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一见她进来,剑眉一蹙,赶紧走开两步,离她远一点。
丹阳嘟着嘴巴道:“母妃,你要我说多少次?飞飞才不是普通的野鸡……”
安贵妃按着太阳穴,极为头疼,只想尽快打发她,“得了得了,它是只有灵性的山鸡。我和你大哥有正事商量,你没事就先回去吧。”
“我也有正事找母妃啊。”丹阳上前一步,把飞飞递到安贵妃面前,“拜托母妃替我照顾飞飞一段时日。”只有在这儿最安全,绝不能让二哥哥逮了去。
安贵妃嫌恶地往后退开,命一旁伺候的丫鬟把飞飞拿下去,“好好好,我会让人当它大爷一样好生伺候着,你满意了吧?”
“多谢母妃!大哥再见!”丹阳难得聪明了一回,没有继续杵在那儿讨人嫌,一溜烟跑了。
她一阵风似地跑到李忆的院子,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二……二哥哥……不得了啦……大事不妙……”
李忆正在院子里举石锁,大汗淋漓的,“做什么?你的妖兽化羽飞升了?还是和别的母山鸡私奔了?大呼小叫的。”
丹阳抚着胸口喘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我、我方才偷听了母妃和大哥哥说话,母妃说念儿想嫁大哥想疯了,让大哥赶紧把婚事订下来,大哥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在母妃的淫威下勉强同意了,明年就会娶她过门。”
哐当……
石锁从李忆手上跌落,把地上砸了个大坑,“真、真的?你没听错吧?”
丹阳朝他直瞪眼,“我耳聪目明,怎么会听错?千真万确!”
“念儿……要嫁给大哥了?”李忆站在那儿,一阵茫然失措,“可是,念儿真的愿意嫁给大哥?我、我、我不信……”
人人都说柳千锦想嫁晋王想疯了,就算被晋王拒绝了也一再厚着脸皮接近晋王,可李忆从来不相信,他认识的柳千锦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聪明,自信,有想法,遇事沉着,心智坚定,才不是别人口中说的没脑子,一心只想嫁给晋王的庸俗女子。
“不行,我、我得问个清楚……”那个大哥也真是的,他不是一向讨厌念儿吗?怎么被安贵妃说几下就改变主意了呢?做人怎么能立场这么不坚定呢?他急得团团转,“我这就下山找念儿问个清楚!”
丹阳一把拦住他,嫌弃地看着他那身打扮,“二哥哥,你不是打算这个样子跑去找人家吧?拜托,大哥那么天生丽质的人出门前也得拾掇一翻啦,你这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的,这么跑出去是想把人吓跑吗?再说,天都黑了,再急也不差这一晚啦。”
李忆低头看看自己,那身短打衣服汗津津的,都起皱了,确实有碍观瞻,“你说得对,我这就回去拾掇拾掇。丹阳,你替二哥跑一趟,说我有要紧的事找她,一个时辰后我在后山的观云亭等她……”
丹阳抱起双臂,脑袋昂得老高,“二哥哥,求人帮忙不是这么个求法的。”
“你个小人精!”李忆往她脑门敲了一记,“行行行,你若帮了我,我放过你那只妖兽。”
“还有,以后你见了飞飞要客客气气的,不可以鄙视它,更不可以记恨它。”
李忆咬牙切齿答应了,丹阳笑嘻嘻地道:“这还差不多,看在你平时待我不薄的份上,我尽管帮帮你。”
“快去快去!”李忆赶紧把她轰走,想想忽然又觉得不对,“慢着。我问你,大哥要娶念儿的事,你怎么会想到跑来告诉我?”
丹阳嘿地一声,笑得贼贼的,“二哥哥,你当我不知道么?你天天捧着念儿送你的《六水真经》当宝贝,一刻不离身,还有那天在演武场,你手里托着两颗梨子看着念儿的眼神,啧啧啧……我一双火眼金睛毒辣着呢!”
这话咋有点耳熟?李忆怔住了,他那天……有那么明显?若是连这个缺心眼的妹妹都看得出他对念儿的心思,那岂非……人人都看出来了?他不由一阵心虚。
丹阳已转身跑开了,还自言自语道:“唉,要说呢,二哥哥你除了性子和善外,没哪点比得上大哥的,我虽有心帮二哥哥你,但是这事……玄啊……”
夜色浓稠,无星也无月。
李忆在观云亭不安地踱着步,小心肝跳得七上八下的,别人表白的时候,都是人约黄昏后,或挑个风清月朗的良夜,怎么轮到他时,这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念儿一会可别扭到脚了。夏至去迎人,怎么这么久也没动静?会不会是丹阳没把话带到?早知这死丫头是个不靠谱的……
“殿下找我有事?”
