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男姐的意思是不是说,家里只有我一个吃闲饭的呀?”白晓桐适时地话来,气氛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晓桐娘虚点了儿子一下,“可不就你一个吃闲饭的,所以一会你刷碗吧。”
“那金伯伯和亮子哥算不算吃闲饭的呀?可别说我一个人吃闲饭。”白晓桐扭头看了看金伯伯,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金方业看着小家伙儿的样子笑了,没说话。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怎么这么跟你金伯伯说话,你金伯伯和亮子哥是交了伙食费儿才来咱家吃饭的。”
晓桐娘斥儿了儿子一句,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金大夫,“我就说不收伙食费吧,你看看多外道。”
她一直都是不想收金大夫和亮子他们两人的钱的,可架不住金大夫和亮子的坚持,还有女儿的劝导,可现在又被儿子提了起来,她就很有些过意不去。
“要是不收我们的钱,现在怎么堵这个小家伙的嘴,是吧,晓桐,你以后可得努力赚钱给你娘,咱们屋里现在除了你,还真就没有吃闲饭的了。”
金方业一边吃饭一边逗着白晓桐,说出了咱们这两个字,心情格外不同,而且吧,虽然他一直是守着食不言的规矩,可白家吃饭的氛围,让他很轻易地就融入了进去。
觉得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聊几句,这心情还真是挺畅快的,平时都各忙各的事儿,想要这么坐下来说会儿话,似乎只有吃饭这个时间最适合了。
“我一定会努力的,金伯伯。”白晓桐跟金方业保证了一句,又扭头跟他娘保证到,“娘,我以后一定考个状元回来,让你住上大屋子,还有人侍候着,再不让你操心受累。”
不管儿子能不能做到,这话当娘的都爱听,“好,好,我儿这么有志气,娘就等着享儿子的福喽。”晓桐娘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完全忘了儿子才刚刚进学堂呢。
看到晓桐娘这么高兴,也没人会提醒她这个,反正她开心就好,日子总是要一天一天过的,谁知道以后呢,而且就看着白晓桐现在这个聪明劲儿,就算是考不上状元,秀才、举人应该难不倒他的。
“对了,娘,我晚上去金伯伯家里住吧?”说到了考状元,白晓桐就想起了要去金伯伯家里学习的事儿,“金伯伯说晚上要考较我的功课呢。”
听到金大夫考较功课,晓桐娘当然是高兴的,只是,这么去打扰人家不太好吧,毕竟不是亲戚。
“你金伯伯一个人住惯了,你个调皮捣蛋的去了,会扰了你金伯伯休息的。”
金方业赶紧把这话接了过来,“哪就会扰了休息,晓桐这么听话,是我让他去我家的,一个是能考考他的功课,再一个你这里休息也不太方便。”
晓桐娘当然知道不方便,可也不能因为自己家里不方便,就把儿子推到别人家里去呀,“还是不用了,家里挤挤也能住下的。”
金方业没接晓桐娘的话茬,直接就做了主,“以后晓桐沐休就到我那儿去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有他去我那儿,也有个人能陪我聊聊天、说说话。”
再看儿子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晓桐娘也只好答应了,“那可就麻烦金大夫了,跟着我们一家子操这么多的心,晓桐还小,肯定会淘气,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你尽管教训他,有你管着我才放心呢。”
这事儿也就算定下来了,白晓桐很开心能去金伯伯家里,虽然他很想念娘亲和姐姐们,但她们到底是女子,说起功课来,也就是英男姐能和自己讲两句。
可现在进了学堂,先生教的跟英男姐教的又不太一样,所以金伯伯那里才是个好去处,饭后,金方业先回家里准备去了。
晓桐跟娘亲和姐姐们又再亲近了一会儿,亮子没跟金大夫一起走,而是在铺子里等着刘英男把调料汁兑了出来,他提着篮子回了药房。
人都走了,晓桐娘拴好了铺子的大门,把两个闺女撵进了卧室里去,自己则帮着儿子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再换了身干净衣裳,正巧金方业就过来接人了。
晓桐娘一直把两人送出铺子,又看着拐进了胡同口,这才回转身来,“娘,你就别担心晓桐了,别看他年纪小,却是个省心的,何况还有金伯伯守着他呢。”
刘英男扶着干娘的手,把娘亲挽进铺子里,再回身把铺子的门拴上,锁好。
“我知道晓桐听话,可他一不在我身边,我就不由自主地担心他了。”儿子已经有八、九天没在自己眼前了,结果回来了还没住在家里,也难怪当娘的惦记。
“娘,晓桐早晚能出息,到时候考上了秀才就要出去读书,再考了举人有可能就要上京了,如果再往上考的话,很可能就会留在京城里了,到时候您怎么办呢,孩子终究会长大的,就像小雏鹰一样,咱们不如学着慢慢放手,让他飞得更自由。”
第一百一十二章刘英男,加油!
