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只要跟着去了,以后自己就能过张多知这种日子,按不下的激动。
“没什么不能行的。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我们家的事儿虽然要紧,可也不能耽误你们的事儿呀。我这边真没什么。我娘家也还有几个哥哥。关系本来因故是远了一段时间,可到底是一家人。”赵姑娘再恳切不过。
“我们耽误一季,不当事的。”齐田爸爸说“一家人,你们有事我们怎么能不管。”这话掷地有声。
赵姑娘见他们这么坚持,特别高兴点点头“那也好。有自家人就安心得多。”还对齐田二哥说“守东西拿东西送东西的,虽然看上去像是跑腿,其实都是要紧的事儿,里头牵的东西多,别人我是绝不能放心的。你可别觉得是轻侮人。”
“哎呀,你太客气了。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就是真跑腿那也是理当的。成了亲戚就要相互帮扶嘛。也不用给我工钱。”
“这怎么能行呢。”赵姑娘好严肃“进公司做正职,工资一定要公道。要不然我亏心。”
“不要不要。”齐田二哥声音老大,仿佛真要给他钱就是看不起他。先前他那么一说,哪是真要工资,就是得自己吃亏了得让人知道,人家要不知道,他不白吃了吗。这么做才叫会做人呢!
赵姑娘感叹“还是自家人好。”
齐田二哥听了舒服。如意了,心里高兴。回想起来,暗暗嫌大李婆话多,又嫌齐田不是人,一直瞪她。TMD白给她吃这么多年饭。
齐田避了避,不看他。
齐田二哥越看越觉得齐田是故意的。不想家里人去。就想自己过好日子。
齐田表情非常冷淡。在赵姑娘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站。虽然没嫁,这分明已经不当自己是家的人了嘛。
不过从外表上看,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不像是家人了。打扮得干净净的,像城里的姑娘。
那边赵姑娘做了决定,张多知拿了身份证号便打电话给秘书订票。
齐田爸爸拉着齐田二哥在一边嘱咐他,要好好帮人办事儿。这个那个,讲了一大堆。她二哥老不耐烦听。
一群人在大厅坐下等秘书那边的信,这时候赵姑娘又想起来似的,对齐田说“对了,要不把你妈顺路带过去看看腿。腿治好了,到时候办婚宴也好看点。”扭头问齐妈妈“腿是怎么伤的?”
齐田的爸爸心一提,齐妈妈说“不小心自己摔的。”他才放心点。想想也是,现在自己女儿要嫁了,她这个做妈的也怕露出什么不好的来,坏了女儿的婚事。
赵姑娘听了,问那个警察“摔的不知道能不能治的。”
那警察说“我舅就是摔的嘛。肯定能治好。”
赵姑娘微微点头“那就好。”问也没问齐田爸爸,对张多知说“叫于秘书再多订一张。”扭头还对齐田爸爸说“医药费你们也不用担心,就像你们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就该相互帮扶的。”特别对齐田二哥颔首。表示承他的情。
齐田二哥没想到这个。心里说不出的郁闷。那腿有什么好治的,都那么多年了。
齐田爸爸没反应过来要怎么拒绝,嘴里干巴巴地说“那怎么好意思!”
