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贵君是裴国最受宠爱的二皇子,当年裴国战败,上官贵君是被当作败国礼物送给陛下的,四岁就入宫伺候陛下了。而卫贵君是也卫国最受宠爱的皇子,自幼与陛下订亲,五岁入宫伺候陛下,跟上官贵君是同一年入宫的。”
顿了一下,脸颊微红,接着道,“而臣侍,蒙陛下皇恩,有幸得遇陛下,这才被陛下带来皇宫,并赐下无限荣宠的。至于臣侍的父母……臣侍的父亲是一个小吏的儿子,母亲是,是一,一品大官……”段鸿羽在讲到父母的时候,微红的脸颊上瞬间苍白,眼里闪过一道痛苦的神色,语调也转为低沉。
顾轻寒听得有些乍舌,一个裴国最受宠爱的二皇子,一个卫国最受宠爱的七皇子,居然都被她收了。可裴国又是哪一个国家?为什么是男的下嫁女的?才四五岁,能伺候好自己就不错了,如何伺候别人。
对于段鸿羽的反常,顾轻寒却没有注意到,也许是前面的话语给她冲击性太强了吧。
“朕叫什么名字”
段鸿羽身子一抖,“臣,臣侍不敢直言陛下名讳”
“说”威严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
段鸿羽心里一紧,嗫嚅着道,“陛,陛下复姓纳兰,单名一个倾字”
顾轻寒点点头,原来叫原来叫纳兰倾。
“现在是什么朝代,有几个国家,为什么大臣侍卫都是女的?”顾轻寒心里一紧,有点期待这个回答,又害怕这个回答。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如今是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并能回得到她原来的城市。
段鸿羽蹙眉,紧皱在了一块,眼底不解。还是耐心的说完。
“如今天下共分三大国家,流国,卫国,裴国,还有诸多诸候王国,但都是依附三大国。我们流国国力最为强大,军事力量也最强,卫国次之,而裴国,自从十几年前那一战后,便有名无实,只是流国的一个附属国罢了”
“至于大臣,大臣自然是女的,男子是不可以入朝堂,不可以单独外出,只能呆在家里,谨遵夫德的,除了裴国外,裴国是男子做主,可以出外谋生计,可以入朝堂,上学庙。”段鸿羽讲到裴国男子的特权,桃花般的眼里划一抹羡慕。
顾轻寒仰天倒在躺椅上,四仰八叉,睁睁的望着屋顶漆雕。天啊,劈了她吧,居然真的穿越到了架空的年代,还是一个女子主尊,男子为卑的朝代。这下完了,她该怎么回去,她还能回得去吗?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请太医来看看”段鸿羽急急起身,面带慌张,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伸手拍开身上的爪子,闭上眼睛,语气有些低沉,冰冷,不耐,“走开,不许碰”
段鸿羽的手僵在半空,而后讪讪的收了回来,魅惑的桃花眼转为恭谨,直直的跪在顾轻寒面前,低垂着脑袋。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才从沉思中悠悠醒来,伸了伸懒腰,望向窗外。也不知道几更了,天都漆黑一片,看来她发呆了许久啊。起身,再伸伸脖子,脚上踩到一个柔软,还有一个夹着痛苦的闷声,顾轻寒定睛一片,居然是段鸿羽。他怎么还没走,难道他一直都跪在这里吗?
