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这是什么料子的?穿着也有些太咯的慌了!”
倾城翻了个白眼儿,不过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夜行衣罢了,暗卫们都能穿得,怎么到了他的身上,就咯的慌了?真不知道是他太挑剔了,还是这些年,自己太惯着他了。
“喂,你站住!我先去探探路,别再有人设下了什么机关,等我们就糟了!”
倾城再度抽了抽嘴角,貌似自己才是他的主子吧?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发号施令来命令自己?果然还是太惯着他了么?
不一会儿,无崖便再度原路返回了,“应该是没有陷阱。不过,我瞧着他们在里头睡的倒是安稳,也不怎么像是刚刚落难的千金公子之类的。”
倾城白了他一眼,“你我还是要记得不可暴露了身分,万一哪日皇后也派人过来,就麻烦了!”
“放心!”
无崖走了两步,又抛给了她一个瓶子,“这是七花七虫毒。除非是我亲自配制解药,否则是无药可解的。你不是最恨那位凤夫人吗?倒是不妨给她服上一粒!”
“七花七虫毒?有什么效果?”
“每隔七个时辰,便毒发一次,每次的时间大概就是小半个时辰。毒发之时,体内先痒后痛,宛若刀搅!怎么样?是不是很解气?”
无崖一脸谄媚地看向了倾城,那笑地都快要跳出花来的一双桃花眼,分明就是在写着,‘快夸夸我吧!我做的不错吧!’
倾城挑了挑眉梢,“试试看吧!不过,会不会让人自残?”
“自残倒是有可能,依着那位凤夫人多年来的养尊处优,极有可能会受不住自残,比如说,撞墙晕过去!不过,自杀的可能性不大!”
倾城闻言,以眼神询问他这是为何?
孰料无崖竟然是神秘地一笑,“这种人,向来是最惜命的,便是有一丝一毫还活下去的机会,都不会放过,又怎么可能会自杀?唯一的儿子死了那会儿,都不见她有什么自杀的倾向,这会儿,更是不会有了!”
倾城听了,倒是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人性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可贬低的!
二人潜进去后,无崖去了男牢那边儿,倾城则是去了女牢的方向。
牢房内,大家的衣裳都是相差无几,都是那种粉白色,然后胸前和背后都是一个大大的囚字!再加上个个都是披散着头发,估计也是被押进来后,这身上的一些个饰物们都被这里的牢头儿给掳了去!这倒是让倾城一时有些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许是因为进了牢房,再没有了清水,没有了那些个便利条件,凤荷脸上的面具,已经是被揭了下来,半边被烧伤的脸,此时看上去是狰狞无比!
此刻,她和一名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一名老妇人一起躺着,想来,她应该就是凤夫人了吧?还真是,啧啧,这种地方,不过才关进来了两日,竟然是就能睡的安稳了?
倾城想要进入牢房,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她向来是不屑于做这一类的溜门儿撬锁的事儿!伸手做了一个准备打响指的动作,自然只是准备,并没有真的打,自己的身后,便冒出了一个和她一样完全包裹在了黑影下的人,不过看身形,应该是名男子。
倾城的眼睛往那铁锁上轻瞄了一眼,那人立即会意,动作麻利地,竟然是不过就在眨眼之间,就开了锁!当真是快手呀!
倾城的眼睛微微张的大了一些,“啧啧,手法越来越熟练了。看来,你没白跟着阿邪学这些个旁门左道了。”
黑影自然就是向来不离她左右的青鹤!听了洛倾城的话,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无奈。自己学些东西就成了旁门左道了?怎么不见主子这样说邪公子?分明就是看自己好欺负了!
当然,这话青鹤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直接再度隐入了暗处,不防碍小姐办正事了。
倾城进去后,简单地看了一眼这牢房里的一些陈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一堆干草,不过,看样子还不错,至少还有两床被子。凤荷和凤夫人两人一起铺着一床,盖着一床。而对面角落里,则是蜷缩着两道人影,看样子,似乎是凤杰家的小姐,好像是叫凤灵吧!
