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杀了他就是她的啊。”天真的残忍，我讨厌你就要杀了你，我喜欢你也要杀了你，不是不懂爱，不是不懂爱的方式，而是爱的方式和人一开始就不一样。

无叶一开始想要一只妖学做人本来就是错误的。

君虞摸了摸下巴，“杀了他，一口口的吃下去，这样她就变的更加强大，你也完全就是我的了。”

让她这么一说，从一仙侠鬼怪片完全变成了恐怖片了，旁边的那两个一开始对着莫观发花痴的小姑娘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这也太可怕了。

徐导完全被她说的往下走了，等到想起他塑造的初衷，眉梢一跳，“那你说说看，如果她真的是这样的，最后她又怎么会说出来这句话！”

真的是被她带到沟里去了，徐导又好气又好笑，他想要的就是感情纯粹的妖，从一开始懵懵懂懂，到之后的情窦初开，再到后面的相爱相杀，爱到极致，恨到极致的妖。

怎么到了君虞嘴里，无邪压根不懂爱啊。

最后一句话是“你根本没有心。”这是无邪半百试探，终于学会了爱，她喜欢上了这个第一眼就看到的男人，她不想让他成佛，她的温顺乖巧在他眼底留不下任何的波澜，那她就残忍，那她就乖张。

无叶一开始未杀她，就是因为她虽然从尸山血海里化形而出，妖气冲天，但是本身却是未沾染上一滴血，只有眉目宛如孩童一样的天真。

他下不了手，他说服不了自己去杀一个无辜的人或者妖。

他顺势就成了她的师父。

他想让她学会人的感情，学会慈悲，学会人善良，她确实如他所愿没有沾染上一滴血，但是最后却是他把她逼上了绝路。

最后居然是他一手毁了她。

她成了为恶一方的大妖，白骨为路，血肉为座。

这样的她问他，“这样你眼底有我了么？”这是徐导想象中的无邪。

而君虞却认为：“所以说，里面最残忍的是无叶才是，就像是最后一句，他根本没有心，没有心的无叶怎么会让一个妖有心呢？她问他有没有心，这句话根本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好奇，她最后已经要死了，所有的感情能消耗的也该消耗完了。”

在君虞看来，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爱恨，只是两个没有什么感情的人相互纠缠产生的悲剧，无邪从头到尾就是占有欲，她第一看看到的就是他，她所有的喜怒都是因为无叶，所以他天生就该是她的。

我做了这样的努力你眼底都没有我，你根本没有心。

你没有心我就满足了。

我得不到的。

别人也得不到。

第73章 073

君虞和徐导的理解显然南辕北辙，再开拍之前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很正常，换句话说，再开拍之前遇到总比在开拍之后遇到来的强。

导演和女主角的理解有差异，不是小问题，徐导拎着剧本一小段一小段的给君虞讲解，随后徐导就发现了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君虞的理解完全可以自洽，你找到什么她都能给你用她的逻辑反驳过去，最后徐导都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笔下的女主角是什么模样的了。

最后连莫观都加入了他们的讨论，君虞说无叶根本没有心，显然让他来了兴趣，在莫观的初步理解中，无叶是有心的，不然他不会看到刚刚化形的无邪就不忍，也不会在中途数次细心教导无邪。

但是君虞却说，“众神之下，一切平等。在他眼里，无邪和蝼蚁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他对无邪一开始没有痛下杀手，并不是因为他心有不忍，而是他的本性要求他无法去杀一个手上没有沾染血腥的人或者妖，他把无邪带在身边，说不定是想等着她控制不住妖性，直接杀了呢。”

最后无邪死在他跟前，她哭过笑过大吵大闹过，更撕心裂肺的说过你是我的，这些在他眼底都没有留下任何的涟漪，他依旧是不染尘埃的佛子，无邪死去和一只蝼蚁死在她跟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确实有些带感。

徐导怕男主角又被她带偏了，不得不开口制止，“我再好好想想。”

又看向君虞，“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想的怎么都那么阴暗啊？这个时候不是都在看什么情情爱爱么？”

君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徐导，不是我跟您作对，实话跟你说了吧，您让我演什么情意绵绵还有什么恨意入骨我根本演不出来啊。”她一摊手格外的无赖，“您若是想换人，现在还来得及。”

“你就没有什么喜欢或者讨厌的人？”

君虞：“有啊，我又不是什么木头人，自然有自己喜欢讨厌的人，但是。”她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但是什么都没有我的命重要啊，如果我和我喜欢的人只能活一个，我肯定一刀捅死他，我讨厌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一种是不可能对我造成影响的。”

“后者不用说，恨我的人多了去了，再多也不多他一个，如果是前者，呵呵。”君虞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下去。

徐导和莫观这两个和年轻人有数个代沟的人显然无法理解现在的小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但是还是抽了抽，心道，果然还是小孩子，杀人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他们认为君虞现在就处于中二期，她说的压根没当真。

君虞在心里不以为然，不要说只能活一个人了，谁在她求道德途阻碍她，她都能一刀捅死他。

要她说，这个剧本简直有无数的槽点，前半段还算不错，后半段简直作死，你知道打不过他，吃不了他，他也不能属于你，都让你走了，当然趁着这个时候远走高飞，等他重新飞升，再出来胡作非为，何必在他跟前找死。

