道:“对了八弟,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不是说只要那位姑娘肯点头,你就立马八抬大轿娶人家进门吗?怎么,她还没点头?”
一听,萧勤玉立马斜了身边的皇甫煜一眼,果真见他平静无波的面容上,一双墨眸陡然就阴沉了下去……
不得不桌下抬脚,踢了踢他:注意点,别人看着呢!
皇甫煜抿唇,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再说了,没听到那个混蛋当着我的面说要娶我的女人吗?
萧勤玉薄唇微翘:我不介意你现在就掀桌切了他!
皇甫煜黑了黑脸:要不是你姐失忆,我用得着等!
萧勤玉薄唇翘得更高,直接转眸看他,举杯敬了敬:那你就当他放屁好了,堂堂武王,不至于为了个屁置气吧。
皇甫煜抬头挺胸展扇,使劲的扇扇扇:我就为了个屁置气怎么了?我就爱为了个屁置气,怎么样!
萧勤玉白眼一翻,懒得理他,却看到坐对面的数位,个个瞪大着眼看住他和皇甫煜,满满震惊和……
猛然想起,早年某姐顶着“合作者”的身份,曾跟顶着神风门门主面具的某姐夫在某花船上公然出演过暧昧……
霎时间,萧勤玉只想骂×。
*分啊分啊*
“姑娘。”
女子才自醉仙楼茅房出来,就看到一个婆子向她欠身行礼,而负责保护她的那几个武婢,连同给她当眼睛的两“鸭蛋”,全被定在了那里。
“我家主子想见您。”
正文 252 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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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抿唇,不理那婆子,只是看了看两“鸭蛋”和那四个武婢,慢慢拧了眉。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那婆子倒也是个有眼色的,立马明白了她的不悦,旋即道:“姑娘放心,奴婢只是制住了她们的穴道,尚未伤人。”
尚未伤人?
也就是,如果她不肯合作,说不定会伤人?
女子挑了挑眉,看向那婆子。
“姑娘,我家主子只是想借用您一点时间跟您确认一件事,确认之前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因而,请您务必随奴婢走一趟。”那婆子又道。
女子却径直别开眼,直接要越过那婆子走向两“鸭蛋”和四武婢。
那婆子急了,却倒也没有出手强拦,而是急声道:“小姐,您当真不记得奴婢了吗?听不出奴婢的声音了吗?”
女子微定,扭头讶异的看向那婆子。
似乎因为视力不好,她还拧眉眯了眯眼,努力试图让视线清明一些的模样。
那婆子见此,立马再接再厉,却把声音压低了许多,还带着哽咽的腔调:“小姐,是奴婢呀,奴婢是丑姑啊,您当真不记得了吗?”
说着,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旧刀疤交错的面容,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您仔细看看奴婢,是奴婢啊……”
可是,女子却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模样,眉头拧得更紧,却也不由的被牵引着去努力回想,只是没有成功,反而弄得自己头痛欲裂了起来,痛苦得不禁抬手捂额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