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三囡永远都不懂。
没法子,有周家阿奶这个恶婆婆的典范竖在跟前十几年,要叫三囡相信这年头还有被儿媳妇儿拿捏住的婆婆……可能吗?天方夜谭!
哪怕是在老周家,秀娘多能耐呢,可周家大伯娘一吭气,她还是得老实听话。当然,事实上周家大伯娘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可同样的,她也没被秀娘给拿捏住啊,反而只看她时不时的当着人面或者背着人偷偷的抹眼泪。
所以说,婆婆都是恶毒的,媳妇儿都是柔弱的——三囡语。
等她俩一道儿回了周家,三囡打眼就看到周家大伯娘又在站在窗户底下不停歇的数落她那俩儿媳妇儿偷懒耍滑不干活儿……
三囡一把拽住了周大囡的手,很是认真的道:“大姐,我知道你在老丁家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哪儿的婆婆都是一样的坏!”
周大囡瞥了她一眼,一副“你是认真的吗”的神情,又顺着三囡的目光看过去,当下就先将手里的篮子塞给三囡叫她拿着,自个儿则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上前,朗声道:“阿娘!我回来了!”
大伯娘原就是背对着院门,向窗户里头叫骂的,冷不丁的听到了这么一声,且还是贴着她的耳朵大声吼出来的,惊得她原地蹦得有三尺高,哪怕落地后也没站稳,直接软倒在地,一脸懵逼的看着周大囡。
“阿娘,我好久没回娘家了,我特别特别的想你。来,咱们娘俩去屋里好生亲近亲近,闺女我有好多的体己话要同你说!!”
明明应该是温柔的话语,从周大囡嘴里一过,简直就跟恶毒的诅咒一样,不单吓得大伯娘面色惨白,连带屋里的大山媳妇儿和秀娘都被唬得不轻。
然而,没等旁人有所反应,周大囡便已经弯腰把双手插|到了她娘的胳肢窝下边,连拖带拽的直接将人弄回了屋里。且在做这些时候,她压根就没看一眼任何人,就跟拖死猪一样,径直拖到了屋里后,将人狠狠的往地上一滞:“呵呵,阿娘,我老想你了,你想我不?”
屋外院子里,留在家中的人都傻眼了,就是没人往屋里去瞅瞅具体情况,只傻乎乎的愣在院里看热闹。
唯独三囡提着周大囡塞给她的篮子,由衷的感概道:“大姐跟大伯娘的感情可真好啊!”
周芸芸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蠢妹妹,你这真的不是在嘲讽吗?是个人都看出来周大囡不安好心啊!!
“阿姐,大姐拿来了好多小玩意儿,说是要送给小腊梅。来,咱们一道儿去找大堂嫂,走走!”三囡这会儿也瞅见了周芸芸,忙上前拽过她,往大山那屋走去。
大山那屋,还没出月子的大山媳妇儿和顶着个硕大肚子的秀娘正面面相觑,事情发展太快了,她俩还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三囡拉着周芸芸进来,她俩才后知后觉的招呼起来,又见三囡干脆利索的把手里的竹篮子往炕上一扣,立马一堆的小玩意儿都被倒在了炕上。
所谓的小玩意儿,其实就是两个大红小肚兜,一双虎头鞋,一顶虎头帽,还有两个小荷包。针脚倒是挺细密的,尤其线头都藏得很仔细,保证膈不到小腊梅,除此之外,绣活是没啥好说的,不过只单这般,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因为周大囡在出嫁之前,连衣裳破了都叫她娘她嫂子缝补,极少自己动手。
“看来大囡是真的长大了,懂事儿了。”大山媳妇儿拿过那双虎头鞋,格外的有所感触。
要说整个周家,除了周家大伯娘和周芸芸姐俩外,她算是跟周大囡打过最多交道的。没法子,那会儿她是大房唯一的儿媳妇儿,且也没比周大囡大几岁,俩人可以说是朝夕相处的,当然也没少被她使唤得团团转。
可就是这么个被娇养出来的小姑娘,这才两年时间,就已经被磋磨成了这样。很多时候,干活麻利,手脚勤快,其实就是代表着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倒是秀娘,拿过了那俩荷包,翻来覆去的瞧了瞧,笑道:“素日里听阿娘说,大囡最是惫懒了,没曾想这针线活儿还挺不赖的。咱们索性也拉她入伙呗,给她几个花样子,让她回家去做,好了再拿回来一并去镇上、县城卖,多少也是个进项,谁叫那老丁家这般穷呢。”
