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儿臣错了,求父皇责罚,父皇不能不管儿臣呐。”看到父皇用厌弃的眼神,示意自己退下去,二皇子这下子是真的慌了,使劲地叩头,叩得额头一片青紫。
“你现在求我有什么用,做事不知道适可而止,是你自己害了自己,甚至也连累了朕呐,说不得,老三的心里对朕也是怨恨的,如果不是当初朕对你的放纵,你何至于如此胆大包天,连老三的子嗣都敢动手。”
二皇子的心里恨恨地想,可不就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放纵的么,如果不是你那么纵容我,我又何至于犯今天这样的错,谁能想到你个老不死的翻脸不认人呢。
可心里恨归心里恨,二皇子面上却是半点不敢露的,反而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悔不当初的模样来,只见他跪着膝行了两步,再次给父皇叩了几个头,表现得万分可怜。
“父皇,儿臣是被猪油蒙了心啊,一时的利欲熏心才动了那样的念头。”二皇子已经看出来了,这事儿再瞒也瞒不住了,自己不说,皇上也会查的。
那不如就从实招来吧,或许还能让父皇觉得自己是个老实的,此时少耍些滑头,说不得还能自救,还能有一线机会。
二皇子到底没有笨到无可救药,一个能隐瞒了本性二十年的人,那脑子可不是一般的,被皇上骂了愚不可及,也只是分跟谁比罢了。
跟皇家这些人尖子比,二皇子或许是略逊了一筹,可跟大多数人比起来,二皇子可算是极聪明呢,何况他身后确实有人一起教导着,耳濡目染的,二皇子又能笨到哪里去,今天确实是一时冲动了。
“其实儿臣在下令之后就后悔了,可已经来不及了,父皇,您就原谅儿臣这一回吧,儿臣之所以来求您,也是因为不想跟三皇弟真刀真枪的开战啊,我们到底是手足兄弟,儿臣哪儿下不去手啊。”
二皇子几句话,就想要撇清自己,他在向皇上表白,他不是因为懦弱想求庇护,才来求父皇的,他是因为想要顾念兄弟之情,才想请父皇出面,来了结这一段恩怨。
看看,我这个儿子多懂事儿,父皇,是您想多了,儿子还是那个儿子,您还是要像从前一样,一如既往地疼着才好,要说不是东西的是老三啊,是老三不顾手足之情,把儿子逼得乱了阵脚。
皇上听着二皇子这话,憋不住的要乐了,老三家的自从给宫里递了有子嗣的消息,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要说二皇子刚刚才下令动手,然后就来不及反悔了这样的话,傻子才会信吧,还真想把朕当猴耍呢。
一想到被眼前的这个儿子耍了二十年,皇上的心里不由得泛上一些愤怒来,转而又觉得,自己没看出他的伪装,也算其有些能耐了。
虽然看不上他此时的做派,但皇上的心里隐隐还是有些自豪的,自己的儿子,到底也不是个庸才,这天下间,能把自己耍得团团的,也没有几人了。
“你不用再跟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你不如直接跟朕说说,藏在身后的那人是谁,他有什么图谋,能够让你隐藏了这么许多年。”
“你如此的隐忍,不外乎就是看中了朕身下的这个位子,不过,你想要坐上来,恐怕是有些难的,起码幕后之人不亲自出手的话,你必定坐不上来。”
说着说着,皇上不自觉地有了些豪气,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心情了,原来在自己的身体里,依然还是有着好勇斗狠的这种气势存在,一般这都是年轻人才容易犯的毛病,可见朕还没有老呢。
“哈哈,今日与皇儿一谈,还真是让朕颇有所得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不是虚言,不过,朕倒要看一看,朕的天下到底是朕说了算,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说了算。”
二皇子看着瞬间就露出了几分凌厉气势的父皇,心里很是有些惊诧,自从他记事起,父皇就是沉稳睿智的,何时曾露出过这般峥嵘。
这样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气势,似乎只在三皇弟的身上看到过,二皇子捏了捏拳头,这个老不死的,还藏着这样的一面呢。
“父皇,您误会皇儿了,真的没人给儿臣支招,您打小就最疼儿臣,儿臣什么性情,您还会不知道么,今日之事,只是儿臣一时慌乱,还请父皇明查。”
二皇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幕后有人,那跟自己直接承认想要谋皇上的反有什么区别,在这件事儿上的态度,可是错不得半分的,二皇子是很坚定。
第六百二十八章一场争斗就要展开
皇上哪会不明白二皇子的心思,总算他还没笨到不可救药,这个时候,坚定其实比什么都重要,耍赖装傻有时候也是一种招数。
