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游鸿总结道:“有些人,永远都不会知足与感恩的。”
不过这次方杰被抓,他终于可以如愿进去见方妮并和她作陪了。
林敬亭屁股上的伤口还是挺严重的,再加上冬天皮肉愈合比较慢,所以之后好几天,他都只能在家里养伤,也不太敢下床走路,因为会拉扯到伤口,在床上也只能侧着睡或者趴着睡,也很是遭罪,按他的话说,就跟被打人了二十大板似的。
李玉每天专心致志地照顾他,清洗伤口,敷药换药,擦身体换衣服,全都不假他人之手,亲力亲为,换药的时候有些疼,林敬亭忍着忍着就爱骂人,李玉离他最近,经常是第一个遭殃的人,林熠熠听到了,都会帮李玉说几句,但李玉顾及他的身体,便总拦住林熠熠,让她不用帮着说话,也别去跟他顶嘴。
“他并不是针对我,他只是心情不好,那几家店现在空着,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他却只能躺在家里,他心里着急呢。”李玉如是跟林熠熠说。
“你啊,就是脾气太好,我哥娶了你是他的福气,可他却不知道要珍惜。”
说起这个,李玉倒是没多少怨言,道:“你看哪个大户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嫁给你哥这么多年,没能生个一儿半女,他却始终只有我一个妻子,这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这天底下有贪心不足的人,也有过于轻易满足的人,李玉便是后者,她认为林敬亭不纳妾,就是对她好的一种表现,可谁都知道,林敬亭在外面不知养多少小情人,若把那些女人集中到一起,估计都能打一场足球比赛了。
林熠熠知道她的性格如此,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转头跟林敬亭聊天的时候,忍不住还是想帮李玉多说几句好话。
“你别总骂嫂子,你躺在床上当大爷,她端茶倒水,喂汤喂饭的,所有事情都体贴周到,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林熠熠跟林敬亭说话时就没那么客气,她早对他的态度很不满。
“我看她一副逆来顺受的委屈样就来气!”林敬亭说。
林熠熠觉得好笑:“她对你温柔,听你的话,你反而嫌弃了?你是不是希望每个人都像我一般对待你?”
所以这个反派其实是个抖M吗?
林敬亭瞬间炸毛,道:“他们敢?!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敢爬到我头上来。”
虽然他没当场跟林熠熠表态,但接下来的日子,确实很少再听到林敬亭的骂人声。
林敬亭养伤的这段日子,林萧被派去做几家烟馆的善后工作,而“悦容布庄”,终于正式落入林熠熠手里。
新老板接手布庄,第一件事就是打折促销,活动连续举办三天,很多人听闻都纷纷跑来抢购。
其实林熠熠搞这个促销,并不是为了赚人气什么的,悦容布装生意本就不错,她只是在清理一些积压的库存,之前她也提议过让林萧清理,林萧为了求稳,并不同意。
现在整个布庄都是她的,也就随她折腾了。
不过被清理掉的布料,都是一些普通的,花式过期的,但质量都是好的,平时放在那里高价卖不出去,低价又舍不得卖,林熠熠一来就当了回败家子,通通一律打折卖掉。
随后她又进了许多花色鲜艳华丽的锦缎。
有店员伙计私下说这个大小姐真是有钱任性,上等的锦锻她进了那么多,一下又压进去不少钱。
林熠熠多少听到一点,但她都懒得理会,实在有说得太过分的,她就直接开除,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试过一两次之后,大家都知道这个大小姐是不好惹的,也就安分下来了。
布庄是一栋两层高的临街小楼,是林敬亭名下的房产,小楼有五间店面宽,一楼卖布,二楼办公,因为布庄伙计不少,又在小楼后面租了个院子,当宿舍和放库存。
林熠熠接手之后,就盘算着将后面小院隔壁那个比较大的四合院租下来,她想买几台缝纫机放在那里,再雇几个女工,先做一批旗袍出来。
不过这些都好安排,现在最主要是要如何打开市场,找到销路。
她完全不担心旗袍会不受欢迎,因为之后的整个民国时期,女人们对这款衣服都是青睐有加,旗袍完全符合这个时期女性们的省美观点,既有新时代的元素,又保留着东方的古典美,穿到身上,更是能将女人的所有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熠熠只是想讨巧,让旗袍提前一点出现而已。
得找个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时机让旗袍亮个像呢?林熠熠有些苦恼,她来南京这么久,却没有刻意容易富人的交际圈,也很少出席贵妇们举办的聚会,根本没认识到有钱人家的小姐。
等等,秦梦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么,她在南京呆这么多年,朋友圈应该不会太小。
林熠熠决定等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后,就去秦梦那走一趟。
南京这几天的新闻沸沸扬扬的,都在报道季坤正式接任都督这件事,林熠熠都有在关注,众人对季坤上台,评价有好有坏,但大多人还是承认,季坤的能力要比原来的李田冶强多了,他被推上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林敬亭终于能下地走动,看到报纸上关于季坤接任都督的消息后,气得将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后还觉得不解气,又抬脚碾了碾,结果不小心牵动到伤口,又被李玉扶着上床躺了一天。
这天林熠熠正在店面跟掌柜商量事情,结果一转身就看到季游鸿轻松悠闲地走进来,一身藏青色长褂将他衬得文质彬彬,儒雅不凡。
季游鸿走进来后,第一眼便看到柜台前的林熠熠,于是浅笑着走上前。
林熠熠笑脸相迎,见他走近,很是客气地问道:“这位客官,想买什么布?我们这里丝绸锦缎应有尽有。”
一旁掌柜见老板今天要亲自招呼客人,便乐呵呵地走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季游鸿剑眉轻挑,等掌柜走开,才道:“我想买来送给心上人的,老板可有好介绍?”