秀娘跟周大囡真不熟,哪怕是表姐妹事实上也没相处过,她先前倒是听了不少关于周大囡的坏话,可因着说的人是周家大伯娘,对其真实性一直保持怀疑态度。如今瞧着,那姑娘不是挺好的吗?回娘家几次都有帮着干活,如今大嫂生了孩子,她也送了小玩意儿过来,哪怕不值几个钱,终究是片心意呢。
见她这般,大山媳妇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笑着点点头,道:“成呀,能帮的还是帮一把,回头等她过来,我同她说说。”
除了额外恶毒的人,哪个会盼着亲人不好?尤其大山媳妇儿依稀感觉出来了,尽管不知道原因为何,可她婆婆好像挺怕周大囡的。
一边是注定要压制自己一辈子的婆婆,另一边则是已经出嫁基本上不可能产生利益瓜葛的小姑子,大山媳妇儿表示,她很愿意帮一把小姑子,只求婆婆别再折腾她了。
正这般说着,外头传来周家二伯娘扯着嗓门的大叫声:“三囡你个臭丫头给我出来!!”
☆、95|52.1
第095章
听着外头亲娘的唤声,三囡立马颠颠儿的窜了出去,仰着小胖脸甜笑着看向她娘:“阿娘,你是要给我分肉了吗?你答应过的,上好的五花肉,我能分好几十斤呢。对了,要是五花肉不够,你也可以拿其他凑数,给我拆几扇肋排也好,还有猪蹄胖、猪大肠……”
“先别惦记着吃喝,你给我进屋来!”二伯娘被她那一长串的肉给弄得两眼发直,赶紧一伸手把这个臭丫头提溜到了房里。
三囡一脸的茫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闯祸,因而惊讶归惊吓,却并不害怕,只由着她娘瞎折腾。
二伯娘却是极为不淡定,拖着自家闺女进了屋便压低声音问道:“你个孩子是不是叫你大伯帮着买了水田?唉哟,你说你咋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大伯也是,还真就给你买了,你这是打算学你阿奶囤田?”
“对呀。”三囡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她其实较之一般人要略笨一些,这与年岁无关,纯粹就是天生与聪明绝缘。不过,笨归笨她倒是知晓如何有样学样,照目前为止,她模仿的一直都是周家阿奶。
听她这么说,二伯娘很是纠结了一下。
说真的,她闺女这才十岁呀,谁家十岁的孩子天天钱来钱去,一会儿出钱盖房子修棚子,一会儿买牛车买水田的?哪怕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家,这个年岁顶多也就是爱漂亮点儿,偏她闺女这般,弄得她都不好说啥。
能说啥?三囡没浪费钱,毕竟买的都是管用的东西,且对于庄稼人来说,买田比存银子更好。当然,若今个儿三囡是当家的,那最好还是在手头上留点儿结余,要不然万一冷不丁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显然也不好。可三囡如今根本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她就算将手里的钱全砸出去,仿佛也没啥关系?
二伯娘想了又想,原来她是惊愕之下跑来追问闺女的,可这会儿琢磨了半晌后,反而觉得闺女这么做也不错。毕竟,比起整日里花钱买吃食,攒钱买田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靠谱。
一旁的三囡始终歪着脑袋看向她娘,在好半晌都没等来话之后,忍不住开口道:“阿娘你还有啥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要去看一下我的羊囡囡。阿姐叫我跟她合作甜甜圈,回头叫大金帮咱们卖掉。那个老贵老贵了,阿姐说到时候我和她都占四成,叫大金分两成,估计我能拿到至少一百两银子。”
顿了顿,三囡又道:“还有阿娘你答应过的五花肉呢?对了,你们的烧烤摊子咋样了?要不回头你直接给我银子也成。”
“知了知了,你个小财迷!”二伯娘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又思及方才听说的事儿,“说是你把大囡带回来了,她咋了?”
