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期间宫里也有妃子怀孕的……”她忽然想起来,太后说过。虽然已经有十年没有小皇子或者小公主降生了。可是,这期间也是有宫妃怀孕的。只是,怀孕的人少,也没能护着孩子顺利出生。
“怀孕?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怀孕的宫妃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花弄莲完全呆住,她还真不知道。觞帝不喜欢孩子么?那些怀了孕没能保住龙胎的宫妃,莫非都是眼前人的手段?
“有两个在冷宫,有一个死在了明月湖,还有一个,已经疯了。”
这期间,怀孕的宫妃有四个,却没有一个生下孩子。不但没有母凭子贵,还下场凄惨。这是为什么?花弄莲不能理解。她怔怔地盯着觞帝,眼前男人明明随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却能做出那么狠毒的事情吗?
谋杀亲子?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朕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虎毒不食子?”觞帝见她那表情,就能猜到她到底在想什么了。
“陛下说笑了,陛下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如果他真的厌恶孩子,就不会对太子悉心教导,对几个公主也百般宠爱了。
“没错,虎毒不食子,朕自然不会杀自己的孩子。只是,若你肚子里的种不是朕的,你猜朕会怎么做?”后宫里的女人,他不是每个都会临幸,也不是真的能够做到雨露均沾,不偏不倚。所以,那些女人给他戴绿帽子,也是屡见不鲜。
胆子小一点的,耐不住寂寞就和宫女玩儿,胆子大一点的,就开始不安分了。基本上所有宫妃的动向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既然有胆子做就该承受被他发现的后果。
即便再胸怀天下的男人,都是没办法忍受自己被戴绿帽子的。更何况,要替别人养儿子?
☆、【021】旦夕间风云变幻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嫔妾怎么听不明白?”花弄莲脸色有些白,心里慌乱了一下。
到底是道行太浅,禁不住诈,被觞帝这么一说,就有点儿扛不住了。
“听不明白?”觞帝勾唇一笑,连声音里都夹杂着冷意,“说吧,到底是谁的种。”
“嫔妾肚子里怀的,自然是龙种。”花弄莲一口咬定,她怀的是龙种。
在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却看向屋子里的某处。
“既然是龙种,你就好好养着吧!”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龙种”!能和花家小姐勾搭上的应该也不是普通侍卫吧?
宫里除了普通侍卫,还会有什么人呢?什么人能够躲过皇家暗卫的监视在皇宫里肆无忌惮地勾搭他的妃子?
觞帝脸色忽明忽暗,显然是陷入了沉思。
也就在他陷入思考的那一霎那,黑影闪过。
“陛下,如果我告诉你,这是谁的孩子,您可不可以网开一面,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花弄莲神色几变,眼波流转,忽然对着觞帝谨慎地问道。
“坦白从宽,你说呢?”他可没说一定会放过她!
皇宫里,没有哪个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还能好好的。
花弄莲也不管他话里的真假,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凑近觞帝。
“是——”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从觞帝的表情只能看见震惊——
然后,在他还没得及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后颈一麻,身体也随之倒了下去。
“陛下,您怎么就不相信呢,这真的是龙种,只不过不是你的而已。”花弄莲看着倒在地上,惊疑的神色都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男人,笑得愈发漫不经心。
当然,刚才,她只是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个人的名字。足以引起觞帝恐慌的名字。
怜玉轩这么一出,要天下大乱咯!
第二天开始,后宫里就先风云变幻了。
觞帝像是开窍了一般,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往花弄莲那里送。甚至,让人禀明皇后,要提花才人的位份。
说辞是,伺候皇上有功,又身怀龙种。这是除了当年的纪茯苓,第二个一怀孕就升位份的妃子。
也没有升得多荒唐,就是从六品才人,升为从四品嫔,莲嫔。
算起来,也才升了两级。可是,足以让后宫风向变乱。
太后非常满意,见人就夸皇上终于开窍了。放着花家小姐那么漂亮的人儿不宠,一天到晚待在冰冷的羲和殿做什么?