“跪着做什么,起来”
“是,谢陛下”声音带着一股久未开口的暗哑,许是跪的时间长了,挣扎着起身几次,都颓然的倒下。
“咝”段鸿羽现在只感觉腿上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咬着他。垂了垂眼睑,不敢多做停留,咬着牙,还是挣扎着站起来。
顾轻寒余光一瞄,直接将他拉起,放在椅子上。拿起他那只被自己踩得变形的手背,轻轻一呼,“怎么这么不小心,看到有人往你身上踩了,还不知道避开。”
“还好,没有踩伤到骨头,没什么大碍,这几天不要使力就没事了,”低头,轻轻在他手背上吹了几口气,从旁边拿了块干净的绢布轻轻包扎起来。
耳边传来若隐若无的抽噎声,顾轻寒顿住,往抽泣的方向一看,可不就是段鸿羽在轻轻抽泣。如果是之前,顾轻寒肯定会鄙夷,嘲讽,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
可现在,顾轻寒不禁怀疑,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妖娆妩媚的段鸿羽吗?他的身上,没有了那丝魅惑,多的是一种质朴,一种哀伤,一种感动,一种彷徨,一种无措……
☆、第七章:陛下威武
“怎么了,哭什么,可是把你踩疼了”丝丝柔柔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安定温和。
段鸿羽使劲的摇摇头,急急道,“不,不是的,一点儿也不疼”
“那你哭什么”
“因为,因为陛下第一次对臣侍这么好,臣侍有些受宠若惊了,臣侍是开心的”段鸿羽低垂着脑袋,右手紧紧攥着身上的红衣,小声地嗫嚅着。
顾轻寒“噗嗤”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边走边说,“好好休息吧,朕先回去了”
衣袖被紧紧扯住,顾轻寒回身,望着段鸿羽眼里的乞求。难道他真的要她留宿在此吗?
“陛,陛下,您今晚不留在落羽居吗,可是臣侍伺候得不好”
“没有,你很好,只是朕今天没有兴趣”
“我们可以玩些其它的,助助兴的”段鸿羽不死心继续道。
顾轻寒看着段鸿羽死死紧攥着她的衣袖,完全没有松开的架式,玩味一笑,“哦,可是,就你目前这张脸,什么助兴的药朕都提不起来,怎办”
段鸿羽一怔,脸?他的脸怎么了?他一向以自己的脸蛋为荣的,谁不知道他天生就有一幅好脸蛋,别说在流国,就算整个天下,能比得过他的绝美男子,这世上也找不出几个了。
松开顾轻寒的衣袖,一扭一扭的走到梳妆台,看着镜中的自己,段鸿羽怔怔的站着,眸孔巨缩,半响后,“啊……”一声歇斯底里的高分贝的声音穿破窗户,穿破院子,穿破皇宫,往皇宫各个殿里传去。声音里带着惊恐,带着害怕,带着羞人……
落羽居院内,古公公听到这句高分贝的声音,毫无血色的尖瘦下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手上兰花指对着面前跪了一地的瘦弱男子一拂,尖细的声音冷冷的,絮絮叨叨地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陛下玩得多尽兴,多勇猛。你们都给杂家好好学学,别尽给陛下添堵。本来还想指望着今晚你们一起上的,就你们这个技术,杂家看也没必了,下次陛下传召,如果伺候得不好,就自己跳下天人井去吧,省得脏了杂家的手,听到没有”
“是”
“是”一众男子颤着身子唯唯诺诺的应着。
落羽居的仆役院子内,段鸿羽的贴身小侍红奴听着这高分贝的惊恐声,心底划下淡淡心疼,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别人只知道段贵君独宠后宫,只知道段贵君是从一个没有名份的小侍一步步的荣升贵君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又知道这其中的坎坷,谁又能了解他的苦呢。
每次陛下走了之后,推开门,总能看到一身是伤的贵君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身上,床上,地上,到处血淋淋一片。夜晚,那种歇斯底里的惊恐求饶声总是一声声的传出老远。独自一人的时候,贵君总是落寞地坐在窗前,默默地流着眼泪,舔拭着身上的伤口。
皇宫偏僻的竹雅轩内,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如青松劲竹般挺立的身体端坐窗前,手上不断轻轻爱抚着桌上的古琴,思绪飘到天外,睁睁的望着窗外的竹林。在男子的后面垂立着一个青衣小侍。
突然,一声高分贝的惊恐声透过竹林,穿了进来。男子身上一震,飘闪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微肿的脸上,眉毛一皱。
“贵君,陛下又在折磨人了,还好今天陛下心情好,不然,怕是我们也得遭殃”男子身后的青衣小侍拿了一件外袍,轻轻套在男子的身上,帮他拢了拢。继而轻声说着。
“陛下越来越残暴了,贵君你知道吗,听说,昨天侍寝的人,除了上官贵君外,其它的人又被乱棍打死,扔进天人井了,最近每晚侍寝的人,除了几位贵君外,其它人不是被扔天人井,就是被活活虐死”
“小青,祸从口出,有些话不是你该说的”略带警告的清冷声音重重的响起。
小青身子一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天啊,他刚刚说了什么,居然说了陛下的坏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他这条命还保得住吗,就算是贵君也未定能保得住他了吧。
男子望着窗外竹林,听着风吹而过的“沙沙”竹叶声,半响,悠然的长叹一声。
竹雅轩离落羽居那般远,惊恐的声音都能传得到这里,今晚,想必……
只是可怜了段贵君。那个妖娆妩媚善于捕捉人心却又落寞可怜的段鸿羽。想到陛下的手段,再想到曾经施加在他身上的招术,男子巍然转身,抱着古琴往内窒走去,缓缓吐出一句“将窗户关了,马上就寝。”
落羽居的寝室内,段鸿羽高分贝的声呼出之后,一只手死死的捂住眼睛,整张脸像是煮熟的虾子般胀红,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
天啊,他的脸居然肿成这样,而且还有一只熊猫眼,他居然顶着一张熊猫眼跟陛下面对面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以这样,陛下以后还会理他吗?还会要他吗?
