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有些贪恋地粘在了她的身上,久久不肯离开,直到自己察觉到快要失控,这才僵住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再拿了一旁的一张毯子将倾城的身子一裹,自己则是眸光暗沉地看了她一眼后,大步去了净房。
很快,倾城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而且,似乎是还能感觉到了有些凉凉的感觉!不必看,她也知道,那位阎王爷,定然是去泡了冷水澡了!
原本是有几分羞怯的倾城,这回却是又有了几分的得意了!哼!让你招惹我,结果,还不是你自己得想法子灭火?哼!活该!最好是能让你自己得个伤风感冒什么的,有个十天八天的出不了门儿!
倾城这样想着,手也没闲着,动作敏捷地穿着衣裳,不过,在只穿上了里衣之后,她又有些郁闷了!自己的裙子被他给撕破了,怎么穿?
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让这里的人去锦绣阁给自己再拿套衣裳过来?那岂不是太丢人了些?
可是不拿的话,自己穿什么?
倾城有些为难了,一会儿就这样打扮潜回洛府?怕是不好看吧?要不,干脆就借一身他们这儿暗卫的衣服得了!
于是,等夜墨泡完了澡且换了一身衣服进来的时候,就见倾城正侧倚在了榻上,双眼色眯眯地看着夜堂在她面前脱着衣服!当然,最外面的一件儿黑色上衣,还没有完全脱下来,正准备往下脱的节奏!
“你们在干什么?”
阴沉且明显是带了几分的寒冰之气的声音传来,夜堂直接就打了个哆嗦!
“回主子,三小姐说她的衣裳坏了,要穿属下的夜行衣回府去。”夜堂低着头,开玩笑,这会儿他哪敢抬头看主子的眼神呀?估计这会儿,主子的眼睛里头不是冒火了,就是直接结冰了吧?总之是无论哪一种,让人看了,都不会好受!
夜墨听了,脸色这才缓了几分,“何需如此费事?去,到静园的思卿院去取一套衣裳过来,水蓝色的。”
“是,主子。”
“思卿院?这是什么地方?我上次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印象?听着,怎么倒是有着几分的思春的意思?”
夜墨的眸光微暖,看着她只着了中衣就敢见外男,这气登时就又蹿了出来。大步上前,直接就将其揽入怀里,然后再拿了一条薄毯给她裹了。
“小心着凉!”
倾城撇撇嘴,虽然是看不透他的心思,不过他眼底那么明显的醋意,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哪里是担心她会受凉?分明就是担心她会被人家占了便宜去!
“你还没回答我呢?”等她又被裹成了一个粽子似的,倾城又问道。
“思卿院是静园的主院。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是这静园里最大的一处院子。事实上,也只有那处院子,我让人布置了一些起居用品,其它的院子,暂时闲置。”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倾城愣了一下后,清清喉咙,问道,“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其它的院子要闲置?另外,为什么要叫思卿院?听着似乎是有些耳熟。”
看着她果然就是开始仔细琢磨了,夜墨笑着摇摇头,“卿者,倾城也!既与倾字同音,又是一种昵称,不好吗?至于闲置的院子,难道你还希望有人过来打扰我们?”
倾城有些傻傻地问道,“思卿院?是说思念我么?”
夜墨在她的眉心处印上一吻,“傻丫头,不然呢?”
倾城的心里顿时就有些甜甜地,糯糯地,说不出来的欢喜之感!
“对了,我还有件事儿要问你呢。”倾城将头倚在了他的胸前。
“你问。”
“洛华娇呢?还有,苗疆王怎么会被灭的这么快?为何明明云墨宸就在苗疆,可是皇上却要调动了武业?这不是有些浪费吗?”
“丫头是个聪明人,你以为呢?”
倾城摇摇头,“你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一早就在苗疆做了准备了?”
夜墨的脸色微凝,眸子里闪烁着点点的亮光!很显然,是有些吃惊加意外的!
“丫头果然是聪明!事实上,我与父皇,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在苗疆布线了!至于云墨宸,他被派去苗疆,真正要做的,就是说服先苗疆王身边的几名近侍,除了用大量的财帛令其心动外,还带去了不少的美人儿!另外,更是有了现任苗疆王的高官许诺,否则,你以为苗疆王的人头,是那么好拿下来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云墨宸所做的一切,都是皇上授意的?而且,还都是要在暗处行事的?”
“正是!这先后两任苗疆王,可是亲兄弟!只不过,一个是嫡出的,一个是庶出的!现任的这个,就是个小妾所生。不过,却是头脑异常聪明冷静的!权衡利弊,他才会有此动作!”
“呿!对自己的亲生兄长下手,有什么好聪明的?我看应该是说阴险才更合适!”
