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让当朝的太傅之子、元帅的女婿、太子自小的侍读玩伴变成这样子?而更让人差异的是,这样一个大男人居然一见面便泣不成声,这一幕不禁让众人大骇。
张毅看着这一幕,心中依然慌乱了,可他依旧压抑着自己的慌乱,不禁蹲下身子,连忙扶起他。
“快起来,有事起来说,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和心儿之间出了什么事了?”
张梓心是张毅的独女,自小虽是娇养长大,却温柔典雅,长大后更是许配给了极为优秀的太傅之子,沈单。
而沈单听了岳父的话,又想起了京中的那场动荡,更是大为心痛。没有了岳父的坐镇,太子背后半点倚仗也无,总是他父也无法保住太子。
乃至于太子被人陷害,朝上食言,被陛下废黜东宫之为,圈禁宫中。
而太子听闻此事后,更是不堪受辱,竟一杯毒酒,只为以死明志,太子妃更是被妖妃以祸乱宫闱之罪处死。
而国之储君,下葬的方式竟然都是草草了事,一张草席一卷扔入护城河,若不是父亲偷偷命人将其找出来,悄悄入殓,只怕泉下有知都要死不瞑目。
至于年仅半岁的幼儿皇长孙,更是被贬为庶民,由宗族照顾。
一想起这些惨事,沈单更是忍不住眼泪哗哗的留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而如今,又怎不是伤心时
“父亲,不,不是心儿,而是太…太子出事了,他…他……”沈单一想起太子,更是哽咽的半点也说不下去。
那么一个为国为民的太子,却被一□□佞所害,身后事更是堪比乞丐。
他这副样子却令张毅的心被重重纠起,他眼神死死的盯着沈单,一把抓住沈单的衣领,竟活生生的将他从地上抓起来,颤着声道。
“单儿,太子到底如何了?你说啊!”若非出了大事,沈单绝不会如此这般泪泣。
沈单面色发白,紧接着声音颤栗,眼角边的泪意如波涛汹涌般落下来,砸在张毅的手背上。
“太子…薨,太子妃…殁…”沈单红着眼一字一字泣声说出来,那几个简单的字组合在一起,仿佛字字泣着鲜血,沈单说的时候更是心如刀绞,面上哀痛一片。
而正是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惊天巨雷般“轰隆”一声,狠狠再砸在场所有人的心上,令他们头晕目眩之余,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完全不敢相信。
而张毅听后,半天没缓过神了。愣愣了几秒后,刚想是那个前一步,却身形更是不稳,差点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他睁大了眼睛,眸中尽是一片死寂,仿佛不相信一般,喃喃道。
“谁薨了,谁殁了?”
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可能薨,不仅德才兼备,还爱民如子,并且深受百姓爱戴。就连大历被佞幸掌控,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他亦未改本心,善修德政,力图还大历一个清明盛世。
其人既有先帝文才武略之能,又有□□豪情魄力之风,乃是下一任天下人都认定了的君主,谁能杀他,谁敢杀他?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谁敢动他。
张毅如是的想到。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丁博骇声道。
“太子怎么会薨呢?更不可能寻死,是不是谁杀了他,谁干的?”
谁干的?
还能有谁,普天之下,除了那人,还能有谁敢杀太子。
张毅一想到这里,喉间便仿佛汹涌了一口腥气,只觉得自己要是开口,只怕下一刻那口血腥之气便会将他吞没。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高仰头颅,试图让眼中的泪逆流回去,可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滴泪从他眼角缓缓落下,渗入衣领。
“是不是陛下?是陛下做的吗?”他凄凄然问。
只见沈单面色悲戚,沉重的点了点头,众人心中更是大为震动。
他们这个陛下,早年在先皇时期倒是风姿卓绝,德行兼具。
可自从他当了皇帝之后,就慢慢变了。
先是任人唯亲,但凡他的亲信全都加以重用,他未曾登基之前中立的人,以及站在他对立面的,不是处死、就是遣返。
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但沉迷女色,还不管朝政,近年来更是大力提拔宦官佞臣,任由其祸乱朝纲,自己却在后宫宠溺妖妃。
到如今,更是兽性大发,手刃亲子,实在不堪为父,亦不堪为君。
可,君到底是君,众人不敢多言。
但张毅却毫无顾忌。
一把从身侧拿出宝剑,走出军营,虽是仰天大笑,可笑中却万般悲鸣。
剑光四射,像是发泄他心中恨意一般,狠狠在地面上划开一道裂痕,发出巨大的声音。
而后打了一会儿,终究是忍不住自己心中悲鸣和绝望,张毅仰天大喊道。
“昏君,昏君啊,苍天你怎么不长眼啊。”
如此无德无义寡情之人,怎担得了天下之主的位置。
他张毅为他的弟子万般不值啊!
