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看看。”叶鸣舟低声说。
“说说话吧,可以分散注意力。”柳舒茵有气无力地说。
“嗯。”
盼着叶鸣舟说什么显然有些不太可能,柳舒茵主动地开了话匣子,“这么久了,你对我的来历没一点点好奇吗?”顿了顿,“我知道你可能不感兴趣,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会烦我吗?”
“……不会。”他说。
柳舒茵蹭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声音还带着软糯的鼻音,“我家其实就在不远,坐火车坐九个多小时就到了,我是逃家出来的。”她停顿了一下,说:“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出走吗?其实也没多大的事,但我就算死也不想再回去了。”
那事说起来大也不大,小也不小,但足够让她恐惧心寒了,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意思和他说,只挑了能说的说,卡牌的事情她也说了,说到卡牌的时候,她能明显察觉到叶鸣舟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你不信吗?”她笑了起来,有些得意,为自己能让他失控而感到得意。
“…………信。”叶鸣舟低声说,“比你是妖精要可信一些。”后面这句话,他声音带了些许轻松。
“妖精,你以为我是妖精吗?”柳舒茵想了想,如果是这么想的话,那么他之前的异状都能解释了,以为她是妖精,所以才会相信那只美短就是原先的暹罗,以为她是妖精,所以才会看到她变人也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么封建迷信。”她小声说。
“…………”叶鸣舟没说话,只是闷笑了一下。
柳舒茵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抬脸想去看他的脸,但忘记了现在是晚上,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他的脸,她重新躺下去,轻声说:“我现在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也要说几个秘密作为交换。”
“…………”
“别不舍得呀,我没想过还能告诉第二个人,你看我多信任你啊,你也得说。”顿了顿,她声音轻柔,“不知道说什么的话,我问你吧?”
“…………你想问什么?”他问。
“嗯,我想想。”这个时候,她的肚子早就不疼了,“你都25岁了,以前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他回答得倒是很快,毫不犹豫的那种,柳舒茵信了,“那你不打算找对象吗?”
“没想过。”他低声答道。
“真没想过?”
“嗯。”
“为什么啊?”她听了这个答案,既高兴又沮丧,“没人追过你吗?”
叶鸣舟没有说话,柳舒茵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他回答,抬起脸看了看他,“那你喜不喜欢我?”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认真了,怕他敷衍过去,继续说:“我说的是那种喜欢,就是,那种,男的和女的之间的那种喜欢,可以谈朋友的那种,你知道的吧?”
叶鸣舟沉默,似乎就要这么沉默过去,她推了推他,“说啊。”上次那个吻,在现在的柳舒茵心里,已经是另外一种解释,那只是叶鸣舟对她的一种关爱吧,就像一个长辈一样,能给的安慰手段而已。
其实这么解释,才刚刚好,柳舒茵想了想,小声说:“我很喜欢你,是那种喜欢,想跟你成家的喜欢,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而已,说实话就好啦。”
“如果喜欢,那我们就是互相喜欢,如果不喜欢,我以后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倒是很冷静。
“你还小。”叶鸣舟终于说话了。
“不小了。”她嘟囔道,“比你小而已,不过我可能现在是有些幼稚。”她认同她不够成熟,年纪还摆在那里呢,心性难免还是有些幼稚,“那不说这个了。”她很爽快地说。
不管叶鸣舟喜不喜欢她,至少在她身边,以前没交过女朋友,以后应该也不会交,她有的是时间呀,而且现在也不适合谈恋爱,谈了,就是早恋呢,考不上大学,那两个人心里都会有疙瘩啦,柳舒茵自觉得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之前一直压在心里头的阴云消散了个干净,她蹭了蹭他的胳膊,抿着嘴唇笑,“以后都不说啦,睡觉睡觉。”她要的其实也不多,就是晚上能这样抱着他睡觉,就已经很好了。
“嗯。”叶鸣舟有些诧异于她的态度,回想了刚才的对话,也没察觉出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忽然就开心了?他想了想,觉得她还是孩子心性,忽好忽坏,再去看她,她已经睡着了,双手抱着他胳膊抱得很用力,恨不得将他的胳膊揉进怀里一样,他无声地吁了一口气,抬腿将她的腿压住,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几天后,柳舒茵又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情书,这封情书被夹在课本里,她拿课本的时候,一下子就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这个时候正在上课,她这一番动作,和掉在地上的粉红信封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老师没来,只有同学看着,柳舒茵弯下腰,将那封情书捡了起来,关文西一脸八卦地返过身来,小声问:“是情书?”
