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直待在外面的丫鬟们早就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只慧苹生怕宁卿真被打了,大着胆子走进来。
“姑娘,你今天不应该这样……”慧苹劝道:“就算玉华郡主真有着打压你的心,你为了将来的生活,也该忍忍,让她打压打压就好,何必为了争这一口气,惹得世子厌恶。”
“玉华郡主……没有错,我也没错。”宁卿卷缩着身子,深深地闭上了眼,忍不住失声痛哭。“错的是男人!”
……
宋濯回到碧云轩,整个人都趴到了床上,他只感到头痛欲裂。
为什么别人家都是轻松平常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就这么艰难!
他不过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娶个妻立个妾而已,为何就困难重重?
她就不能消停点,安份点,也不求她有多贤良淑德,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还不行吗?
“殿下……”清河怯怯地走进来:“太娘娘娘派人来请您进宫。”
“知道了。”宋濯无力地爬起来,洗过脸,换了衣赏就匆匆地进宫。
庆元宫——
敬仁太后正黑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手中的佛珠转得极快,程玉华红着眼圈坐在一边,一瞧就知道大哭过一场,然后洗过脸的。
“孙儿见过皇祖母。”宋濯知道太后召他来是何事,连忙道:“请皇祖母饶了她一次。”
敬仁太后手中的佛珠啪一声扔到宋濯脚下:“你既然要道歉,就把那个小贱人领过来,给玉华磕头!”
听到小贱人三个字,宋濯心里一堵:“是我教导无方。”
“你既然知道教导无方,就把人领过来,哀家给你教!”
对敬仁太后的手段,宋濯可清楚得很,要是宁卿落到她手中,不知会被磋磨成怎样,只道:“她不过是个妾,何必劳动皇祖母。让您亲自管教,没得掉了你身份。”
“哀家不觉得,明儿个你就把她送过来吧。”敬仁太后道。
宋濯俊脸一沉,目光已经带了几分冷色:“皇祖母,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又出身在那样的家庭,自然有些不足。而且她也并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要真说礼节的话,也并没有做出过于失礼的事情。玉华,你说呢?”
程玉华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现在受委屈的是她,他居然为了不让他的宠妾受一点苦,居然让她开口帮那个小贱人求情!他知不知道,这等同于在她的心窝捅刀子!
程玉华咬咬牙,笑道:“其实……不怪宁表妹,是我自己不好。”
“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就是穿得好些而已,这些东西都是孙儿赏她的。”
程玉华只觉喉咙一甜,差点就吐出一口血来!
用事实的角度去看,宁卿确实一点错处也没有!要说人家是妾,不敬主母,但人家还未嫁,还不是妾!
错就错在打上她程玉华的脸!但要是她程玉华大度点,又怎会觉得是打脸的事情呢?
敬仁太后也是一噎,确实,要这样说的话,跟本就抓不到错处。
“娘娘,其实是玉华气性大……不关宁表妹事的。”程玉华帮着说情。
敬仁太后眸色一沉:“好,你先管教着,但过年后你领她来哀家这。”
宋濯松了口气,过年还长着呢,那时皇祖母的气都消了大半了,再求一求情就过去了。
“濯儿,玉华是你的正妻,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你们退下吧。”敬仁太后沉声道。
宋濯与程玉华一起出了宫门,宋濯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更加委屈,却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气量小,一时想岔。”
“她态度不太好。”宋濯道:“但她年纪小,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儿,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嗯。”程玉华抹了泪,“今天,我不是故意到太后娘娘处告状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召我进宫问我,我不说她也会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走,出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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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再见
靖国公府,程家人都在家里翘首以盼,直到晚上亥时才见宋濯护送程玉华而回。/>
这事让程玉华受了委屈,宋濯应该尽力安抚程家人。但要安抚程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宁卿给程玉华磕头道歉,但宋濯舍不得,只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没有再做逗留,就走了。
靖国公夫人的院子里,靖国公夫人、邹氏、程玉丹三姐妹,还有程玉致的夫人——靖国公世子夫人温氏,二房和三房的夫人,几个女人都绷着脸坐在那里。
程玉华不在,因为她们都不想在她面前揭那道伤疤,只把可心叫了过来。
程玉丹嘴巴像喷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祖母,伯娘,你们没看到,跟本不知道那个小商女有多嚣张。穿得像个公主一般,头上戴的,是琳琅轩最新出的朝花坠月!这么好的东西,表哥得了,居然也不给大姐姐,全都使到那个贱妾身上。这就罢了,她还嚣张,明知大姐姐是未来的世子妃,她就算得宠,最基本的尊重谦卑还是要的,是?但人家就是不懂得收敛,故意炫耀摆显,这般打脸!”
