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朝他轻笑,半弯了腰垂眸与他对视,“少将军,可有人教过你……”她清泉一样清澈的眸子看入呼延廷冷眸深处,声音清淩,“兵不厌诈!”
呼延廷眉头一蹙。
十一娘起身要走,呼延廷怒瞪过去,“夏十一,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少将军这样聪明,难道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十一娘挑眉,看向他,“你安插在我们大安的人是不是告诉你,五皇子走了小路,所以你兵分两路,一路来救人,一路去杀我们安排的‘五皇子’?”
“你……”呼延廷脸上的恼怒怔住。
十一娘笑,“有人这么积极帮我们递消息,我们怎能让他白跑一趟,不如将计就计……设下这个局,让你来钻……”
“你……”呼延廷依然只有这么一个字,“你是说这从头到尾都是你们设下的……”
“从你说要沿路追杀五皇子开始……”薛烨上前两步,淡声道,“我们利用你安插的人传递消息给你,安排一路假五皇子的人马转移你注意力,实际上……”他垂眸看着呼延廷,“五皇子从头到尾都一直跟我们一路!而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抓你!”
薛烨摆手,立时有人推了另一辆牢车,将呼延廷塞了进去。
呼延廷的部下眼看主子被抓,拼了命的想进来救人,却被一众黑衣人挡的滴水不漏,眼看损失越来越大,呼延廷厉声道,“都回去,不要枉送性命!”
一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呼延廷吼了回去。
五皇子拍手而出,毫不吝啬的朝十一娘点赞,“夏姑娘,果然好计谋!”
五日后,一行人安全进京,直入皇城。
顺平帝立时接见,且当着满朝文武,道出一个惊天之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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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进京,受封
“前忠勤侯、大将军夙扶风之子夙重华几次救五皇子楚乔于危难,且生擒北周大将军呼延鲁与少将军呼延廷,其心可嘉,其心可勉,特,赐封四品位,振威中郎将,大学路三进宅子一座,白银一万两,绫罗绸缎各十匹,珍珠玛瑙各十串……钦此!”
满朝文武皆惊,目光汇集在薛烨身上。
薛烨挺挺而立,俊颜如玉,眉目舒朗。闻太监宣旨,他撩袍而跪,“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动间,流泻出来的一身铮铮英气博的了大多数官员的好感。
唯一人,神色间飞速掠过一抹嫌恶和冷意,快的只是一瞬。
紧接着,他神情激动,眼中甚至有激荡之泪蠢蠢欲动,跌跌撞撞走出队列,几乎是扑倒在低,声音哽咽,“皇上圣恩,佑我大哥血脉平安归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泪眼婆娑的去看薛烨,嘴唇哆嗦,“华儿……”
薛烨上前两步,跪倒在地,双眸微垂,让人看不清表情,但出口的声音虽轻却有说不出的眷恋,“二叔……”
夙扶雨忙伸手去扶,“好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大哥他……也能安息了……”
说着,又是一阵痛苦,薛烨虽没有哭出声,但微微抽动的肩头让人看出铁骨下的男儿也着实伤心不已。
顺平帝的目光落在夙扶雨身上,唇角有点意味深长,他大手一挥,大笑道,“好了,你们倒把朕和一众大臣都丢到一起,上演认亲大戏了!去去去,回家好好认你们的亲去!”
有顺平帝开的玩笑在前,众大臣一个两个都笑着道喜,夙扶雨脸上的笑越发灿烂,还定下三日后摆酒席给薛烨接风,大力邀请文武百官去家中吃酒。
文武百官大多笑着点头,说一定前去捧场。
三皇子楚业与六皇子楚琰对视一眼,兄弟相笑,眸底却都有着各自的算计。
五皇子楚乔则有些担心的看着莘十(不,该是夙重华了),他先一步赶回京城,就是为了将他的身世禀告与父皇,让父皇帮忙送他光明正大的回忠勤侯府调查夙大将军的死因。
父皇很是激动,一连问了三遍,“怀安的孩子真的还活着?”
他连连点头,父皇却依然不相信的模样,“当年,夙家发丧,母子三人,加上夙大将军夫人没能生下来的那个,全都有尸首下葬,孤是亲眼瞧见的……”
他解释,父皇却摆手,让他把人带来,他要亲自看一眼。
他把人带去了父皇的寝宫。
看到夙重华的那刻,他清晰的看到了父皇眼中有水光闪动,几乎忘记了身份,扑上去就抓住了夙重华的肩头,使劲拍了拍,要不是他提醒夙重华肩头受过重伤,看父皇那架势,竟是要当场考教夙重华的功课了。
他被父皇撵出寝宫,在宫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夙重华出来,由父皇亲自送了出来。
两人说了什么,他没问,夙重华也没说,但从他略发红的双眸,五皇子多少能猜出一些,父皇的江山有夙大将军一半的功劳!父皇一直耿耿于怀夙大将军一家的惨死,加倍补偿在了夙扶雨身上。
如今夙重华回来,父皇知道了夙扶风的死因有蹊跷,若证实是夙扶雨搞的鬼,他定不会轻饶!夙扶雨是个惯会阴谋算计的人,夙重华回忠勤侯府,前路不可知……
夙重华多次救自己性命,如今却只身入蛇窟,他怎能不担心?!