“误会不误会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你不说,朕自然也是会查清楚的,到时候,咱们就各显神通,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皇上此时的态度,已经有些咄咄逼人了,当然,他针对的其实并不是二皇子,二皇子还没有让他如此在意的资格,让他在意的是那位臆想中的对手。
二皇子脑子急转,正在想办法如何应付过今天这一关,就听到殿外有人急呼着“皇上,皇上……”并一路闯了进来,而二皇子听到这几声呼喊,蓦地松了口气。
“皇上,皇儿这是怎么了,如果他做错了什么,您教他便是,到底还小呢,偶尔冲动下做错事也是有的,还请皇上从宽处罚,臣妾给皇儿求个情,谢皇上了。”
敢这么闯进皇上宫殿的,哪会有第二个人,自然就是皇上的正宫——皇后娘娘了,也是二皇子的生母,这是听到了消息,来替二皇子解围了。
此时跪在儿子身边的她,看着儿子磕头磕得额头青紫红肿,自然是心疼得什么似的,抬起保养得嫩白的小手,想摸又不敢摸,一副慌然失措的样子。
“疼么,母后给你吹吹。”皇后边说边掉下泪来,又怕皇上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嫌自己矫情,赶紧掏出帕子沾了沾眼泪,轻轻地帮儿子吹了吹额头。
边吹嘴里还埋怨着,“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儿呢,干嘛要惹你父皇生气,有什么事不能先来跟母后说,你父皇每天有多忙,你偏还要过来添乱。”
皇后似乎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安慰儿子的话,坐在上座的皇上却是挑了挑眉,目光似锋利的宝剑,直接就刺在了皇后的身上,皇后却似乎全无所觉。
抓起了二皇子的一只手,用两只手拢着,恨不得把二皇子揣进怀里,任谁看了,都是一颗心只放在了儿子身上的模样,也许只有这样专注的母亲,才会不为皇上的威势所动吧。
“皇上,臣妾能带皇儿下去擦点药么,别留下疤来就不好了,您就算是要教导皇儿,也等臣妾帮皇儿擦了药再说,好吗?看着皇儿这伤,臣妾心疼呢。”
听着皇后三言两语的,就把先前她嘴里说过的惩罚变成了父皇的教导,好像皇上本来就没有打算要惩处儿子一样,用词上的温柔转换,没有半点儿的生涩,似乎皇上原来就是如此打算的一样。
皇上突然就笑了,看来,自己这么多年的江山坐得太稳了,忽略了很多事情,起码自己以为在这座皇城之中,是没人敢打那把龙椅的主意,其实则不然,有人似乎惦念了很多年。
“皇后,朕看着皇儿这伤也很是心疼呢,更别说你这个做娘的了,赶紧带他下去,可得好好给他擦些药,别真落下什么疤痕之类,这可是脸面呢。”
“哎……朕也不过就是随便说了他两句,又没真要把他怎么样,他偏偏吓得非要叩头谢罪,倒弄得像是自己这个父皇不心疼孩儿一样,这孩子也是胆子太小了些。”
一句胆子太小了,包涵了很多意思,起码想要夺得这个天下,想要坐上那把龙椅,胆小之人便已是没有了资格的。
要知道,皇上是一国之君,是顶得起天,立得住地的英伟之人,举手投足间,要有毁天灭地的气势,胆小怯懦之人,如何护得住这天下苍生。
皇后却似乎完全没听懂皇上话里的深意,只是小心地扯了扯了儿子的手,像似怕把儿子弄疼了一样,满腔的母爱都扑在了儿子身上。
“还不谢谢你父皇,看他多心疼你。”皇后娘娘的语声轻柔,虽然心疼儿子,却还没忘了该对皇上恭谨,绝对是后宫的典范,二皇子也赶紧再叩一头,“谢父皇。”
皇后一直在侧脸跟二皇子说话,所以表情藏在了一片暗影里,而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皇后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凶恶狠辣,皇上却是没有看见。
皇后再转过头来,脸上已经是一片娇媚柔软了,“谢皇上开恩体恤,那臣妾就带着皇儿先去上药了,稍后再让他来听皇上训导。”
皇上挥了挥衣袖,示意她带人下去,皇后姿态雍容地站起身来,并拉起了身边的儿子,再次给皇上深施一礼,这才袅袅婷婷地走出大殿。
看到皇后出了殿门,皇上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有点意思了,高手就在身边呐,这么多年的同床共枕,能瞒得自己这么深,倒也是一份本事。
虽然刚刚皇上没有看到皇后眼里狠辣的一抹幽光,但皇后的一番唱念做打,却是能透露出很多事情,皇上的一双厉目,自然能透过这种现象,看到其中的本质。
就比如,皇后的镇定就是太过了,皇上很是知道,当自己拿出威压盯着某个人的时候,可没几个人能受得住,他以前也这么对过皇后,那时皇后的表现才是最自然的,也是会惶恐惊惧。
可是就在刚才,皇后为了表现出对二皇子的全心关注,刻意忽略了自己的威压,就凭这一点,足以暴露出她与常人的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