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田活动活动手脚,仰头观察面前的峭壁。别说这种直的,就是向外突的九十度角她也徒手爬过。不过是在俱乐部里面,身上也是有保险措施的。
在自然环境中就不一样了。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还好她这个躯体虽然看上去单薄,但并不是没有半点力气的小娘子。她示意椿在下面等着自己,把剑给她拿着。试了试手指活动活动手腕,深深吸了口气,就试探着顺着山壁往上爬去。
椿站在下面,眼看着齐田从明明没有路的地方找出着力点,一点点向上攀,心都揪了起来。中间齐田脚下滑了几次,她几乎吓得心脏都要爆裂了。那么高的地方,下头又有很多突出水面的石头,摔下来就死定了。
可齐田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她滑了几次,但很快就又重新找到了着力点。动作自有节奏,不紧不慢。连呼吸都没有乱半点。
虽然这些都是训练的结果,但是头一次实景,要不是她心理素质好,也根本无法这样镇定。毕竟怎么样判定石头能不能受力,哪些地方看似可以,其实是不行的,这些她都只是理论上听过师兄和教练上课。
但在滑了几次之后,就渐渐找到了一些规律,能把那些理论和现实结合起来。
峭壁之上就是一片山林。
终于爬上去之后,她休息了一会儿,立刻转身进了山林。不一会儿再出来,身上就背了一圈青藤。这种植物韧性好,在野外可以当成绳子用。只要不是过重的东西,受力基本不会有问题。
她重新出现在峭壁上方,下面的椿这才松了口气。
齐田消失的时候,她万分地担心,怕对方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
藤蔓抛下来,椿把剑背上,试了试,就开始向上攀爬。她这种力气还是有些的,不过不如齐田熟练,要不是一路往上,按齐田说的把下面的藤蔓盘着腰,早就失手摔下去了。
爬到了半路,瞥眼看到脚下,都是一阵眩晕。真不知道自己这样都晕了,齐田又是怎么能爬得上来的。不禁万分敬佩。
她爬上来后,立刻就瘫倒在地,有些担忧“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那个方向应该是出偏洲的方向。不能出去也可以化成乞丐什么的从大路走。”只要分开了,就不再引人怀疑,再说是从内往外去的,又不是从外往里进,在以为没有外人在城内的情况下,那些人应该不会太严格把关。
齐田把剑重新挂上,说着就去收青藤。如果不收掉有人看到,会引起怀疑秒杀邪王之狂妃狠嚣张。
她站在悬崖边上躬身的时候,用油布包好的黄符,却掉了出来挂在边沿的枯枝上。
椿万分紧张,惊叫“娘娘!”想也不想立刻爬起来就去抓。仿佛那是世界上最要紧的东西。却不料脚下不稳,不知道是踩了石子还是树根,整个人都向悬崖外面扑出去。
那个瞬间,齐田几乎没来得及思考,就猛地冲出去伸手抓住她往后面一拉。
椿借力被甩了回去,齐田却整个人落下去,向下坠。两个人错身的瞬间,椿尖叫“娘娘!”
齐田没来得及说什么,两个人一下就远了。她只觉得风又急又快,自己下坠的速度却似乎很慢。
但在下一个瞬间,整个世界仿佛成了一部定格电影,她大概渡过了片刻空白,发现自己没有在飞了,而是躺在某处,看到椿顺着青藤往下面爬,才一眨眼椿就已经在她面前了。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又惊恐又害怕。可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
可再一眨个眼睛,一切又变了,她被挂在了什么东西上头,风吹来,摇摇晃晃的,远处有海,天空蓝得吓人。看不见椿在哪里,只感觉自己越来越高,好像会飞似的。
等到下一个瞬间,好能看到的就只有树木了。可能是被拉到了悬崖上面。
她恍恍惚惚看到椿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拿着不知道什么黄色的东西往她身上贴,边贴边哭着。不知道在叫什么。看口型大约是叫娘娘吧,毕竟这两个字听得最多,最熟,只看着就能认得出来。
她想动一动,也动不了,感觉到背后大概是硌着什么,一点也不平整。想听椿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把她的话听得清楚些也不能够。
眼睛想闭一闭竟然都不能了。
可就这样睁着眼睛,却模模糊糊地开始觉得,椿的样子是不是有点陌生?像变成了一个男人。
再分辨一会儿,这个男人却是看着十分熟悉。他的周围一切发着光,背影一会是树林,一会儿又不是。像是被水浸开的画,什么都糊在了一起,看不清楚。
她挣扎着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发出了细微的声音“陶来。”
这陶来吗?越看自己面前的人越有些眼生,似乎并不是。
这个人要年纪小得多,戴着玉冠,俯身看她。问她“你要不要紧?”
这时候她又听得见了。
她还看见这年轻男人手上有血。
“小哥哥”她叫了一声,盯着他的五官,仔细分辨觉得这是陶来没有错。
“你怎么样?”他半蹲下,大概是要把她扶起来。
她感到自己一动也不能动,每块骨头都像断了似的。
“陶来。”她很久没有哭,这时候眼睛却莫明充盈着泪花,仿佛经年积累的委屈与痛苦,都在这个时候,不可阻挡地从她严密防护着的坚硬心脏狂涌出来。
“陶来,我很痛。”
第176章
两世 第176章
孔四方得到消息到医院的时候陆又琪还没有醒。
她妈陪着来的,挺着大肚子,魂不守舍地等在病房外面。孔四方问“怎么回事?”她有些瑟缩“孔先生。”
陆又琪去外婆家找她拿□□,知道妈妈打算去国外生产,两个人起了点争执。
毫无例外,吵着吵着她就又说起陆又琪爸爸在外面搞女人的事。陆又琪要走,她就追着骂。外婆家里是复式,下楼的时候走太急,脚下绊了一下。
她也不是存心要把女儿推下去,她也是做妈的人。完全是因为陆又琪刚好在她前面,她倒下去的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了,撞得陆又琪失去平衡摔下去了。不过她自己缓了一下势,抓住了栏杆站稳了,陆又琪就没那么走运,虽然没有外伤,但一直也没醒。医生说可能是脑震荡。
现在常规的检查已经做完了,正在等结果。
孔四方大步过去,床上的人睡得很安宁。但能看到眼皮下头眼珠儿转得厉害,大概是在做梦。他握住陆又琪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叫了她一声。对方没甚么反应。他正要松开手站起来,去问问医院那边怎么说,却突然听到陆又琪叫了一声“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