夜墨倒也没有与其反驳,只是一只手端了茶过来,喂她喝了两口,然后自己又将她喝剩下的茶饮尽了,才置于小几之上。
“丫头,苗疆的局势,比较复杂,这一任的苗疆王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保住整个苗疆!”
“呃?”倾城一听,顿时便来了兴趣,“你快说说,我正好是有些无聊呢。”
以夜墨对倾城的了解,自然是知道苗疆的事,早就引发了倾城的兴趣,特别是这中间还牵涉到了一个洛华娇!这个心思阴险的女子,险些就让倾城中了计,以为她自己真不是李如意之女了!
“苗疆王室,复姓额尔,已死的苗疆王,是先王的嫡长子,名额尔敦,而现任的苗疆王,为先王的第六子,名额尔文。此次,你以为额尔文为什么会答应除掉苗疆王?这额尔文是当年苗疆王宠妾所生,自小得宠,若是有心争储,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呢?”
夜墨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稍安勿燥,“你怕是不知道,额尔敦,与紫夜国的关系匪浅!”
“什么?紫夜国?”倾城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离了他的怀抱,与其相对,“你的意思是说额尔敦勾结紫夜国,欲对千雪国不轨?”
“你以为呢?”夜墨轻叹一声,再次将倾城揽入怀里。
“正是因为如此,半年前,我与父皇商议后,便派了密探去了苗疆,经过几个月的查探,最终证实了额尔敦与紫夜国勾结的事。我先让人将一部分语气透露给了额尔文,他得知之后,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会狠心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倒是精明!明明千雪国的大军严阵以待,便是苗疆再擅蛊术,也不过就是强驽之末,如何能敌得过千雪国的数十万大军?你竟然是不费一兵一卒,反倒是挑起了苗疆的内乱!还真是高明!”
“你是想说我阴险吧?”
倾城的脸色一僵,被看穿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本来就是如此吗?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借着这次苗疆王勾结紫夜国的机会,明明就可以直接灭了苗疆,何需多此一举?若是没了苗疆,千雪国,岂不是更加地安定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苗疆地处边界,再往南,就是紫夜国了,你又怎知,紫夜国没有在他们的边界屯兵?还有,苗疆内部,到底有多少人是紫夜国的奸细,你又知道多少?倒不如,直接趁着这次苗疆内乱,先将那些奸细或者是疑似为奸细的人,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倾城听了,呆了一会儿,然后才弱弱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若是千雪国果真对苗疆用兵,倒是极有可能会引起紫夜国的不满?以保卫边关为由,在边界大量屯兵,到时候,只要是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冲突,便是极有可能引起两国之战?到时候,若是苗疆王带着一众苗人,直接投奔了紫夜国,调过头来联手对付咱们,就是得不偿失了?”
“正是!苗疆人,擅于一些巫蛊之术,而且,对于毒之一物,也是颇为精通。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咱们,还是不得不防的!”
倾城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想不到苗疆之乱,竟然是你们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策划了!只是这样一来,也苦了当地的百姓!无论如何,百姓们都是最无辜的!”
“自古便是如此,想要兵不血刃,怎么可能?以一场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内乱,来换取苗疆几十年的和平,值得了!”
值得吗?倾城不知道!她向来就不是一个悲天闵人的人,或者说,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良善之辈,只是长时间地安逸,让她对于这些血腥之事,似乎是有了几分的排斥了!
“照你的意思,现任的苗疆王额尔文,已经与朝廷签属了什么秘密的协议?”
“自然!除非额尔文是想着让苗疆彻底地被倾覆,否则,他就必须严格地遵照他当初的誓言来做。而且,无论如何,他是弑兄上位,这也算是他的一个短处!”
倾城听了,咝地一声,看向夜墨的眼神里,就有了几分的惊讶了!
“想不到,你竟然是将人利用地如此彻底?明明就是借着人家的手除了有了反意的额尔敦,现在却又将这个短处给捏在了手里,你还真是!啧啧!”
“什么?阴险?卑鄙?还是机关算尽?”夜墨并不觉得倾城的话对他来说是什么侮辱,或者是不认同!
“丫头,天下之争,从来就不是心善之人可为!便是再仁义的帝王、谋士,亦或是君者,都不可能做到干干净净!想要不沾血,就直接坐稳了那个位置,不可能!”
倾城沉默了!夜墨的话,她不得不认同!事实正是如此,无论是多么仁善的君王,都不可能会一双素手,不带一丝的血腥!只是,身边的这个人,将这一切都说的太过直白了些。让人多多少少,有些接受不了!
还好她不是那些个表面伪善的什么学子士子,她虽然是听着有些不太舒服,可是不代表,她接受不了!
“那此事中,洛华娇又是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洛华娇,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变数!是被我忽略掉的一颗棋子!当时有人报我说是在苗疆发现了她,当时只说她身在苗疆的王府里,而且衣着鲜丽,当时我也并未多想,只以为是苗疆王的一个玩物罢了!倒是不曾想,她竟然是还有着额尔敦女儿的身分!”
