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清音也去洗了出来,秦景阳已经将屋内的红烛全部熄灭了。余下的光源,除了屏风后浴桶旁的那盏小油灯之外,便只剩下门口挂着的红灯笼与天上高悬的圆月,将光亮自门缝窗棂间透进屋内。
他倒是自觉!在心中腹诽了一句,楚清音摸索着到了床边。刚掀开被子,冷不防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不管三下五除二,便捞住她的腰,将她强行拖上了床。
“你……”她还没来得及抱怨出声,便迎来了秦景阳铺天盖地的吻。
这一次可不再是浅尝辄止了。二十六年的高武力值处男,虽然技术生疏得不行,但是动力和耐力却堪称超一流。舌尖被吸吮得发麻,胸腔中几乎不剩下半点氧气,楚清音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一边觉得自己仿佛要烧了起来,一边又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大周史上第一位被亲吻至死的王妃的时候,秦景阳终于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你要憋死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楚清音惊魂未定地道。
“我只是太高兴了。”秦景阳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怎么像个孩子似的。”楚清音笑他。
“孩子?”男人的尾音上扬,故意用腰顶了她一下,“你见过这样的‘孩子’么!”
“……”感觉到了某个二两君强烈的存在感,楚清音顿时不说话了。此时秦景阳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起来,探进她的领口,将她的中衣自肩头剥|落,又伸手到后面去解开肚兜的系带。
矜持点你还得寸进尺了,身为一个阅历丰富的现代人,难道我还能输给你不成!不甘示弱之下,楚清音也伸出手,去脱秦景阳的衣裳。
沉默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两具火|热的躯|体便再无阻碍地贴在了一起。楚清音正摸索着秦景阳背上凹凸不平的伤疤,忽然听见男人开口道:“你可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楚清音笑:“你肯定在想,还好就算是熟悉对方的身体,现在摸上去还是能燃起激情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你专心点行不行?太破坏气氛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就不在之前熟悉的范畴之内了。”秦景阳凑近楚清音耳边,喑哑着声音呢喃,“清音……”
“……我说,你可悠着点。”被他挑逗得也跟着紧张兴奋了起来,趁着自己一丝理智尚存,楚清音赶紧说道,“虽然我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据说两个理论家的第一次可是很难受的。要是敢弄得太狠……明天不舒坦的可是你自己。”
秦景阳作势思考了一下,用十分认真的口气回答:“如果偏要从今晚舒坦和明天舒坦里面选一样的话……我宁可选今晚舒坦。”
“……!!”楚清音刚要说话,胸口却遭到了男人的突然袭击,洋洋洒洒千言万语,在一瞬间都化作了软绵绵的哼唧。
“放心吧,我会温柔的。”罪魁祸首还在不知悔改地持续发动攻势。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最不可靠……唔唔唔!”楚清音还没等说完话,便被秦景阳再度吻住。从喜床两边垂下的帐幔遮住了大好春光,正所谓:
锦被翻红浪,璧人影成双。
春宵虽苦短,来日且方长。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从浑身酸痛中苏醒,楚清音连生吞了秦景阳的心都有了。
果然男人床上的话半句都不能信!她在心中暗骂着,觉得从腰部以下几乎都不是自己的身体了。睁开双眼,映入视野之内的便是一片诱|人的蜜色胸膛,她这才发现自己竟是窝在秦景阳的怀中睡了一夜。
“醒了?”头顶传来男人心情大好的声音,毫无睡意,恐怕是已经清醒地盯着她看了很久了。
“废话!”楚清音抬起脸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秦景阳笑得一派温柔满足,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今天你就别到处走动了。”他说道,“在屋里好好歇着吧,要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吩咐映玉便是。”
