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当真!”
“不悔?”
“不悔!”
简单的交流过后,安华公主竟然是突然发狂,快步地向着闻人恪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右手快速地自头上取下了一枚簪子,动作快而准地插进了他的胸膛!
闻人恪一介习武之人,如何会看不出她的意图?可他不闪不避,甚至是闭上眼,唇角还扬起了一抹隐约可见的笑,似乎是他期待的美好,终于来临!
“砰!”
闻人恪的身子,轰然倒地!
安华看着倒在了血泊之中的男人,一时竟然是怔然若失,好一会儿,才像是着了魔一样,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快救驸马!救驸马!”
鲁国公一家人,总算是踉踉跄跄地回了府,还没进屋子呢,就看到了闻人恪身边儿的小厮跑了进来,“老爷,夫人,世子爷,快!快去公主府,快去救救二公子呀。”
三人一愣,还是闻人世子反应地快,“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夫人,二公子受了伤,似乎是伤到了心肺,太医已经是先后去了两拨儿了。”
“好端端地,二公子怎么会受了伤?说!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伤了他?”鲁国公夫人原本已是有了几分的死气,这会儿一听说自己的儿子又被人伤了,而且伤的还挺重,哪里能不着急了?
鲁国公的脸一沉,敢在公主府伤了驸马的,除了公主,还会有谁?
一家人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公主府,就见院子里已是乱做了一团,还能听到了安华公主的啜泣声。
“怎么样了?太医,驸马的伤势如何?”
“回殿下,驸马的伤势不重,可问题是,现在驸马压根儿就是昏迷着,灌不进药,这才是最要命的。”
“怎么会灌不进药?再想想法子!拜托你了,太医。一定要救活驸马。”
几位老太医皆是摇头无奈,而安华公主也是白着一张脸,亲手接过了药,试了几次也没能成功。无奈之下,自己以口为其渡药,仍然是没用!
眼瞅着所有的法子都用尽了,也不见闻人恪有服药的征兆,安华公主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
“不!你不能死!我没有想过要你的命的,闻人恪,你醒醒,你起来,快吃药。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你看,你看我们的孩子也过来了,你能听到他们在叫你一声父亲吗?闻人恪,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醒醒吧。求求你了!”
安华公主哭地凄惨绝望,任谁听了,也会心软,原本是有心找公主算帐的鲁国公和闻人世子,这会儿看到她有些神智不清的样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对于这样的一个妇人,如何还能指责得出口?
“怎么办?现在驸马吃不进药,便是再好的大夫来了也没用呀!”安华公主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床上的人,虽然是伤口已经清理地差不多了,可是这人若是不用药,也是难保就不会有着继续恶化的可能!
“来人,去太子府,去请无崖公子,还有夜白。快去!”
“不必去了!”鲁国公的声音沉痛,“便是去了,他们怕是连太子府的门都进不去的。我们闻人家,果然是要走上末路了不成?”说完,身子一沉,跌坐在了屋里的太师椅上,整个人的周身,环绕地已经满满地全是绝望和悲愤。
“公主,二弟到底是犯了什么过错?你竟然是狠心伤他至此?”
安华公主仍然是有些怔怔地,整个人几乎是有些疯魔了一般,不理会闻人世子的话,却是双目直直地看着床上的人,看着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安华公主整个人,已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阿恪,我知道错了!只要是你能好起来,我便什么也不再自作主张了。我什么都依着你,好不好?”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显然还是处在了昏迷之中,根本就是什么也听不见。
“阿恪,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让我与太子作对,我也都听你的就是了。你想让我对谁好,我便对谁好。你想让我对付谁,我就对付谁,就是你想纳妾,我也一定允了,并且是发誓不会虐待她们,好不好?阿恪,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别再这样折磨我了!”