倾城皱了一下眉,看来,这凤荷在这监牢里,倒是凭着那些拳脚功夫,也能称个王了!
伸手接边弹出了几道小石子,牢中的几人似乎是都睡的更沉了!倾城缓步靠近凤夫人,鼻子微微皱了一下,这里面的味道,还真是难闻!潮湿、霉味儿、还有些腥臭味!
凤荷的内力已是大半尽失,自然是不可能再探查到有人靠近,不过,倾城仍然是十分小心地点了她的睡穴,免得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倾城的手,缓缓抬起,轻轻地,探向了凤夫人的额头!
另一侧,无崖则是根本就未曾现身,一直都是隐在了暗处,看着狼狈不堪,再没有了当年一丝风度的凤涛和凤杰!报应呀!无崖的眼底闪过了一抹狠戾和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母亲,若是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如今这些人的下场,你是否会感觉到欣慰呢?
无崖的手,下意识的,就摸向了自己的心口,那里,硬硬地,凉凉地,有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一样遗物。手紧紧地捂在了那里,就像是能感觉到了母亲的拥抱一般,仍然还是那么地真实!
约莫有一刻钟后,两人再度回到了城外的庄子上。
“你给她服下了没?”
倾城揭下了面纱,笑得有些邪魅,“自然是给她服了!当年害过我母亲的人,一个我也不会放过!接下来,就该是轮到皇后了!不过,不急。就让她先想想法子如何跟武贵妃里头在宫里争宠吧?”
无崖的情绪有些低落,那些人虽然是如今已经被困,可是具体会被判个什么样的刑罚,这却是不能确定的!
“无崖,你且放心,不管皇上最后的处置是什么样儿的,我自然是都有法子,让你达成所愿!我要让凤家人后悔曾经当初那样对你!要让他们到了地底下,都无颜去见你母亲!”
“我信你!”沉默了一会儿,无崖轻轻地吐出三个字,然后嘴角微微一动,“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太晚了。”
倾城点点头,她知道虽然是看到了他们今日的下场,可是他们现在仍然是还活着!虽然是活的有些狼狈,却是真真实实地活着!而他的母亲,却是早已经香消玉殒,而且是还死得那般地凄惨!被自己的至亲之人,活生生地打死,而且是还被他亲眼所见!这样的痛苦,他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会忘记的!
倾城刚刚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就感觉到了有陌生气息的闯入!只是才刚一转身,便落入到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倾城的脸一红,心中又气又羞,“你快放开!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今日我的小花梨可是也在这儿呢,你要是再不松开,我就不客气了!”
“小花梨?”
倾城得意地一笑,“怎么?天下最毒的银貂,夜大教主可是害怕了?”
夜墨听了,面色微微一僵,只得松开了她,“丫头,你倒是好胆量,居然敢用那个小东西来威胁本座?”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不要本小姐再给你来一簪子?”倾城的脸色一沉,眼睛一斜,那样子看起来,是要多彪悍,有多彪悍!
夜墨无奈,只得松开,“丫头,你去天牢了?”
倾城极少穿夜行衣,许多次他们在外面碰到,都是看她穿了平常的衣裳,今日看她全身乌黑色,就知道她定然是去了什么较为重要的地方。而这会儿,能劳动到她这个向来极懒的人的,定然就是牢房里头的那几位了。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倾城摇摇头,表情却是十分地不解,“不知为什么,那个凤夫人,似乎是隐瞒了什么,就是不肯说!今日,我给她下了一种药,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有所隐瞒?”
“是有关我母亲的事!我相信,一直困扰着我的,关于我母亲的身世,定然是就快要解开了!说实话,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激动,可是,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这一点,当真是让人气恼!”