连张越也感兴趣地凑了过来,“看看呗?”
“看什么,上课了。”柳舒茵低声说着,心里有些羞耻,上一次至少放在抽屉最上面,这次夹在课本里是什么意思?
关文西和张越倒是一脸被挠到痒处的样子想看个热闹,但班主任进了教室,再怎么心痒,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好起来。
柳舒茵将情书放进了抽屉,一节课都有些心不在焉,看那信封的样子,应该和上次一样,都是一个人写的,到底什么意思?第一次没有回应,不是应该很清楚了吗?为什么还送?
下课后,关文西和张越都凑了过来,想看看那信里写什么,柳舒茵看了看周围,看见其他人都一副好奇的样子往这边看,不禁紧张起来,“我不会拆的。”她说着,将那信封塞到了书包里。
“不过这年头,有人写情书,还用这种古老的信封吗?”关文西说。
“你的意思是不是情书?”张越问。
“我觉得可能是哪个碧池给你的挑战书。”她一本正经地说。
“……碧池是什么意思?”柳舒茵很多时候都不是很懂关文西嘴里的陌生词汇,有时候真的好奇,去问,关文西就挤眉弄眼地,让张越给她解释,什么sy,什么zw,简直颠覆了她的世界观,关文西性子大大咧咧,说到那些也毫不避讳,还要做手势给她比划一下,张越在旁边猥琐地笑,让柳舒茵脸红得不行,经那次她解释了某个词后,柳舒茵也隐约明白了那个晚上,叶鸣舟为什么会在浴室里那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冷了,大家注意防寒保暖啊!渣金就躲被窝里惹~
☆、NO.53预谋
关文西跟她解释了一下碧池的意思, 然后说:“打开看看呗, 不一定是情书呢。”
柳舒茵看了一眼周围,说:“就算看也得我一个人看。”
关文西立即“切”了一声, “那算了。”她扭回身子, 没再转过来。
张越和关文西有很多话说,面对她, 倒是有些内敛, 关文西不凑热闹了,他也老老实实地坐好,没有在柳舒茵面前闹了。
柳舒茵手指在信封边缘摸了摸, 将它塞到了书包更深的地方。
到了放学的时间,等班上人走得差不多后, 她才将信封拿出来, 撕开一头的封口,将里面的纸张拿出来,发现上面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为什么没有来?第二句,在原地方等你,这次一定要来, 有东西要给你。
字有些潦草,但看得出来是男生写的,柳舒茵看了这两句话,十分确定和上一个是同一个人了, 但上一封她又没看见,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不过即使真的知道,她也不打算去,她没那个胆子。
柳舒茵将信夹到了一本错题本里,塞回了书包。
中午和杨悦一说起这个,她是当做开玩笑说的,“我这么不起眼,居然还会有人给我塞这种东西。”
杨悦一听了,面色立即紧张起来了,“情书?谁写的?”
“没写名字,不知道是谁。”柳舒茵说。
她仔细想想,她在班上的确一点都不出彩,在一开始的嘚瑟之后,她就开始反思是不是送错了,她们班上是换过座位的,她成绩勉强保持,张越和关文西成绩比她好了很多,选坐位置还是选在了她身边和前面,不过关文西的同桌从一个女生换成了一个男生,但他和她一样沉默,因而没有多少交际,不过她身后却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有可能是送给后桌的也说不一定。
“给我看看。”杨悦一说。
柳舒茵去教室拿了给她,她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就这么两句话啊?”
“嗯。”
“别理他。”杨悦一说。
“嗯。”柳舒茵将信放了回去。
“不过你收到情书我不觉得奇怪,”杨悦一掰着手指,指节咯咯作响,她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伸手捏了捏柳舒茵的脸蛋,“可能说这个不太好,但是我还是得说,你的长相,用一个词形容很贴切。”
“什么?”柳舒茵伸手摸了摸被她捏的地方,眼睛睁得大大的。
“楚楚可怜,我对你的第一个印象。”杨悦一朝她眨了眨眼睛,笑容变得暧昧起来,“平日里看着低眉顺眼,和生人说话也不敢大声,只有和熟悉的人说话才会直视对方,其实你这样的女孩子很容易激起男生那种保护欲,而且长得又可爱,当然,是那种楚楚可怜的让人想将你搂进怀里的可爱。”
“啊?楚楚可怜?”柳舒茵有些诧异,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长相有,神态有,表情也有,你要是想改,我觉得难,不过也没坏处,惹人喜欢不是很好吗?”杨悦一语气轻松地说,“我就不一样了,别看我这样,其实异性缘超级烂。”
柳舒茵稍有些走神,听了她的话,回过神来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知道,那些男生都叫我男人婆呢。”杨悦一笑了起来,漂亮的杏眼带着好看的光亮。
“啊,那也太没眼光了,你哪儿男人婆了?瞎说啊他们!”柳舒茵瞧瞧她整张脸,都觉得看哪儿哪儿好看,这样的长相,不是应该很受人欢迎吗?