妖精也是有智商的。

所以说她对演戏真的没什么兴趣。

徐导莫观被君虞的逻辑弄的有些混乱，需要好好的整理，挥了挥手，把两个人撵走了。

君虞现在还没混上保姆车，驾照也没有，唯一的交通方式也只有搭乘出租了，熟门熟路的拿出帽子口罩围巾，裹的结结实实的，莫观在旁边看着发笑，主动邀请：“不如我送你吧。我正好回公司顺路。”

这个时候她自然欣然同意，又把先前拿出来的东西一件件的塞回包里，莫观看的好奇，“你没助理么？”莫观不怎么关注乐坛，却也听过君虞现在的名声，凭借她现在的名气，公司不可能不给她安排助理啊，怎么一个人过来。

“我助理家里有事请假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就过来了。”

莫观看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忍不住发笑，明明是个小丫头偏偏一副人小鬼大故作成熟的模样。

“你似乎很不想演徐导的戏？”莫观见君虞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主动找话，坐在前面的助理吃惊的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君虞，莫观在娱乐圈虽然是出了名的风度翩翩为人和蔼，他们这些助理跟的久了自然知道莫观实际上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个性比较孤僻，这次主动和一个新人打交道。

“有这么明显么？”君虞瞥了瞥嘴，“首先要纠正你一下，我不是不想演徐导的戏，而是不喜欢演戏。”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君虞奇怪的看过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或者我换句话说，咱们两个换换，你去跳舞唱歌你喜欢么？”

助理在前面忍不住的呛咳一声，这话君虞居然也说得出口！以前那些后辈见到莫观哪个不是激动的不行，说话一个比一个小心，哪里像君虞这么随便。

被这么一问，莫观也有些傻眼了，他这个身份地位，已经很少有人这么跟她说话了，不过他没也没生气，“你说的也对。”

有人喜欢演戏有人喜欢唱歌本来就很正常，有人不喜欢演戏不喜欢唱歌自然也很正常。

“现在的娱乐圈都是唱优而演，你日后也不准备进影视圈了么？不然徐导的戏可遇不可求。”

君虞：“这个嘛，说不准。这不我也答应了嘛，不过经过这一出，徐导终于想换掉我了，那我也没办法。”君虞日后真的没有进军影视圈的想法，但是他们两个刚认识，没必要说那么多。

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时代唱片的大楼前面，君虞从车上下来，冲着他招了招手，“多谢，有空请你吃饭。”

莫观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对司机道：“走吧。”

倒是助理忍不住的道：“这位君小姐真有意思。”

莫观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助理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忍不住的往后缩了下脖子，“怎么了？”

“听说这位君小姐的背景被硬，人家怕是看不上你。”

“……”助理呆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莫观是在开玩笑，忍不住的用头撞了撞车窗，“BOSS，你开玩笑的时候能提个醒么？”

十二首歌已经录完了十首，比起第一次的艰难磨合，这一次她和古蓝帆的默契显然大有增长，他只要稍微提一点，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感觉，第一次几乎是一句一句的磨，这一次就顺畅多了，十首歌录完都没用太多的时间，古蓝帆的苛刻性格也不是不可能放水的，足以可见君虞的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

其实中间还是出了点问题的。

六首舞曲当中有一首需要很强的爆发力，君虞因为之前的习惯总是习惯“收”，那一段“插进”倒是重录了几次，之前古蓝帆担心的情歌倒是录的顺顺的，君虞的粉丝的主要受众就决定了她根本不需要去唱那些深沉感情深沉的歌曲，流畅的曲子加上淡淡的忧伤或者喜悦就足够了。

按照策划，这部专辑的总共有三波主打歌，第一首主打歌是舞曲《美丽的你》，第二波依旧是舞曲《我的世界》，最后一首才是慢板情歌《月光情人》，至于里面的民谣和爵士纯粹是为了讨好乐评人，民谣的市场早就萎缩了，随着纵横歌坛的上一代民谣歌手隐退消失，几位一二线歌手试水一样的出过几张民谣唱片，如果不是有死忠粉撑着，差点连金唱片都没卖到，之后更是无人敢碰纯民谣，至于爵士，新一代的歌手当中，唱爵士的也没有几人，现在知名的几位爵士歌手全是上一代的，时代唱片让君虞的唱片中涉及民谣和爵士，野心不言而喻。

既然想力捧，给的配置自然是一流的，编舞制作全都是亚洲一流的大师亲自操刀，MV拍摄更是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在高丽进修专门拍摄MV的导演，丁余一更是私下透露，时代传媒那里已经给他了几个剧本，全是明年时代传媒明年的重点项目，只要君虞答应，她就是其中的女二了。