邹氏又是恨又是怒:“还没进门,就要这般受那个贱妾的气!”
见到程玉丹为程玉华抱打不平,可心都替自家主子红了眼圈。
“在太后那里怎么说?”邹氏问。
“太后娘娘说要拿她进宫管教,但世子不让。”可心说着就替自家主子气愤:“还不住地维护那不商女,最后还让郡主也给那小商女说好话。”
邹氏闻言嗷地一声痛哭起来:“我的儿啊,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一边的温氏唇角扯了扯,阴阳怪气地笑道:“嗳,婆母呀,你这是怎么了?这有什么好愁的?其实也没什么呀,而且妹妹也做得不对,好生生的去瞧人家做什么?明知道自己是正室,人家是小妾,你去瞧,不是成心打压?而且人家还真没错,不过是穿得好些而已,人家还没进门呢,穿得再好也不关妹妹事呀!”
“那小商女至少得给玉华尊重,行妾礼!就算是打压,玉华一个正室,难道连打压她一个贱妾都不行呢?”邹氏大怒。
温氏笑了:“嗳,婆母这话可就不对了!平时不都是你说,做正室的得宽容,丈夫的妾室,就是自己的妹妹,要让着,和平相处,可不准动不动就打压的。原来,这话只能放我身上,放妹妹身上却是不算的。”
邹氏一噎,说不出话来了。因着程玉致的一个妾室给她生了三个金孙,邹氏宝贝抬举得什么似的,相反,温氏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其实也有过一个,却被她最宝贝的一个金孙给“不小心”推掉了!
反正邹氏也不管,总不能为了没出生的而委屈了活着的,对那妾室依然抬举。温氏委屈,她就当没看见,还不断警告温氏不准给那妾室气受。
但这种妾室骑到正室头上的事发生在她女儿身上,她就不干了!
温氏咯咯笑道:“还有,将来可不止一个宁表姑娘,将来濯表弟继承了王位,可有两侧四庶,都是有份位的夫人。濯表弟将来难道样样好东西都只紧着妹妹?至少我没见过相公拿过一样好的给我。我也只能大度呀,宽容呀,不计较了呗!”
邹氏恼羞成怒:“温氏,当年你进门之时就知道致儿有姨娘并有三个庶子的!你有什么资格抱怨。”
温氏却一点不心虚,反笑:“对呀!我早就知道的,所以忍着呗!嗳,妹妹也知道人家有宠妾,而且还是宠得不得了的,还要一头撞上去?既然撞上去,就得受得住气!真的和平共处!没得明着说不介意,背后却打压人家,没有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既然受不了这委屈,别嫁什么宸王世子呀!外面还有大把的青年才俊呢!”
众人脸僵了一下。
“好了,温氏,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回去!”靖国公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要不是瞧着她失了一个孩子并再不能生育的份上,这样的孙媳妇,她早就让致儿休了。
“是,祖母,孙媳告退。”温氏笑容满面地福身行礼。
温氏才起身,就见程玉致风尘仆仆地赶来:“祖母,娘,听说妹妹受委屈了!又是那个商女贱妾是不是?好一个宋濯!”
温氏一边缓缓离去,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用说,她这位好相公又去新纳的外室那里了!自己就是宠妾灭妻的渣,却不准人家有个宠妾!一窝子全都是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的点灯的贱人!
别以为他们当年的龌龊事她不知道,等她拿到了证据,就将这一窝子贱人全都送去给她枉死腹中的孩儿陪葬!