“你以为这都是谁害……”质问的话刚说到一半,楚清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拄着胳膊支起身来,左右环顾,在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时,顿时露出了见了鬼一般的神情,猛地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瞪着秦景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秦景阳终于大笑起来:“你终于发现了!没错,还差不到一刻便是辰时了,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清音,我们的身体恢复正常了!”说着,伸开双臂,将她紧紧抱住。
鼻子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肌上,楚清音神情呆滞,脑海中反复盘绕着的,只有一个念头。
之前她那两个月的废寝忘食,如今全、都、做、了、白、工!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不被锁!求不被待高审!看我多清水!只是两个逗比在床上盖着被子聊天嘛!【揍
—_,—不要高估作者的节操和男女主的幸运值,说好的生猴子还没兑现呢,怎么可能让王爷这么早就解脱……
【预告——秦景阳:相信噩梦就此结束的我,实在太傻太天真。】
☆、本王起床没性转
当沐铁衣来到襄王府时,并没有马上看到府上的两位主人。正堂空荡荡的,只有程徽坐在下首的位置上,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景阳他们呢?”沐铁衣进了屋子,径自在程徽旁边坐下。
“还没露面呢。”程徽回答,提起小壶为她沏了杯茶。
沐铁衣笑道:“这可真是‘从此襄王不早朝’啊!”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从后堂的方向传来脚步声。未几,便见襄王自屏风后走出来,嘴角含笑,满面春风,一副得意得不能再得意的样子。
“楚姑娘?”即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也不至于如此喜形于色吧?程徽心中纳罕,试探地喊了一声。
秦景阳闻言大笑:“征明,是我!”
“王爷?”程徽瞪大了双眼,与沐铁衣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一副惊诧的神情。再细看,确实面前人的神态举止,更偏向于襄王本尊。可是……“王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晓得。”秦景阳一哂,“早上醒来,便发现是这个样子了。”他在主位坐下,张开十指,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从未见过它们一般,“许是……咳咳,阴阳交汇之际,这个错误便被纠正了。”
他说得隐晦,但是联系起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其余二人也自然能猜出话里的意思。沐铁衣啐了一口:“不正经!”
程徽笑着拱手:“恭喜王爷。”
秦景阳笑得开怀:“确实是一件大喜事。”又看向沐铁衣,“怎么,本王恢复了正常,大将军难道不高兴?等年后铁勒人来犯时,本王便可领着我漠北雄师奔出关去,冲锋陷阵,将那些蛮子打得落花流水!”
沐铁衣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动;刚要开口,那边秦景阳已是又站起身来,道:“清音刚刚起来,我去看看厨房,吩咐他们做些清淡补身体的东西来。”说罢便也不等二人回答,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程徽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感叹:“与王爷相识几十年,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如此高兴。”
沐铁衣也看着秦景阳的背影,同样摇头感叹:“他要是还敢在清音面前这么得瑟,恐怕就要乐极生悲了。”
“此话怎讲?”程徽一怔。
沐铁衣回过头来看向他:“你想想,清音之前为了能够胜任三军统帅的职责,耗费了多少心血?结果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她的努力也都一下子付之东流了,肯定心中憋着股火没处发呢。”说着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些幸灾乐祸的神色,“景阳表现得越是开心,落在她眼中就越是讨打。”
“……”她说的太有道理,程徽无言以对。长史摸了摸鼻子,决定至少在未来的十天之内,自己都不要去招惹王妃了。
此时的楚清音果然如大都护所说,正坐在床上生着闷气。两个月来的累死累活,如今只不过一时激情滚了个床单,就全部成了无用功,命运你简直TM在逗我!这也就罢了,偏偏秦景阳那混蛋还高兴得要命,一大早便手舞足蹈亢奋过度,一点都不体谅她的心情。
所以,虽然明明知道自己是在迁怒,楚清音也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与此同时,映玉正在卧房门外急得转来转去。她朝屋子里已喊了好几声侍候梳洗,楚清音都没有动静;她心中焦急,担心出了什么事,却又不敢在没有获得准许的情况下贸然闯入。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秦景阳去而复返,手中还亲自端着餐盘;原本去准备早饭的银杏跟在他后面,一脸又震惊又不知所措的神情。