“如果不是你去拍徐导的戏，我真想答应下来。”丁余一扼腕不已。

像君虞这样的去拍摄偶像剧才是正常的，如果偶像剧大热，人也会大火，君虞正是集聚人气的关键时候，等到稍微站稳脚跟去拍摄偶像剧卖卖脸集聚人气多完美。

可惜她偏偏去拍徐导的戏了，这可是徐导的电影啊！当初答应的不甘不愿的，现在事成定局，他倒是想开了，这种机会多难得啊，日后有这部戏作为踏板，谁也不敢小觑她，说不定将来在影视圈能得到大发展呢。

这样的大手笔，在业内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更遑论，君虞已经不是那个完全没有名气的新人了，前段时间的《九歌》给她的潜在竞争对手打了个警示，谁也不敢小觑她，这样的动静之下，它的竞争对手星光娱乐多注意一二也理所当然。

而且他们对君虞的感情真的相当复杂。

一开始君虞明明就是他们的练习生，差点在他们这里出道，结果阴差阳错的成了时代唱片的签约艺人，直接跳过练习生环节直接出道，第一张唱片差点冲破二白金——这已经是一个普通的一线歌手努力宣传的销量，第一部戏不是偶像剧甚至不是电视剧，直接是大制作大导演，第一张正式的专辑筹备期间就已经搞的满城风雨，不知道为时代唱片省下来多少宣传费用。

这浩大的声势已经让人有预感，这张专辑最差估计也是破白金的销量，这样时代唱片几乎是花费很少的代价就多出了一个一线歌手，她在时尚圈的评价一向很棒，钢琴比赛又让她的形象趋于正面，阳光，相信很多的商家愿意让她作为代言人，许多对新一代异常高冷的品牌也不会吝啬于投资这样一位代言人，商业价值完全开发的话，时代唱片投资的部分想来也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这笔账谁都会算，越会算越会心里难受，尤其是下决心的那个人。

而且最让人心塞的是他们新推出的组合就决定在年底之前出道，说不好就会撞上君虞。

除了孙天后你这样的超强实力的天后，谁都不愿意撞档，杨大少无比的糟心，到底要不要推迟定名为“H·I·T”的组合出道日期，这是他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还没有顺利办下来，真的让他有些厌倦，现在宣传部已经提出要不要组合再推迟一下，虽然连续改变计划很厌烦，但总比和君虞真的撞上来的好。

上次君虞得宣传阵仗已经是一线歌手水准，这次想必也不会差，星光娱乐虽然想要捧场一个少女组合，但是毕竟前途为名，不可能拿出一线歌手的待遇，而且星光娱乐手里的资源并没有亚洲传媒这个庞然大物来的多。

在这样的现况下，选择推迟就是一个损失比较小的选择了，而且除了杨大少之外，其余人也很容易接受。

杨大少抽了抽嘴，旁边忽然有人道：“年底晨曦娱乐的范琳琳不是也要发专辑么？”

范琳琳虽然不是天后，但是也是国内知名的一线歌手，专辑一般都能卖到将近两白金，而且她的专辑筹备了一年，特地避开了孙天后，专辑发行日期早就定下了，绝对不能更改。

纵然不是一天发行，她和君虞八成也要撞到一块去了。

一个成名多年，一个锋芒毕露。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场大戏。

如果非要这个时候出道，有六七成的可能是沦为这两人对战之时的炮灰，杨大少垂下眼帘，说出那句让大家都安心的话，“既然这样，出道再推迟到明年春天吧。”

“散会。”

杨大少对这个组合的耐心随着这句话也消散的七七八八了，正好他父亲给他说起了另一个项目，杨大少事后随手就把这个组合交给了另一人。

本来激动的等着消息的三个少女，听着那个消息，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等到那人走了，留着大波浪卷的女孩站起来狠狠的踹了一下沙发，眼圈控制不住的发红。

于露露忍不住的咬住下唇，眼底的嫉恨难以掩饰。

君虞一直在等徐导那边来消息，谁知道那边一直没消息，等到君虞顺利的把剩下来的两首民谣给录完，徐导那边终于来消息了。

徐导确实适当的改剧本了，他这个剧本的初意就是想拍爱情，妖的爱情，佛的爱情，刻骨铭心夹杂着漫不经心，一如他之前的电影，美人美景，加上相互的纠葛爱恨，就是一壶越品越有味道的清酒。

但是君虞那天的逻辑和莫观一些的新观点，让他产生了一点新的想法。

一个没有心的佛，一个懵懂天性残忍的妖，他们如果有爱，他们的爱肯定也是与众不同。

没错，虽然君虞那天的说法很有意思，但是徐导还是想拍情，没有情的人染上情才会更加的惊心动魄，让人千回百转。君虞说她不会演情深不渝，这和主角不是更锲合么？

反正他是导演，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剧本的中心就是无邪和无叶，他们是绝对的男女主角，配角的戏份很少，所有的故事都围绕着他们展开，所以君虞进组之后就是密切的拍摄。

君虞再次证明她果然还是不喜欢拍戏。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S市在长江以南，还没飘雪，道路两边的叶子绿里夹杂着黄色，室内比室外温度低，在场的人在屋子里呆一会儿就忍不住的跺脚剁手去外面晒晒太阳，那些工作人员有这样的好命，君虞和莫观这两个主演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他们拍的是仙侠片，见过神仙妖怪裹着大棉袄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