事实上,她刚刚试着用读心术来窥探凤夫人的心思,却是什么也窥探不到!直到她试着先将她唤醒,再用了催眠术,仍然是无法探知地详细!只是大略知道了,她对于自己母亲的身世,似乎是有所怀疑!也就是说,这个凤夫人的手里,应该是有什么证据,证明了母亲绝非是普通的商户女子,至于再多,她就探查不到了!某些东西,似乎是被凤夫人刻意隐藏了起来!在其脑子里的最深处!
今晚,她离开前,刻意地在凤夫人的脑子里留下了一个疑问,反复地提醒着她,也许明晚,或者是后天晚上,自己就会有了收获,也是说不定的!毕竟,她不过就是一介弱女子,她不相信,能抵抗地太久!
“你怎么会来?”倾城甩甩头,将自己的心思收回,看了一眼夜墨。
“想你了!”
原本正拿了茶杯准备入喉的倾城听了这话,手便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然后面色也略有些不自然道,“你确定你是夜墨?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爷?我怎么觉得像是有人假扮的?”
“不如你来试试?”夜墨说完,还刻意向前探了一步,并且是将自己的脸往倾城的方向凑了凑,示意倾城来伸手试着将脸上的面具给揭下来!
倾城到底是个小姑娘,平日里的脸皮或许是会厚一些,可是对上了夜墨,她就只有认输的份儿!向后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快说!你今天到底来干嘛?这么晚了!再不说,我就要睡了!”
夜墨看她真的就打了一个哈欠,也知道这会儿确实也是挺晚了,便直接在一方绣凳上坐了,“凤宽和凤谦二人,都被人秘密送往了山西太原。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仍然是还有好几路人马在跟着?”
“他们的人很狡猾,到现在,能跟上的,除了我的人,就只剩下另外一路了。”
倾城一挑眉,她的人一早就撤回来了!出了京,知道他们大概是往山东的方向去了,倾城就不再担心了,因为还有人比她更想知道这些人最终的落脚处会在何处!自己到时候,只需要动动自己的脑子,就能得到这个消息,何必还要再浪费自己的精力和人力?
“山西太原!那里似乎是山川绵延,好地方呀!看来,凤家的人,果然是生来狡猾!”
“那又如何?不过,有趣的是,你猜猜救他们出来的,是什么人?”
倾城闻言,就知道定然不会真的是那股隐秘势力的人出动了!皇上?想要引蛇出洞?似乎是不对劲!皇上哪里会知道凤家的隐秘势力会在山东?最多只是将人救出来就撤走!不过,显然这次出手的人,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凤宽和凤谦送到那些人的身边,是为了尽快地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不!长途跋涉,再加上二人的身分,显然是并不安全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需要他们凤家的人继承人,尽快地掌握那股隐秘势力,然后,再度东山再起!
想明白了这个,倾城淡淡一笑,“这么说来,应该是皇后了!”
“你倒是聪明!”
“这么说,一路护送他们的人里头,有那个凤笙?”
“的确是有一个武功极佳之人,只是那个人是不是凤笙,还有待再探。再往后头走,想要将人跟紧了,就有些不容易了。而且,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些人的藏身之处,定然是机关重重。若非他们中的一员,想要进去,怕是难上加难!”
“等等!不对!”倾城突然脸色一凛,身体微微顿住。
“什么?”夜墨有些意外道。
“皇后不过是一名出嫁的女子,如何会知道凤家隐秘势力之所在?而且,相信凤涛他们这一辈中,除了凤涛,凤杰也是不知道的!那么,皇后又是如何知道的?我虽然是没有打探到太多,可是也知道这凤家的隐秘势力,却是不可能会轻易地传给一名女子的!”
夜墨的眉峰也是突然一紧,“你说的没错。这一点,的确是可疑!倒是本座疏忽了。”
“难道,是凤笙?”
“凤笙?”
“你,你该不会是说,凤涛也不知晓凤家隐秘势力的真正所在!这一辈中,真正的那个知晓这一秘密的,会是凤笙那个阉人吧?”这下子,倾城自己也有些怀疑了!只是,这事情的确是透着几分的古怪。如果凤涛真的是一直在引领着那些人,为何没有提前就将凤宽等人转移出去?
