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虎近几日也稍微有些志满意得的意味,毕竟这个月来几次走货,让他捞钱捞的非常快,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他们这整个小山村的人保住了不说,如今他也是一村之长了,在村里的地位那自是不消说,如今走在村里,那些个后生们,谁见了他不是恭敬的喊声秦大哥?雄性动物有追求社会地位的本能,秦大虎也不例外。
刚进了家门,环顾一周没见着他娘,他不由皱眉道:“娘又出去了?”
春花正蹲在院子里摘菜,闻言回道:“可不是么,抱着小狗子出去了好一会了,都快到晌午了,这还没回来哩。”说着,就有些不满的朝着里屋努努嘴,埋怨道:“大哥,你就不能说说嫂子么?如今孩子都生了,咋的还成日窝在家里好吃懒做的吃白食?成日里啥活也不做,净浪费银钱去糟蹋纸和墨,恁的让我和娘在家里帮她带孩子做家务当牛做马的,都这样了她也不会给个好脸色。大哥,你来说说,咱村里谁家的媳妇是这样的?”
提起他媳妇,秦大虎心里就烦躁,想想也是,哪家摊上这么一个媳妇哪家也得愁个够呛。
秦大虎沉声道:“这事哥待会就跟她说说。”
春花见到秦大虎脸色不好,忙道:“哥,我可不是因为想躲懒什么的才这般说,只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如今有我帮衬着还好些,可我总归是要嫁人的,若待那时,家里头娘又要带孩子又要伺候着一家老小,还得看着人家的脸色,那该有多辛苦啊?”
秦大虎叹气:“哥都明白,等哥会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等秦大虎掀了草帘进了里屋,院里的春花才从鼻子哼了声,要她个懒货不干活还拐弯抹角的讽刺她裹得脚是东施效颦,要这小娘皮再瞧不起她!她要她哥去收拾她这个小娘皮!
进了里屋,秦大虎对着帘子道:“既然你选择继续留在秦家,那就应该尽一个媳妇应该尽的本分,相夫教子好好持家,家里头的事务你不可再让娘一个人去做。”
帘子里头的人好半会没说话,在秦大虎以为她默认答应了之际,不料却传来她那不冷不热的声音:“不是还有春花么?”
秦大虎一听,腾地下就火了:“这是你一个媳妇应该说的话?”
柳娘子的声音无不讽刺:“我可从未开口央求过你娘要她帮着带孩子,她愿意带,我又有何法?”
那种谁叫你娘犯贱自讨苦吃的语气听得秦大虎两耳生烟。
似乎从生了儿子之后,这柳娘子仿佛就自觉有了依仗,说话也没了那么多讳忌,对秦家人的厌恶态度也表露无遗。她语带憎恶道:“儿子你娘愿意带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儿子名叫嘉懿,而不是叫猫呀狗啊的,还望你们能明白,以后休得将那些个粗俗名字贯在我儿子的头上。”
不等秦大虎发火,里屋那草帘子猛地让人从外头扯开,秦母抱着孩子冲进来,扯开布帘子冲着那正歪在炕上的柳娘子就骂:“你这个小贱蹄子,作死的玩意成日的好吃懒做的过你的舒适日子,你还真当自个是千金大小姐了?以为自个肚里有那么几滴墨水就了不起啦?你问问村里头的,哪家的娃子小时候不是取个贱名,那是好养活啊!你懂个啥?成日的唧唧歪歪嫌这嫌那的,还给取名叫啥,叫嫁衣?一个男娃子叫嫁衣?你存的这叫啥心呐你!”
秦大虎叹着气去拉他娘,不拉又能如何?依他娘的脾气,只怕过会就要扑上去撕扯了。
柳娘子气的冷笑两声,无比鄙夷:“可怜我柳琴,一世清高竟落得这般人家,真是命比落花怜!君子美德,嘉言懿行,如此高雅的名字竟被尔等如斯解释,可悲,可叹。”
秦母手一挥狠狠扯下一大片布帘子来:“一天到晚就知道神神叨叨的!枉费了我老秦家这么好的一大块布料,扯下来做啥不成偏的给你围个窝用?大虎,你别再啥都顺着她,你今个就上炕去睡,娘倒要瞅瞅,这小娘皮子能发个什么疯!”
一听这个,柳娘子脸色陡然变了,她骇厉叫道:“秦大虎你要敢碰我,我就抱着儿子同归于尽!”
