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惜了,也不是我!”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运?”
观众席上议论连连,可那个被抽中的人却迟迟未有出声。正当大家深陷谜团到有些焦急的时候,封嵘猛然惊呼道,“颜颜,中奖的人……是你啊。”
郝欢颜迷迷瞪瞪的冲他眨眨眼,瞥了一眼自己椅子上的编号,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等了许久,好容易找到中奖者的主持人舒了一口气,朗声道,“这位幸运的女孩,快点上来领奖吧!”
郝欢颜在众同学们的推搡下,无可奈何的上了台。原本只想着早些拿完奖早了事,岂知送她礼物的人却忽然笑道,“你好,我是凌亦淼。”
郝欢颜一愣,总算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低头沉默。
凌亦淼也不恼,打开古朴的木盒,里面竟是一只海棠白玉簪。
“伊恋花容蝶恋妆,香风拂面舞蜂狂。琼枝点水浮仙子,不负君心照海棠。”凌亦淼望着她,轻声道,“这个簪子,很适合你。”
“谢谢。”郝欢颜接过,刚想走,却被凌亦淼给拦了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帮你戴上这支簪子吗?”
郝欢颜刚想拒绝,就见班主任在下面冲她比划脖子,只得闭嘴,算是默许了。
凌亦淼站在她身后,轻柔地盘起她的黑发,眼中的深情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
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台下的封嵘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不知何时读过的诗句,他眼睁睁的看着凌亦淼为郝欢颜绾发戴簪,一双手不自觉攥得死紧。
☆、第四十一章
讲座结束以后,回到教室,班上的女同学们纷纷围在了郝欢颜身边。
“这个簪子真的好漂亮哦,郝欢颜你太幸运了。”
“凌教授也超帅的!而且这个男人还会盘发,居然仅凭一根簪子就能把发髻这么牢牢的固定住,我一个女的都做不到!天啊,他简直太了不起太温柔了!”
“郝欢颜我真的快羡慕死你了,为什么中奖的不是我啊!我也想让凌教授给我戴簪啊!我也好想跟他谈恋爱啊!”
“就你?也不看看你那熊样,能配得上凌教授吗?人家郝欢颜和凌教授站在一起的时候,还能被称赞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若是和你的话,那就是美男配猩猩,鲜花插牛粪!哈哈!”
“啊,讨厌讨厌!”
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郝欢颜烦不胜烦,她直接把簪子从头上取了下来,黑色的长发如乌云坠地,美不胜收。
郝欢颜把簪子随后扔给一个同学,淡淡道,“你们想看就自己看吧。”然后转身就离开。
女生们先是一愣,然后又忍不住惊呼,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漂亮的玉簪,激动的脸都涨红了。
郝欢颜出了教室,就看见说是要去老师办公室的封嵘正站在窗边,怔怔的盯着外面发呆。
她走上前,拍了一下封嵘的肩膀,问道,“阿嵘,你在看什么?”
封嵘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挡住了窗口,微笑道,“没事。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就回家吧!”
郝欢颜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无意间一瞥,透过窗户,就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在周围人的簇拥下上了车。
郝欢颜不认得那个男人的脸,但声浪阵阵的“凌教授”,还是让她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凌亦淼。
郝欢颜抿紧了嘴唇。
晚饭后,郝欢颜和封嵘坐在家里看电视。
郝欢颜望着电视机,可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的瞥向了一旁的封嵘,心里有点委屈。
都快大半个晚上了,封嵘却始终不肯搭理她,而是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喝柠檬水,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完全不似平常一般与她亲热粘糊。
郝欢颜心里有些憋火,实在按耐不住了,她扯过封嵘的衣袖,急声道,“阿嵘,你……你还好吗?”
封嵘一顿,笑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想事情?难道他心里还记挂着那件事……吗?
郝欢颜愁眉苦脸,越发的后悔上台去接受凌亦淼的礼物。
见封嵘依旧没什么想跟她说话的*,郝欢颜一时恶向胆边生,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柠檬水,咕噜咕噜的灌过一大口,然后……小脸就皱成了一团。
“这是什么啊,怎么会这么酸?也太难喝了吧!”