温氏捏着拳头,恨恨离去。
“好了,大家都散了。”靖国公夫人说。“玉致留下。”
邹氏虽然不满,但刚才被温氏呛得哑口无言,暂时倒没脸再跟大家支招怎么对付小商女的事情。
众人都走了,只剩靖国公夫人和程玉致。
“这样就算了?”程玉致恨道:“至少要宋濯把那小商女撵了,再亲自登门道歉!”
“够了!”靖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他虽然是你表弟,但到底是宸王世子!他不跟你计较,全都是看在玉华和我们的面上。也不看看,你能当成靖国公世子是看谁的面上!”
程玉致脸上一红,下一秒更怒:“那都是他欠我的!当年要不为了救他和姑母,我爹就不会死!他的命都是我爹给的!现在不过是让他把那小商女撵了而已,过份吗?”
靖国公夫人一怔,想到已死的长子,脸上一阵哀,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致儿,做人可不能这样。虽然当年你爹是为救他们而死,但他救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的亲妹妹和外甥,是他愿意的事情。濯儿他也在努力补偿,你想想,要不是因为他娶玉华,你祖父会立你为世子吗?”
靖国公有三个嫡子,两个庶子。嫡长子还算不错,可担重任,可惜死了。余下的两个嫡子却是声犬马之徒。倒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庶子很出,有几分靖国公当年的风采。
长子死了,靖国公理应立嫡次子,但嫡次子实在太次了些,嫡三子更加不堪,靖国公想立那个庶幺子,但想着已死的长子,还有老妻的脸,他又过意不去。
后来宋濯答应娶程玉华,靖国公想到今后有宋濯的扶持怎么也不会差,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立了嫡长孙程玉致。
所以,程玉致这个靖国公世子可是因为宋濯而捡来的。
“哥哥,你就不要再冲动了。”这时,程玉华走进来:“我不委屈,我还觉得很好。”
“玉华,你胡说什么。”程玉致皱着眉。
“哥哥,你不要老是脑子一根筋。”程玉华微微一叹,笑道:“我一开始确实挺委屈的。但回去冷静一想,我就不委屈了。我应该庆幸那小商女嚣张不知收敛,她现在是在作死!太后娘娘已经想要收拾她了,表哥应该也对她颇有微词,失宠是迟早的事情。不用咱们收拾,她就会把自己作死。”
靖国公夫人满意地点头一笑:“对,华儿越来越通透了。比起你来,丹儿和你娘功力都不够,一遇到事情就跑来我这吵吵。玉华,你记住,你才是正妻,要抬头挺胸,不要被那些不入流的东西给气着了。你越委屈,她越蹦跶得欢。步从容,立端正,才是我们应有的态度。”
“是,华儿受教了。”
……
宁卿自宋濯离开后就发热了,她原本病还没好,与宋濯吵架,情绪波动太大,不复发才怪。
初蕊去揣药,皱着眉:“以前姑娘也不见这么多病。”
宁卿在床上换了个姿势,低声道:“以前在宁家整天到处跑,在这里哪里都不得去,困在一个小屋子里,能不病才怪。”
宋濯送完程玉华回来,他挂念宁卿,但却没有去看她,他想让她反省反省。
及至腊月十七,元德帝的嫡亲胞弟宸王抵京!
宋濯领着军队,与太子、四皇子、当朝左右丞相、靖国公等皇子权臣一起到城外码头亲迎。
宸王被与他一起进京的祈州官员、幕僚和亲兵的簇拥下出现在船头。
宸王不过三十八岁,身着蟒纹图腾的深紫亲王服饰,与宋濯有五分想象,长得风流俊逸,尊贵非常,却更凌厉霸气。
前来迎接黑压压的一群人立刻跪地,声如洪钟:“参见王爷!”
“起!”宸王一挥手,就大步而下,身后玄貂毛披风迎风大大地翻飞而起。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宋濯,因为他这个儿子不弟容貌气质还是气场都太出了。
“儿臣参见父王。”宋濯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濯儿。”宸王连忙把宋濯扶起来,盯着宋濯端详又端详,一笑:“越来越出了。走,回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京,长盛街被封道戒严,凡是宸王的轿辇过处,两边都黑压压跪了一堆人。
宸王府大门大开,孙侧妃领女眷站在大门外迎。
宁卿没有去,因为天气冷,她的病好像越发重了,躺在床上都起不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