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夏。”十一娘微微蹙了蹙眉,示意研夏。
研夏忙接过瑶娘往听荷轩走,邹鹏程一路目送研夏抱着瑶娘入了听荷轩,才看向十一娘,欲言又止片刻,笑着抱拳,“十一小姐,小的出去了。”
十一娘看了他一眼,颔首。
邹鹏程走过听荷轩的圆形拱门,往里看了一眼,笑了笑,大步出了院子。
接连几日,邹鹏程都寻了借口来内院,装作偶遇的模样与瑶娘搭讪说话,因知道邹鹏程是三娘相公的乳兄,瑶娘不好回绝,每次也都会与他闲聊上几句,说些无关要紧的话。
渐渐的,两人就能说笑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邹鹏程满大街的晃悠,特意去寻一些精致的小东西逗佳人笑,瑶娘虽没有收,但邹鹏程看得出她见到东西的时候还是很惊喜高兴的,就越发乐此不疲。
罗氏最先发现了不对劲儿,拉了十一娘去问,十一娘笑着反问罗氏,“娘,您觉得邹鹏程这人如何?”
罗氏傻了眼儿。
半响,明白过女儿的意思,点了头道,“人透着几分机灵劲儿,难能可贵的是还是个踏实肯干的人,以后会有大出息。”
十一娘就笑了。
罗氏却接着摇头道,“可他是你三姐夫的乳兄,你大伯跟你大伯娘那边……娘不是瞧不上他是个下人,而是……他们真成了生的孩子那也是……唉,娘也说不清楚了,总之,这事儿不成。”
十一娘明白罗氏的意思,他是觉得邹鹏程好,但却不想让瑶娘嫁给一个下人,生的孩子还是下人,以后一辈子都是没有自由的下人……
“那就算了,回头咱们再帮瑶姐姐寻好亲事。”
罗氏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没了罗氏的许可,邹鹏程想再偶遇瑶娘便再没有了机会。
只能抓肝挠肺的等盛子都来了。
过几日,酒楼老板搬了家,亲自寻来洋槐胡同请夏承和去衙门换红白双契,夏承和与十一娘就去换了契。
回来,夏承和就高兴的与罗氏道,“咱们再把以前的夏家小店开起来,你跟灵儿她娘管账目,我买菜,范师傅做菜……”
罗氏也笑,活动了胳膊腿,“我都要闲的浑身发霉了,可有事做了。”
研夏偷听到回给十一娘,十一娘就笑,回头寻了个时间跟夏承和与罗氏说了自己的想法,夫妻俩哪有不同意的,罗氏笑着把十一娘搂入怀里,“我们家十一娘真是长大了……”
这事决定了,自有夏承和去跟夏承业说,夏承业起先不愿意,后来听夏承和说请谁都是一样请,为啥不提拔自己的亲侄子反而去培养外人?夏承业才松了口。
一家人又征求了范师傅的意见,范师傅已手艺入股,分酒楼三成利,夏承和与十一娘想给他五成,范师傅死活不愿意,只要三成,父女俩无奈,只得遂了他的愿。
一切商量妥当,一群人一起定了个开张的日子,先把酒楼里需要的东西一样一样置办了,请人把酒楼重新装修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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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千里姻缘一线牵
又过几日,苍桐镇的马车入了清水镇,三娘回来了!
夏承和与罗氏早上两个时辰得了消息,动员了一院子的人打理院子,又整理了听荷轩仅次于他们夫妻卧室的房间给小夫妻两人。
又听说盛子都带了不少家仆进京,又忙着把前院所有的空房都整理出来,与周氏、范师傅商量做什么饭菜,折腾到马车离洋槐胡同只三条胡同时才罢休。
午时差一刻,盛家马车入洋槐胡同。
夏承和与罗氏坐在堂屋,与二娘回门一般坐立不安。
夏承祥与李氏夫妻已是见怪不怪,也不理会夏承和与罗氏的嘀嘀咕咕,对视相笑。
直到万宝大声来报,“三姑奶奶、三姑爷到!”
