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殿下身子已经大好了,那就来和草民把之前的旧账清算一下吧。”
云意不太懂孔楠秋话里的意思,她什么时候和他有过旧账了?只是她还没有开口就把魏颐言扯到了身后。
“我不需要你来帮我算什么账,你先回去,改日我去孔家找你。”
见云意站在魏颐言身后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孔楠秋就很想知道她究竟给魏颐言下了什么药,能让他变成这样。
“你打算在他身后躲一辈子?”
“本宫不明白孔公子言下何意,如果是在说秦家之前派人伏击魏颐言的事…那件事本宫已经和他解释过也道过歉,就算是想追究本宫的责任也是由他魏颐言而不是你孔楠秋。”
“是嘛,依殿下之意,若是他魏颐言不追究,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无论过去过不去,都是本宫和他的事,与公子你无关。孔公子大概是没有听过一句话吧。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呵,到真是个牙尖嘴利的,等你试过他遭遇的一切,我再看你是不是还这么有精神。”
“孔楠秋!”
魏颐言神烦这种情况,两个人他谁都不想去伤害,可他们还偏偏就水火不容了。
“本宫知道你孔家有那能耐,但是别以为其他人都是可以任你揉捏的蚂蚁,我父皇想治理世家的心思由来已久,若是你想让孔家再出点血,那你就大可试试。”
云意也神烦这种情况,如果是魏颐言,把捡架她脖子上她也无话可说,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可他孔楠秋凭什么跑来指手画脚。
担心这两个人再说下去就该打起来了,魏颐言又把云意拖回了自己身后,留心着孔楠秋的动作喊人。
“穆离,帮我送送孔公子。”
孔楠秋离开前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魏颐言,就没见过他这么没眼光的。
“魏颐言,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死?不过我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行,五年,给我五年时间,五年之后给你机会向我复仇。”
魏颐言伸手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徐老给你治病莫不是把你治傻了?我要是觉得你该死就不会留你在这里养病,毕竟宫里想弄死你这个小祸害的人可多了去了。”
云意捂着还有点疼的额头瞋了他一眼。
“你才是祸害,我不是。”
“要回去了?”
“嗯,逐兰已经到了。走之前来和你说一声,顺便问一下顾蝶舞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你想我留下她?”
“我不想她因为我这件事而死。”
“那就留下吧”
“诶,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她以为自己至少要和他打三个太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伦理道德讲到江山社稷才可以说动他,结果……
“我一直都很好说话,既然你要做的两件事都做完了,你就回宫去吧。”
他这么一说,她更觉得奇怪,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魏颐言啊!
“看我作甚?你不想回宫?”
“想啊,母妃和皇兄还在出云阁等我呢!”
“那就快回吧,再过些时日国子监就又会重新开课,我会把穆离安排进去保护你。”
之前国子监因为打捞出男尸一事被上上下下严查了一遍,结果揪出了不少影响学风的事,所以停学了一阵子。
“听说你要去祁月国了?”
“徐老告诉你的?”
“对,他说你过些日子就动身去祁月国,没有危险吧?”
“没有,我不过是去那里散散心,你要是想要什么祁月国的特产就告诉我,如果我记得住,就给你带回来。”
“我什么都不缺,你不用麻烦了,照顾好自己,把自己安安全全的带回来就行了。”
“草民遵旨”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让他照顾好自己,他听到了,也记下了。
“诶……”
她想说他其实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客气一下的,他别往心里去,可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她又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魏颐言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是如沐春风,人畜无害。
“那我先随逐兰回宫,你保重。”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还觉得有点舍不得,她想:自己可能真的是被徐老治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轮空了,但还是要日更啊,只要还有一个人看,我就坚持写,不弃坑,不烂尾。
之前就有留过群号,但只有几个小天使进群了,很想和你们有更多的交流,如果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看看我文案最顶上的读者群号,欢迎大家来和我交流,因为女主年龄设定太小,很多东西不能写,所以有在加快进度,将来有些文章里不能写故事的可能会发群里。
第56章
上好的银炭在炭盆里欢乐的燃烧着,把周围的空气也烤的炙热变形,离炭盆不足五步远的书案上,云意搓了搓有些发麻的指尖,就又拿起手里的狼毫一笔一划的抄写着经书。
忽的,门开了,咆哮的北风把白色的雪花吹进了屋子,炭盆里火焰都弯下了腰。
本就怕寒的云意被冻的想骂娘,穆离有事出去了,今儿无言阁就她一个人,所以她现在要么硬着头皮忍着像刀子一样犀利的北风去把门关上,要么乖乖的抱着炭盆直至火熄灭她也就可以和这场风雪同归于尽。
“这作孽的天气!”