林熠熠轻笑两声,问:“那不知你心上人喜欢什么质地什么花样?”
季游鸿看她还没演够,只能继续陪她耍:“老板这么聪明,应该能帮我猜到她的喜好。”
林熠熠忍着笑,把玩着量尺,道:“老板再聪明也没有读心术,怎么能猜到你心上人的喜好呢?”
季游鸿上前两步,手肘撑着柜台,拉近两人的距离,道:“既然老板猜不到我心上人的喜好,那不如猜猜我心上人是谁?”
林熠熠对上他深邃的眼神,心脏砰砰直跳个不停,明明抱也抱过,亲也亲过,但每次见到他,都会忍不住重复着心动的感觉。
“这我哪里猜得到,该不会是我吧。”她说完还假装一脸惊讶。
季游鸿被她的模样逗得低笑不止,“没错,就是你。”
柜台内侧比较高,林熠熠站在里面,要比季游鸿高出一个头,所以此时的季游鸿,是保持着仰视的姿势和她对视的,林熠熠被他看得心痒痒,看了看两旁,发现其他人都在各做各的事,于是她拿起木质的量尺,轻轻挑起季游鸿的下巴,道:“小伙子挺帅的,老板也很喜欢你呢。”
又被她当众耍了一次流氓,季游鸿无奈地拿下她的木尺,道:“老板能借一步说话吗?”
林熠熠这才笑道:“我们去楼上吧。”
第55章
林熠熠将季游鸿带上二楼, 掌柜和伙计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其实是认识的熟人。
掌柜摇摇头,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上到二楼后, 季游鸿好奇地四处参观,并在博古架前认真看了好一会,上面的几样古玩还是林敬亭送给方妮的,不过现在全都是林熠熠的所有物。
见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不相干的物件上, 林熠熠不服气,跟着走到博古架旁, 一手搭在架子上,摆出个风情万种的姿势,静静等着他来欣赏。
从她走过来时, 季游鸿的视线自然就被她吸引走, 接下来她的动作却是让他一头雾水,不过知道她向来古灵精怪, 他便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观其变。
果然,凹造型凹半天,却没有捧场的观众,林熠熠只能无奈放弃, 嘟着嘴问他:“是古玩好看还是我好看呀?”
季游鸿已经被她训练出来了, 只要遇到她这种类型的问题, 回答她好看肯定没有错,于是道:“你好看。”
“那你一上来就盯着那些东西看半天,都不看我一眼。”
季游鸿也不跟她废话, 上前一步将她搂进怀里,低下头温柔地吻上她的唇,这种时候,堵住她的嘴才是最佳选择。
不过他毕竟还是纯情的,所有亲热的经验,也全都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女人,所以此时他吻上她的嘴唇后,就有点不知所措,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这远远不够,但与人亲热的经验几乎为零的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就如同一个岩浆翻滚却又找不到喷发口的活火山,差点没将自己烧死,最后他只能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一双大手在她后腰处不轻不重地按揉着,一双唇在她唇上摩挲着,更要命的是他特有的气息就在她鼻尖萦绕着,如迷/药般让林熠熠脑袋一阵阵发蒙,情动之际,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舔上他的下唇,又让舌尖在他紧闭的唇缝上撩拨着,就如同在扣门一般。
当那舌尖在他在唇上游移的时候,季游鸿就如触电一般,只觉浑身一阵酥/麻,他就如同一个天资聪明的好学生,只需她一个小小的点拨,他便瞬间掌握要领。
在她的舌头舔上来的时候,他只是愣了一秒中,随后便张开双唇,伸出舌头与她相碰……
之后,便是火山喷发时间。
林熠熠第一次知道,接吻接到窒息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那男人如狼似虎,仿佛就要将她一口吞掉似的。
一吻完毕,林熠熠站都站不稳。
结果还没等她找回呼吸节奏,就听到他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作为一个全职写作的老司机,若连这些基本功都不知道,她还怎么取悦她的读者们?