“陛,陛下,臣侍是不是很丑,您会不会不要臣侍了,呜呜……”
顾轻寒“哈哈”一笑,笑得爽朗,一扫之前的阴霾,衣袖一挥,直接坐了下来。
“你说呢?你不是要侍寝吗,要是朕如今直接走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佳人了”
段鸿羽看着顾轻寒脸上的笑容,身子有一瞬间的怔松。他的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爽朗,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印像中,他的陛下脸上都是带着阴狠残暴的气息,稍不如她意,便非打即骂。
“陛下,您真要留下来”段鸿羽不自觉里声音带着哀叹,带着错愕,带着哭腔,带着紧张。
顾轻寒玩味一笑,语带为难,“不是你让朕留下来的吗,本来今晚朕还想好好的欣赏下这皇宫的夜景,如今有佳人相邀,这……”
段鸿羽跨前一步,急急说道,“不,不,不,今天景色美好,正是逛御花园的最好时机,臣侍就不留陛下了,改日臣侍一定好好的伺候陛下”
“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朕就先走一步了”
“好,好,臣侍恭送陛下”捂着脸,另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汗,对着顾轻寒一躬,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顾轻寒看到段鸿羽的表情,跨出的步又迈了回来,凑进段鸿羽的耳边,轻声道,“怎办,朕突然间不想走了”
“啊?”段鸿羽原本放下的手又遮住眼睛,脸上一跨,嘴巴张得老大,整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焉了。
看到这个表情,顾轻寒心里的压力一松,瞬间愉悦,这个段鸿羽脱去魅惑讨好的脸蛋,其实也还是很可爱的,处处透着一股质朴萌然呆。
“哈哈哈……”顾轻寒扬起笑脸,笑得灿烂,笑得爽朗,一甩衣袖,大步迈出落羽居。
段鸿羽睁睁的看着顾轻寒走出落羽居大门,许久后,空气里还飘荡着她爽朗开心的笑容。
就这样……就这样……走了……没有要他侍寝?没有罚他?还对他露出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
掐了自己一把,“咝”,好疼,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
☆、第八章:舌战金銮殿
天微微亮,晨曦也只折射出了一缕金光。此时的天际,微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在通往金銮殿的路上,不少穿着朝服的精壮女人,陆陆续续的走进殿里。这些精壮女人,有的春风得意,神采飞扬;有的则晃着虚步,一手捂着嘴巴,不断的打着哈欠;更有甚者,一路小声的骂骂咧咧,抱怨着上朝的时间太早。
金銮殿内。
一个身穿朝服,身材瘦弱挺拔飘逸如仙又美得男女不分的绝世少女傲立在殿中,脸上一直带着一股淡然的微笑,嘴角高高扬起。此时看到殿外走进一个威严的中年妇女,少女朝前走近一步,抱拳作揖,面带笑容,清脆悦耳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淡淡响起,“帝师大人,您来得好早”
“哈哈,路相来得也很早啊,现在还未到早朝时间呢”一道宏亮而又威严的声音高高响起,帝师大人走到少女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陛下难得今日上朝,逸轩少不得要提前一点”少女温润悦耳的声音如天籁之音般,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哈哈,路相啊,如果老妇不是事先认识你,定要以为你是一个男子呢,哪有女子像你这般貌美,这般淡泊。”殿门外又大步走进一个身高朝服的老年妇女。老人虽然年老,却精神奕奕,目光炯炯,步履生风,一看就是武将。
路逸轩听到这句话,双颊微红,但笑不语。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人将她当成男子,身边的这些朝中大臣也一直拿这事取笑她,她早已经习惯了。只是每次听到她们说到她长得像男子,双颊还是会不自觉的红了。
