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歌,我的名字。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唤我舞歌。”凤舞歌笑意盈盈,似乎并没有把临晚镜当成情敌。
临晚镜一愣,这般有亲和力的公主,是有什么目的的吧?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套近乎,只是觉得,这样更方便交流。”敏锐地察觉都临晚镜眼底的审视,凤舞歌笑着解释。
“我这样叫你,只怕明天就有人参到皇上面前去。”不是她说笑,太后娘娘在朝中还是有一定势力的。特别是那些老臣,还是很给她面子的。
“额?”凤舞歌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并不勉强,又看向一旁的景王。咳,她终于主意到景王的存在了。这存在感得有多低啊?
“王爷,不介意我与临小姐单独聊一会儿吧?”她虽然努力忽视景王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却不免还是有点被他冻伤。
夙郁流景看向临晚镜,后者笑着摇头,一脸自信:“不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当着他的面说。”
凤舞歌的眼底,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她虽然看得出景王与临家大小姐身上确实有甜蜜的气息在涌动。却没想到,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真的任何事情都不避讳对方的存在吗?
惊讶之后,随着而来的是坦然。既然对方都不介意,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临小姐,其实我很欣赏你。”凤舞歌说了这么一句开场白,再看向临晚镜,观察着她的反应。
却见对方只是轻浅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可不太好,但是她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临小姐的第一次出场,给本公主印象非常深刻。六儿说,你是在给我下马威。”凤舞歌想起第一次见临晚镜,那辆四平八稳的黑色马车,明明连装饰都略显低调,却给人以压迫感。马车窗帘飞起,马车里的那惊鸿一瞥,女子似笑非笑的表情,眼底幽深的淡漠,深深地印刻在了凤舞歌的脑海里。
她当时就惊叹,谁家养出来的女儿,竟然是这般性子。
怎么形容呢?一半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一半又像坠入地狱的恶魔。偏偏,一个人脸上的两种情绪,毫无违和感。
“不,本小姐没想过要给公主下马威。”临晚镜摇了摇头,只陈述一个事实,“确切地说,那是我给你和六皇子两个人的下马威。”
那个觊觎自家马的六皇子,她自然也好感全无。
“噗……”凤舞歌笑出声。她实在没想到,临家大小姐会是这般性子。竟然,好不含蓄!原来,大名鼎鼎的景王,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吗?
笑完之后,凤舞歌再次一本正经地说:“咳,其实,本公主很欣赏你。”
这一句话,才是她想说的。临家大小姐的光辉事迹,她这几天可听得不少。对于这位“臭名昭著”的临家小姐,她是既欣赏又羡慕。能够活得那么恣意,潇洒,也是需要勇气和资本的。不可否认,她虽贵为皇室公主,却没有那个资格。
“谢谢!”临晚镜一本正经地道。
凤舞歌愕然,见过不按常理出牌的,却没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她要怎么回,不客气吗?
“你很对我的胃口。”凤舞歌再接再厉。
“不要爱上我,他会吃醋。”临晚镜指了指景王,有些俏皮道。
后者配合地飞了个冷冷的眼神给凤舞歌,凤舞歌呆愣当场。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她怎么可能爱上临晚镜?她也是个女人好不好?而且,她觉得自己比临家小姐确实要漂亮一点。
“临小姐大可以放心,我只喜欢男子。”
“那有看上的没?你来夙郁也几天了,那天来接你的安王,还有三皇子战王,四皇子,九皇子,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临晚镜如数家珍地细数着觞帝的几个儿子。
反正,只要不是阿景,谁都可以。
“那景王呢?”凤舞歌勾起一抹笑,看向一旁的夙郁流景,对方的眼神依旧冷然。现在听她这么一问,眸色更深了几分。
“景王是我的。”临晚镜的话脱口而出,那宣示主权的模样竟然让夙郁流景觉得有几分可爱。当然,在同为女人的凤舞歌眼底就显得有些霸道了。
不过,她觉得这股子霸道里倒是带上了女王范儿。她忽然想,若是临晚镜戴上王冠,那画面,肯定很美。
“可是,您与景王,并没有婚约。”这是事实,三媒六娉,下定纳礼,都不曾。何况,还有太后娘娘横在中间反对呢。
“婚约是什么玩意儿?”某女挑起眉,“一纸婚约,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彼此认定就好,那些世俗的眼光,管他作甚?
“你这么想,只怕天下人不会这么想。”等等,她今天好像不是来找茬儿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呢?