“我去找大姐玩儿,结果老丁家连多余的柴火都没有,大姐就一个人待在灶间就着那么小小的一个灶眼烤火,可怜死了。”三囡学着大人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阿娘,往后你要给我寻人家,可不要这么精穷精穷的。”
二伯娘这回是真没忍住,先是翻了个老大老大的白眼,随后一巴掌糊上了三囡的后脑勺:“说啥傻话呢?这也就是在自家屋里,出去敢这么说,叫你爹打断你的腿!小姑娘家家的,嘴巴一点儿都不把门,你知道这话要是传出去,会给你说成啥样儿吗?怕只怕外头就该传你一心钻到钱眼子里了!”
“不嫁给精穷精穷的人也有错?”三囡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狐疑的道。
“穷咋了?很多人都说富贵人家出坏胚子。”二伯娘撇了撇嘴,显然她完全不信这话。
“才不是呢,张里长家多有钱呢?里长媳妇儿上回还拿一包糖给我吃,跟我好声好气的说话,还有里长的小儿子也很乖啊,笑眯眯的管我叫姐姐。”三囡一面回忆着一面说,“倒是老丁家,我就看到丁寡妇每回瞧见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有她那宝贝儿子,都十七八了吧?连拾柴烧火都不会,这要是能下地也就算了,咋咋都不成。他们家哪里是穷的,分明就是懒的!不穷他们穷谁?”
二伯娘沉默了,其实后来三囡说的一大段话,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只一门心思想着那句“里长媳妇儿……”,心下暗道,虽说周家阿奶跟张里长家打了好几次交道,可也没必要扯到小辈儿身上吧?又思及前不久周家阿奶还念叨着要给周芸芸相看,登时恍然大悟。
张里长有三儿子,老大跟丁家那小子年岁相当,也就是最初周大囡看中的;老二约莫十三四,比周芸芸略大一两岁;老三还是个小不点儿,大概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因着家里跟张里长打交道的一直都是周家阿奶和周家大伯,所以二伯娘也就知晓这些事儿。不过,有一点儿她却是很清楚,张里长家的大儿子是年初订的亲,秋收后刚成亲,至于余下俩儿子倒是没听说过,应该是不急的。
二伯娘心下盘算着,要是张里长真的有心,怕是打算叫他家老二娶周芸芸了。这倒也算登对,至少若是叫她来决定的话,她是愿意的。
杨树村两大姓,张家和周家,论人数两家是差不多的,不过明显张家要更富贵一些,尤其是张里长那一支,光是水田就有至少一二百亩,实打实的殷实人家。最重要的是,两家毗邻而居几百年,算是真正的知根知底,尤其张家和周家在一个村里,就算一个是村头一个是村尾,来回也不过一刻钟。
不过,二伯娘并不清楚周家阿奶是否乐意这事儿,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开口了,左右一切都有周家阿奶来决断,阿奶又不会害了周芸芸。
想到这里,她只拍了拍三囡的脑袋:“你去看你的羊囡囡吧,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嫁到精穷精穷的人家,再说不是还有你阿奶吗?大囡的亲事又不是你阿奶做主的,回头……”
“回头叫阿奶给我寻一门好亲事!”在明确的知晓自己是必然要出嫁后,三囡虽纠结过一阵子,不过很快就坦然接受了这件事儿。不过,真要她说的话,她还是没有放弃跟周芸芸成一家,想着最好找一家兄弟多的人家,叫周芸芸嫁给当哥哥的,她则嫁给当弟弟的。这出嫁前当姐妹,出嫁以后当妯娌,多好啊!
