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消息便让秦霜和阿辰内心同时一震,只是俩人都没表现出来,依旧看似镇定自若地听着连翘缓缓说着关于玄子霄如何从京城一路往被的寻人过程,以及端亲王府的消息,如端亲王,端王妃的性格,和端亲王府关系亲近的官员,有矛盾的人,玄子霄的人际关系,因玄子霄曾是太子伴读,又不可避免地提了些关于太子的事情,但这方面多数都是外界听来的消息,他又稍微留心打听确认,将一些假消息去除整合出的内容。
本来没想过还能顺便知道这些内容的秦霜也相当意外,但这不妨碍她认真地将连翘的每一句话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的皇帝的子嗣,和当初的那位太上皇一样,比较淡薄,主要也是玄天国的皇族和秦霜理解中的不太一样,都说天家无父子,最是无情帝王家,但玄天国的皇族却似乎代代都会出情种,太上皇如此,当今皇上和端亲王也是如此,端亲王府除了这位二公子,就只有上头还有个大哥,都是端王妃所出,端亲王府连个侧妃都没有,只有两个侍妾,还是别人送来因一些利害关系不好推脱的,端亲王基本不碰,即便是偶尔碰了,比如端王妃身体不适端亲王又需要纾解,也断然不会让他们怀有子嗣,怀了,吃药流掉没商量!
皇帝倒是没端亲王那般,身为帝王,妃子定然不会少,若有妃子怀有子嗣,也不可能如端亲王那般无所顾忌地故意让流掉,但据说当年皇帝和皇后之间的感情也是一段佳话,许多年也不曾有过丝毫改变,帝后感情非常深,皇后为皇帝育有二子,分别为大皇子和二皇子,因大皇子生来身体较为孱弱,便封了二皇子为太子,据传两个皇子也是感情深厚,兄弟齐心,并且二人从小也是极为聪慧能干,得百官百般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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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死性不改(二更)
除了皇后所出的两个皇子,皇宫里就只有一个三皇子,今年貌似才十岁,是皇后当年的陪嫁丫鬟所出,丫鬟如今不过是个嫔,皇帝碰这个陪嫁丫鬟,据连翘的推断,也可以说是大部分人的推测,应该只是看在皇后的份上,至于感情?扯都扯不上。
现今皇帝陛下可不是个好色之徒,从登基以来便励精图治,除了固定的翻牌子,少有主动流连后宫的机会,宠妃更是一个没有,再加上玄天国的皇室历代子嗣都不算多,哪怕是旁支也不例外,因此至今皇帝陛下也只有三个皇子,两个公主。
其中一个公主还是当年一个族亲救驾而死,留下独生女,被皇帝封为公主,后来与另一个国家的一位皇子联姻离开了玄天国,目前宫里只有一个他国进献的不好完全不碰,免得落人口实,被那个国家找藉口向玄天国发难挑起战事的妃子所生的公主。
因为是唯一的以为公主,倒是听说颇受宠爱,连皇后都对这个公主有些另眼相待,这位公主今年十五岁,也到了嫁娶的年纪,不知道京城里多少未婚的官家子弟想把公主娶回家。
总之,如此这般,秦霜二人从连翘这里得知了不少意料之外的皇家的事情,有一半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到了京城更是随便找个人一问都能如数家珍地说出来的,还有一半则是连翘通过他自己的路子打探到,并加了一部分他自己推断的。
将这些消息全部说完,秦霜和阿辰再消化一下,便过去了足足半个时辰之久,他们这边刚说完才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位拿着几块原石去解石的管事也终于来了,这回面上再看不见半点怀疑,反而满脸的恭敬,甚至隐隐还有些许的敬畏,那眼神,啧,她能说也没比之前怀疑她能力时好多少吗?
