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忙活了,本宫不是因为床的问题。”
抱着被子的逐兰叹了口气,又转身把被子放回柜中。
“殿下想说说吗?”
云意摇摇头,翻了个身背对着逐兰。
“不想说,你去休息吧,过会儿瞌睡虫会来找我的。”
逐兰有些无奈,她猜想云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和魏颐言有一些关系,只是她今天被魏一宁缠住,根本不知道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回了禅房云意也只字不提魏颐言。
闭着眼睛数羊的云意听到了逐兰躺在小榻上的声音,心中叹了口气,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些。
明明她的目标达到了,可她为什么不仅没有任何喜悦感,还觉得心底像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来气。
最终,云意还是一掀被子坐了起来,刚做起身就听见了逐兰的声音,吓得云意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
“殿下可是要起夜?”
云意闻声回头,看见逐兰已经从小榻上站在了地上。
“不是,本宫想出去走走,屋子里太闷了。”
“那奴婢伺候殿下更衣。”
云意摇摇头,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子,走到逐兰跟前。
“不必了,给本宫寻一件厚点的衣裳换上就行了。”
逐兰点点头,默不作声的走到柜子跟前,拿出一件蜀锦缝制的长裙给云意换上。
见逐兰去梳妆台边拿梳子,云意赶忙制止了她。
“不必梳洗,本宫就到外面走一走。”
“好”
逐兰放下梳子,把一个红色的披风搭在了云意的肩上。
一出门刚走到院子里就遇上了巡夜的侍卫,云意低着头没有说话把一切都交给了逐兰处理。
在侍卫将信将疑的眼神里,逐兰扶着云意小心的走着,没有提灯,靠着那惨白的月光一路摸索着前行。
出了小院儿后,逐兰发现云意根本不是随便走走,她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指引她向前。
“殿下,这里离咱们的禅房可有些远了。”
云意满不在乎的摇摇头。
“无妨,前面就是了。”
逐兰又跟着往前走,当云意停下脚步时,逐兰疑惑的打量着周围,不明白公主为何这个时辰来这紫竹林里。
月光下,竹子斑驳的影子投在地上,很像是一个个长满长爪、尖牙的怪兽,薄薄的竹叶在微风里飒飒作响,让人毛骨悚然。
云意松开了逐兰的手,小心的往里走,枯叶、枯枝被她的软松木鞋底踩得咔嚓响,还没有走到下午的地方,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殿下,这里有人。”
逐兰也闻到了那股酒香,她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在寺院里饮酒。
“恩,本宫知道。”
她慢慢的往里走,树影斑驳总是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地面被厚厚的枯叶覆盖,也让她无法预知脚下的土地是否平坦,就那样一深一浅的走到了紫竹林的中心。
月光下,一个人坐在石凳上饮酒,他的身边摆满了酒坛子,云意真的是想知道他怎么把这么多的就运进寺院里。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滚了吗?”
已经喝了不少酒的魏颐言根本没有发现面前站着的云意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以为又是自己的内心作祟,把她幻想出来了。
“世界是一个圆,我滚了一圈,又滚回来了。”
她倒是没有被他那恶狠狠的语气和满身的酒气吓退,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看着已经有些醉意的魏颐言。
云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见现在的魏颐言,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到这个世界十多年,魏颐言算是对她比较好的人,可是她却总做那白眼狼。
“你不滚,那我滚好了。”
说完,魏颐言拎着酒坛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似乎是真的不想看见她。
他走,她就跟,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后面的云意还时刻注意着魏颐言的情况,每当他身子歪了,她就会下意识的伸出手,结果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他就站稳了,云意只好把手缩回袖子里,当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当下一次他又往下倒的时候,她还是会伸出手。
由于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魏颐言的身上,外加他腿长走的快,云意只好加快速度,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一个不留神就踩进了坑里扭到了脚踝。
听到身后的声音,魏颐言慢慢的转身,发现她坐在地上,他这才明白,刚才和自己说话的人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扔掉手里的东西朝她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查看她的伤势。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大晚上跑出来做什么?”