赵姑娘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当这是田田对你们的孝敬。”就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齐田爸爸到是想回绝。可赵姑娘说完这个手里电话就不断。不是打给律师,就是打给秘书。这个文件那个文件,什么遗嘱什么转让协议。他哪里插得上嘴。
不一会儿,张多知那边秘密电话过来了。机票是下午五点多的。去机场要一个小时,还得提前一个小时,还有三个小时。
机票都订好了,他再非不让人去也让人起疑心——这里还有这么多警察呢。齐妈妈自己什么都没说,他不能自己住上撞呀。
顿时有点坐立不安。总觉得要出事儿。
赵姑娘那边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后,索性带齐田一家去置办点体面的衣服。
西装每个男的要买两套,衬衣,领带什么的——赵姑娘的意思,这婚礼早点办,顶多一个月,在首都办一场,在本地办一场。要本面,要风光。婚宴已经不远了,东西当然都要买齐。都捡着好的买。
一套西装一万多。
西装有了,手表也要买。一块表也要几万。
这对齐家来说,可不就是好的。
齐田姐姐的套裙,发卡,她妈到只买了一套现换上,其它的去首都再说。还给她妈买了白金镶钻的镯子。怕她会推脱,说“这都是给田田做面子。”
连大李婆都有份,给她买了个披肩。把大李婆给高兴的,一路乐呵呵的,哎呀,这个披肩好呀,好软的。跟云彩似的。直夸齐田找了个好婆家。
不止在场的人有,不在场的齐田她奶也有。
这些人在前面买着,警察们把制服脱了拿在手上和张多知在坠在后头谈笑。时不时还打趣赵姑娘“阿姨阿姨,买个个嘛,这个穿着好看。”
花了这些钱,赵姑娘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有齐妈妈偷偷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住齐田看。欠了人这么多,怕她还不起。但心里焦躁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一场下来,就算之前对于齐田妈妈要走的事,这一家的人心里有一点不安,现在也平了。
一是因为齐田她二哥也要去,有自己人在。
二是一路以来齐田妈妈深怕别人知道自己是被拐卖的,警察在场都没吱声,深怕坏了自己女儿婚事。说话都小心了再小心。
这样齐田爸爸也就安心了。话说回来,他怕什么?女儿儿子都生了这么多,她一个做妈的能狠心孩子全不要了?家也不要了?那她还是人吗!
时间快到,几辆车才往机场赶。这次人没再分开。男的女的混着坐。齐田爸爸和二哥,跟赵姑娘还有齐妈妈大李婆外加一个警察一辆车。
一路上齐田二哥特别兴奋。话很多。吹嘘自己每年打板栗打得最多,又讲起有一年打板栗谁手生,眼睛被砸瞎了,不舍得钱不去医院,后来人不好了再拉过去,眼睛眶都张蛆了,人没救活。
大李婆子也应和他,对赵姑娘说“大伟子家的娃儿,最能干了。老大和老二都厉害得很,没人敢欺负他们家。”村里都叫齐田爸爸大伟子。
齐田爸爸也起兴,讲了几件自己年轻时候做得有面子的事,说有一次在山里追人,他一个人,打别人三个,人从山坡滚下来一点事没有,愣是把人追回来了。村里人为谢他,给他送了一整条鱼呢。非常自豪。
赵姑娘听得十分捧场,还问“追的是什么人呀?”
齐田爸爸顿一顿,掩饰说“来村里偷东西的。”
大李婆连连说“别看是山里,很多贼的!不打不行,下次还来。”深怕警察会问。
齐田二哥怕坏了自己的好事,不耐烦地说他们“这点老年头的事还说什么。”
之后几个人便再不说了。
到是赵姑娘又起了别的话头。几个人才又渐渐放松下来,问她首都是什么样的。看升国旗要不要钱。
到了机场时间刚刚好。
取了登记牌,过安检的时候到齐妈妈这儿被拦了下来。
“这是您的身份证吗?”柜台后面穿制服的姑娘问。
“是我的。”齐田妈妈很肯定地点头。这张身份证她一直贴身保存着,一点都没坏。
☆、母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结束。
周二的时候也是两更。加上现在一共两万字。
谢谢画扇绿水皱的雷。
“这真是您的身份证啊?您叫赵多玲?”那穿制服的姑娘问。
齐田妈妈表情有点不自然,但立刻就点头“我是叫赵多玲。”