皇后冷眼看着,皇上想做什么,仿佛她都支持的样子。皇上现在不仅去花弄莲那里,就连纪茯苓也没落下。
这两个,目前最得宠。
王府里,柳残风被请来作客。
是临晚镜缠着不让人走,景王过不得她。所以只能把人请了过来,本来,他觉得让人住在侯府玩几天挺好。可他这几天事情多,又没空陪临晚镜,只得同意。
而柳残风呢?算是半推半就吧。一方面,他从骊山下来,也确实无聊。另一方面,他还没去过海天一色呢。那么神秘的地方,充满了仙气儿。再加上,那还是他家天意的故乡,总得去瞧瞧吧?
他听临家父子说了,要去海天一色一趟。而他呢,就当凑个热闹。
“你把花弄影整到哪里去了?”王府的主院,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可是,临晚镜懒得动,非要在这里招待柳残风。
“花弄影是谁?”柳残风笑得一脸惬意,王府的茶比侯府的还要香。
“你少装蒜,花弄影是谁你会不知道?慕凡说,当时他带花弄影去找你,你可只见了花弄影一人。”她可不会被他这种人畜无害的表情骗了。
就这样盯着他,眼里有个小精怪。
她也是好奇呗!她家魅儿姑娘是彻底没了。人家转换了身份,从此以后只怕是不会再装个女的跟在她身边了。花家少主,哪里又稀罕了一个无影楼的情报阁阁主?
当然,也稀罕。毕竟,无影楼的情报系统现在越来越强大了,可谓贯穿南北。势力虽然还达不到她的要求,可情报这一块儿,在魅儿的管理下,已经达标了。
所以,这块儿若是说他舍不得丢,她还可以理解。
但是,终究不再是无影楼的魅阁主了。临晚镜不会再用她,就算用,那也得换个身份。但是,她好奇,花弄影到底怎么请动的柳残风。
柳残风之前肯定不知道和自己是老乡的。如果知道,还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可他不知道,却愿意来。只能说明,花弄影下了功夫。
“他喜欢你。”
这个他,柳残风不明说,意有所指,两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她就想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
“他确实为了做了件了不得的事儿,至少救了你的命,你不心存感激吗?”
“本小姐人见人爱,为我做傻事儿的人多了。我感激,却无以为报。”别指望她以身相许,她骨子里压根儿就是个自私的小妖精!
“个没良心的。”他低叹,却到底没有告诉她,花弄影到底付出了什么。
只是在那以后很长很长的日子里,临晚镜都没再听人提起过这个人,也没再见过花弄影。就连花家的人,也仿佛忘了有这么一位少主的存在。
要去海天一色,这是临家人的计划。临鼎天甚至已经想好了在朝堂上向觞帝告假。
只是,这段儿时间觞帝很不靠谱。重用安王,冷落太子,打压战王,甚至连以前最宠爱的九皇子,也被训斥了不止一次。
临鼎天来到景王府,顺带捎上了临晚照和云破月。
他和景王,还有儿子一起进书房密谈,把云破月赶去临晚镜跟前给自家女婿添堵。
“破月哥哥,你怎么来了?”此时,柳残风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临晚镜一个人窝在暖阁里,手里抱着黑妞把玩。
最近黑妞因为换了地儿很不高兴,整天都阴沉着个脸,鱼也不爱吃了。不对,不是不爱吃鱼,是不爱去天下第一楼吃鱼了。它好像故意和景王作对似的,就爱跑王府那个池子里去偷鱼吃。那里的鱼可都是景王自己养的。
一天被抓一条,也总有被它抓完的时候。夙郁流景每每对它怒目而视,它就跑到临晚镜怀里撒娇。
顺了顺怀里黑妞的猫,临晚镜扬着下巴看云破月。
他不是应该在准备晓晓的嫁妆吗?