可放在如今这个时期,她该如何解释?
“我在……国外的时候,看过一些小说……”正如秦梦说的,所有的锅,都让留洋这个设定去背吧!
“以后少看这个乱七八糟的小说!”季游鸿一脸郁闷地教训她。
为何这口气听起来跟林敬亭如此相像?!
季游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初识情滋味,所以教训过后,他又抱着她亲个没完,最后直接将林熠熠的唇都给亲肿了。
嘴都肿了,自然不能继续亲,于是两人坐下来喝茶聊天,正好压压心头那股邪火,可林熠熠也不肯好好坐着,非得坐到季游鸿腿上去,所以季游鸿心头的那股邪火,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了。
“所以,你今天是特地来找我谈情说爱的吗?”林熠熠坐在季游鸿腿上给他沏茶,然后举着小茶杯送到嘴边吹了吹,确定没那么烫嘴后,才送到他嘴边示意他喝。
若不是茶香四溢,入口甘甜,季游鸿真要怀疑她倒的不是茶而是酒,要不然他怎么会喝着喝着就觉得有点晕?
听她这么问,季游鸿这才想起正事,让她站起身,自己掀起衣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请帖,递到她面前,道:“我是来送这个的。”
林熠熠接过一看,好嘛,又是都督就任的庆祝晚宴,前不久她才参加过一次,不过那时的都督是李田冶,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再参加一次。
“恭喜啦,以后是不是得称呼你一声季少帅?”
季游鸿道:“我不喜欢这称呼,我倒喜欢你喊我怀安哥哥。”那天在林家,她的一声怀安哥哥直接把他喊酥了。
关于调/情这件事,林熠熠只会比他更厚脸皮,听到他这么说,便从善如流,轻声细语地喊:“怀安哥哥~”尾音还故意拉得长长的,差点没把他撩融化了。
不知死活的撩拨,最终只会让她的嘴唇变得更肿而已。
最后季游鸿心满意足地走了,林熠熠揽镜自照,忧心忡忡,嘴巴肿得更香肠似的,她回去该怎么解释?林敬亭那个老司机不可能看不出来。
季游鸿之所以将请帖交到林熠熠手上,一是想找机会见见她,二是因为这请帖若直接送到林公馆去,林敬亭肯定会当场撕掉的。
林敬亭虽然没了李田冶这个靠山,势力不如从前,但他在商场上经营这么多年,人脉关系和名声还是在的,季坤作为一个新上任的领导者,自然想要以和为贵,就算之前两家关系非常紧张,这种时候,还是希望他能出席的,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也是好的。
所以现在只能指望林熠熠能回去劝说林敬亭。
下午林熠熠回家,便将请帖拿去给林敬亭看,林敬亭半躺在沙发上,只看一眼便又扭头回去闭目养神,还不忘嫌弃地说道:“拿走拿走,最好扔掉。”
林熠熠好整以暇地把玩着请帖,凉凉地问:“你真的不去?”
“不去。”林敬亭想都没想地拒绝。
林熠熠点点头,道:“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就没人阻止我跟怀安哥哥跳舞了!我们想跳几首舞就跳几首舞!”
林敬亭猛地站起来,但动作过猛,又牵动了伤口,只见他双手叉腰,缓了好半天才指着她说道:“我没去,你也休想去!怀安哥哥又是什么鬼,谁允许你这么叫的!”
“他说喜欢听我这样叫他呀,所以我决定以后都这么叫!”她一副无赖样地顶着嘴。
“你想气死我吗?我说不准叫就不准叫!而且那庆祝会你也别想去!”
林熠熠道:“我为啥不能去?我好歹也是个布庄老板,正经的商人,而且还是季少帅的心上人!”
林敬亭气得想掀桌,随手抄起一个茶壶就往地上摔,茶壶应声而碎,林熠熠捂着嘴尖叫出声:“啊!!!!!!!”
听到这动静,李玉连忙从厨房跑出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又打起来了吗?”
林熠熠指着一地碎渣道:“这是哥最宝贝的紫砂壶呀!”
林敬亭原本还气呼呼地走来走去,听到她这么说,瞬间石化了,僵着身体,艰难地低头去确认……果然是他最宝贝的紫砂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