薛烨越过人群,朝五皇子微微点了点头,五皇子朝之一笑。
顺平帝将底下各人的表情一一看入眼睛,心中有了几分计较,才摆了手,身边的大太监连生立刻甩了拂尘,大声唱道,“退朝!”
文武百官簇拥夙家叔侄出了大殿,又说了些恭喜的话,才一一散去。
夙扶雨笑着与夙重华道,“华儿,走,跟二叔回家,你二婶婶知道你还活着,不定有多开心,你大哥和你四弟都在家,他们逢年过节都对着你的排位念叨……哈哈,如今你回来了,祖宗那里的牌位由你亲自去撤掉……上柱香,告慰一些你爹娘和祖宗们!我们夙家大房还有血脉……”
夙重华摇了摇头,“谢过二叔,皇上已赐了宅子与我,于情于理,我都该住到皇上赏赐的宅子里去,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些追随者,实在不便打扰二叔。”
夙扶雨自然没再多说,两人又说了片刻话,夙重华许下第二日去府中正式拜访的话,两人分道扬镳。
夙扶雨一入轿子,脸上的表情便变得有些阴鸷冷森。
一到家,直奔书房而去,且冷声吩咐了身边的人,“去把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找去书房,不在府中就去外面寻,找到让他们立刻回来!”
身边的人都说机灵人,只看了夙扶雨的脸色便知今日朝堂有大事发生,忙麻利的去寻人,夙大少爷夙重耀片刻即来了书房,夙二少爷却恰好去了城外温家少爷的庄子,两下一折腾,等夙二少爷夙重荣回来时,已过了午饭时分。
“爹,这么着急喊我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夙重荣额头还有薄薄汗珠,可见是紧赶着回来的。
夙重耀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目光阴沉,“那小杂种回来了!”
夙重荣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眉头一蹙,看向夙重耀,三分不相信的问道,“大哥说的是……夙重华?”
“还能有谁?!”夙重耀瞪了夙重荣一眼,冷哼一声,“我早说宁杀错不放过,偏你们心慈手软,说什么既然不是就饶他一命!如今可好,人家衣锦还乡,忠勤侯府,咱们是让还是不让?!”
夙重荣不搭理夙重耀,抬眸去看夙扶雨,“爹,消息可靠吗?”
夙扶雨的脸色很难看,嗯了一声,“今日朝堂受封的将士,便是夙重华!”
“真是好手段,改名换姓藏在五皇子身边!建了功业再堂而皇之的回来,呵呵……”夙重耀冷笑,一脸嘲弄的看着夙重荣,“二弟,你出的好主意!若当时把那一家子连窝端了,哪有如今这尴尬的局面?我们忠勤侯府都要成为京城权贵的笑柄了……”
夙重荣的眸子有些冷,与夙重耀对峙,声音淡淡道,“大哥就认定了是那一家人藏了夙重华?你这些年滥杀无辜多少人,也没见你能杀个正主儿,我只在风口上提醒了你一句反倒全成了我的错……”他脸上的嘲弄比夙重耀还要多上几分,“左右忠勤侯府的爵位也落不到我头上,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爹,我还有事,先走……”
“够了!”夙扶雨眼见两个儿子吵将起来,一拍桌子,站起身看着两个儿子,“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心吵架?!他一回京,皇帝二话不说直接赐封四品官,老二爬了多久才混到五品?”
他蹙眉看向夙重耀,“你二弟刚回来不知道,我刚才与你说了那么多,都对牛弹琴了吗?”
夙重耀不说话。
夙扶雨气的狠瞪了夙重耀一眼,“咱们这个忠勤侯就是得于皇上对夙扶风的念旧之情!如今,夙重华回来,皇上的重心自然就会偏离忠勤侯府,倾向夙重华!当务之急……”
夙扶雨喘了一口气,一旁的夙重荣接着道,“当务之急,就是把夙重华接回府,有他坐镇忠勤侯府……”
“呸!”夙重耀听不得夙重荣这主意,“他回忠勤侯府,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保不齐他前脚回府,圣旨后脚就进门叫爹把忠勤侯还给他!毕竟他才是真正忠勤侯的继承人!”