安华哭的伤心,一旁的孩子也是跟着大哭了起来,原本鲁国公夫人以为这孩子的一通哭闹,会将闻人恪心底的求生本能给激起一些来,可是结果,却很是失望。
安华公主哭了一会儿,看到闻人恪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竟然是一抹眼泪,狠着心肠道,“闻人恪,你不肯用药,是不是?好!你不用便不用吧。你一日不肯用药,我和孩子们就一日不用膳,我们陪着你!哪日若是你去了,我们娘儿几个也都陪着你,这样,到了地下,你也就不孤单了。”
鲁国公一听这话,大惊!原以为是他们夫妻二人伤了感情,可是听她现在这话,似乎是无意伤了闻人恪,拧拧眉,“公主,不如,你亲自去一趟太子府吧。”
安华愣了一下,这才看到了大家的神色有些不对,问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人世子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只见安华公主的脸色一白,他们竟然是知道了?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是没想到?
安华公主下意识地看了床上的人儿一眼,看来,他说的果然是没错,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想着要利用闻人玉,不然的话,事情也不会演变成了这样!
安华公主的心一点儿一点儿地浸入了寒冰之中,闻人恪知道了她所有的事情,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实南宫夜和洛倾城也早就知道了她的一举一动?
自己自以为聪明,利用了闻人玉和秦王妃,可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切算计,从一开始,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从一开始自己嫁入闻人府开始,自己就是一颗不折不扣的棋子,偏自己还以为自己有多么的高明!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去太子府?南宫夜和洛倾城会愿意见她吗?他们定然是早已知晓了,这一切一直都是自己在背后算计的!现在,自己还有什么倚仗?
母妃被贬,父皇对她向来就不亲厚,而自己的弟弟,亦是早就是对着太子妥协了,她还有什么觉得自己能依靠的?
“好!我去!我便是给他们下跪磕头,我也定然是要让无崖公子来救救我的驸马!闻人恪不能死,绝对不能!”
不待安华公主去求人,南宫夜就陪着倾城一起来了。
安华看着这宛若是神邸一般,降临到了自己府上的两人,哪里还顾得上其它?直接就冲着二人就不停地磕起了头,半点公主的仪态,也不顾了。
“太子,太子妃,就求你们看在了他也是皇亲的份儿上,让人救救他吧!”
倾城早已是上前为闻人恪把了脉,然后略一蹙眉,“这不是无崖肯不肯救他的问题,是他自己一心寻死,谁也没有办法。”
“怎么会没有办法?一定有的!太子妃,以前的事,都是我的不对,你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只求你肯让无崖公子救救他。便是让我为你当牛做马,我亦是无怨无悔。”
倾城看着地上已经是万分狼狈的安华公主,说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一想到了她竟然是敢对夜墨起了这等的心思,倾城的心里就又再度冷硬了起来,任何伤害夜墨的人,她都不能原谅!绝不!
“太子,求求你了。”安华公主跪了,其它的人自然也全都是跪了一屋子。听着几个孩童也是哭得凄惨伤心,洛倾城的心,多少也是有些软了。
不过,想到了自己与夜墨今日来的目的,两人相视一眼,夜墨会意,与鲁国公和闻人世子,一起离开,去了书房说话了。
屋子里,除了床上的那个,基本上,就已经全是女人了。
“公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你们当初联手的时候,就该想到了今日这一幕的,不是吗?”
“太子妃,我知错了!这样,我不求别的,只要是你能救活他,那我这条命,赔给你就是。”
“赔给我?你以为我会稀罕吗?安华,不要以为你是金枝玉叶,你的命就有多金贵!这世间的生灵万物,皆是一样。你以为你是公主,你的命就抵得上万金了?还是说,你的一条命,就能换回了别人的损失?”
安华公主没有料到洛倾城竟然是如此地不给面子,将话说的这般难听。
“鲁国公夫人,你到底是想不想救你的儿子?”
“想!还请太子妃明示。”
“听着,闻人恪之所以不肯用药,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就是一心求死。只是因为他知道你们这些家人,都是闯下了怎样的弥天大祸!所以,他宁可以己身,来换取你们所有人的平安!即便是富贵不保,可是至少,你们的性命无忧。”
安华大概是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十分悲痛地看向了床上的人,原来,他竟是做出了这等的准备么?
“想要救他,并不难。难的是,安华,你先前说的话,可都是算数?”
“算数!什么都算数。”
“那好,本宫的要求很简单,你放心,本宫不会要了你的性命。闻人恪之所以会如此,也是觉得于感情上,愧对于你,可是又担心本宫与太子会要了你的命,所以甘心代你而死。安华,本宫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都听清楚了。”
“很好。那么接下来,就是本宫与你单独谈谈的时候了。”
一个时辰之后,夜墨与倾城离开了公主府,上了马车。
“回太子府,还是去洛府?”