“王爷!”见他出现,映玉立刻有了主心骨,连忙迎上前去。“婢子想进去侍候王妃起身,可在外面唤了几声,都听不到回应……”
“什么?”秦景阳闻言脸色一变,连忙将餐盘塞到映玉手中,“本王去看一看。”
说罢便推开房门径直入内。急匆匆走到里屋一看,发现屋内和自己离开时并无二致,楚清音也依旧阴沉着脸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襄王这才松了口气,又转回门口,将餐盘拿走后道:“无事。你们两个先在外面候着,等一会儿传唤了再进来。”说罢便不由分说地将门关上了。
“银杏妹子,你说王爷和王妃是不是吵架了?”映玉小声问银杏。
“不像啊。”银杏似乎还沉浸在发现襄王自己去厨房取早饭、世界观被刷新的震撼中,喃喃回答,“虽然平日里的王爷对着饭食也会莫名其妙地就开心起来,但是今天这么开心的样子,我先前还从未见识过……”
而此时,屋里面。
“这是红枣桂圆粥,用的是从绿洲那边送来的粳米。”秦景阳正坐在床边,端着粥碗送到楚清音面前,笑得十分狗腿,“娘子昨晚辛苦了,正好补一补。”
楚清音扫他一眼,凉凉一笑道:“早知道这样就可以恢复正常的话,咱们刚见面的时候就来一发该多好,之后就可以大道两边,各走各路了。”
虽然没听说过“来一发”这个说法,但联系上下文,秦景阳也足以明白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他知道楚清音说的是气话,也不着恼,只是安抚地笑笑:“我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现在你我都恢复了正常,不必再为了刻意装扮彼此而担忧,这难道不是我们一直以来所期望的么?况且你的辛劳也并非白费,正所谓艺多不压身,你以后好好锻炼这副身体,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位巾帼英雄呢。不过,我是万万舍不得你以女子之姿奔赴战场的。”说着,将盛着粥的瓷匙又向她的嘴边送了送,“不生气了,嗯?再不吃粥就凉了。”
楚清音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正好秦景阳给了个台阶,她也就借坡下驴了。低头吞掉勺子上的粥,下巴一抬,含糊不清地命令:“接着喂,你需要补偿我受到伤害的脆弱心灵。”
秦景阳笑了起来:“娘子,遵命!”
两人十分没形象地腻歪在床上,一碗粥你一勺我一勺,不时再夹一口小菜,半天才吃完。肚子饱了,气也消了,楚清音也接受了目前的事实。秦景阳说的也对,除去做了白工有些遗憾之外,恢复正常绝对是利远大于弊的。她又不是真心想上阵杀敌,既然专业人士回归本位,当然还是交给对方来做的好,她就在大后方安心窝着,当个拉拉队就得了。
一瞧旁边的沙漏,已经是辰时二刻,再在床上赖着可就不像话了。楚清音准备下床洗漱,却忘了自己的两条腿还软得跟面条似的,脚一踩地好悬没坐在地上;幸亏秦景阳眼疾手快,赶在摔个屁股墩儿之前将她捞了起来,殷勤道:“我来帮你。”
昨日一|夜|欢|好,今早理应沐浴,然而西北缺水,为了节省资源,也只能用蘸湿了的毛巾擦擦身上。好歹也是自己用过一阵子的身体,秦景阳拾掇起来可谓是心如止水目不斜视,很快就帮着楚清音收拾干净,穿上衣裳,又把她按在梳妆台前,替她梳头。
“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两个月没怎么注意,你居然点亮了这么多技能。”享受着襄王殿下的亲手服侍,楚清音很是受用。
“若是喜欢,我以后便日日为你梳头。”秦景阳莞尔。顿了一顿,又道,“左右不差这一天,今日我不去军营了,留在府中陪你。”
“这倒不用。”楚清音摆摆手,“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前一阵子铁衣不还说要加强对边镇的巡逻么?你可别因私废公了。我就待在府中,想做什么自有映玉她们跟着,不必担心。”
秦景阳弯下腰来,在她颈间亲了一口:“如此识大体,不愧是本王的王妃。”又替她插上发簪,“对了,有一事还需知会你一声。张夫人今早派人来传了话,说你身边伺候的都是姑娘,多有不方便,等过了晌午,便从她那儿拨来一个嬷嬷帮忙,会暂住在王府中一段时日。”
“多亏张夫人想得周到。”楚清音听罢也是松了口气,心中不禁感动,欣喜道。虽说两世为人,但结婚这事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要是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前辈在旁边看着,有些事儿还真挺没底的。本来寻思着从外面物色一个,却又觉得不放心,正好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瞧瞧如何?”两人说着话,秦景阳已替楚清音将头发梳好了。“时候已不早,既然你不留我,那我便直接去军营了。”
“技术不错。”楚清音左右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摆摆手随口说了句,“早去早回。”
秦景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有令,我自然是要早回的。等晚上你若是不难受了,咱们便再巩固巩固成果,如何?”