好像在说‘哪儿来的怪物’一样惊悚的表情,谁看了能觉得心情好?也就少数心大的可能会把这当成是一种夸奖?她可不稀罕。
要不怎么说,管事终究只能是管事,这位明明年纪估计都比连翘大了一轮不只的中年大叔还有的锻炼呢!
连翘对此却丝毫不感到意外,管事一说完解出来的玉石和秦霜推断的没有分毫差别后便直接拍案,从那些做过标记的原石当中挑一部分留着下个月赌石会上用,其余的也收好,万一下月他们阁里那个赌石师还是不能及时赶过来,剩余的部分也能拿来应急,秦霜标出来的足够资格做压轴的石头加起来就刚刚好有六块,正好够量词拍卖会所用。
交易没有任何问题,秦霜虽然觉得此行已经算是收获颇丰,可以满载而归,但当连翘再度向他们确认的时候,仍然奸诈地表示,她一点都不介意他继续多调查点京城那边的消息给他们,若是他们离开了莲城,到时候自然也有办法让他在最短时间内将消息告诉他们。
回程,秦霜和阿辰心情都很不错,还一直讨论着从连翘口中得来的消息,分析着阿辰失忆前和玄子霄之间最有可能的关系,因已经确定端亲王府基本没和什么人有过要死要活的大仇,哪怕是有矛盾,也不至于到会要人命的地步,基本可以排除掉阿辰和玄子霄或端亲王府是仇家的可能性,这个结论让他们松了口气,也越发觉得没白来一趟。
之后便是商量着怎么想办法弄清楚阿辰的身份,要不要直接接触玄子霄,还是先想办法把人联系上,先试探一番?就算阿辰和玄子霄不是仇家,也不能否认阿辰过去定然是被什么歹人盯上,若是玄子霄身边有那些人潜伏着,贸然接触也不妥当,这些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不过这也不影响他们放下心头大石的好心情。
直到……抵达灵秀山庄门前,下马车时忽然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忽然向他们冲过来!
“什么人!”合欢和白术面色一冷,以极快的速度挡在秦霜和阿辰面前,将那个微微佝偻着腰跌跌撞撞想直接扑向自家两位主子的人揽在了距离他们有至少三米距离的地方。
秦霜和阿辰反射性地将还睡着的团团圆圆护在怀里侧身避开,免得那人再冲过来伤到孩子,尽管他们不认为有人能越过合欢俩人的防线。
待到确认那人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后,四人才留意了一下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的装扮。
这个人满头乱发,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还用一块灰扑扑的布巾遮住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样貌,但从身量上来看,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年纪不轻的女子,之前扑过来的动作歪歪扭扭的仿佛身上受着伤,有伤!?
秦霜猛地目光一变,仔细盯着女子的脸庞看了看,发现那一双似曾相识的双眼,惊诧道:“刘氏!?”
“什么?”阿辰脸色一黑,凶狠地瞪向被合欢和白术拦截按住的女人,“你说他是刘氏?”
合欢听见秦霜的叫声,直接将那人遮脸的布巾用力掀开,露出了清清楚楚烙着不贞烙印右半边脸,尽管双目充血透着怨恨,面容也极为憔悴,毫无血色,脸上还带着血污,可此人的确是刘氏不假。
这女人居然还有脸出现在他们面前?秦霜觉得很不可思议。
而且,刘氏此时的打扮,才几天没见就变得这么难以辨认,弄得她都没能第一眼把人认出来,再仔细一看,透过外面的粗布衣服,从衣领,袖口隐约看得见里头的衣裳料子不错,而且很眼熟,似乎正是那天他们在百雀
雀楼见面时刘氏穿的衣服,那天刘氏回到郑家就被郑家人质问,紧接着被郑德打,关起来,最后想起她来也估计是直接把人送到官府,认罪,判刑,行刑,一系列事情的发展当中连换身衣服的机会都没有,而经过杖刑之后,身上的这件衣裳定然也早就破得连蔽体都费劲,否则,刘氏估计也不会在外头还套一件粗布衣服,就不知道这衣服又是她从哪儿弄来的。
隔着三米多的距离依稀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带着一股腐烂气息的酸臭味,之前为了确保刘氏不会因受刑直接断气,郑知府曾把人关押在牢里几天,她大概知道这衣服的来历了。
刘氏被合欢和白术拦住的最初并没有什么反应,可当合欢把布巾抢走,却似乎刺激到她一样,猛地发出一声惨叫,疯了一样地往合欢身上扑,一脸狰狞又疯狂地双手一边往合欢身上挠一边将他手里的布巾抢回来想遮脸,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把布巾还给我!该死的,还给我!我的布巾!我的——!”