就在他越想越忐忑之际,冷不丁身后有声音响起,把他唬了一跳。转身一看,一个娇俏的身影亭亭玉立,正是他牵肠挂肚的女子,“念、念儿……你来了。”
淼淼一步跨进亭子,四周看了看,半山腰一座孤零零的亭子,风凉水冷的,“殿下在这儿……纳凉?”
李忆呵呵两声,有点不好意思,“这儿白天的精致还蛮好的,其实晚上的时候,观星观月也是景色怡人,就是今晚……这月亮不知为啥不出来……”太不给面子了。
淼淼看他两眼,有点疑惑,“这么晚了,殿下约我来此,有事?”
“呃……”李忆忽然又有点犹豫,清了清嗓子,好半晌才道:“那个,念儿……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你的,你……那啥,还喜欢我大哥吗?”若她还喜欢,他一定会成全他们。
“我若说我从没喜欢过,你信吗?”喜欢晋王的是柳千锦,她淼淼可是从来没喜欢过的,但这话说出来估计没人信。
“真的?”李忆心中一喜,“既然念儿你不喜欢他,想必不愿意嫁给他吧?”
“为何这么问?我喜不喜欢他,与你有关系?”淼淼奇怪地看着他,继而又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道:“你……喜欢我?”
想当年,她还是菩提阁一枝娇花的时候,阁中总有情窦初开的年轻杀手不时找借口约她,见了面也是这样期期艾艾,顾左右而言他的,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她问得如此直接,猝不及防的,却让李忆一时手足无措,脸上烫得快着火了,还好这里黑不溜秋的,她应该看不出来他的脸红了。
不管了,豁出去了。
李忆鼓起勇气,却又不敢直视她的眸子,只好背过身去,望着那漆黑一团的山林,“念儿,既然你不喜欢我大哥,不妨考虑一下我。我才识、相貌虽然比不上大哥,但我胜在对你一片赤诚,我、我、我……那啥……”
四周黑灯瞎火,静谧无声,安静得他都怀疑念儿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了,让人好不尴尬。恰在此时,一阵笛声悠悠响起,飘飘渺渺的,时而清悦,时而幽怨。
谁那么善解人意,吹起笛子来了?
李忆暗自松了口气,又道:“我知道我很没用,除了身份,什么都比不上你,还多了这么一身肥肉出来,可我会努力的,我已经在努力减肥,也努力在建功立业了。我、我也不多废话了,念儿,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觉得我这人……如何?”
小心肝砰砰乱跳,都快窜到喉咙尖了。可等了半晌,却没等来她的半点回应,大概女孩子都有点害羞吧,他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回头,“念儿……”
咦?人呢?
时此的淼淼,早已循着笛声施展轻功来到山顶。
山上有个小祭坛,皇帝到汤泉宫时偶尔会在此祭拜天地。此刻,小祭坛在浓稠夜色下一片凄清萧瑟,山风凛冽,吹得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
祭坛边缘,一道白色的身影孑然而立,山风吹起他的白袍子,如鬼似魅,白玉笛横在嘴边,正吹着一曲淼淼极熟悉的曲子。
果然是阁主。
淼淼藏在一株参天大树的树杆上,不敢离得太近,心里大为疑惑,这大晚上的,阁主闲着没事跑来这儿吹笛子做什么?看他那样子,似乎在等人?
她屏着气躲在树上,直到曲子快吹毕,终于见到一团火红的影子自林子现身,那红影子轻轻一跃,双臂展开,身上红绸随风飞扬,踩着树梢往小祭坛掠去,仿佛黑山老妖出巢夜巡。啧啧,那身法……比自诩菩提阁轻功第一的飞哥儿更胜一筹。
红影子终于在祭坛的另一边轻轻落下,一红一白,与阁主分站祭坛两侧。
随即,淼淼听到一把软糯甜美的轻柔女声幽幽道:“林庭风,好久不见。”
第50章 阁主VS安贵妃
短短的一句话, 让淼淼呆住了。
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只稍听过一回便终生难忘, 正是出自安贵妃之口, 而安贵妃竟然称阁主为林庭风!淼淼的脑子有点蒙, 原来菩提阁阁主就是前太子洗马, 也是她娘亲田氏的小竹马, 林庭风。
难怪她一直觉得阁主学识渊博,举止言谈温文尔雅, 完全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他根本就是个出身清贵的世家子弟啊。现在回想, 那日在安国寺, 他神色抑郁地站在寺前台阶上深情遥望, 是相思病复发了,看的不是她, 而是她的娘亲田氏。
那边阁主已幽幽朝安贵妃回了一句:“苏菡,别来无恙。”
咦?安贵妃不是姓安的?改姓苏了?安贵妃也是循着阁主的笛声找来的, 看来两人关系非浅啊,可身为前太子幕僚的林庭风,为什么会认识当今圣上的宠妃?
