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原谅他?他做了什么,让母亲不肯原谅他?父亲想不明白的事,她自然更是想不明白了!
“父亲,那抚安候姓什么?”倾城突然想起,这抚安候可是远在西北,自己也忘了让洛离仔细打探了。
“抚安候姓花,名花金辉。前世子,名花楼,现任的世子,名花楚!”
“什么?父亲您刚刚说那位世子叫什么?”
“叫花楚呀,怎么了?”洛永和有些不解地看着表现有些激动的洛倾城。
倾城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花楚?这不就是那日那个无崖妖孽提到的名字吗?自己还问他花楚是谁?如今听父亲这样一说,心里头自然就明白了。这花楼的世子之位被贬,次子还是庶子的花楚竟然是一下子就成了候府的世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呀!
“可是父亲,这庶子,不是没有资格继承爵位的吗?”
“花楚的母亲,已经是被抚安候抬为平妻了,也就是说,这花楚现在也是嫡子了。我千雪国的规矩,若是无嫡子袭爵,那么,这爵位便由皇室自动收回了。那抚安候可不傻!自己明明就是有儿子,怎么可能会让这爵位在自己的手上给断了?所以,皇上那边儿贬谪的旨意一下,当天便开了祠堂将花楚的母亲抬为平妻了。”
“原来如此。”倾城这才明白,为何当日皇上并未急着立花府的次子为世子,原来是还有这么一出儿!
倾城还欲再问,洛永和却是摆摆手,“我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而且,今日为父对你说的,已然不少了!有些事,你哥哥也是未必知道的。”
“那好,女儿不问了。只是,既然是抚安候等人也进了京,那女儿还是不去寒王府了吧?”
“嗯,不去的话,就一定不会遇到。若是去了,怕是反倒给你添上一些祸事。”
“父亲,既然如此,那寒王的冠礼,不如就请父亲带着四妹妹一起去吧。四妹妹前些日子在宫宴上表现的落落大方,许多的夫人小姐们,对她的印象也还不错。您觉得如何?”
“只是,她毕竟只是一名庶女。”洛永和有些为难道。
“这怕什么?父亲那日就只说是女儿的身子不好便是了,反正现在京中也是人人以为女儿身体柔弱,也算不得什么。我命人再备上一份贺礼,就说是四妹妹代我前往恭贺,父亲以为如何?”
洛永和想了想,她说的也对!反正现在京中的流言也是已然如此了,即便是让倾城露面,也不可能会将于她不利的流言给灭了下去,倒不如以静制动。
倾城一路回了锦绣阁,细细地想着今日父亲与她说的每一句话,可是最终她也是没有想明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当日自己进宫,皇上或许就是念在了母亲的面子上,才会对自己大加维护。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坏了自己的一出好局!原本是想着让洛华美大出风头,让这京城的勋贵们的眼睛都盯上她的,可是现在,怕是不成了!
突然头部传来了一阵绞痛之感!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子里头来回的搅动着,不过就是眨眼之间,洛倾城的脸色竟然就已是变得惨白无比!
洛倾城的样子,吓坏了随行的丫头,不过幸好,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洛倾城到了锦绣阁后,便已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眸底闪过了一抹疑惑,为何自己头痛的那一刹那,看到了许多,自己没有丝毫印象的场景?还是说,自己果然是失忆了吗?
一扭头,看到了桌上的那几个小瓶子,那是无崖公子特地为她准备的,是药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
次日,倾城托洛华娇前往寒王府的消息在府中不胫而走,这可是急坏了洛华美和洛华柔两姐妹。
“母亲,您不是说一定有办法让我们也去参加寒王的冠礼的吗?可是现在那个小贱蹄子竟然是要被父亲带着一起去!母亲,您快想想办法呀!”洛华柔急道。
“你急什么?这种事情,你催我也是没用呀!你别忘了,那是寒王指明了要让洛倾城同去的!如今她既然是在老爷面前推荐了四丫头代往,我们还能怎么办?”
“那母亲就没有办法了吗?”
洛华美倒是较为平静,不像洛华柔那样的着急,“母亲,难道宫里头,就没有旨意吗?”