最后刘氏也确实把布巾抢了回来,也是合欢一时有些适应不了刘氏这和之前完全两个极端的形象,只是,因刘氏的动作太急切和粗鲁,合欢下意识地又抓得紧,当刘氏用力拉扯之时,只听布巾‘嘶啦’一声碎成了好几个布条子,抢是抢到了手,可那几个破布条子却没办法将她脸上明显的烙印完全遮住。
刘氏摸着皮肤上那块让她几欲疯狂的凹凸,整个人开始剧烈地发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身上受刑的部位还在疼,只是仿要宣泄什么似地‘啊啊啊’地叫了好几声,然后猛地抬起头来怒瞪着秦霜,整个人又仿佛瞬间沉寂下来,用沙哑的声音道:“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就走。”
秦霜:“……你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什么叫给她五百两银子?
刘氏目光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再次更大声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还透着股理直气壮,“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就离开,五百两对于而言应该不算什么吧,你快点给我,只要你给了,我保证再不出现在你面前,否则我就一直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无法过安生日子!”说道后面语气立马变得凶狠,表情也越发狰狞可怖,看着就跟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秦霜无语地看着刘氏,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在灵秀山庄门口守着,见到他们就扑过来居然是为了找她,要钱?找一个被对方抛弃了十几年不闻不问的女儿要钱?真是可笑之极。
秦霜都被她气得没脾气了,这女人当自己是谁啊?想要钱就要钱,还一张嘴就五百两银子?她当自己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秦霜看了刘氏好一会儿,直到刘氏不耐烦地还想继续催促时,才冷笑一声,道:“你该不会是被打坏了脑子吧?要钱也不该来找我,你找错人了。”
她不把这自私的女人neng死就算她仁至义尽了,还给钱?给你几巴掌要不要?
合欢和白术表情就更木了,对刘氏居然还敢跟他们秦霜主子要钱也感到匪夷所思,这女人到底拿来的信心他们主子会给她钱?打发要饭的都总比给她强吧!
阿辰更是觉得多看刘氏一眼都嫌膈应,不是因外表怎么样,当然,一身的酸臭味那么大,影响团团圆圆的睡眠质量也是真,但更令人作呕的还是刘氏的厚颜无耻!她怎么就能还有脸找霜霜要钱?霜霜又凭什么给她钱?
五百两?在他看来,给她五两都是糟踏!
刘氏似乎完全没想到秦霜居然会拒绝她,她以为就算秦霜讨厌她,不,该说是正因为不想看见她,所以才应该在她提出只要给了银子就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时痛快地答应,双方都能得到想要的,这个结果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是,她为什么不答应!?她凭什么不答应!?
刘氏五官扭曲在一起,双手抓着合欢的衣服想冲过去,可惜被合欢擒住双手,受刑没几天,身上还带着伤,浑身疼得厉害根本没力气反抗,只能疯狂地冲着秦霜怒吼:“你凭什么不给我钱!不过只是五百两,你们赚到的钱最少也得有好几万两甚至更多,我只要五百两你居然都不愿意给我!我白生你这么个赔钱货了!自己发达了连这点小钱都不愿意给自己亲娘!”
刘氏说得特别溜,可随着她说得越多,在场四个人的脸色却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