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要不要让人请府医过来?”
“不必了!我没事。哥哥,那嬷嬷虽然是抓住了,可是先前我曾得到消息,曾有人亲眼见她从安国公的手中得了一样东西。今日,国公虽然是未曾进了内院,却是见过了这位婆子。”
倾城说这几句话,似乎是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说完了,竟然是极为疲惫地合了眼,再不吭声了。
洛华城用了好大的功夫,这才明白过来,妹妹的意思是说,这给岳母下毒的幕后主使,竟然就是自己的岳父?
这,这也太离谱,太让人震惊了吧?
“不,不太可能吧?怎么会这样?这,这若是被清儿知道了,天哪!岳父这究竟是吃错药了,还是被人给蛊惑了心神?”
听出了哥哥的难以置信,倾城也不多言,仍然是闭着一双美目,语气有些冷然道,“哥哥,我今日得到消息过去的时候,正好是看到了安国公的离开。原本我也是不愿信的,可是事实却偏是如此。今日白天,他们才刚刚见过面,晚上,竟然是就要对云夫人下毒手了!若说幕后主使不是安国公,便是打死我都不信的。”
洛华城脸上的震惊之色未去,摇摇头,好一会儿才勉强道,“此事,绝不能让你嫂嫂知道。至于岳父那里,我自然是会想法子的。”
“哥哥有何法子可想?”倾城单手支着太阳穴,声音有些恍惚,像是从云里头飘出来的一般,让人觉得心底有些生寒。
“我。”洛华城犹豫了一下,自己现在丁忧在家,自然是不能参与什么宴会之类的,更不能三不五时地往岳父家跑。至于清儿,如今怀着身孕,就更是不妥了!
倾城也不急,就这样静静地等着,整个人的呼吸也是极为轻浅,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妹妹,可有什么东西,能让岳父,再不能行动自由?”
听到此,倾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眸底的光亮,像极了夜间突然从乌云后头冒出来的一抹月华,让人惊艳!
“哥哥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洛华城略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在这个妹妹面前说这种话,是对妹妹极大的亵渎!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深知妹妹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端看当初对付柳氏和老夫人的手段,便已是看的清楚。
“妹妹,这是你嫂嫂的事,也便是哥哥的事。有些事,我知道不对,可是为了护着家人,我也只能是出此下策!妹妹就当是不知道。如何?”
“我若是不知道,又如何将哥哥想要的东西送给哥哥?”
洛华城微怔,“这么说来,妹妹手里是有了?”
“哥哥,本来我是想着瞒着你的。不过,如今既然是哥哥也想明白了这里头的关键。那我也不妨告诉哥哥,东西,我已经是给了洛离了!至于什么时候用,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洛华城闻言一怔,看向倾城的眸底已是有些感激、愧疚,甚至是自责了!
“都是哥哥不好,这种事,也总是让妹妹惦记着。妹妹放心,哥哥不是心软之人,上场杀敌,哥哥若是手软了,岂不是早成了敌人的刀下鬼了?至于岳父?是他先对不起岳母,而岳母与清儿又是向来感情深厚。哥哥知道怎么做!”
“哥哥的本事,妹妹自然是信得过的。既然如此,哥哥就先回去吧。安国公府的事,就当是妹妹从来不知道!”
“好!时候也不早了,妹妹还是早些休息吧。”
送走了洛华城,倾城则是再发了一会儿呆后,才轻叹一声,“安国公呀安国公,你可真是个笨蛋!”
“青鹤!”
“是,小姐。”
“想法子通知苗疆的云墨宸,让他或者是派了心腹回京一趟。就说是他的母亲中毒已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呃?”青鹤不解,“这,无崖公子不是说能医好吗?”
“能不能医好是小事,我要的,最好是云墨宸能亲自回来一趟。安国公若是一倒,那么,安国公府的巨大势利,就只能是由云墨宸来接手。我可不想白白地便宜了外人。”
青鹤显然是不明白小姐所说的外人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件事,他却是明白的很!
“小姐,这云世子难道就没有什么得力的人留在京里?难道云夫人的事,他竟然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安国公想要瞒过他,太容易了!别忘了云墨宸手下的人,都是先是安国公府的人,再接下来,才能是为世子效力的人!安国公想要掌控什么,太简单了!什么宠妾灭妻?不过就是故意找到一个替罪羊来罢了!”
“是,小姐,属下这就去办。就说是嫂嫂派人去的,不要提及我和哥哥半句。”
“是,小姐。”
倾城再仔细地将所有的一切都想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床休息了。
夜色如画,一弯月牙儿悬于那巨大的黑绸之上,周围偶有几点的星光闪烁,像极了是什么美人儿在眨眼一般,甚是可爱!