大闺女说的话,晓桐娘听得懂,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听得懂不见得心里就能接受,一想到儿子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独自去闯荡,晓桐娘整颗心都没着没落的了,盼着儿子出息,却又舍不得他离开,这真是个矛盾的大难题。
刘英男看到干娘蔫蔫地不再说话,她就想到了自己当年考上大学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沉默着给自己收拾行李,不开口说话。
那个时候,自己可是完全没有顾虑到妈妈的情绪呢,只是一味单纯地沉浸在即将离家的兴奋中。
年轻人总是会对独自踏上旅程,有着一份莫名的冲动,想要体验,想要尝试,想要感受一个人的无拘无束。
却忘了在自己迈出的那扇大门里,有人在为自己担忧,在为自己惶恐,却又用带着希翼的目光陪着自己走向远方。
何况晓桐现在才刚刚十岁,当年的自己可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所以干娘担心晓桐,更是理所当然的。
刘英男非常理解干娘的心情,也很后悔自己当初离家时,对妈妈难过的情绪没有做出回应。
“干娘,你现在别想那么多,晓桐这才刚开始上学堂呢,要说考上秀才,怎么也得个三、五年的时间,如果再想考举人,又得三、五年,这还算是快的呢。”
“你没看有很多人,考到胡子和头发都花白了,也没考上个秀才、举人的,所以呀,你现在担心他离开你还太早了,没个十年八年的,晓桐是离不开你身边儿的。”
“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陪着他好好的度过这十年八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谁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呢?”
“或许咱家以后条件好了,他走到哪儿咱们就跟着去哪儿,你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就怕到时候啊,他都烦死咱们了,会警告咱们不许再跟着他。”
“年轻人长大了,想要独立了,被娘亲一直跟着,他会觉得很丢脸的,你说是不是啊,干娘?”
刘英男并不知道考个童生、秀才、举人什么的,到底得需要多少年,可看到干娘现在的状态,她也只能先这么劝慰她,反正先这么胡说一气,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事儿。
忧心儿子的晓桐娘,虽然心里乱着呢,但大闺女说的话倒是听进去了,心里也觉得,自己这么早就开始为儿子担心上火的,确实是用不着。
“也是的,我也是尽想这些有的没的,晓桐要出息,还真说不上得多少年呢。”一想到儿子就算远离,也得个十年八年的,晓桐娘就觉得自己真是矫情了。
还是大闺女懂事,事事都替自己想到了头里,自己这个当娘的倒是要女儿安抚着,真是活回去了。
“英男,娘身边有你可真好,不管娘心里有什么憋闷、堵气的想法儿,你总能替娘捋顺喽。”
“只是,再这么下去,咱们娘俩的身份都要调个儿了,自从有了你在,娘是越来越省心,人却是越来越不顶事儿了,这可不行,娘得改改。”
干娘的话把刘英男给逗乐了,照着自己内里的年纪,还真说不上和干娘谁大谁小呢,谁照顾谁不是一样的,哪想到却是把干娘给惊着了。
“娘,谁顶事儿不是一样的,咱们娘俩还分什么里外的,我也愿意为家多付出些。”这是刘英男的真心话。
有了前一个刘家对比着,刘英男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家太温暖了,就总想着让自己多做些努力,使得这个家能过得更温馨、富裕,让家里的人不再为贫瘠、穷困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