“她并不是额尔敦的女儿,她的生父是那位宋管家。”
夜墨点点头,“无论如何,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太大意了,没有将她当回事儿,也不至于上次让你险些失望,负气而走!”
倾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上次的事,说到底也是她自己太敏感,太自信了些!所以才会险些着了人家的道!幸亏自己当时被夜墨带走了,冷静了一晚上后,已然是有了几分的理智,不然的话,次日,自己也就不可能会发现了苏嬷嬷的不妥了!
“阿墨,洛华娇现在何处?”
“就在王府的地牢之中。原本父皇的意思是直接赐死,全了洛家的名声的。可是我知道,你必然是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所以,便将她囚于了寒王府的地牢之中。”
夜墨说完,看到倾城似乎是有些担忧,笑道,“放心!我已让人毁其容貌,便是将她放了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就是洛府的四小姐的。”
听到他如此说,倾城的心里又是暖暖的一阵感动!心里感激他总是为自己考虑地这般周全,同时,又觉得自己何其有幸,竟然是遇到了他?处处为自己考虑地周到细腻!这样的一个男人,便是整日冷着一张脸又如何?便是杀人如麻,冷心冷情又如何?便是残暴不仁,为天下人所不耻又如何?
终归他就是他,是自己喜欢的男子!是对自己愿意说出那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男子!
冷又如何?无情又如何?只要是他对自己一心一意,便是当真随着他背了那一世的残暴骂名,又如何?
倾城的心思突然就豁然开朗,先前一些想不通的东西,瞬间也就明白了!
人生在世,既然是活了一场,就该是活的潇潇洒洒、自由自在!即便是不能得到绝对的自由,可是只要是能率性而为,便已是最大的幸福了!
“阿墨,谢谢你!”
“不必!我知你定然是还有一些事未弄明白,自然是想要再问她的。今日晚了,明日吧,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地牢。”
倾城弯唇一笑,浅浅淡淡,清雅好看,直看得夜墨突然就迷醉了眼,失了心!
“丫头,你果然就是我的劫!”
“呃?什么?”倾城一时没听清楚,忍不住问道。
夜墨却是不肯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然后一起进了里间儿,两人和衣而卧,直接就在这船舱的床上一躺,“太晚了,睡吧。”
倾城点点头,刚闭了一会儿眼,又问道,“那阿邪怎么办?”
“放心,寒东他们自然是会好好地招待他的。你的人,我怎么可能会为难他?”
倾城满意地笑了,头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没一会儿,便睡熟了!
倾城哪里知道,这夜墨所谓的不会为难,仅仅是只不会对其用刑而已!寒王府的四大总管,竟然是轮番上阵,直把阿邪给累的,几乎就是连抬胳膊,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然后,就被他们四人给扔进了一处偏院,转身走了。
阿邪所处的地方,自然不会是静园里的院子,夜墨虽然是知道他和倾城之间没有那种关系,也断不会让外人住到了静园里的。而且,可怜的阿邪,才一被他们给扔上床,连抱怨一句的力气都没了,眼睛一闭,直接就睡着了!
在他睡着前的那一刻,还在想着,寒王南宫夜,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要狠整你一番不可!我的姐姐,我那如花似玉的姐姐,竟然是就这么容易被你给拐了?怎么可能?
次日,倾城醒来时,船已靠了岸。身边早已没了夜墨的影子,这才想起,今日是要早朝的,而且,这监国之人,还是南宫逸!
一想到这个,倾城才有些后悔了,昨晚上,怎么就忘记问问他,这安王监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眼下醒了,要紧的,还是先填饱肚子。
想到因为自己的武功外露,如今父兄也都知道了,那自己再行事,似乎是也就不必躲躲藏藏了,不错!还算是有些让自己高兴的事了!
倾城下了船,一路沿着这花香树茂的甬道,有些贪婪地呼吸着这里清新无比的空气!走了一会儿,竟是闻到了淡淡的鱼肉粥的香味儿,倾城顿足,四下一瞧,然后唇角微翘,在原地又闭目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抬脚,往前面不远处的小亭去了。
“你怎么会来?”
倾城一坐下,便笑看向了对面的一袭红衣的无崖。
“被某个无良的人给抓来的!说是你早上醒来定然是肚子饿,可是寒王府的厨娘并不清楚你的喜好,所以便让我来给你做早膳!”
说话时,无崖几乎就是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那字字句句,都像是从他的牙缝儿里头给挤出来的似的!
“阿墨?他倒是有心了!”
无崖一听,更为恼火,立刻就瞪着她道,“喂!你有没有良心?什么叫他有心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这些早膳,可是我做的!一个时辰前我就开始忙着了!你怎么这么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