柳氏愣了一下,“宫里头的意思,已是再明白不过了。你们放心,她不会碍了你们的事儿!不过,你们可是要想好了,若是那云世子,还好说一些,母亲使些手段,也许能让你们姐妹中的一人顺利当上正妻。可是这齐王这里,你们就是压根儿也别想了!怕是连个侧妃,你们也是捞不上的。”
“母亲的意思,女儿明白,女儿对齐王无意!”洛华美有些娇羞道,“母亲,女儿倾心于云世子,这您是知道的。”
柳氏笑道,“好!你放心,母亲自然是会为你好好筹谋的。至于两日后的冠礼,你们姐妹二人,定然也是会有资格去的。安心等着便是。”
果然,两日后的早上,洛华美和洛华柔二人也是打扮的靓丽大方地出现在了前厅,这让洛华娇颇有些意外。
而洛华柔则是得意道,“皇后娘娘特意下了贴子,让祖母也带着我们姐妹一起去呢。可不像是某人,若不是三妹妹施舍,哪里来的这等的好机会?”
洛华娇的脸色难看起来,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三姐姐照顾她,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如何就有这等的机会了?不过,她们姐妹二人能去,怕也是那柳姨娘在背后使了手段吧?
“无论如何,我们姐妹三人能同去,正好也能相互有个照应。还要多请两位姐姐照顾了。”
“哼!”洛华柔下巴高高扬起,转了脸不理她。
锦绣阁里,洛倾城脸上荡着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凉!
无崖一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她正用这种神情看向了洛府大门的方向。心中一惊,便僵在了原地,也不敢确定,她是否恢复了记忆。
“青鸟呢?”
无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你终于记起来了?”
倾城冷冷地瞪着他,似乎是在说,你是白痴吗?
“青鸟现在在玉景山。”
“她的伤势如何了?”
“休养了这么久,已经是并无大碍了。前几日,已经是醒过来了。”
“嗯。”
“青鸟伤的那么重,到底是何人所为?”无崖收起脸上惯有的浪荡不羁的笑容,有些冷肃地问道。
“不知道。”
“那你身上的伤,也是他弄的?”无崖近前一步,有些暴戾道。
倾城点点头,“那一日,我和青鸟与一股不知名的势力遇上了。还好,我和青鸟虽然是受了重伤,却是没有暴露身分,不然的话,怕是你根本就不可能再见到我了。”
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早已收起,微蹙了蹙眉,“不过,那为首之人的身上,似乎是戴着一颗狼牙。这种习俗,在千雪国,怕是只有西北才有吧?”
“西北?你怀疑是抚安候的人?”无崖惊道。
倾城抿唇不语,眸光中泛着点点星光,明亮而又透着冰寒淡漠之意!
半晌,就在无崖以为她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听到了她清冷的声音,“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你的武功?”
倾城转身,面色平静异常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微闪,唇角一勾,一抹宛若海棠初绽的笑容,便浮上了她本就妖艳的一张脸!
“无崖,咱们好久没在一起切磋了吧?”
那一抹笑,直笑得无崖的小心肝儿都差点儿给蹦出来,一袭原本张扬的红衣,这会儿竟然是也有了黯淡之色!
无崖的嘴角抽了抽,身子一动,不过就是眨眼之间,人已是到了窗外。
倾城淡淡一笑,似是有些无奈道,“还是老样子呢!怎么就学不乖呢?”
笑容微敛,身形一动,阁楼内,哪里还有洛倾城的身影?
二人一前一后,身形迅捷,不过是少顷之时,二人已是到了城外的一处山丘之上。
“你什么时候恢复了武功?”
“昨晚。”
无崖的嘴角抽了抽,要不要这么刺激他?不过是昨晚上才恢复了记忆和武功,今天就能如此轻易地追上他了?看来,自己天生就是为了被她虐的!
“你有什么打算?”无崖喘了口气,看向了远处的皇城。
“不知道!”
倾城是真的觉得有些迷茫了!她原以为是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穿越到了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这具躯体上的,可是事情的真相却是让她想要吐血!
事实上,她是四岁时便到了这里来的,只是因为在一次与青鸟一起去查有关母亲之事时,竟然是意外地被人给暗算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那名高手击中,自己怎么可能会轻易地从楼梯上就被那两姐妹给推下去?
想起这个,洛倾城就是一肚子火大!该死的,如果让她查到当日伤她之人是谁,她一定要活剥了她!若不是当时青鸟先替她挡了一掌,这会儿估计她就又到阎王爷儿那报到去了。也许就真的死了,灵魂亦灭,也许会再次穿梭在哪个时空,也说不定。
不过,让她至今不解地是,为何她为有一部分记忆,而丢失了对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一部分记忆呢?