封嵘阻止不及,连忙扯过一截卫生纸垫在手上让郝欢颜吐出来。
见她好受一点,才骂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里面都没放糖,酸不拉几的,你有什么好抢的?”
郝欢颜撇撇嘴,不甘示弱道,“既然知道难喝,那你干嘛自讨苦吃?”
封嵘一时怔忡,有些涩涩道,“嘴巴酸了,心里也就不那么酸了。”
他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也知道这样太过小心眼。毕竟现代开放,绾发戴簪这种在古时缠绵悱恻,寓意非常的事情如今做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也许凌教授只是好心,也许他只是为了调动现场气氛……明明有那么那么多合理的解释,可他就是嫉妒的抓狂。
封嵘不想为了这种捕风捉影的小事惹郝欢颜不高兴,于是他只能自己憋在心里生闷气。
“所以,你是……吃醋了?”郝欢颜神情有些诡异的问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了,封嵘只得点头。
“果然是这样,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吃我的醋,没想到你……你竟然真的喜欢那个凌亦淼!”郝欢颜悲愤的指责道。
莫名其妙被安上喜欢情敌罪名的封嵘:“……”
“我早该看出来了,那个狐狸精今天一直在我身边晃悠,不就是想要通过我去接近阿嵘你吗?居然还声东击西,想要借着送我礼物的事情引起你对我的嫉妒之情,进而达到挑拨离间咱俩感情的目的。可恶,这个心机婊真是太过分了!”
封嵘嘴角抽搐,好半天才颤声道,“颜……颜颜,你哪里看出来凌教授喜欢我了?又从哪里推测出我喜欢凌教授了?”其实封嵘更想问,郝欢颜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要有多可怕的想象力才能得到这么惊悚的结论啊!
“你还不承认!”郝欢颜看封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荡·妇,“我亲眼看见了,你下午的时候还站在窗户边看他!怎么地,你是舍不得那个狐狸精了,对不对?”
封嵘是真觉得自己比那窦娥还冤,他两手一摊,无奈道,“亲爱的,你误会了。你怎么不想想,也许凌教授喜欢的人是你……”
“怎么可能。”郝欢颜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封嵘的话,“我长得又不好看,性格又差,凌亦淼他瞎了才会喜欢我。”
“你,怎么会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封嵘难以置信道,“你都不好看,那这世上还有几个好看的。你没听见每天有多少人夸你漂亮吗?”
“他们难道不是在安慰我吗?”郝欢颜皱眉,“我照镜子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自己漂亮,当然也不认为别人漂亮。在我看来,全世界最漂亮的人就是阿嵘了,所以凌亦淼一定是喜欢阿嵘你的。”
这样的神之逻辑简直狗屁不通!
封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表示他还是继续喝他的柠檬汁吧。
“总之,凌亦淼就是我的情敌,我讨厌他,他的礼物我也不要了,明天就还给他。”郝欢颜气鼓鼓的说道。
封嵘顿时将准备好的一肚子解释给咽了回去,默默地决定装聋作哑。
虽然颜颜误会了对象,但她不喜欢凌教授也是事实,他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让凌教授早死早超生吧!阿门!
