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焚之术,之所以被称之为禁忌之术,一则因为此禁术破坏力超级恐怖,达到顶端之时,足以毁天灭地,焚化世间万物;二则施展此禁术之人,一个操作失误,那便极有可能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前世,那个男人虽然精心教导过宓妃如何布阵破阵,也曾偶尔向她提起过古武之术里面所记载的几门禁忌之术,但却从未提过要教她,甚至明令禁止她不许学。
后来,实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又恰因一次意外,她翻阅了那个男人记录下来关于几门禁忌之术的手札,将里面提到的东西清楚的记在了脑海里。
原本她也仅仅只是好奇才会去翻看,从未想过要钻研禁忌之术,但天公不作美,让她亲眼目睹了那个男人施展血焚之术。
没有人比她更想杀掉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就仿佛是横亘在她面前的一座不可翻跃的大山,处处压制着她,让她心中对他的恨意越积越深,越发的不能再掩盖。
那个男人越是强大,也就越让宓妃感觉不到胜算,她觉得单单仅凭古武之术,肯定杀不了他,于是,她偷偷的修练了血焚之术。
第一次施展血焚之术,对手当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在M国秘密执行的一次斩首任务。
那一次,她没有带任何的通讯联络设备,也没有随身携带任何的武器,甚至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跟着她,就只身前往了目的地。
血焚之术是被她成功施展了出来,目标人物连带他身边的数十个特种兵全部葬身火海,在她的眼前化作了灰烬尘埃。
而她付出的代价就是尚未离开事发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沉睡。
一睡,便是整整一个月。
若非是当地一对年老的夫妇将她捡了回去,宓妃不禁会想,她应该死了吧。
自此之后,血焚之术,宓妃轻易不再动用。
哪怕是后来她杀那个男人,也没动过使用禁术的念头。
而今,她竟然因怒极,最后催动了血焚禁术,当真是太冲动了些。
眼下后悔已是无用,宓妃身心俱疲的跌坐在地上,看着将她团团包围住的血红色火海,嘴角不觉狠抽了抽。
血火是她催发出来的,这些对外人杀伤力极大的火焰对她却是很亲近,它们就仿佛是她的孩子一样,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提不起半点力气走出去,而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若非是仅剩的一点意志力在支撑着她,宓妃早就撑不住失去了意识,她很怕,很怕她倒下之后,她的哥哥们会不顾一切的再一次冲进来,那样即便她还能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了。
努力的坚持着,咬牙着倔强的不肯倒下,她必须在陷入昏睡之前,做足准备绝对不能让温绍轩他们任何一个人冲进来。
被暗箭穿过的手臂,血早已经止住,干涸的血迹在伤口处结了疤,划破的手掌仍有鲜血在流淌,稍微一动就扯得生疼。
这样的疼痛倒也让宓妃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假如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如此冲动。
纵然今日一战成名,背后的苦楚也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没有受伤的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宓妃将它握在手里紧了紧,不由感叹陌殇送给她的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那朵青白双色莲,还有这把匕首,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竟然连血火都未能将它融化。
咬了咬牙,清冷的眸底溢满坚定之色,宓妃举起匕首就要朝着自己的心口扎下。
血火是以她自身鲜血所化,那么她唯有用自己心头之血再次催动血焚之术,让那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一旦靠近这火焰就自动被反弹出去,如此,她这颗心方才能得到平静。
如此,她才能走得安心。
别人如何她管不着,唯愿她这一世的亲人,都能安好。
砰——
啪——
一粒紫色圆润的珍珠击打在只差一点就刺进宓妃胸口的匕首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复而又‘啪’的一声摔落在地。
“你想自杀。”四个字,似是从陌殇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他瞪着宓妃,只恨不得将她瞪出一个窟窿来,这丫头怎生如此大胆。
不也想象,倘若他再晚来一步,究竟会发生什么让他疯狂的事情。
“你…你怎么来了?”匕首被震落,宓妃握着匕首的手掌也被震得发麻,让她一时间连手都举不起来。
垂眸扫了眼掉在一旁的匕首,宓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明白陌殇怎么会来。
她甚至都忘了惊诧错愕,为何陌殇能够毫发无损的,从容优雅的穿过火海走到她的面前,凶猛霸道的血火,又为何看到他便主动的避开了去。
她虽然口不能言,但她的脸上明显就写着这么几个字。
“不来你就死了。”
“……”宓妃无语,难不成他以为她想死不成。
不知为何,她竟在陌殇简单的话里,听出无边的怒意,不觉竟是红了眼眶,莫名的觉得委屈。
难道他来,仅仅就只是来问她‘你想自杀’的,一想心里顿时越发的委屈难受,甚至别扭的想冲他发脾气。
宓妃咬了咬嘴唇,像个孩子似的低着头,眼泪险些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哎……
陌殇一声轻叹,缓步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柔声道:“可还能走?”
宓妃摇了摇头,她已经撑到极限了,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她将匕首送入胸口,很有可能完不成最后那一步就会陷入沉睡。
他的出现让她吃惊不小,神智方才猛然清醒了一些,但也无法长久维持。
“别怕,我带你回家。”陌殇俯身将宓妃打横抱在怀里,看着惨白的脸颊,心里翻腾着连他都极为陌生的怒气,那些伤她之人,该死。
清甜的梨花香气溢满鼻间,宓妃轻靠在陌殇的怀里,紧崩的神经竟然就这么放松了下来,眼前一黑,彻底昏睡了过去。
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