倾城的眼睛一亮,“果然是心情好了,你对我的态度也就宽纵了些么?那就去洛府吧,许久未曾见到父亲了。正好陪他说说话。”
“好。”
夜墨将大氅在她的身上再裹了裹,“不过,时间不要太久,你现在,还是要多多休养才好。”
“知道了!啰嗦。”倾城嗔怪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就将头窝在了他的胸前,“阿墨,如今千雪最后的一点儿隐患,也等于是彻底地清除了吧?”
“嗯。安华手中的势力,如今已是全部交出来了。应该就没有什么再大的问题了。”
“我倒是没想到,安华手中的这些个杀手,倒是个顶儿个地厉害!这是当初慧嫔交到了她的手上的吧?”
“这是当初慧嫔的父亲交到了慧嫔的手上的。这些年来,经过了她的精心培养加历练,这才有了今日的规模。不过,怕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会尽数被我们接管了吧?”
“你确定这些人是可以用的?不会坏事儿?”
“放心,夜星可是最擅长此事的人,交给他去做,断然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倾城想想也是,实在不行,还有那个白无常呢,大不了就是用药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我问你,闻人恪是否知道安华的手上还有这样的一股力量?”
“应该是不太确定。他一直都知道安华对他有所隐藏,只是不会想到,会是如此大的一个秘密吧。不过,这样也好,到最后,他仍然是不知道,而安华将这些尽数交了出来,甚至是将慧嫔藏在了城外的那二十万两的黄金和大量的铁器,都交了出来,如此,他们定然是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了。”
“比起那二十万两的黄金来,还是那些铁器和她手上的人更为有价值些。如此一来,你的冰魄似乎是又能再扩一扩了。”
夜墨挑唇一笑,眸底尽是宠溺地看着怀里的人儿,“是我们的冰魄,还有我们的血卫。丫头,将安华这里处置干净了,我这心里,才算是真正的清净了,不然,总是担心她们会再想出别的法子来暗害你。”
“你说,我们要不要将这个消息送给慧嫔?”
“随你高兴。”
倾城的眸中闪过了一抹狡黠,笑的有些坏坏的,“当初既然是起了算计我的心思,那么,若是不能回份儿大礼给人家,岂不是太过失礼了?我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呢,可是不能让人说不懂礼数了。”
夜墨一听,就知道这丫头又是要打什么鬼主意了,也只是轻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两人一起回了洛府,又陪着洛永和说了好一会子话,在洛府用了晚膳,直到天都晚的彻底了,这才回太子府了。
一回府,夜星和夜白二人正等着呢。
“如何了?”
夜星将手上的印鉴和一枚令牌奉上,“回主子,属下全部清点过了,总共是有杀手一百三十八人。其中金牌杀手为十六人,听说这十六人出手,从未失手过。”
“都安置妥当了?”
“回主子,当场斩杀了三十六人,如今只剩了一百单二人,而这些人里头,属下担心也并非是全部肯效命于主子,所以,属下的意思,是再试他们一试,然后两行定夺。”
“嗯,去吧。”
“回主子,北地来报,一切正常,只是发现了北漠的皇帝似乎是在微服私巡,夜堂来信请示,要不要请了北漠皇来坐客?”
“不必了!既然是建立了合作关系,咱们就得遵守协议。不过,这个北漠皇倒是个有意思的,胆子倒大。”
“回主子,北漠的新皇并不会武,这在北漠的历代君王里头,实属罕见。不过,听说他的身边可是有一大批的忠勇侍卫,个个儿都是百里挑一。也正是因此,他在北漠的帝位,倒也还算是稳固。”
“嗯,既然是名文君,那就更好办了。能讲通道理的,自然也就不必大动干戈了。于国于民,都是好事。看看这位北漠皇有什么喜好,让明正先生看着办就是了。不必心疼银子。”
“是,主子。”
倾城眨眨眼,笑得甚是美艳,“看来,北地那边儿是真的太平了。应该不是他们的计策。”
“嗯,若不是因为担心这个,我又怎么会让小舅舅和夜堂在那边儿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