然而,二伯娘显然没有想到她闺女会这么说,登时被噎得翻白眼。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之后,三囡却已经麻溜儿的跑了,气得她只能不停运气,免得真叫这小破丫头给气出好歹来。
……
……
周大囡没在周家待太久,左右东西也给了,嫂子和刚出生的侄女也看了,加上丁家那头毕竟还有一摊子事儿,别看他们人少,事儿却是一点儿也不少。因此,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周大囡就告辞离开了。
见她真要走了,秀娘倒是有点儿不忍心了。她原就是性子圆滑很会做人的那种人,加上她晚进门,压根就没被周大囡折腾过,便回屋拿了一件袄子送给了周大囡。袄子是那种短袄子,是早些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之一,不过那会儿她也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有孕,一方面是觉得就算到时候把孩子生下来估计也穿不上那袄子了,另一方面则是周家如今不短任何东西,旧的送人了回头再做便是。
有秀娘带头,其他人就顺畅多了,毕竟说白了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
三囡回头拿了羊奶要送给周大囡,结果却被周芸芸一头黑线的截胡,返身给她拿了一盒甜甜圈一包糕点果子。二房那头,二伯娘拣了半扇肋排几根猪大骨并一些猪下水给了周大囡,其他几个也纷纷拿了鸡蛋、鸭蛋之类的,反正基本上都是吃食。
正热闹着,周家阿奶回来了。
说真的,周芸芸发誓在那一瞬间她看到周大囡哆嗦了一下,面上还露出了想要落荒而逃的神情。看来,就算先前周家阿奶没怎么理会,多年累积的威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干净的。
万幸的是,周家阿奶还真没心情跟她计较,事实上,阿奶难得的笑成了一朵老菊花,哪怕看到周大囡在院子里,也依旧笑容不减。
于是,周大囡更害怕了。
“咋了?这还没过年呢,就忙着送年礼?”周家阿奶把手竖在袖筒里凑过来瞧了瞧,抬头用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三囡面上,“拿这么多东西给她,叫她咋带回去?三囡,你去把你的牛车拉过来,给你姐送回去。对了,再去后院搬个十斗玉米面来,给她装上。”
周家众人活见鬼一样的看着周家阿奶,还是周芸芸反应快,赶紧唤了一声刚回来的周家阿爹,父女俩一并去了后院。见状,自然有人跟了上来,却是二房的二河俩口子。
十斗玉米面就是一百多斤了,不过人多搬起来也容易,周芸芸压根就没沾手,就看着二河俩口子已经把玉米面搬出去了,就凑到周家阿爹跟前戳了戳他的胳膊:“阿爹,你说我阿奶这是咋了?”
走在前头的二河也道:“许是捡到金子了,瞧阿奶乐呵成这样。”
周家阿爹被这话给逗乐了,不过他还真就赞成这话:“我看也是,怕是捡到的还不是一两二两的,瞧把她给高兴的。”
周芸芸才不信:“比起捡到金子,我更愿意相信阿奶这是又坑人了。对了,她上次跟我说过的,那个有钱人家的傻儿子好像还没离开府城,兴许是又坑了他?”
听了这话,周家阿爹哭笑不得的道:“真是不知晓那是怎样一个傻子,都被你阿奶坑了那么多回了,还回回送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怕是还送金子银子了。这要是你阿奶是个十里八乡都出挑的大美人也就罢了,偏生……唉,亏得不是我儿子,不然抽不死他!”
这么一说,好像那货真的是死蠢。
不过,周芸芸倒是知晓内情,与其说祁家大少爷真的死蠢,不如说他很会做生意。想也是,倘若当初买星星糖时,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那么下一回周家阿奶就未必会找他了,也就没有手工皂的事情了。可正是因着他一副好骗的模样,加上不停的往周家送各种吃食各种日用品,闹得如今别说周家阿奶了,连周芸芸都会下意识的每做一样东西都想想那傻儿子会不会高价买断。
对了!
周芸芸忽的误了,一定是周家阿奶把甜甜圈的方子给卖了,且绝对是卖了一个高价,不然她不会那么高兴的。
找到了缘由,周芸芸就放心了。毕竟,有原因的高兴,跟周家阿奶冷不丁疯魔了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至于卖掉甜甜圈以后会不会影响到自家的小买卖,周芸芸却是半点儿也不担心的。
谁叫祁家大少爷那么会做人呢?事实上,虽说他买断了周家好几个方子,可他早就有言在先,周家这头仍旧可以照做不误,照样出摊做买卖,且他还会叫县城的饴蜜斋停止这几样东西。也就是说,只要周家不卖出县城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待把十斗玉米面扛到前头时,三囡也已经把牛车拉过来了。别看单独的东西是不算多,可周家人多,每人送一样,累积在一起数量也不少,尤其多半都是东西个头大还沉的,愣是装了小半车。三囡索性赶着牛车送周大囡回去,临走时还拖走了堆在院子角落的好几捆柴禾。
周芸芸目送牛车远离,刚打算回灶间,就看到大金一脸哭唧唧的凑了过来。这会儿,周家阿爹也没走远,见大金过来,下意识的看过去:“你咋了?”