晓晓要和她哥哥成亲了,现在已经住进了他们自己家在燕都的一处宅子。离侯府不是很近,那个地方环境也好,都是些大富大贵之人才能住的。云家在燕都这一处宅子,也是独一份儿的漂亮,大气,奢华。据说是以前的一个长公主府,被云家盘过来的。
可不就是大气恢弘吗?那一处宅子,风水极好,冬暖夏凉。若非夙郁流景管着,她都想过去凑个热闹。
“怎么,嫁人了就不兴哥哥过来看看你?”云破月依旧像宠自己家小妹妹似的和她说话。动作里都是惯性的温柔和亲昵。
“您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临晚镜撇撇嘴,根本不信云破月单纯过来看她。
她这几天无聊死了。夙郁流景没日没夜地忙,自家大哥忙着研究着怎么去海天一色才能万无一失,有时候还跑过来请教一下柳残风。
风无定让小童过来告诉她,今天下午就要走了。燕都他们待得太久了,是该去别处看看。嗯,不是真的要去别处看看。好像是神医谷也出了叛徒,他要回去清理门户。
她还准备收拾一下,让厨房做一桌好吃的给风无定践行呢。结果对方非要把最后一顿放在天下第一楼吃。说那是他第一次来燕都住的地方,想再吃一次那里的饭菜。
得!满足他!
临晚镜大清早就让琴儿去那边给掌柜的打了招呼,一定要准备一桌好的。
“晓晓要嫁给你哥哥,她希望能把闻人初静正式过继到自己名下。作为她和你哥哥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嫡子。”云破月说着,眼睛看着临晚镜一眨不眨。
“哦。”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她转念一想,又看向云破月:“你不同意?”
这个,应该没什么影响吧。反正,侯府的继承人现在是她。就算过不过继,好像都没多大的关系。
“她希望,能把初初那孩子的姓氏给改回来。”这才是最主要的。
但是,晓晓和临伯父还有阿照都提起过,那父子俩具不同意。说是,可以养在她的名下。却,不会是嫡子。而且,坚决不让改回姓临。能够容纳他住在侯府,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我哥也不同意?”这倒是让临晚镜比较诧异。她以为,古人其实是很重视子嗣的。即便她哥哥这一生都只会有晓晓一个妻子,可,多一个儿子不好吗?
“你哥反对得最厉害。”云破月摇了摇头,他也没想到,临晚照会有这样的反应,叹了口气,“你哥对那孩子的感觉很复杂。看见他,如同看见了曾经自己最耻辱的时候,他能够容得下这孩子的存在,除了本身那点血脉相连,便是你这个妹妹对那孩子的喜爱。”
没错,临晚照之所以留下闻人初静,完全是因了妹妹喜欢。若是她不喜,他只怕早就把人送走了。
倒不是要害他,临晚照想过把人送进骊山书院。从柳残风这个山长来看,骊山书院应该是个好地方。而且,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把那孩子送进去,从此以后就看他的造化了。总之,他不会指望那孩子将来继承他什么。
就像,临鼎天对临慕凡那样。把他送去学东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不。”临晚镜伸出食指,摇了摇,“破月哥哥,你怎么就觉得我哥是因为我才留下初初的呢?他分明知道,晓晓在别院的时候花了很多心思教导初初。”
恐怕,是因为晓晓喜欢,所以她哥哥才愿意把这个人生污点留在自己身边的。
“可是,他不愿意让孩子改姓,也不愿意让孩子上族谱。”云破月倒不是想管别人家的破事儿。可这几天晓晓因为这件事明显的不高兴,闻人初静那孩子蛮懂事,都在她身边陪她。
“这是原则。”一个男人的耻辱,一生最大的耻辱,红果果地摆在面前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让他彻底接纳这个耻辱的存在。
几个男人做得到如此坦荡?
她哥哥一时之间没想明白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稚子无辜!
“你就不能劝劝?”晓晓这丫头在和阿照闹别扭呢,就为了那孩子。
闹别扭?
临晚镜贼笑,这个哥哥,她接触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他是个腹黑的主儿。恐怕,只有旁人以为他们俩在闹别扭吧?
那么好的一对儿,女的等了男的十余年,就小小的别扭还不被他们当成是小无聊兴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