他自小崇拜的父亲却在今时今日亲自送了他的命。
哈,笑话,真是笑话。
他这番话听在再场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大为震惊,丁博更是急忙让雷鸣还是阻止大将军。
雷鸣了然,顿时拔剑冲上去大喊。
“元帅,你冷静冷静啊。”
可是他的武艺可比不过张毅,你来我往两回合之后,瞬间被张毅一掌打向旁处。
而张毅犹如发狂一般嘴里肆无忌惮的谩骂着苍天无道,皇帝不仁。
“昏君无道啊,乱世祸国。”
一个不仁的昏君又怎配得到天下人的效忠。
他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思不一。
可就在这时,那群将领的背后,突然冒出一人,疾步而行,诡秘莫测的身法更是直击张毅,落于他身后。紧接着就是一个重重的手刀,张毅闷哼一声,便仰头昏了过去。
而赵惜芸面色冷淡,却稳稳的揽住他,对着丁博几人招手,随后冷静的说。
“送他回帐。”
紧接着丁博就让崔鹤和雷鸣将元帅送了回去。
并且严肃的吩咐在场的所有人,刚才将军没说话,只是在练武,谁要是泄露出去了,处以极刑。
在场的数人齐齐答应。
丁博不但警告了在场的所有高层将领,就是门口的小兵也不曾放过,他考虑的很周全。
可在周全也比不过造化弄人。
就在张毅刚才肆言的时候,一个来换岗的小兵居然无意间听到了,那人听完心中大骇。可又一想到临行前有人吩咐他打探军营中的事,心下顿时有了算计,随即,面露喜色。
想借此领一份通天功劳,因此他寻了一个机会,策马出逃。
而这种事自然只是些微小之事,他身边人还以为他遭遇不测了,自然没敢麻烦张毅丁博他们,未曾禀报。
却不知,就是就是这样的侥幸心理却白白让他们爱戴的元帅张毅送了命。
第102章 一代女帝(24)
冬日寒雪,点点寒梅。
皇宫一片纷白,本被是银海所覆盖的冰冷皇宫,此刻却异常火热。
只因那高堂之人此时,面上氤氲出暴怒之色。
“大胆,那张毅真的是那样说的?你可想好了,要是乱说,当心朕要了你的脑袋。”
齐天大殿,群臣分居两侧而立,而那殿中却有一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高堂上那暴怒的九五之尊只不过威吓了他一声,顿时便被吓得魂不守舍,不敢在继续开口。
而一旁本是安稳看好戏的杨相杨国升,在看好戏的时候。却发现那人扛不住了,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随后消失不见,站了出来。
“别怕,你只要把你在征西大军的所见所闻说出来,陛下自然不会惩罚你,非但不罚,还会有赏赐,说吧!”
那老狐狸上前两步,背对着皇帝,轻柔的说道。
而他眼角含笑,却对地上跪着的那人使了个暗含威胁的眼色,让其顺利将他所教之诛心语,完整的说出来。
那人身子又是一颤,紧接着眼里氤氲出一团雾气,仿佛有了勇气一般,顿时颤声开口。
“陛…陛下,草民本是征西大军元帅门口的一守卫小兵。而五天前,我于同僚准备换岗之日,却骤然听到大将军大喝昏君无德、不堪为君等一系列大逆不道的话。”他说到此处的时候,换了一口气,刚才惶恐的气势渐渐变得悲愤起来。
“草民听后,万分惶恐,心中更是深感不能愧负皇恩。一番煎熬之后,决定纵是拼死,也定要将此事上达天听,以免…以免……”一番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却骤然的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而皇帝听着他这一番话后,面色越发的难看,听到最后,已经黑沉如水。紧接着听他说道最后,又是吞吐之时,顿时拳头紧握,浑身迸发着磅礴怒气,遂缓慢的吐出一句话,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怒声道。
“以、免、什、么?”
杨国升见状也故作焦急的催促道。
“以免什么,快说啊?有陛下给你做主,你还怕什么?”
那人见状,最后胆怯的看了皇帝一眼,随后怯着声音道。
“以免酿成,第、二、个、陈、贤。”他最后那几个字吐得异常清楚,慷锵有力。而这句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起来。
以杨国升、赵啸博一党的官员暗喜,暗道,此一诛心局张毅必死。
而太傅等人脸色刹那惨白,连声怒斥。
“放肆,齐天殿上,怎容你如此放肆,你可有何证据?”
却在太傅站出来厉声指着地上那人的时候,高台上的皇帝却铁青着脸暴怒。
“朕看放肆的是你,沈严,你是否跟太子一样,忘了这齐天殿上是朕来做主,而不是你和那逆子!”李仁的声音冷如利箭,狠狠刺在太子太傅身上,霎时间令他通身发寒。
紧接着连忙跪倒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