“这紫竹林是你家的不成,就许你晚上来这里,本宫就不能来。”
云意现在心里别提有多后悔,果然是脑子坏了才干这种蠢事。
“还能走吗?能走就自己走回去,别再跟着我。”
听着魏颐言那不耐烦的话,云意的小脾气也上来了。
“谁跟着你了,这路又不是你挖的,我为什么就不能走了。”
“那行,路留给你,我换个方向。”
说完,就不管她的死活,独自站起来往竹林外走。
云意之间蒙圈了,坐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来,咬着唇想站起来,却发现脚腕疼得厉害。她好想老天再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今晚一定不出门,哪怕是睁着眼睛躺一夜。
魏颐言虽然一直在往前走,可是却还是可以听到身后的动静,直到再也听不见她挣扎的声音时,他的腿却迈不动了。
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却还是转身往回走,果然见云意似乎已经放弃了,就那样生无可恋的坐在地上。
“起不来了?”
云意没有搭理他,因为只要长眼睛的都你看出来她没办法起来。
魏颐言无奈的蹲下去,把她受伤的脚抬起来。
“扭到了脚踝,要不然你自己单腿蹦回去吧,你每次出门都会带着你的宫女,等下她听见动静会来帮你。”
“你走吧,大不了我在这里坐一晚,等着天一亮逐兰来寻我。”
魏颐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拧,咔嚓一声,错位的骨头复位了。
云意也在瞬间痛得飙泪。
“疼吗?疼的话就长个记性,以后别晚上到处跑。”
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到处跑,还不提灯笼,不带侍女,万一出点什么事,都不知道该谁来担这个责任。
云意现在也顾不得脸上的眼泪了,伸手去推他,之间把他也推到了地上坐着。
“你滚!我就是不长记性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到处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别哭了,我又没有欺负你,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当着我的面哭。”
魏颐言找不到自己的帕子丢在了哪里,直接用手给她擦眼泪,话语里满是心酸和无奈。他不喜欢看女人哭哭啼啼的,尤其是不想看见她掉眼泪,哭得他口心揪着疼。
“魏颐言。”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一起说了吧,正好让我死心。云意,我现在是明白了,我们当初的那个赌约确实是个儿戏,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魏颐言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尤其是不懂她为什么白天说完那样伤人的话后,晚上又一个人摸黑来到她面前,他想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可以被她耍一次,但决不能被她戏弄两次。
闻言,云意的表情凝固了,连眼泪都忘了往下,许久之后她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找回自己的声音。
“恩,我明白。以后我不会来烦你,祝你寻得一知心人,此生白首不相离。”
说完,云意就一瘸一拐的往另一个方向走,老实说她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出路,但是她却不想再待在此处。
不知道是不是脚上阵阵袭来的疼痛所致,她的眼泪似乎如决堤一般止不住,知道他还能看见自己,她也不敢擦,更不敢发出声音,死死的咬着下唇,泪水模糊了视线,不久之后,脚下的路就彻底看不清了。
看不清路的云意一个不留神受伤的脚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在失去重心的瞬间,她做好了再摔一跤的准备。
只是,与大地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到来,她被人接住了,那股忘不掉的酒气,让她即使不抬头也知道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是谁的。
“你今晚打算摔几次?你要是把自己摔出个好歹来,陪你出宫的那几个人,回去可不好交代。”
其实,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因为不知道她会沿着那条路去哪里,谁知道她走个路都走不稳。
第75章
“你今晚打算摔几次?你要是把自己摔出个好歹来,陪你出宫的那几个人,回去可不好交代。”
魏颐言以为自己这样说她,依着她的脾气肯定会“据理力争”一番,只是过了一会儿都没有听见她说话,他蹙眉把她身体的重心从自己的手臂上,移到了自己的胸前,用手把她的脸转过来。
“很疼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固执、要强,疼得那么厉害宁愿悄悄的掉眼泪,也不会吱个声。
她垂下眼帘,不说话。他就当她是默认了,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送你回自己的院子吗?”
云意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乱如麻大概是此刻最能形容她心境的词。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怀疑自己上辈子是做了多少错事,才会被你一直欺负。”
现在魏颐言把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该对她好奇,导致自己越陷越深。
云意还是不吱声,如果她能回答他,也就能回答自己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她对魏颐言确实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诉自己,她该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活,她该去找韩岑。
魏颐言没办法,只能顺着之前自己进来的方向出去,结果还没有出去就和进来寻人的逐兰遇了个正着。
“你能抱得起她吗?”
逐兰刚想问这两个人又怎么了,就被魏颐言的问题问住了,老实说如果是几年前,她是可以抱起云意的,只是这几年云意的个头窜的很快,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了。而她虽然曾经是死士,但是进宫太多许多训练都已经荒废,让她抱云意,还真的是为难了她。
看着逐兰脸上拧巴的表情,魏颐言又叹了口气。
“你们这次来带了几个侍卫,你觉得我送她回去不被人发现的可能性有多高。”
“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