躺在了床上的倾城,哪里有可能立马就沉沉睡去?仔细地想着安国公为何要杀云夫人?挡了他的路?似乎是没有!至于宠妾,她可不相信安国公真就是那般糊涂的人!
只是可怜了那个静芸,一开始就是被人当成了棋子利用!如今,事情暴露了,她自然也就成了一枚弃子,可有可无了!
倾城翻了个身,始终是想不明白,安国公为何要这样做?云夫人死了对他有何好处?这背上了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当真就值得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刻意地隐藏着什么,或者说是,保护着某一个人?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宛若流星划过一般,快速地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还来不及抓住,便已经是销声匿迹了!
倾城眨眨眼,算了,既然是想不通,又何必去硬想?
倾城向来就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在她的认知里头,一生很短,没必要和生活过于计较,有些事弄不懂,就不去懂;有些人猜不透,就不去猜;有些理儿想不通,就不去想。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如今,哥哥已然知晓了所有的事,自己也无需在此烦心了!就让哥哥去操心就是了。
三日后,没有人知道倾城,已然是一袭男装,出现在了北地的一个较为繁华的小镇上。
青鹤仔细地将一切都勘察清楚后,才小声道,“公子,咱们目前还没有在北地有任何的产业,您看?”
“就住那里吧。”
青鹤抬头一瞧,小姐所指的,竟然是一家小客栈,看样子,最多也不过就是有个五六间客房的那种,真真正正的小客栈!
青兰将东西都收拾好,“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去探一探北地的将军府?您不是说,怀疑安王殿下压根儿就没受伤吗?”
倾城的唇角一勾,“不急!先安顿下来再说。这两日,咱们就四处闲逛逛就是。”
“是,公子。”
北地虽是身处边界,可是这关内却是还算是繁华热闹的!倒是不想几年前才与人大战过。
“公子,这里的商人也不少呢。”三人走在了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还算是热闹。
“嗯。这里离边关还有四五十里地呢。出了这道关口,再往北走,可基本上就是荒无人烟了!镇守在五十里地开外的那些将士们,可是极其不容易的。”
“公子,听说关外的那些北漠人,都是生性野蛮的很,常常会来侵扰边关,就是为了能在北地掠夺一些食物走。”
“青鹤知道的倒是不少!北漠属于游牧民族聚到一起的。这北漠本就是以牛羊为主,可是到了冬天,这草原上也没有可供牛羊生活的食物,他们若是将粮食吃光了,自然就是要来抢咱们的东西。”
倾城说完,注意到了一队貌似商人,打扮与千雪国普通百姓无异,可是这周身明显就是带了几分百姓所没有的凌厉气势。
倾城见他们走进了对面的一处客栈,一个眼神递了过去,青鹤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很快青鹤便将打探到的消息回禀到了倾城这里,而倾城,则是弯了弯唇角,“看来,这北地,比我想像中还要有趣的多!”
倾城在这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玩具,可是京城里的那位阎王爷,却是雷霆震怒,险些将无崖和夜白两人拖入王府的地牢里头用刑了!
☆、第二十二章 真正目的!
看着夜白的一脸惨状,夜星则是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的嘲讽道,“笨蛋!未来主母是什么人?身手明显就是在你之上,你竟然是还敢疏忽大意了?真是蠢!”
“我哪里知道她竟然是随身带着迷药?”夜白欲哭无泪道。
“哼!还整日吹嘘自己的身手有多好,医术有多高明呢!还不是一样被一个女子给算计了!”
“喂!黑无常,你也差不多一点,好不好?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厉害?那下次等她回来,你去跟着她试试!”
夜星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几乎就是咬着牙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黑无常!”
“呿!”夜白一扭脸儿,压根儿就不鸟他。
夜星气闷,想要痛揍他一顿,可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也着实是有些惨不忍睹,算了,下次有机会再教训他!
夜白则是嘟囔道,“主子这是什么人呀?简直就是见色忘义!若是他只想着未来主母也就罢了,竟然是为了她,连她身边儿的人都不忍下手!”
许是嘴巴张的幅度有些大了,嘴角吃痛,“咝!”伸手捂了捂嘴角,“主子出手也太狠了吧?这让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哼!那个该死的红衣骚包,他倒是走了狗屎运了。主子虽然是让人也跟他交了手,却是摆明了只是将他累的筋疲力尽就好。不得伤及其颜面半分!怎么到我这儿,下手就这么狠了?”