“阿奶又折腾你了?”周芸芸想的比较多,毕竟先前因着棉花糖机的事情,周家阿奶已经坑过大金一回了,所以再来第二回应该也不算稀罕吧?
不想,大金却道:“阿奶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说着,他真的要哭出声儿来,“这是咋了?阿奶疯了还是她打算把我怼死?她为啥无缘无故的要给我银子?!”
给银子其实不算稀罕,毕竟周家阿奶一年到头至少也会给三次银子。一次是春耕,一个是秋收,一个是过年。然而,就算真要给银子那也是固定的给二两小银锭。哪怕先前周家阿奶曾经许诺过,今年过年回给双倍红包,可二两的双倍……反正跟五百两银子扯不上关系。
周芸芸沉默了半晌,追问道:“阿奶就光给了你银子?就没说点儿啥?”
“她给的是银票!五十两面额的银票,一气给了我十张。说了啥……就说这个给我,叫我好生收着,要是想学三囡买水田也没啥,回头自个儿去找大伯,叫大伯帮着寻摸一下。”大金一口气说完这些,随后继续保持要哭不哭的神情,“阿奶她疯了吗?阿爹,阿姐,你俩倒是说话呢!”
最后还是周家阿爹叹着气拍了拍他的头:“没事儿,她给你你就收着,怕啥?大不了回头她反悔了,你再还给她。”
这也算不是法子的法子了。
大金认真想了想,如今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刚打算点头称是,就看到周芸芸面色古怪的瞪着自己,忙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阿姐?我咋了?”
“我在想,今个儿早上起床时,觉得房里空空的,这会儿想起来,好像是没看到你堆在我房里的那十台棉花糖机。”周芸芸意味深长的看着大金,“根据我对阿奶的了解,估计是她把机子高价卖出去了,然后良心发现决定分你一些手工费。一台五十两的话,十台正好五百两。对了,我怕你回头还得再做一些,毕竟阿奶这人……挺能榨干人的。”
终于找到真正的原因了。大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于周家阿奶习惯性坑人的事儿,他早就已经麻木了。再说了,五十两一台棉花糖机也不亏啊,至少如果叫他拿出去卖的话,是绝对卖不了这个高价的。至于周家阿奶从中获取了多少银两,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挺好的,一台机子五十两。那我赶紧再去做吧,省得回头忙得脚不沾地。”大金终于缓过来了,一旁的周家阿爹也忙过去帮衬,就算他干不了精细的活儿,至少能帮着做些粗活累活儿。
见亲爹和亲弟都去忙活了,周芸芸逮着个空档去寻了周家阿奶,直截了当的问了这事儿。
果不其然,还真叫周芸芸给猜对了。
周家阿奶道:“你爹他这辈子就干对了俩件事儿,一个是生了你,另一个就是生了大金。大金那棉花糖机就是我给卖了的,这不是傻儿子来了吗?先前他费了好大力气把甜甜圈送回京城了,我就看着他拿棉花糖咋办,折腾了他一回,隔了好些日子才给他送去了棉花糖机,一下子就把他给乐得哟……反正瞅着更傻了。”
“卖了多少钱?”周芸芸比较关心这个。
“没卖钱,我跟他说好了,咱俩合作。我出机子,他出力出糖。反正他们家原本就是卖糕点卖糖块的,拿个机子杵在铺子里,不停的做棉花糖就成了,多大点儿是呢。我还教他可以用红糖、黄糖和饴糖,这样就有三种色儿了,瞧着也好看。等回头赚了钱,咱们二一添作五,平分!”
“那大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