百般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去关门,不然就真的冻死在这里等穆离回来给自己收尸,放下笔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整个右手都麻了,扶着桌子下了地,路过炭盆时还不忘把手伸上去感受一把暖意。
跑到门边,手刚抓上冰冷彻骨的门框打算合上门时,却被院子里站着的人惊得忘记了动作。
身披墨色貂皮披风的魏颐言看见云意那傻乎乎的模样没有忍住就笑了,在漫天飞舞的白雪中,墨色的长发随风而动,整个人都英气的有些不真实。
不过云意和他的脑回路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当他以为云意会向自己问好时,云意冷冰冰的来了一句。
“这门…你打开的?”
这下子轮到魏颐言迷茫了。
“对,我开…”
话还没说完,那扇门在他视野里砰的一声,合上了,那个站在门边的人也消失了,不过只是人影消失,他清晰的听见了她的碎碎念。
“毛病,大冷天把门打开,想冻死我是吗?”
会到屋里云意也不着急去抄写经书,直接蹲在了炭盆边烤火,等魏颐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盘腿坐在小垫子上端着杯茶暖手的模样。
“几个月没见,你倒是还和以前一样。”
听出他话里有话,她伸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那个垫子,示意他就坐这里。
“我以前是什么样?”
他把自己身上厚重的披风解下来,随手搭在一旁的椅背上,走到她身边盘腿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热茶,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喝了口茶暖暖身子,因为他担心自己说完话以后,可能这茶就被她掀翻在地了。
“手艺不错,倒是没有浪费我这上好的毛峰。”
“这不是你的,从你去祁月国开始,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包括你的侍女穆离。”
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向他宣告领土主权。
“你果真是一点没变,还和以前一样不讲道理,一样的白眼狼。”
“道理是什么…可以吃吗?不能的话我留着它做什么?”
“哈哈哈”
见她还能和自己插科打诨,他也就放心下来。
“萧妃娘娘最近身子可还利索?”
“穆离传信告诉你了?不行,我回去得好好教教她规矩,都是我的人了,怎么能……”
她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他却不想就让她这么躲过去,扶住她的双臂让她正视自己。
“云意,你别怕。”
“魏颐言,你个乌鸦嘴,太医说我母妃要熬不过去了,连徐先生也说没办法救,你为什么要咒我母妃,为什么?”
认识她几年,她哭过的次数寥寥无几,每次都是因为她那个常年卧床的母亲。
“她才三十岁,三十岁啊,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一手环住她的后背,一手抚上她输得整齐的发髻,任她在自己怀里哭的语无伦次,魏颐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如果那个离开的人是我们的至亲,任谁也无法做到真正的释怀。
“我要帮她报仇,伤害过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是死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下去。”
这一刻云意的心被滔天的恨意占满了,那个肮脏、污浊、丑陋的后宫,那里有许多该下地狱的人,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许她们逍遥。
“我帮你。”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这条路如果她执意要走,他便倾心相随,那柄长剑已经沾上了不少鲜血,他不介意再多添几条罪恶。
“不用,我自己来,我会用自己的方法送他们下去。早也好,迟也罢,总归是不能让他们过的太惬意,寿终正寝这种词…她们用不上。”
她虽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舞文弄墨通通不行,可她知道怎么杀人,知道怎么让人在没有察觉中一点点的走向死亡。
“需要什么,无论是物还是人,只要你说,我便给你。”
在他的衣襟上蹭了蹭眼泪,云意从他的胸口探出脑袋坐好,把手放到炭盆上,不去接他的话,因为没想好该怎么接。
习惯了她这个样子,他也不觉得尴尬,也学着她的样子去烤火。
等那阵尴尬过去了,云意抬手给他的杯子斟满茶,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其实她很想弄些红薯来烤着吃,只不过她几乎是没有机会接受那些原生态的食材。
“你在祁月国待了快四个月,忙完了吗?”
“没有,过了年还得去一趟。”
“一直没问你是去做什么,不过我觉得话题都聊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再不问一下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你去祁月国是做什么?”
“其实…你不问,也不会有人说你不近人情。”
“看来是不方便告诉我了,那我就不问了,不过你如果哪天想说了,也先问问我是不是想听啊。”
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觉得不公平,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给他,而他无论去哪里做什么,她都得被动的等他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