封·真正的心机婊·嵘特别虚情假意的在心中暗忖道。
凌亦淼虽然已经是教授级别的人物了,但他今年其实也不过二十岁而已。不过天资聪颖,十三岁的时候就考上了b大,十六岁的时候成为了b大的博士生,十八岁的时候留校任教,走到今天,已是b大数一数二的名教授了。
他来s市之前,本想从b大辞职的,只是b大校长极力挽留,才以停职休假的名义离开的。
这次凌亦淼在实验中学开完讲座后,特地找上了实验中学的校长,说是想要留在这个学校当老师,尝试一下给高中生教书,传播历史知识。
校长先生受宠若惊,哪有什么不愿意的。第二天一早,就火急火燎的给凌亦淼安排了一个办公室,为了表达学校对他的重视,还特意找了个宽敞的单间。
中午的时候,已经把环境熟悉的差不多,准备出去吃饭的凌亦淼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示意对方进来后,竟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陛……欢颜同学啊,快进来!快进来!要喝水吗?或者是其他什么?我这里还有茶,果汁,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倒。”凌亦淼一见着郝欢颜,瞬间从成熟稳重的教授退化成一个愣头愣脑的青涩小子,只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切展现给她看。
“不用麻烦了。”郝欢颜冷淡道,眼神之间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几分敌意,“我是来把礼物还给凌教……凌老师的。”
“礼物?”凌亦淼一怔,然后就看见了郝欢颜从背后掏出了一个熟悉的木盒,毫不迟疑的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面。
“郝欢颜同学,收了别人的礼物又给人家退回来,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哦。”凌亦淼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摩挲着木盒,轻声道。
“是吗?”郝欢颜微微一笑,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上面写的数字足以买下十个甚至百个这样的玉簪,“既然还回来不礼貌,那我就只能用买的方式了。不知道这个数字凌老师满意不满意?”
凌亦淼沉默许久,忽而苦笑道,“我不缺钱。”
“可我有钱。”郝欢颜面不改色。
“你不怕我伤心吗?”
“可我更怕自己不开心。”
你不开心?这个世界能让你不开心的从来都是因为他不开心吧。
凌亦淼握紧拳头,然后猛然松开。
他接过木盒,面无表情道,“你走吧。”
郝欢颜收回支票,站起身来,顿了顿,道,“这个簪子很漂亮,凌老师可以把它送给更适合它的人。”所以不要再妄想勾引我的男人了!快去寻找自己的春天吧,狐狸精!
凌亦淼没说话,郝欢颜也就不好多言,便转身离去了。
凌亦淼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良久以后才忽然道,“不会再有适合的人了,除了你。”
从前世到今生,你都是它唯一的主人,可惜你从来都不在乎,也不稀罕。
凌亦淼垂眸,
☆、第四十二章
“煊朝的官员品级服饰文化是华国有史以来最全面,同时也是最复杂的。”凌亦淼温声说道。
“凡文武官员,不论级别,都必须在袍服的胸前和后背缀一方补子,文官用飞禽,武官用走兽,以示区别。不同的品级,穿戴要求更是繁琐。一品以上袍衫黑色,束金玉带,十五銙(装于带上的悬挂鞢,兼装饰作用)。二品袍深紫,金带十四銙。三品袍衫浅紫,金带十三銙。四品袍深绯,金带十一銙。五品袍浅绯,金带十銙。六品袍深绿,银带九銙。七品袍浅绿,银带九銙。八品袍深青,瑜石带八銙。九品袍浅青,瑜石带八銙。流外官及庶人之服黄色,铜铁带七銙。”
凌亦淼从讲台上端一杯茶,抿了抿,继续道,“此外还有鱼符,此为五品以上官员上朝时出入宫门的凭证,也用一个小口袋装着,佩在公服的腰带上,也叫鱼袋。四至五品穿绯色公服者配银鱼袋(以银饰袋),三品以上穿紫、黑二色公服者佩金鱼袋(以金饰袋)。郝太后称帝时,一度将鱼符改为龟符,三品以上佩金龟袋。有诗云:‘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是说挂金龟袋者必为三品以上的高官,免不了每天早起上朝。后来人们每把做官的新郎称作‘金龟婿’,典故就是出自这里。”
“哦!”高一三班的学生们一脸恍然大悟,以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热情全神贯注的听着凌亦淼这位新任历史老师的课。
凌亦淼温柔一笑,“还没完呢。郝太后也就是元武帝,还曾下令各个官员必须在龟符上绣上自己的名字,并且绣出字样的大小,花色也有规定。一旦出错,论罪处置。”
“郝太后听起来简直像是有强迫症一样。”台下有同学嘀咕道。
“说不定不是强迫症。”凌亦淼忽然笑道,“而是因为郝太后——她是个脸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