“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介意。”临晚镜说着,最后还唱了出来,“我爱不爱你,爱久见人心……”
那古怪的旋律,倒是蛮好听的。
她低低地哼唱,夙郁流景和凤舞歌都安静地听着。过了片刻,某女才停下来。见在场的人都愣愣地看着她,她倒是没辙了。
不过是忽然想起了这么一首歌,结果却忘了这里已经不是现代。
“这是什么歌,听着怪好听的。”景王自然不会开口,问话的人依旧是凤舞歌,她倒是蛮喜欢听这个调子,就是以前从来没听过。是属于夙郁的吗?
“咳,什么歌不重要,公主是不是偏题了。”
难道,你让本小姐停下来,就是为了听我唱歌的吗?
☆、【174】本公主愿为侧妃
凤舞歌顿时失笑,临家小姐说话,从来就这般不客气吗?她是怎么保持这般“直率”又不得罪人的?
咳,哪里没得罪人?她是还没把人得罪光还差不多!
“虽然这样问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临小姐是真的很爱景王,已经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吗?”凤舞歌半天才找回自己,有些迟疑地问。
“唔,这问题确实太唐突了。”临晚镜笑着道。
所以呢?你选择不回答吗?见临晚镜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不再开口,凤舞歌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只不过是客气一句,并没有说因为唐突就可以不用回答呀。
气氛有些尴尬,确切地说,只有凤舞歌一个人觉得尴尬。临晚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好像还不明白自己应该答话。
最后还是景王说了一句:“不管她是不是非本王不嫁,本王都非她不娶。”
这句话,直接打破了凤舞歌那副想“一切好商量”的语气。
噗,王爷,您这么赶尽杀绝,真的好吗?非要一点情面都不讲吗?人家是女孩子呢,到底给人家留点面子好不好?
“如果王爷娶了本公主,也可以娶临小姐为侧妃。”凤舞歌虽然被堵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却依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道。
夙郁流景没再说话,只是双目舒冷地看着她。
后者尴尬地再退一步:“或者,本公主也可以为侧妃。”
虽然与身份有些不合,但她依旧算是完成了人物吧?到底是嫁给了景王,为正妃和侧妃又有什么区别呢?左右不过是要的这个名头。
“公主休要再提。”夙郁流景说完这句,就不打算再理会凤舞歌了。
后者愣了愣,仿佛会过意来:“王爷也不必这么快拒绝。左右是和亲,做正妃还是侧妃都没多大关系。左右,你以后也是会娶侧妃的。”
没有我,还有别人不是吗?与其被那些朝臣塞女人,不如娶个对自己最有用的。互利互惠,这才是凤舞歌想要的。
“不会。”这句话,夙郁流景倒像是在回答凤舞歌,他是看着临晚镜说的。他是在向她保证,自己以后不会背叛,说过只她一人,就只她一人。王府只有正妃,没有侧妃!
不会?是不会娶侧妃的意思吗?凤舞歌满脸错愕,夙郁皇族竟然有这种奇葩的存在?不娶侧妃,觞帝会同意吗,太后娘娘呢?
觞帝看着还是蛮好的,但是那位太后娘娘,言语间透露出对她的满意与对临家小姐的不喜却不是作假。
景王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幼弟,又是一母同胞,身份贵不可言。他如果只守着一人白头,朝堂上下,肯定反对声一片吧?
不对,至少临家小姐的父亲,定国侯一定不会反对。
听说,定国侯原本也是与夫人情谊甚笃,专宠正妻;可惜,侯府老夫人偏要给他纳妾,导致月弥夫人身死。现在,自家女儿如果嫁给景王,他不纳侧妃,自然最好。
但是,夙郁的第一王爷,怎么会生出如此荒谬的想法?如果他说的是认真的,那自己是不是应该羡慕临家小姐呢?