“事情还是没有进展?”
倾城摇摇头,眸底有些晦暗,“当年为母亲接生的几名产婆和大夫,都已经是突然暴毙了!还有当年在产房中伺候母亲的那两名嬷嬷,一名十年前就死了,还有一个,无故失踪,至今没有消息。”
“你还是不肯放弃吗?”
“自然!我留着那柳氏母女消遥自在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不可能就此放弃!即便是查不出幕后的主使,柳氏身为那人的棋子,也是罪无可赦!”
无崖轻笑一声,“我看你这几日在那府里头与几人斗法倒是得意的很!原以为你的武功好,多年来,也不过就是凭着你的身手和身边的青鸟护着才会无忧。想不到,没了武功的你,倒是一样让人不可小觑。”
白了他一眼,“玉景山现在如何?”
“你放心。一切正常。她们似乎是还不知道你失忆和受伤的事。”
无崖看了一眼她正在注视的方向,“寒王府?你不是不打算去吗?”
“那是昨日。今天我又想去了,不成吗?”
“皇后就等着你去呢,你可是要想好了。她是最有可能当年谋害你母亲的人,前两次你见她之所以还能保持镇定,是因为你失去了记忆。这会儿你若是再见到她,真的还能保持淡定吗?”
倾城的嘴角微微一翘,“无崖,你也太小看我了。如今既然是我回来了,那么,这京城,就休想再如往昔一般安宁!藏在那平静表面底下的暗涌,我一定会尽快地让它们浮上水面!我倒是要看看,我们精明的皇后,如何来护着齐王,一步一步地登上那高贵的太子之位!”
明明就极为轻柔的声音,明明就是极为温婉的语气,可是听在了无崖的耳中,就如同是那带了血的匕首一般,让人一眼,便有些发怵!
无崖的眸子紧紧地盯在她的身上,一袭张扬的红衣,此时似乎是也因为他的心情而变得再度的璀璨耀眼起来!
“好!你若想做,我定顷力助之!”
意料之中的答案,倾城回眸看他,“既如此,我们便一同将这京城搅个天昏地暗,如何?”
“好!”
寒王的冠礼,果然是宾客满朋,就连皇上竟然也是亲至了!
在这么多的贵族小姐以及郡主公主们的面前,洛家的三位小姐,就像是三朵狗尾巴草扔进了千娇百媚的花海中一般,丝毫未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寒王的冠礼,像是侍郎府这样的官员家眷,是根本没有资格进来的,就连柳侍郎本人,也不过就是只能将贺礼送到门房,观礼?他也是不够资格的。
而洛永和,虽然是身上并无爵位,却是正一品的当朝丞相,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可是他的三个庶女,却是委实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寒王看到了洛老夫人身边儿的三个姑娘,却是独独没有洛倾城时,眸底便是一阵冰寒。
洛华娇只是一见到他面上的那顶狰狞面具,便已是没胆子再多看他了,更何况此时,他浑身竟然是散发着极为阴鸷的气息!更是让洛华娇的心底打颤,手里的东西,也便迟迟未能送上。
冠礼,寻常士族家的男子,要加冠三次,而寒王为亲王,则是比他们多了一次,便是四加玄冕。
终于礼毕,寒王脸上的那顶狰狞面具自始至终未曾取下,皇上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是成人了,心里头则是五味陈杂,有喜有愁,有期望,也有缅怀其生母之意。
冠礼过后,寒王便该立西阶东南面了。寻常人家,该是德高望重的宾客为其取字了,不过他是寒王,他的父亲是皇上,除了皇上,还有谁敢为这位素以嗜杀出名的寒王取字?
皇上看了他许久,这才有些感慨道,“一眨眼,你已是二十,成人了!朕,今日便为你赐字为墨。”
刚刚走到了最外围观礼的洛倾城,一听到皇上的这句话,身形顿时止住,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寒王!墨?他的字竟然是墨?虽然是冠礼时,才会有长者正式赐字,可是一般的人家,这个字,便是早早地就请人取好了的。
南宫夜,字墨。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察觉到了倾城的视线,寒王有些幽深冰寒的眸子,轻轻地扫了过去!
四目相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地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