淼淼觉得今晚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一动不动地伏在树上。
阁主和安贵妃无声对峙, 小小的祭坛似乎容不下这两樽佛,诡异的沉寂。
片刻之后,安贵妃脸上泛起融融笑意,眉心那朵粘着金粉的梅花钿在夜色中分外妩媚, 她轻笑几声,波光流转,“不愧是名门之后,十八年了,林公子风采依旧。空山古木,故人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山顶风大,阁主的长袍被风卷起,在风中猎猎飞舞。他没有说话,或许是说不了,拳头抵在唇上一阵咳嗽,那咳嗽声和着风声,还有树木摆动的沙沙声,有种说不出的凄清孤寂,淼淼十分担心他撑不住,在安贵妃面前丢了场子。
安贵妃黛眉微挑,神色略带玩味,“看来林公子这些年没有照顾好自己啊,也是,家人都死绝了,只留下林公子一人孤零零独活于世上,曾经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也嫁作他人妇,嫁的还是出卖自己的仇人,想必林公子这些年过得甚是艰难吧。”
好狠,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蛇蝎心肠,难怪会生出晋王那种嘴巴带毒的儿子。
肆虐的山风把云层吹散,苍穹上露出一弯新月。阁主仿佛没听到安贵妃的嘲讽,又咳几声后,抬头看了一眼那浅淡的月牙,似在自言自语,“今儿是初七?记得太子死的那晚,也是这样的上玄月,他对我说,庭风,我这一生,只做错过一件事,便是信错了一个人……”
借着那浅淡的月色,淼淼看见安贵妃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微微一僵,但笑意犹在,“信错了一个人……他可真是看得起我,我一个柔弱女子,他难道还指望我能翻云覆雨不成?朝堂倾轧,山河功业,本就是男人之间的事,他倒好,自己没本事,巴巴地把我送到别的男人怀里,一边要我躺在别人床上曲意逢迎,一边又要我对他忠贞不渝……”
她咯咯笑了几声,脸上尽是嘲讽,“你说他是不是傻?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不对……不是他傻,是他以为我傻呢,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嘴巴说爱我,两手却把我推给别人的男人忠贞不渝?大概你们男人都觉得,要成就霸业,牺牲自己的女人没什么可惜的,可我告诉你,我苏菡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羔羊,生杀予夺的权力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是只有你们男人才喜欢的。”
“我所做的,不过是一个被所爱之人抛弃的女人该做的事。当日他命我在燕王酒里下毒的时候,我曾对他说,燕王身边有个精通药理的仆人,燕王所有吃食须经他的手,哪怕燕王喝一口水,那人也会仔细验过才让他喝。可他却对我说,我辛苦把你送到燕王身边,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受他恩宠,每日花前月下的?既然此人如此碍事,正好一并解决了。”
安贵妃说着,语调虽仍是一贯的绵软婉转,却暗夹了一丝怨恨,“可他却从未想过,我若稍有差池,万劫不复,他根本就没考虑过我的安危,既然他心里已经没有我了,凭什么要我对他不离不弃?他不仁,我便不义。林庭风,我从未后悔过我所做的事,也不在意他怎么看我,就算一切重来,我还会那么做,哪怕将来黄泉相见,我也是这么对他说。”
她轻哼一声,抬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鬓,“说起来,他最不应该的,是相信了柳青源才对,当时形势对他一片大好,若非柳青源的叛变,他怎么会输得一败涂地?”
原来当年皇帝还是燕王时,安贵妃是章敬太子安排在燕王身边的奸细!淼淼惊得差点咬了自己舌头,这章敬太子也不知是缺心眼还是倒霉到家,怎么总是看错人呢?不但被自己挚友出卖,连曾经深爱自己的枕边人也二话不说全身心投入燕王怀中了,看来这位章敬太子手段不咋地,养的都是白眼狼。
许是风大,阁主又是一阵咳嗽,原本苍白的脸因咳得厉害而泛起红晕,好半晌才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人啊……总是这样,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总喜欢替自己找各种借口,好说服自己所做的都是对的。可是苏菡,你若真如你方才所说的一点不在意,又何必急吼吼地说这么一大堆话来粉饰自己?不觉得此地无银么?我方才说的又不是你。”
“什么?你……”安贵妃脸色一变,感觉自己被耍了一把。
树上的淼淼差点噗嗤笑出声来,都什么时候了,阁主还有心思逗人玩呢。不过,他既然说前太子信错的不是安贵妃,那就是指……
果然,阁主再次抬头看着天上那弯月牙,幽幽道:“那晚太子喝下先帝赐的鸩酒,弥留之际手中仍攥着你画的扇子,他对我说,他唯一做错的,便是信错了柳青源,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千秋大业,毁于小人之手。至于你……他只说,我待菡儿太狠了,她怕是对我死心了,但我不怨她,是我负她在先,她再恨我也是应该的,那么美好的女子,本就应活在花团锦簇之中,但愿他能善待她。”
安贵妃的身子轻晃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阁主,樱唇微颤,眼眶发红,“他……他真的那么说了?”