“路相是个脸皮薄的人,徐老头你就别取笑她了。如果一个区区男子都有路相这般惊才绝艳,冠绝古今,那我们还不得买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随着李尚书的话刚说完,大殿里已密密麻麻站着一地身穿朝服的大臣。这些大臣听到李尚书的话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如果她是一个男子,本王即使用尽手段也会将她弄到手,圈养在府中好好疼爱着,可惜了,白长着一幅好样貌,居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女人。我呸,真是浪费一幅好皮囊。”
来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稚气的脸上带着一抹阴狠,不顾形像的伸了伸懒腰,接着抱怨道,“我说你们这些人成天折腾来折腾去的累不累,大早上的起来上什么朝,还不如在被窝里跟美人多乐呵乐呵”
刚刚一众有说有笑的众人皆是蹙紧眉头,有些不屑的看着纳兰文。跟这种草包讲理,讲也讲不通。谁不知道流国三皇女是一个大字不识,欺女霸男的纨绔子弟,成日只知道拈花惹草,夜夜宿醉青楼,私生活YIN靡不堪,家中的侍君小爷数不胜数,整个文王爷都快容纳不下了。听说最近文王府又在扩充府地,以期圈养更多的男子。
人家是一个堂堂皇女,即便抢了人,杀了人,百姓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朝中大臣曾有几人参了她一本,奈何陛下宠爱亲妹,都是处以禁闭几日便放了出来。出来后,文王爷便变本加厉,对付曾经参过她的人,往往将人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整死,大臣们无奈,也只能任其胡作非为了。
纳兰文伸了一个懒腰后,突然间想到什么,猥琐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路逸轩,摸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路逸轩。良久,猥琐一笑,冒出了一句,“要不,你女扮男装吧,本王不介意你是女的,并且许你侧君之位,只要你好好的伺候本王,如何?”
路逸轩刚想抬起的手一顿,飘逸如仙的脸上扯过一抹僵硬的微笑,正想说话,旁边一个义正严词的,不容反驳的声音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文王爷,路相是我流国堂堂一品左相,位居高官,且对百姓社稷有过重大功劳。别说她是一个位极人臣的左相,即便是一个平民女子,也由不得你想掳便掳,想玩就玩,胡作非为的”
“没错,徐老将军说的是。还望三皇女好自为之,不然的话,本官少不得要向陛下参你一本欺女霸男,强抢民男,逼迫朝中大臣之罪,想必,陛下还是会看下官几缕薄面的。”
“帝师,徐老不死的,你们,你们有种给本王等着……别让本王抓住你的把柄,否则,非要诛了你们九族。”纳兰文抖着手,指着帝师及徐老将军,气得一颤一颤的,胸膛不断起伏。
从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哪个人见了她不是阿谀奉承,极尽讨好。只有这徐老不死的古板将军,跟那爱管闲事的帝师大人向来都不买她的账,还处处跟她作对。偏她们一个是朝中大臣,手握数十万重兵;一个是帝师,陛下的恩师,一个之下万人之上,连陛下都不得不看她们三分薄面。这二个老不死的,怎么就不去死呢,都一把年纪了,还在这世上浪费粮食。浪费空气
众人皆不言语,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突然间一声尖细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在这寂静的大殿上响起。
“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正襟,文官以帝师大人为首,武官以徐老将军为首,依次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