再想想,若是果真凤涛有此实力,那么自己先前对付凤良和凤成等人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成功了?这说明了什么?只能是说明凤涛,根本就不是那股隐秘势力的掌舵人!
可是如果说是凤笙,一个被凤家遗弃的人?似乎是又有些不太可能!
“先别想这个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年轻一辈中,真正的继承人,应该就是凤宽。那么,这股隐秘势力,自然也就是会认凤宽为主。丫头,凤宽一旦是真的得到了这些势力的认可,那么,我敢肯定,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你!”
倾城点点头,对于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这一次玩儿的确实是有些大了!只不过,他背后有了强大的力量支撑,自己的背后,也不是悬崖!再说了,如今自己将他们凤家在京城布下的那么多暗桩给拔了出来,无论是对于凤家,还是对于皇后,都是损失极重的!她就不信,他凤宽再厉害,能马上就有本事调转了枪头,来对付自己了!
“皇后那边儿还没有动静吗?”倾城还是将重点先放在了京城这边儿,毕竟,洛家在这里!凤宽便是逃到了山西太原,一时半会儿也是不可能会有那个心思和实力来对抗自己的!
“快了!今日,听说那位苏贵人又去给皇后请安,皇后这会儿是不得不远着她,既不敢留她,也不敢撵她。毕竟,现在皇后虽说是保住了后位,可也是险险的,若是苏贵人在她的坤宁宫里头出了事,她可是淌不开的!”
“皇后难道不会直接下令让苏贵人只在自己的宫中好生休养?”
夜墨轻笑了一声,“皇后今日也的确是这般做了!”
他这一笑可不打紧,倾城竟然是看地呆了!
常常听人说,美人如玉!今日一见他这般浅浅一笑,倾城算是明白了!为何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为何,他要戴上一面那样狰狞地像是恶鬼一般的面具!
若是他顶着这样的一张俊颜上场杀敌,怕是会没有什么威慑力吧?若是他没有整日冰着一张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似乎是从地底下蹿上来的戾气,怕是这夜大教主,也不会如同外界所传那般,冷酷无情了!
“怎么?看傻了?”夜墨脸上的笑,早已散了,只是眸底仍然是有了几分的笑意,虽然是浅淡,却是真实存在的。
“皇后,定然是还会别的法子的,你瞧着吧。她现在,定然是想着如何能给自己一个台阶,给皇上一个开口留下凤家上下性命的一个借口!”
夜墨蹙眉,事已至此,他不相信皇后还能再想出什么招数来!毕竟,监视宫闱,欺君罔上,这条条都是大罪!不诛九族,就已经是皇上开恩了,难不成,皇后还真能有什么法子,开口让皇上免除凤涛等人的一死?
倾城知道他不信,也不与他多废话,直接就摆手道,“我累了。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这种太不拿夜墨当回事儿的态度,是彻底地伤了夜大教主的自尊心了!想想他刚才看到她和无崖在一起时,两人的轻言轻语,夜墨就觉得是浑身不舒服!
怎么这个丫头,一对上了自己,这态度就这么恶劣呢?怎么自己向来是冷冰冰,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性子,一遇上了这个丫头,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丫头,你不打算为我换药吗?”
倾城一愣,换药?脑子里立马自动浮现出了那日自己的金簪刺伤他的情形!紧接着,又再度浮现出了那日,这个夜大教主,身着一袭绯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冷冰冰的样子,怎么就突然很想笑呢?
当然,聪明的倾城,绝对是不会在这会儿选择笑出来的!宁可是将自己给憋出内伤来,也不可能笑出来!开玩笑!她还不想死呢!
“还不动手吗?”夜墨自觉地将自己的胳膊架在了一旁的妆台上,然后两眼直直地盯着倾城,就等着她给自己换药呢。
“你身边的暗卫呢?都是死人吗?还有,便是暗卫们都死绝了,你寒王府就没有丫头婆子吗?别告诉我说,你的寒王府上上下下就只有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