阁主收回视线,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是啊,他当时真那么说了,你说他是不是傻?居然对一个背叛自己,还暗中捅了自己致命一刀的人心生怜惜。”他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也难怪他,直到死,他还以为你只是太害怕,没有按他所说的去下毒而已,他根本不会想到,他一心希望能得到善待的人,却没有好好善待他。”
他抬眸看向安贵妃,缓缓道:“直到死,他都不知道,藏在东宫的那套龙袍和施了巫术的小桐人,都是出自你的手笔,枉他还以为什么都是柳青源那小人做的。”
原本安贵妃在听到章敬太子临终前的话时,禁不住悲从中来,此时一双凤眸却是警觉地看着阁主,“什么意思?”
阁主微微一笑,“这十多年来,我虽没过过一日安生日子,却也没闲着,当年的事,多少还是查了一点蛛丝马迹。诚然柳青源背叛太子投靠了燕王,但是,那套龙袍和桐人,却不是柳青源藏的,而是你——苏菡。太子一死,你怕我被捕后,会暴露你的身份,抢先找到我,想杀我灭口,匕首上淬的毒,便是太子让你下到燕王酒里的毒。”
安贵妃很快平复了心绪,冷笑道:“可惜啊,林公子真是命硬,那么厉害的毒,竟然也没能把你毒死,还是让你跑了。要我说呢,既然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你本该好好苟活于世,娶妻生子延续林家香火才对,可你偏偏不懂珍惜,竟让人进宫刺杀皇上。你以为让个黄毛丫头拿着皇上赐我的勾魂匕首进宫,就能让皇上怀疑我了?林庭风,你很傻很天真啊。”
淼淼不由心中一跳,原来那柄勾魂匕首是安贵妃的,她用匕首杀阁主灭口,不料阁主没当场挂掉,身上插着匕首跑了,十多年后又命自己拿着那柄匕首进宫刺杀皇帝。怪不得她当初那么紧张,要晋王把匕首藏起来,不然皇帝问她“爱妃,朕当年前赐你的勾魂匕首,为何会在刺客身上”的时候,还真是百口难辩。
那么失败的行动,阁主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那次的事,出了点意外,不提也罢。”
淼淼撇了撇嘴,心情有点复杂,心想谁叫你老人家这么看得起她呢,事情办砸了能怪谁。
“林庭风,你就少兜圈子了,你费尽心机杀了当年那几个背叛太子的人,又不远千里到此,用笛声引我出来,到底想如何?”
阁主呵呵笑了几声,“苏菡,那日你杀我不死,早该料到会有今天吧?当日我身负重伤逃出长安,曾发誓会让那些不讲信义的人不得好死,一个也不能少。我今晚只是遵循君子之道,事先和你打个招呼而已。若不想死得太难看,我给你个建议——章敬太子忌辰的那日,自裁于太子坟前。”
安贵妃凤眸一瞠,骂道:“林庭风,你休欺人太甚!”
红影一晃,安贵妃已朝阁主扑了过去,眼前白影闪过,定眼再看时,哪里还有阁主的身影,只听林中沙沙树响,阁主的声音飘飘渺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淼淼屏着呼吸,根本不敢喘气,生怕阁主就在自己附近。
过了小半个时辰,山顶上再无任何动静时,她才长吁一口气自树上跃下,朝来路下山。一路上小心肝犹自激动着,今晚真是不虚此行,竟然起了阁主和安贵妃的底,可惜飞哥儿不在,这么大的秘密她得继续憋在心里。
月黑风高,不知不觉已走到半山腰,斜地里蓦地窜出一条影子,一柄利剑闪着寒光,不由分说朝她胸口刺去。淼淼大吃一惊,才闪身躲开,那人又刷刷连刺几剑,似要杀她为快,且身手极高。
电光火石之间,淼淼已与那人过了几招,惊魂未定之际,那人却忽然收了剑,“是你?”
哎?今晚与这对母子还真是有缘,才见过他娘,这会又遇上儿子了,淼淼抚着胸口道:“殿下,刀剑无情,下个山而已,不用灭口吧?”
李昀收了剑,疑惑地看着淼淼,“这么晚,你方才上山做什么?”
总不能说实话,说自己撞破他娘亲的大秘密了,淼淼只好道:“和越王到后山的观云亭观月。”
李昀剑眉一蹙,“观月?今儿初七,哪来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