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韶文帝便在内侍和云妃的搀扶下,走到了大殿的主位之上坐好。
“跪!”内侍宣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极其女眷皆跪拜并山呼万岁。唯独朱永宏一人只是一躬身,算是行礼了。
王姒宝借着裙摆的遮掩,屈膝蹲在原地。
要知道,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认真跪拜,行如此的大礼了。
韶文帝一摆手。
内侍随即宣道:“平身!”
“谢吾皇陛下!”众人再次行礼后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王姒宝抬起头朝韶文帝偷偷打量了一眼。
只见韶文帝已经瘦骨嶙峋的不像话,看起来就像是行将就木之人一样。
他现在估计大声说话都很吃力,完全靠内侍替他来表述。
王姒宝十分怀疑这个内侍究竟是谁的人?
他现在完全可以像当初秦国的赵高一样指鹿为马。
想到这里,王姒宝朝朱永宏看了看,他和他们夫妻二人并不是坐在一处的。他现在就坐在韶文帝的旁边,俨然就是这个江山的副主人。
王姒宝见他一副老僧坐定的表情坐在那里,估计这个内侍和他的关系匪浅吧。
现在太子被软禁,三皇子和陆贵妃并没有到场。唯独二皇子一人坐在其随后的位置之上。他现在仍然一副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样子。
王姒宝顺带着打量了一下这人。面相还真的是比当初的永盛帝还路人甲。
别说,这人还真够隐忍的。都快四十岁的人了,现在才开始发力。
这要是碰到别人,估计太子一党早就被人拿下了,那么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未来韶国的主人。
可惜,他碰到了向来城府极深,又善于谋略,同样知道隐忍的朱永宏和朱临溪父子。
他的很多计划都注定要落空了。
前两天,朱临江向朱临溪说的那些,对朱永宏父子二人十分的有用,现在这个二皇子徐振炎几乎已经完全处在了他们的监视之下。
要不怎么说这个定皇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一点,居然连那些隐秘的事都知道。
韶文帝既然特意叫王姒宝来,那是一定要让王姒宝给露露脸的。他朝内侍瞥了一眼,然后朝王姒宝比划了一下。
那个内侍立刻宣道:“请韶王妃上前回话。”
王姒宝在心里直想要骂人。这宫宴还没有开始,先点她的名字做什么?
朱临溪伸手握了握王姒宝,然后和她一起来到大殿中央。
王姒宝轻轻一福身,道:“不知陛下叫臣妇所谓何事?”
韶文帝又朝那个内侍连比划带说了几句话后,那个内侍转达道:“陛下想问一下韶郡王妃此次为陛下准备了什么寿礼?”
王姒宝再次福了福身道:“一人高极品玉石佛像一座,愿佛祖庇佑吾皇。雍国奉北郡极品老山参一根,愿吾皇身体康健。”
这是王姒宝挑来挑去,挑的寓意好的两件比较珍贵的物件。
韶文帝点点头,又朝王姒宝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低的对内侍说了一句什么。
那名内侍点点头道:“可否请韶郡王妃为陛下做一幅画作当做寿礼?”
王姒宝突然明白韶文帝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来参加这个寿宴了。估计就像是现代一些人死的时候都想要一幅遗像。就是不知道韶文帝这幅遗像想要最终放在哪里?
韶文帝见王姒宝半天没有点头,只好求助一般的看向了朱永宏。
这个时候,朱永宏心里也直想要骂人。
这是干什么?现在才来说这些。
看到永盛帝祈求一般的眼神,朱永宏无奈的朝王姒宝道:“韶郡王妃,你就答应给陛下画一幅画作吧。”
王姒宝点了一下头道:“那还是要和臣妇在雍国的提出的要求一样,今后不管是谁,都不能逼着臣妇再画画像。”
韶文帝忙不迭的点头同意。
王姒宝继续追问道:“陛下是想让臣妇画出您现在的样貌?还是想让臣妇稍微还原一下比现在年轻一些陛下的样貌?”