八娘拉着十一娘跑出听荷轩,就见盛子都正与三娘说话,眉目清隽温和,做派温润文雅,三娘仰慕一样看着盛子都,眸子亮若星子。
盛子都眸底就有宠溺的光芒闪过,伸手握了握三娘的手。
三娘的脸以眼睛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十一娘甚至听见了盛子都低沉的笑声,“就那么喜欢我,嗯?”
“相公说什么?”三娘似没听到盛子都的话,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到盛子都脸上的笑意,大大的眼睛如一头无措的小鹿。
盛子都的笑声就由低沉变的爽朗,他伸手牵住三娘的手,朝听荷轩方向怒了努嘴,“我说你妹妹来接你了。”
三娘就侧眸去看,一发现八娘与十一娘,轻轻的啊了一声,手闪电般的从盛子都手里挣脱开去,盛子都大笑出声。
三娘就嗔怒的瞪了盛子都一眼,走上几步,“八娘,十一娘,你们来了……”
八娘转着眼珠子咕噜咕噜两圈,瞅了盛子都来瞅三娘,几番下来,三娘的脸越发的红,“爹、娘呢?”
盛子都恢复温润文雅的读书人模样,朝二人作揖见礼,“八妹妹,十一妹妹。”
八娘张口想说什么,被十一娘拉住,拎裙还了礼,“三姐夫。”
八娘就随着十一娘拎裙还礼,开口叫了人,“三姐夫。”
等三娘与盛子都跪拜过夏承和与罗氏,盛子都改了口,“岳父、岳母。”
两厢分开说话,夏承和与夏承祥陪在客厅,罗氏与李氏拉着三娘来了卧室。
八娘与十一娘一路跟了来,与三娘说不上几句话,就被罗氏找了理由派去厨房看菜。
八娘嘟囔,“二姐来了把我们撵出来,三姐来了也把我们撵出来,我都好久没见三姐了,也不知道三姐夫对她好不好……”
十一娘却笑着把她拉去了厨房。
里间,罗氏拉着女儿上下打量,一套的石榴多子多福的宝石头面,大红银线绣的石榴图案裁成的夏装,同色罗裙,绣满了石榴的软绸鞋。
罗氏后期为两个女儿添置首饰时,看多了值钱的东西,三娘这一身,她粗略估计了下,这一身下来没个千把百两银子却是拿不下来的!
再看三娘脸色,面颊红润,双眸柔情似水,娇柔的身段也是经历过人事的。
三娘被罗氏打量的有些抬不起头,轻轻唤了声,“娘……”
声音似娇似嗔,罗氏笑着拉女儿坐下,“姑爷对你可好?你公公婆婆对你可好?他家里……”
“好,都好!相公待我好,公公婆婆待我也好。小姑和小叔都是听话懂事的孩子,跟小十二一样可人,娘,我很好……”三娘知道罗氏的担心,事无巨细,一一说给罗氏听。
罗氏那颗不安的心慢慢融化,不时笑着道,“真的?你小姑子还说要来和小十二一起学绣花?你小叔子要跟八娘学武……”
母女俩说了半响的话,罗氏的心总算落了地。
又与女儿说起夏承平的事。
“你大伯的差事定了,去你们苍桐镇当县丞,他们若不找上门,你就尽礼数去见上一见,他们若跟你要银钱、帮忙之类的,你让他们来寻我和你爹,千万不能背着你公公婆婆答应他们一二!知道吗?”
三娘就笑,“娘,我与相公这次一是回门,在家里住上几日;二是……”她的脸一红,垂下了头,“是公公和婆婆同意了让我跟相公一起进京,伺候相公日常起居……”
罗氏啊了一声,去看李氏,李氏也有些愕然。
哪家也没有长媳跟相公出院门,把公公婆婆丢在家里的道理!
