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平苍抱着她,将她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林子慕能清晰的听见他心脏的每一下跳动,咚咚咚,强劲有力。
她闭着眼睛专心的听着心跳声,直到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胸口。
可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是搂着她,连呼吸都没有更换频率。
第二天林子慕醒的时候敖平苍已经不在了,她匆匆穿好衣服去寻,果儿领着她来到了另一处连夜搭建的帐篷,那是敖倾羽的。
四目相对时敖平苍迅速的移开了视线,林子慕不懂他为何又对她如此冷淡。
几位将军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皆是恭敬的起身行礼唤了声“林小姐”,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个礼不是给“林小姐”的。
☆、盟
林子慕在看到敖平苍的那一瞬间心陡然安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不到他总觉得不安,好似他会再离开她般。
不再在意敖平苍的冷漠,她暗舒一口气,对着众位将军点了点头,看向敖倾羽时发现那人并未看她。
也罢!两顶帐子离的并不远,他大概已经明白了。
转而轻撩裙摆,微台玉足再次站到了敖平苍身后。
天蒙蒙亮时他们已经在这里议事了,如今大军是个什么情况,众位将军心里都有了普,再看敖平苍,他不怒自威,出奇的冷静。
眼下敖倾羽不说话,大帅不说话,众位将军又没有由头,一时大帐再次陷入寂静。
林子慕一入帐,便被这氛围给弄了个不自在,她自然知道萦绕在她、敖平苍和敖倾羽间的那股子较劲,她本不愿这样下去,可她一个女子,既无权有没有军中职务,冒然开口未免太不妥。
又等了一会儿,见敖平苍仍旧不发话,她心里有一丝不爽,昨日弄的她那般疲累,他倒是自在的很,如今还不说话摆着架子做甚!暗暗伸手寻着铠甲的缝隙在敖平苍的后腰出狠狠的拧了一圈。
当真是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拧了一圈,只拧的敖平苍浑身一颤,被她拧了个措手不及,旋儿强自定了下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将将收回的手见他仍旧没有动作作势要再拧,那人后背好似长了眼睛,兀自将身体向前靠了靠开口道:“眼下大军粮草不足,不得不与尘族相交,众位以为如何?”
等了许久王爷终于开了金口,众位将军早就将战王当做了战神,更何况现下确实如此,再找不到粮草,二十万大军非得饿死在这密林之中,恐怕最后连尸身都会成为蟒兽的腹中餐。
敖倾羽闻言抬头皱眉看向敖平苍,一句皇叔藏在口中,还未喊出又低下了头。
尘族是南疆皇族,他们被困在这屠鹰阵中百年之久,相交必然意味着要帮他们一同破阵。可皇族一出,那南疆大大小小百十个部落必然投靠他们,如此他们大正在这场战争中什么也得不到。可,若不结交,二十万大军必定再踏不上家乡的故土。
见帐中没有人有异议,敖平苍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前往尘族住地。
敖平苍率先起身,斜睨了一眼林子慕,眼角微微上挑夹着一丝笑意,将手伸向林子慕,等着她回握。
林子慕看着面前的那只大手,回想起了当日大殿敖平苍也是这样对她,只是不知当时他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
她灿然一笑,抬起纤纤玉手放进了他的手里,很快就被他严严实实的包住了。由着他牵着她出了军帐。
两人执手相握慢慢走出了军帐,有那么一束细密的晨光穿过层层叠叠错综复杂的树叶的阻挡,在这么一个即属偶然又像命中注定的时刻,猝不及防而又温柔至极的同时拂照在他们脸上,敖平苍嘴角那丝微弱的如同朝露的笑容一下子就像北方三伏天里的太阳,只耀眼的让敖倾羽立刻不能直视。
他终究还是失去她了!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太懦弱!
大军整装不用一个时辰便已经完毕,随着主帅的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齐声遵命,密不透风的森林竟神奇的传出了回音,只是众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回乡归家的喜悦里极少有人注意到这密林的异样。
而与此同时,尘族住地,尘落斜倚在鸢尾花海的竹楼栏杆上望着远方发呆,尘久小小的身体还不及栏杆高,他小小的眉头皱着,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开心。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时辰了,姐姐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他知道,如果姐姐的婚约没有解除,今日应该是成婚的日子,而君洛也会成为他真正的姐夫,只是此时一切都不可能了,君洛也不见了。
“姐?”尘久抬头有些憋屈的低低的喊了一声,然后突然大喊道:“姐,你快看!快看!那里!那里!”他边喊边跳,一手指着北方,在那里,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从树林里窜出,随即四散飞开。
尘落目光沉沉的看着那个地方,自她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这片尘族的住地有阳光,而只有这片鸢尾花海才有高丘,才能让她在阳光下看到远方。
所以,此时,他是和他的大军汇合了吗?
☆、月
从看到那群鸟儿后尘落就立刻通知了族中长老商议大军的事,直到第二日午时派去打探的人终于传回了他们的消息。
众位长老都直直的看着尘落,她的选择关系着尘族的未来。
大长老昨晚已经将屠鹰阵的事情和其他长老讲明了,眼下他们寄希望于林子慕能破除此阵,是以也能接受与大正军相交。
但,尘族乃是南疆皇族,有着皇族的尊严,而且他们手中掌握着足以再次统一南疆的秘密。
只要他们能出得阵去,尘族再统南疆是铁定的事实,那么该如何与大正相处?据那女子说现在南疆乃是大正的领土。
大长老见尘落不发一言,皱着深眉问:“族长?”
一声族长唤回了尘落飘远的思绪,她微微冷了面容,道:“谁是南疆的王我比你们更清楚!”
一句话散发出摄人的威压,其他几人又有了久违的压迫感,而唯有大长老眉头皱的更加深了。
“三长老,你率一行人前去迎接,以我尘族王亲之礼迎之。”尘落再次发话。
猛的被点名,三长老后背一僵,马上毕恭毕敬的领命退下了。
事情已决,其余几位也跟着三长老一同去了,大长老留下来终是说出了久藏心底的话。
“尘落,你可知你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尘落?这唤名的语气里的亲近她很多年没有感受到了,自她出生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只有五六岁之前常被大长老唤作尘落。
“大长老,我救过他一命,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就算破不了阵,对不起尘族的也只有我自己。”
大长老哀叹一声,混浊的双眼布了一层水雾,眼前是他们尘族最尊贵的女人,她该是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人,只是自此以后,无论结果怎样,她的一生都与无忧无虑无缘了。
“可他是统领二十万大军的战王啊!那骨子里的血腥和狠厉又岂是甘于人下之辈?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