“滚!”
某个结婚之后、无赖指数直线上升的亲王终于走了,楚清音又自己化了妆,挑些耳环钏子戴上,这才叫映玉和银杏进来收拾屋子。
看见床上一片凌乱,两个大姑娘都脸红了。楚清音也有点尴尬,若不是以她的身份没有自己动手的道理,她简直恨不得说“我自己铺床算了”。等映玉和银杏将屋子都拾掇干净,三人便来到外屋,楚清音坐下后问:“如今王府各处空屋空院的钥匙,都是谁掌管着的?”
映玉答:“回王妃,正在揽月的手上呢。”
原本按照职责来讲,这些钥匙理应由王府长史掌管。然而程徽本来就是秦景阳的副将,来到漠北后自然也要同样回归军队,所以虽然依旧住在襄王府,可却也只挂着个长史的职衔,不再管这些杂事了。
这个空缺,倒是得找人补上。楚清音寻思着,揽月虽是个能干的,但毕竟是女子,有些事出面起来不如男人有效。就算王府内官没法随便授职,起码也得有个对外的管事。
然而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办成的,还得仔细挑选合适放心的人才是。于是便楚清音也只得将此事暂且放下,说道:“让揽月来见我。”
不多时,揽月便到了,向着楚清音一福身道:“婢子见过王妃。”
“……”几日不见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模样?
见了真人,楚清音着实吓了一跳。她这两个月来每晚换到自己的身体里就是呼呼大睡,连秦景阳的动向都不太关心,更别提其他人了。此时一看,却发现揽月比记忆中的样子瘦了足足一圈,原本姣好的瓜子脸也尖了下去,神情中还藏着点点哀愁。
这要是外人看见了,兴许还以为我们这襄王府苛待下人呢。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楚清音按下疑惑,先说正事:“张夫人那边要送个嬷嬷过来,暂且在府上住下,下午便过来。你去挑一间适合的院子,遣人打扫干净。再选一两个机灵点的小丫头在院子里听差,人家也算是半个客人,不要怠慢了礼数。”
“是,婢子明白了。”揽月恭恭敬敬地道。
“揽月,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楚清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若是当真有事,不妨直说,我与王爷自会替你做主。”
听见她如此说,揽月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即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转瞬又黯淡了下去。“婢子……并无难处,多谢王妃关心。”她深施一礼,道。
这就是不肯说的架势了。楚清音挑了挑眉,也没有强行逼问,只是道:“那好。你便去安排我吩咐的事情吧。”
“是。”
揽月退下了。楚清音望着女子的背影不禁皱眉,她一直觉得揽月是个挺有心眼和想法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背井离乡、辞别父母,随着自己千里迢迢来到漠北。从最初她这么做的动机便有些不明,可对方现在这副样子,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引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