罗氏就有些急切,“姑爷呢?姑爷怎么说?”
“这事就是相公去跟公公婆婆争取的。”三娘笑的一脸甜蜜。
罗氏就瞪了女儿一眼,三娘有些莫名,“娘,怎么了?”
“你听娘的,按规矩在家里住上几日,就回苍桐镇去伺候公婆,哪有公婆在家,你跟着姑爷出门的……”罗氏嘱咐女儿。
三娘不解,“娘,公公婆婆也同意了的。”
罗氏抓着女儿的手叹气,“你出嫁时娘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三娘摇头,罗氏就拍着女儿的手,“你听娘的就对了。姑爷正是读书考功名的时候,你这会儿跟过去让他分了心,以后在盛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三娘听着,就低下了头,默然不做声。
罗氏着急,还想再劝,被李氏轻轻以眼神止住。
罗氏想着女儿还要在家呆上几日,便不再继续说什么,想等女儿心里有个谱再提这件事。
吃午饭
事。
吃午饭时,三娘就有些心不在焉,盛子都给她夹了几次菜,她的笑容都很牵强,罗氏看着很是无奈,虽心疼女儿但规矩不可废,女儿是要在盛家生活一辈子的,只为一时开心毁了一辈子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盛子都瞧见,心下便有了计较。
吃过午饭就以回房休息为由,拉了妻子进屋,关上了门,把妻子摁在炕上,半弯了腰问,“怎么了?岳母跟你说什么了?”
三娘垂着头,连连摇头,盛子都轻叹一声,双手捧起三娘的脸,“三娘,看着我,我们是夫妻,相信我,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嗯?”
三娘抬眸,一贯黑亮有神的眸子盈着水波,映满了盛子都的身影,她抽泣一声,叫了声,“相公……”
盛子都喟叹一声,坐在妻子身边,将妻子搂入怀中,“怎么了?是不是岳母不让你跟我一起去京城?”
三娘立时从盛子都怀里钻出来,一双水波盈盈的双眸瞪大了瞧着他,盛子都轻笑,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滑过,低沉的笑,“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三娘连连点头。
盛子都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三娘的脸腾一下爆红,双眸有些慌乱的左右顾看,“现、现在是白天!”
盛子都起了逗她之心,哪会这样容易消去,他双手抱头往炕上一躺,闭上了眼,“我有法子让岳父、岳母打消顾虑,让他们笑眯眯的送你去京……”
“相公!”三娘的身子半趴,一双柔荑正落在他胸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盛子都就忍不住眼底的缱绻笑意,一手搂了她,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似安抚一样拍着三娘的后背,哀怨道,“可惜我家娘子不领情,让亲一口都不愿意,我正在考虑要不要……”
“相公……”三娘在盛子都怀里爬起身,眼神躲闪了半天,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半天,外面一点小动静都如小鹿一样惊慌。
想到她在新婚之夜的娇羞,也是这样不敢直视自己,盛子都眸底的氤氲不觉加深,一抹狡黠闪过,他半抬高身子,凑到三娘耳边,低语,“不然,留到晚上亲?”
三娘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不迭的点头。
盛子都忍笑,又加了句,“你主动!”
三娘就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盛子都哈哈大笑,重新躺下,搂了妻子入怀,“这件事我去跟岳父、岳母说,有什么事你都往我身上推!”
“可是……”三娘沉默半响,开口道,“娘说,你现在正是读书的关键,不想让我去打扰你学习。还有……娘说没有公公婆婆在家,长媳跟相公外出的……”
盛子都拍着妻子的后背,下巴蹭了蹭妻子柔软的发顶,笑道,“你忘记是爹娘怂恿你来的?再说咱们盛家是商人,没有读书人那一套迂腐思想!更何况,我读书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整日惦记男女之欢的人,岳母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