那姑娘拿着身份证看半天,说:“您的身份证过期了。您自己不知道吗?”惊讶问“这都过期多少年了,您怎么不换呀?上头的人跟您都不一样的。”虽然不像,但只要认真看,还能看出个轮廓而已。她刚才就是在看这个。
瞬间赵姑娘耳朵根有点发红,立刻向张多知看过去。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一茬。
齐田爸爸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把齐田妈妈拉回来。
有个警察比他动作快,见出了问题,立刻就上前去了交涉,正好挡住他了。
齐妈妈有点慌,解释“我一直没用,就忘记了。”
齐田爸爸听她这么说,心可算真正的落实了——她是铁了心要为女儿牺牲的。还算她是个人。比较欣慰。
现在利益一致,他也担心起来,上不了飞机怎么办。到时候办婚礼,人家会不会知道她这腿是自己打断的。虽然她是活该,谁让她跑了?可大喜的日子不好看。再说,只要她死心踏地,腿脚好也方便干活。反正也不用自己出钱。
警察把身份证拿回来,看看说“您也真是的。身份证不能老不换的。”
“这真的是我。”齐田妈妈急了“真的,你认真看看。”伸给那姑娘看。
“这不是身份证是不是您的关系。我们程序是这样的,过期的身份证不能使用。这就跟保质期一样的嘛,过期的东西不能吃。”穿制服的姑娘笑起来
齐妈妈也知道,可她着急。
“要不您去机场派出所办个临时乘机证明。”穿制服的姑娘说。
有救就行了。张多知一群人立刻往机场派出所去。
齐田爸爸和哥哥没进去,在外头蹲着抽烟。
办临时乘机证明,要户籍证明和原身份证。现在齐田妈妈身上也没有户籍证明,只能找所在地派出申请传真过来。
办这些是张多知去的。他没让齐田进去,让她跟她爸爸一起在外面等。人要是全进去了,怕他们聊什么里边不知道,或者有什么变故。
家里几个男人跟齐田没话说。齐田找个男人好是好,但人家家里作主的现在是她婆婆和男人,以后做主的是她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个个都盯着派出所的门。齐田二哥特别急。还埋怨他爸“那身份证过期了怎么不换呢?”
他爸哪会关心自己买来的老婆身份证过不过期。齐田二哥被虎了一眼才不说话了。
这边齐田到是终于有机会跟大姐说一会儿话。
大姐嫁的是隔壁村一个男的,那男人以前出去打过工,流水线上切到手,断了三根手指。工钱人家也没跟他结,一开始他也跑去要,后来跑了几趟,人家不理他,再呆下去就回不了家了,也就只能算了,事后顶多想起来骂几句。还他好家里有个妹妹,跟齐田家换亲才娶上老婆。
齐田先前就看到大姐露出来的手腕上有青紫的地方,只是一直不得时候问,这时候开口问。
大姐笑笑说“我自己摔的。没事儿。”
齐田把她拉过来,强行搂起袖子,整个手膀子没一块好肉。还有别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
有几道伤看得出是新的,才刚结疤,怎么能不疼呢,亏得她一点也没露出来。
齐田大哥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就回头继续抽烟了。
齐田看着这些伤,说不出心里那种憋屈与心痛,不管大姐怎么挣扎,拉她到大哥面前“你老婆的哥哥把你妹子打成这样,你没话说?”
大哥没说话。
齐田爸爸到是开口“她不做错事别人哪个要打她?难道吃多了撑的!?自己犯了错不该打吗,还有脸叫。丢人现眼。”
齐大姐眼眶发红,扭着头不吱声。
齐田看着木讷没有反应的大哥,看看副不关已的二哥,再看看自己的爸爸。
老人说古,讲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现在齐田便有这样的心。想到过去种种,再看到现在种种——为什么人和人就差得这么多?一路上别人家庭和和美美,人有人样,可自己却是这样一个人的女儿。
大姐见要吵起来,连忙劝齐田“真是我自己摔的。”把她拉开。
这时候齐妈妈和张多知他们从派出所出来,看表情是办好了。
“走了走了。”张多知小跑着招呼她。时间耽误了好久,一会儿要进不去了。大姐连忙催她“快走快走。赶不上就糟了,票可贵。”
齐田也来不及说什么,匆忙把自己的手机塞给大姐,上去扶着齐妈妈跟着张多知过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