夙重荣看了夙重耀一眼,点头,“大哥说的对。爹,我看等夙重华回府之后,你要上书请皇上撤去你的忠勤侯,免得皇上对你生疑……”
“夙重荣,你出的什么烂主意?”夙重耀从太师椅上起身,抬脚踹了太师椅一脚,“我告诉你,忠勤侯是我的!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他一回来就叫我拱手相让,门都没有!”
“混账!”夙扶雨大骂出声,“忠勤侯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爹我还没死呢!”他喘几口气,对夙重荣道,“夙重华明日会来侯府,你负责说服他留下来,过两日,我自去皇上跟前说将忠勤侯还给夙扶风的话,你……”他看了夙重耀一眼,摇了摇头,“夙重华是如何到五皇子身边的,你去查清楚这里面的事,他能不声不响的在五皇子身边立下这些功劳,绝不是那么简单的!还有那呼延鲁与呼延廷两父子,你尽可能安排人打探打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夙重荣应下,夙重耀兀自有些不忿。
夙扶雨叹了一口气,“耀儿,事到如今再说旁的都没用了,把眼前理清,见招拆招才是关键!夙重华是五皇子的人,咱们是三皇子的人,皇上这时候赐封他,你……要拎的清轻重……”
夙重荣的脸微微变色,“爹……”
夙扶雨朝他抬起了手。
夙重耀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倒抽一口冷气,“爹是说……怎么可能?三皇子……五皇子,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跟三皇子争?”
夙扶雨看着儿子,良久无语,末了,轻声道,“押解人犯,何须召五皇子回京……”
夙重耀哑然无语。
夙重荣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么说来,皇上属意的是……那我们……”
“太子人选没确定下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夙扶雨背手,站立于窗前,看着外面被风吹的左摇右摆的树叶,眸子微凛,“我们且静观其变。”
夙重荣双眸沉重,闻言,缓慢的点了点头。
夙重耀也意识到了严重性,不再多说什么。
……
夙重华回到客栈,与十一娘关在屋里商量了小半个时辰,两人才结伴出来,一同去拜访了夙扶雨的恩师元大人。
元大人几乎忍不住涕泪交加,抓着夙重华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一张往日能言善辩的嘴除了“好”再不会说其他。
夙重华感受到其真意,也微微动容,跪在地上给元大人狠磕了三个响头,惹的元大人哭的更甚。
孟元浪来请安,夙重华忙扶了,“孟伯,你是父亲的至交好友,怎可拜小侄?”说着,撩袍就要给孟元浪磕头,被孟元浪红着眼睛拉住,“好!好!”
又拉着夙重华看,连声道,“像你爹!像你爹……你爹看到你长大成人,肯定很欣慰……”
夙重华红着眼点头。
又问起顾氏,孟元浪才抹了眼泪,“我已派人去接顾弟妹回来,大约后日便能回京。”
夙重华一番感谢。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元大人问他的打算,夙重华毫不隐瞒,将他欲回忠勤侯府查事情真相的事说了。
元大人与孟元浪互视一眼,元大人道,“行,你长大了,是该查明真相还你爹娘一个清白!只一事我要提醒你。”
“元大人请说。”夙重华谦逊垂首。
元大人捋着胡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夙扶雨与他两个儿子都是三皇子的人,你立功而归,却俨然成了五皇子的人,再加上皇上的态度……接下来一段时间,三皇子与六皇子肯定会派人与你接触……朝中这两年因此突然暴毙的官员已有数十位,你、你……小心为上。”
夙重华面色淡然,“重华记下了。”
孟元浪在一旁接话问,“重华,你可想好了?五皇子虽在军中有少许军威,但在朝中无权无势,无可依靠外戚,生母也不为皇上所喜,他上位的可能性……两成都没有。我们若保他,几乎没有胜算。”
夙重华侧眸看了眼一旁抿茶的十一娘,浅浅一笑,“元大人,孟伯,你们以为几位皇子都是怎样的人?”
元大人与孟元浪同时一怔,元大人开口说道,“大皇子为人和善,但体弱多病,不适合皇储之位;二皇子年幼聪慧异人,可惜天妒英才,学骑马时摔断了腿,与皇储之位无缘;四皇子为人温厚,学富五车,与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可惜……英年早逝!剩余三位皇子,三皇子精明睿智,为人亲厚,惯会拉拢人脉为其所用,是以在朝中支持者最多;六皇子虽比不上三皇子精明睿智,却好在为人谦厚,会取长补短,最重要外家势力是最好的一位;反观五皇子,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怎么看,都是三皇子的胜算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