夜星白他一眼,“你以为你是谁?你能跟人家无崖公子相比么?人家可是未来主母的家人!主子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那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极得未来主母信任的家人!”
夜白这回可是真的无语了,说的也是,这主子现在眼里就只剩下那洛倾城一个人了!就连皇上,他都是不放在眼里了,更何况他们?也就是人家无崖命好,跟对了主子!若是自己的主子是洛三小姐,而不是王爷,那兴许今日也就没有这么一出儿了!
看来,等未来主母回来后,自己得小心地巴结着了!不然的话,这种事儿,以后定然是还会有了!嗯!就这么定了,要竭尽全力地讨好未来主母!只要是她高兴了,那么主子自然也就高兴了!
而主子一高兴,他自然也就是不会再受罚了!即便是受罚,自己若是得未来主母器重,那主子再责罚的时候,总是要给留一些情面的吧?
夜白这里正暗自琢磨着,哪里想到,夜星早就先他一步,跑去跟无崖拉关系了。
夜,静凉暗沉,一楼轻风拂过,像轻纱,像烟岚,更像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朦胧烟雾。拂过了树梢,绕上了屋脊,漫在山路上,藏在草丛中,北地的高台楼阁似是被这细风缠绕,使得其内在的气氛,竟然是紧了许多。
倾城进入了那最为奢华辉煌的一处院落,伏在了那片片红瓦之上,缓缓地吸气,感觉到了带有浓重药香味儿的气息,竟然是微醺。这让倾城的眉头深锁,从药香气上来判断,应该是用了宫廷里常用的一种治疗外伤的金创药。
抬头一瞧,今晚的月光虽然并不算如何的明朗,可是却别有一番风情,朦朦胧胧,隐隐暗暗,让人更想着将这月亮背后到底是藏了什么,看的更为清楚明白。
倾城无意欣赏这所谓的夜景,掀开了一片红瓦后,大致将底下的情形收入眼中,然后便静坐于一旁,盘膝静气,似是练功,更似是假寐。
云移月走,月亮周围的光晕也随着云朵的不同形状变化着奇妙的色彩如梦如幻。也不知坐了多久,等倾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然是多了一个人!
男子白衣飘飘,头发肆意地披散着,若不是因为他此时左臂被半吊着,左肩上明显还有伤,怕是这会儿倾城会误以为自己撞了鬼!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似乎是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破坏了这里如此静谥的气氛。
许久,男子才幽幽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我的生死,你根本就是不会放在眼中的。”
南宫逸的脸色有些白,就连那一双薄唇,此刻看起来都像是没有了生气,白的有些刺目!一双浓黑且温柔的眉,此刻却是分外的显眼儿,细看,眉宇间的哀愁,远胜于他左臂上的伤,所带来的疼痛感。
倾城仍然盘膝坐着,身形未动半分,眸底却是闪过了一抹意外,“我还以为,你不是真的受伤了。”
南宫逸苦笑一声,“怕是不只你自己如此以为,京城里,如此想的人应该是很多吧?”
“你的气色很差。”倾城淡淡道。
“嗯,许是失血过多所致。不过还好,筋骨无碍,否则,怕是我真就废了。”
倾城察觉到他不似在说谎,心底的疑惑更甚,看到其轻轻飘动的白色衣袍,眼底略有些不悦,“你这是故意想在我的眼前使苦肉计么?怎么这般地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本就受了重伤,还想着再染了风寒而亡么?”
听到倾城如此诅咒他的话,南宫逸的眼底一亮,心中却是甚为欢喜的。
“倾城,你这可是在关心我?”
“你初至北地,便遭遇刺杀,这被怀疑的对象,左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总不会真的有人以为你这个常年隐居于皇宫不出的安王爷,会惹上了什么江湖中人吧?”
南宫逸一幅,你果然如此的表情,叹息道,“终归还是为了他么?”
倾城不接话,直接上前,“下去吧。我都无所顾忌了,想必你这里,就更不用说了吧?”
南宫逸的眼神微闪,“你不怕我会对你动手?”
“你不会!”倾城回答地倒是极快,“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小人。”
“呵呵!若是能得你相伴一生,我倒是宁愿做小人,而非君子。”南宫逸唇角勾起道。
倾城则是白他一眼,“这个笑话,可是一点儿也不好笑!”
话落,便径自先下去,落在了院中。而南宫逸则是低喃一声,“为何我说出真心话时,你却总是不信呢?”与此同时,那氏狭长且好看的一双凤眸中,闪过了一道冷茫,却是偏偏又透着几许的温柔,着实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