景王虽然身体有疾,却难得的专一。对于皇室来说,这样的专一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而且,要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
“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凤舞歌看向临晚镜,她现在才发现,其实景王说的都不算,这位才是当家人。
临家小姐,可以做景王的主!而景王,却不能做临家大小姐的主!这男人,生在皇家,真是可惜了。
临晚镜摆了摆手,相当无辜地道:“或者,你可以再挑一个。夙郁皇室这么多男人,总还是有你们家老爷子满意的。”
某女直接说的是让你们家老爷子满意,说明她深谙这和亲里面的规矩。
“可惜,我们家老爷子好像只对景王满意呢。”凤舞歌苦笑一声,连一个深闺小姐都知道父皇的心思,人家夙郁皇又岂是那么好骗的,怎么可能把疼爱的幼弟送到他面前让他利用?何况,景王又不是没长脑子的。
“那没办法,你来晚了。”某女不客气道。
凤舞歌还想再说什么,临晚镜却已经和她挥手告别,然后走在景王身侧,让另一个人推景王的轮椅,就这样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愣愣的,又有些哭笑不得。
景王不为她的美貌所动,临家小姐也不会同情她的遭遇。何况,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遭遇没什么好让人同情了。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她享受凤离国公主之尊的同时,也要承担凤离国公主的责任。
何况,她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弟弟呢。在她心里,那么多皇弟,却只有六儿,是她一个人的弟弟。
“皇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凤寒烟已经走到凤舞歌身后。他微微蹙起眉,看着发呆的凤舞歌。
“六儿,你怎么出来了?”看着凤寒烟出来,凤舞歌也不惊讶,只是顺便问了一句。
“我再不出来,你要在这里站成望夫石了。”六皇子一向嘴毒,虽然在凤舞歌面前有所收敛,可他现在心里不悦,嘴毒的功夫就不加掩饰了。
“皇姐,你刚才在做什么?”如果他没看错,不远处是景王和临晚镜的背影。
“只是出来透气的时候遇到了景王与临家大小姐,打了个招呼而已。”凤舞歌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对凤寒烟笑得一脸温柔。
“他没答应吧?”凤寒烟才不管凤舞歌说的什么,顾自问道。
凤舞歌站在这里,夙郁流景和临晚镜离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皇姐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那两人在一起举手投足都是默契,一看就知道感情甚笃,老东西想要让皇姐来与景王和亲,只怕是选错了对象。
景王与临家那位小姐,根本不是别人能够插得进去的。他本就不同意皇姐为了他而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现在还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他就更不乐意了。
“他与临小姐感情真的很好。”好到,就算她使尽手段,也无法拆开他们的那种。
“宫宴那天的事情,难道还不是前车之鉴吗?皇姐,我们另外想办法吧,夙郁流景不会同意娶你的。”我也不愿意你如此牺牲自己,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宫宴那天的事情,虽然安宁宫里封了口,但是总会传出风声来。花家那位二小姐想给景王下套,结果被景王扔给了觞帝。觞帝顺水推舟,最后封了花二小姐一个“才人”的封号,赐住怜玉轩,在闹鬼的月华殿隔壁。
这简直与打入冷宫没有任何区别。而且,花家家主嫡出的小姐,只得了一个“才人”的位份,着实够丢人的。
夙郁流景的手段,确实够残忍的。喜欢他的女人,他连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直接丢给了后宫三千的觞帝。他完全不敢想,如果老东西执意要将皇姐嫁给景王,景王会如何?
是如法炮制,把皇姐丢给他皇兄为妃,还是直接让皇姐婚前失贞?
“那位花家二小姐自己想爬上景王的床,手段却又不高明,这能怪谁?”说起花弄莲,凤舞歌也是嗤之以鼻,她想做什么,起码手段足够光明磊落。就像方才,想嫁给景王,直接去找景王和临家小姐商量。虽然结果不够理想,也不至于落人下乘。
“她手段确实不高明,但是,皇姐又能保证自己高明到哪里去?如果没有把握,后日你便与我一起回凤离吧。老东西那里,我去解释。”凤寒烟的语气可以说是很不好,他一想到凤舞歌要为了他委身于人,他心里就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在他看来,自家皇姐是美丽与智慧的化身,她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而不是像景王那种,不仅长得不行,腿还是残疾的。这样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皇姐就算有再多的好,他也不一定看得见。如果强逼着两人成亲,日后夙郁流景肯定会埋怨皇姐。
何况,景王根本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摆布的,他不愿意娶皇姐,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如果皇姐执意要嫁,完全是降低自己的身份,她是凤离的大公主,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委屈自己。只有老东西一个人看不明白,非要从景王下手,挑起人家兄弟俩的矛盾。实际上,他见过这两兄弟一同出现两次,觞帝与景王兄弟俩感情很好,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并非一个女人就能挑拨离间。虽然,自古以来,因为一个女人翻脸的大有人在,却并不一定都是这样。
凤离皇打得一手好算盘,也要人家觞帝和景王肯入套才行!
“六儿,我们这一趟总不能白来。你如果不愿意我嫁给景王,那我们就换一个和亲对象。我嫁得好,你在凤离的日子才会好过一点。不要再劝我,你皇姐心意已决。”
凤舞歌苦笑,她还能回去吗?根本回不去了吧?所有的兄弟姐妹都知道她为联姻而来,无功而返的话,她从此在凤离就没有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