“不说这个了。”杨悦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带你去放松一下,要不要去?”
“去哪儿?”
“跟我来。”杨悦一说。
还以为去哪儿,没想到只是去食堂买了两根烤肠和烧饼,杨悦一将烤肠和烧饼递给她,“拿着吧,请你吃。”
“嗯。”柳舒茵接了过来,“现在去干嘛?”
“那边不是有人打篮球吗?我们去看看。”杨悦一说。
她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还是跟杨悦一过去了。
元高地方大,连篮球场也修得很大,中午这个点,一般都是老师和高年级的学生在打篮球,天气还有些冷,他们竟一点都不怕冷一样的,只穿了篮球服的背心短裤,胳膊和腿就那么□□裸地露在空气中,柳舒茵看着都有些替他们冷,“是不是男生都不怕冷的?只穿这么一点点。”她对身边的杨悦一说。
“是哦。”杨悦一漫不经心地说。
柳舒茵察觉到她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开口问:“你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回教室吧?”
“看看吧,你看周围这么多女生,你不想知道她们看谁吗?”杨悦一低声说。
“啊?”柳舒茵往球场上看,“看谁?”
“那边有个男的,看见没。”杨悦一指了指,压低了声音,“站在篮球框下面的。”
“…………看见了。”她目光顺着杨悦一的手指落到了远处一个穿着校服的人身上。
“都在看他呢,不过你遇上他,最好躲远一点,我认真的跟你说,别理他知道吗?”杨悦一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不过柳舒茵点头了,“不会理他。”她看都没看仔细,就连连点头。
她可不会和别的男孩子牵牵扯扯,她有喜欢的人啦,不能那么花花。
杨悦一看到她这个样子笑了起来,她吃掉了最后一段烤肠,将竹签帅气地掷进了垃圾桶里,“走吧。”她说。
就走啦?柳舒茵没说出口,她将吃完了的竹签和纸袋子丢进了垃圾桶里,跟在了杨悦一的身后。
杨悦一站住脚步,在她过来的时候,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对不起啦。”她说。
莫名其妙的道歉,柳舒茵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有心询问,她却已经说起了别的话题,疑问没说出口,一转眼就被她忘在了脑后。
柳舒茵跟杨悦一的关系越来越好,几乎无话不谈,对于她来说,杨悦一更像是一个姐姐一样,虽然柳舒茵比她还大上一岁,但在为人处事上,杨悦一比她更稳重,更成熟,柳舒茵没主见,也经常拿不定主意,杨悦一却不一样,很有魄力,说做什么就做什么,跟她完全不一样,这让她慢慢地变得依赖她,又崇拜她。
这种心情和对叶鸣舟的有些相似,但她现在能准确地将杨悦一定位成朋友了,在十八年里,她终于有一个朋友了,能无话不谈的那种朋友。
她对于杨悦一的信任和依赖,完全是交付了真心,她将她当成了朋友,跟面对叶鸣舟时,觉得他们会有一个未来的美好期待一样,她觉得她也能和她长长久久,跟那首歌唱的一样,友谊地久天长,但她没想过,从一开始,杨悦一能看中不起眼的自己,到后面的道歉,都是有所预谋的。
预谋的开始,到结束,也不过是半年的时间。
*
冬天在柳舒茵极其不愿意的情况下来临了,在假期里,叶鸣舟带她去买了保暖的衣物,连帽子手套袜子之类的小物件,都买齐了,在这种琐事上,柳舒茵发现他很细心,想得也很周到。
还有暖宝宝暖足贴之类的东西,也都买了,“学校不让带啊。”手里拿着几个袋子,不过不重,叶鸣舟手上比她还多,他们这次出来,又花了一大笔钱。
“在家用。”他说。
“也是。”柳舒茵说着,在商场外面看见了一个人工电子秤,还带量身高的,就推着叶鸣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