一般人的遗像都是选择看起来既年轻又好看的一幅。
韶文帝想了想用沙哑的嗓音道:“略微年轻一点的吧。”
王姒宝了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韶文帝叫内侍安排歌舞和宴席。让王姒宝可以任意找一个地方为他画画像。
王姒宝如果全身心投入一件事的话,是轻易不会受到外界干扰的。于是就在自己宴席后面让内侍摆放好了桌椅,并放上了各式各样用来作画的物件。
韶文帝估计也是听说了王姒宝要用到树枝,这次,连这些都已经准备妥当。
王姒宝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韶文帝的五官,并在脑海中一点一点的还原永盛帝稍微胖一些,脸上的褶子稍微少一些的样貌。
因为她毕竟没有真正的见过永盛帝年轻时的样貌,所以,最后将自家公爹也请了过来,请他一起帮着还原。
随后,王姒宝用烧焦了的枝条开始打底。
这一次她画的很慢,一边画,一边询问自家公爹。
等初稿画出来之后,朱永宏也不得不为王姒宝这种画技感到折服。
☆、第二百五十六章 伎俩
王姒宝最初给他画的画像与这个比起来还真的要容易许多。这种凭想象还原一个从未见过的样貌想想都很难完成。但王姒宝就是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和朱永宏的描述给一点一点画了出来。
等得到确认以后,王姒宝画的就要快上许多,直到最后的上色。
最终,一幅比现在年轻至少十岁的韶文帝画像被王姒宝完成。
待到画像稍微干一些后,那个内侍也是满脸惊讶的将这幅画作呈现在韶文帝的眼前。
韶文帝现在可以说是老眼昏花,需反反复复调整自己和画作的距离,才算是彻底的看清。
当看到自己年轻又健康的画像后,差一点当场便老泪纵横。
一个劲儿的点头道:“好好好。朕的心愿已了。”
在场的众人都想好好的看一看这幅神奇一般的画作。但是韶文帝显然没有要和大家分享的意思。唯独他身边坐着的云妃在看到后,一直偷偷的打主意。
如果将来王姒宝落入到他们的手中,她一定也要让她给自己画一幅自己年轻时的画像。
随后,韶文帝因为身体的原因早早的离席。让朱永宏替他在这里继续主持大局。
二皇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韶文帝的离开。
这说好的今天要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废掉徐振宇改立他为太子的事呢?
这自家父皇这么早早的离开算什么意思啊?
云妃有些羞赧的看了看二皇子。
明明她是听了朱永宏和吴内侍私下里谈论今天要废太子和立太子一事才会传话给二皇子徐振炎的。现在这样弄的她觉得相当的尴尬。
这里的宫宴和雍国的差不多,就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有各家小姐到大殿中央表演才艺。
虽然小闪没有发出警报,但王姒宝和朱临溪也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二人只不过时时的低语几句。间或有人会上前和朱临溪密语外面的一些动向。
就在王姒宝无聊的看着大殿上一家小姐弹琴的时候,一个宫女端着碗汤走了过来。
王姒宝先摸了摸怀中抱着的小闪。
小闪很享受的唧唧两声,没有炸毛。显然,这汤里没有加料。
但随即那名宫女在毫无障碍物,地上也没有任何杂物和水迹的前提下,脚下突然打起滑来。
王姒宝果断起身,向后退了出去。
最后那名宫女果然华丽丽的将一碗汤泼向了王姒宝刚刚所在的位置。
朱临溪一见这样的情景,立刻冷着脸吩咐道:“来人,把这人给我抓起来。”
“是。”卷书立刻领命上前。
“韶郡王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名宫女吓的立刻磕头认错。
卷书二话不说直接卸掉了那名宫女的一支胳膊。那名宫女发出一声惨叫。
大殿霎时寂静无声,都朝这面看来。
朱临溪瞟了一眼撒在桌面上冒着热气的汤汁,朝上面坐着的云妃道:“这件事还请云妃娘娘给个解释。这么滚烫的汤汁怎么会被允许上到酒桌?”
被人当面指责,云妃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向自家侄女云惜柔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云惜柔低着个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这让云妃更是气的够呛。
因为这次的宫宴,云惜柔主动站出来说要替她分忧。她还想着自己这个侄女懂事了呢。没想到居然这个不成气候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搞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事。
云妃只好主动赔礼道歉:“还请韶郡王息怒。是本宫安排的不周全,才让韶郡王妃差一点受伤。本宫在这里向二位道歉。另外,能否将这个宫女交给本宫,让本宫带回去好好的审问。”
朱临溪冷冷道:“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韶郡王饶命啊!都是云小姐让奴婢这样做的。奴婢的弟弟被云小姐给抓了起来,是她威胁奴婢这样做的,还请韶郡王饶命。”那个宫女吓的立刻将云惜柔给招了出来。
被点到名的云惜柔立刻站起身替自己辩解道:“你少血口喷人,这件事和本小姐有什么关系?我认识你谁啊?”
“是你,是你给了奴婢这个。”那个宫女随即朝自己被卸下胳膊的手腕上看去。
那里有一只云惜柔送给她的碧玉手镯。一看材质就不是俗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这件事被坐实的话,她们云府一家的脸面就全都丢尽了。云妃不得不打断那个宫女,厉声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那个手镯明明是本宫前些日子丢失的那个,没想到被你给偷了去。”言罢,她朝身后的几名心腹道:“将这个偷了本宫镯子的人给本宫给抓回去,大刑伺候。”
“是。”随即,云妃身后走出两个太监上前欲从卷书手里将人带走。
这人既然已经招了,在他们手中也没用,还浪费人去处理。索性就将这人交给云妃,反正这人在云妃手中也是活不成的。于是王姒宝上前拉了拉朱临溪的手道:“把人给他们吧。免得浪费咱们的人手。”
朱临溪了然,然后朝卷书示意放人。
这件事就算就此揭过。
随后有人将这里收拾干净,又重新换上了新的酒席。王姒宝和朱临溪二人落座。
朱永宏那面则招呼大家继续该吃吃、该喝喝、该表演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