秦大虎和秦母齐齐气的喘不上气。
秦大虎忍了又忍才能没过去扇她两巴掌,道:“你放心,我秦大虎不是那种喜欢硬上弓的人,再说了,你别把自个看的太高,老子对你没兴趣。”
听了这话,柳娘子才稍微放松了下神经,却也冷笑着:“可不是,你那不是还有个所谓苏娘子的姘头嘛,倒也算是天生一对了。”
说别的秦大虎或许可以忍,听得她讽刺苏娘子,秦大虎的脑门翁的下炸开了,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等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已经冲到了炕边,一把将柳娘子给拽下了炕。
秦母被秦大虎那凶悍的架势唬了一跳,唯恐闹出了人命,赶忙去劝。
秦大虎喘着粗气,手指那柳娘子厉喝道:“柳娘子,老子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要再挑战老子的耐性!”说完之后,怒气冲冲的甩门而去。
柳娘子瘫在地上被秦大虎最后那一记吃人的眼神吓得回不过劲来,秦母不着痕迹的抚了抚胸口,斜眼看那柳娘子:“瞧吧,惹恼了你家汉子,你可舒坦了是不?叫你再嚣张,总唧唧歪歪的拿话刺你家汉子,今个终于得到了教训不是?”说完哼了一声,抱着孙子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柳娘子抚了抚被撞痛的胳膊,眼神暗了暗,心头的恨意愈发的清晰。
院子里,秦大虎莽着脸咔嚓咔嚓的拎着斧头劈木头,春花小心翼翼的挨近他:“大哥,不是当妹妹的说话不好听,我真的觉得就她那样的,真的是配不大哥……大哥,我这么瞧着她也似乎是不喜欢待在咱家,那么大哥为什么不休了她呢?真的大哥,我现在真的觉得娶个啥样的媳妇都比娶她好,你瞧瞧自打她进门以来,咱老秦家这鸡飞狗跳的,让外人看了多少热闹?”
秦大虎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道:“哥的事,你甭管。”
春花没敢再吱声,这时秦母抱着孩子出来,笑嘻嘻跟孩子说道:“小狗子快来看看,你爹在干啥呢?”
可能是身体不好的缘故,这孩子打出生下来就不是很活泼,除非是饿了尿了,否则一般来说这孩子就安安静静的,连动弹都很少,似乎连哭都不怎么哭。
见秦母抱着孩子出来,秦大虎直起腰,喘口气道:“娘,如今天开始凉了,没事就别抱着孩子瞎出去转悠了,孩子身子弱,若冻着了就不好了。”
听得儿子说教,秦母有些不乐意了:“哎呀,娘知道了,知道了。来,你儿子你也来抱抱,父子俩多多亲近亲近,也好让你儿子早点懂得开口喊爹。”
听得秦母这么说,秦大虎就弯腰去抱孩子,不成想这才刚抱过孩子腰还没直起呢,那孩子就开始扭动着身子唧唧哼哼的哭。
秦母忙将孩子重新抱回,责怪道:“一个大老爷们就没个轻重吗?”
秦大虎皱眉:“我哪能没有轻重,只是这孩子太娇。”转而眉头又皱:“这孩子与我不亲。”
秦母责怪:“瞎咀咀啥,你儿子与你不亲与谁亲?自己没轻重不说自个没轻重。”
秦大虎心里头烦躁,转头就弯腰拾起了斧头,又开始劈起了木头。
如此又过了几日。
这日,当秦母又抱着孩子出去四处炫耀说她孙儿是文曲星投世之时,二虎美滋滋的朝她跑来,兴奋的手脚比划着告诉秦母,说是他嫂子家里来亲戚了,要他嫂子和侄儿回娘家呢!
二虎激动的说道,嫂子家里的亲戚可有钱啦,人家是坐着两匹大马拉着的车过来的呢,那亲戚还穿着官服带着官帽,好像是个官老爷,连爹见了都得下跪呢!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火候到了,所以,谁也不许阻拦柳娘子奔向康庄幸福的大道!
话说过年更不更鸟,这个问题,额,貌似会有个两三天的更不成了。
杨映雪捏,雷雷收到鸟,今晚就枕着睡,争取做梦打鬼子!
第30章 v章
秦母半信半疑的随着二虎一块回了家,在回家的途中她心里头一直是不太安稳的,想着若她家那小娘皮真的有这么门贵亲登门,那依着那小娘皮的性子铁定是要趁机告黑状让她家那门贵亲给她撑腰哩。尤其是想起二虎提到这贵亲还是个官老爷哩,一直存活在封建等级制度桎梏下的秦母不由的慌了起来,民不和官斗这个思想观念可谓深入人心,若那官老爷真个要为难他们一家子,只怕命比草芥的他们还不够官老爷一个手指头捏的。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秦母抱着孙子停了步,目露怯的飞快瞟了眼不远处家门口那停放的华丽马车,不消说那两匹皮毛水滑的高头大马以及后头那红木漆成的锃亮马车棚子,明眼人一瞧那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起的。看到这里,秦母心里愈发的打鼓,忍不住转头小声的问二虎:“你哥回来了没?”
二虎摇了摇头:“还没呢,这不一大早的上山了,哪里能这么快就回来哩?”
秦母忍不住将怀里的孙儿抱紧了些,最终咬咬牙鼓起勇气决定进门瞧个清楚。她怕个啥,左右那小娘皮是孩子的亲娘,而她是孩子的亲阿奶,她还不信了,那个小娘皮还能吃了她不成?
不过进去之前她到底吩咐二虎去山上叫大虎回来,没了她家大儿回来给她撑腰,说实话她心里头还是没多少底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