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元嗖的一下瞪大了眼睛。
老侯爷和大公子这是要让他去和海盗做买卖?!!
“除了卖给他们盐,还可以给他们一些粮食嘛。”霍文钟笑道,“至于价钱,适当提高一些又何妨呢,或者直接让他们拿海中珍宝来换。”
做到王庆元这个位置上的商人们,黑道白道都会有些交情。在池安的地盘上,去结交海盗,难怪老侯爷让他避开那些大宗商户了!
直到霍文钟走后,王庆元还呆呆的跪在那里,过了半响,脸色复杂的看着两位同伴:“二位老哥哥,你们说这……这到底是让咱们干什么?!”
那两个掌柜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既然老侯爷想要一些海中珍宝,那咱们就要替侯爷换回来。”
“哦……”王庆元明白了,老侯爷这是要做珍珠的生意了啊。池安禁了海,除了盐价和海产品外,珍珠这本来就稀少的宝物就更难得见了。
这年头离人工养珠还早了上百年,所有珍珠全是野生,绝对的奢侈品!
既然了解到老侯爷想要什么,王庆元顿时也不害怕了。不就是和金文龙做买卖么,海盗也是人啊,只要是人就有利可图,王庆元手里也有一群打手,他自觉有博陵侯府撑腰,对上海盗真不那么胆怯。
“我去查查这份名单上的人。”王庆元道。老侯爷给他这份名单,一来是让他避开他们,防止池安人知道他和海盗做买卖,二来也是方便他查查这些人底,若是哪一环节遇上了,也要有个对策。
“这王老哥哥是个实诚人啊。”陶良武叹道。
在他旁边的马掌柜与他一样,都是老侯爷暗中培养的那一拨人。
马掌柜道:“侯爷说了,让咱们查清这些个海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还是咱们侯爷看的透彻。”陶良武一想到池安禁海那群人,就忍不住翻白眼,“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海盗,这群人把别人的活路给断了,可不就把人逼成了海盗么!”
陶良武的老子和娘都是伺候霍家老爷子那一辈的,老爷子去了后,霍家分家,陶良武和马掌柜就被博陵侯给带走了。那时候老侯爷还只是个没什么名气小将领,陶良武他们就替老侯爷筹银子。因家奴不能举孝廉,老侯爷许了他们普通百姓的身份。如今陶良武的儿子在博陵念书,那私塾还是老侯爷出银子修得。
王庆元不过是明面上的人物,聂冬真正要用是陶良武这拨人。
与此同时,在池宁拼命抵抗海盗的任柏云终于收到了老侯爷的口信。
“烽火台?!”任柏云一脸“你逗我”的表情看着前来接头的侍卫,“这要上哪儿建烽火台啊?等烽火台建好后,池宁恐怕早就城破了!!”
那侍卫示意他不要激动:“侯爷说了,现在在临海的山上建烽火台肯定是来不及了,可你们总不能一直被海盗牵着鼻子走吧。在每个渔村中,准备一处柴堆,只要发现海盗就立刻点燃柴堆,这样一来,其他渔村的人就可以提前把值钱的都带走,只留一座空村让他们抢。”
任柏云是经历过北狄之战的人,自然清楚烽火台的作用。但在海边建造烽火台,几乎没有人提过。一来朝廷不重视海战,二来对于朝廷来说,池安的海盗远不如北狄的威胁大。在这里建烽火台实在是不划算。
“侯爷还说了,你们可以多堆几个柴堆,若是海盗人数多,就点两堆柴,来的少,就点一堆柴。”
任柏云颇为无语:“兄弟,哥哥我知道烽火台是怎么回事,不用再解释了。”
那侍卫道:“我这儿不是看任大哥你有些走神么。侯爷还嘱咐了,如果池宁有条件的话,最好让你们的水师将领佩带响箭或鞭炮,遇到突然情况,也好互通消息。”
“这事我记下来。”任柏云都不知自己是用什么语气来说的这句话,不过这也方法听这滑稽,但对海盗使他们来回奔波战术颇为有效,又问道,“侯爷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侯爷下了一道军令!”
听此言,任柏云顿时站得笔直,方才那随意的模样仿佛只是错觉。
“任柏云听令,命尔死守池宁县,务必在一月内将金文龙海盗堵死在赶池安与池宁交界海域!”侍卫拿出一块令牌,“这是池安水师的海船行船令。”
任柏云接过仔细辨认了一遍,将令牌的模样牢牢记住后便还了回去。
“过几天就会有池安的人来亲自将此令牌交给池宁县尉熊昆手中。与此同时,还可动用弓箭二百支。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围剿金文龙,而是把他困在老巢就可以了。”
“围而不攻?”
“正是!”
任柏云嘿嘿一笑:“还是得咱们侯爷就是厉害,竟然连池安的海船都给捞出来了!”池宁不缺士气,也不缺将领,县尉熊昆的水站经验就颇为丰富,只是硬件太差了,县衙的船竟然都一些竹筏子,连海盗的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
“恩,那海船停在港里停也是停着,不如替褚家自己运运贡品,正好经过了池宁县,要在这里做些补给。”侍卫说的义正言辞。
任柏云听得也十分认真:“池安的诸位大人一心奉公,提前准备好贡品,也免得因忙秋收而有所缺漏,一个不好,那可就是大不敬啊!”
“所以海船在池宁县的时候,务必请县令与县尉两位大人多多留神!”
“是!”
第一三九章 比狠
一处幽静别致的小院中,一书生打扮的世族公子正提笔作画,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汉子走到过来,附耳对其说了几句。褚燕敏笔下一顿,墨珠在宣纸上不自然的晕开,一副快要画好的花开富贵这这样毁了。
“褚庆涛动了一条海船?!”声音里带着一丝诧异还是一丝怒气。
“回公子,是的。”管事低声道,“不过那条船原本就是褚庆涛自己家的,今年是太后娘娘五十大寿,说是要提前准备好贡品运往京城。”
褚燕敏也没有闲情逸致了,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帕子胡乱擦了把手,便往书房而去,边走边问:“船上都有哪些人?”
“都是褚家的家仆们,其中二管事负责才买也在上面,一共有三十来人吧。”管事道,“今天刚说的这事儿,现在船暂时还没出港,大约到晌午的时候再走。等贡品置办好了,会让当地的县尉来暂时护卫,再写信回池安,根据贡品多少来派士卒过去。说是这样……以防浪费。”
褚燕敏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护卫方法的。
管事又道:“褚家的解释是让下面的县尉来护卫,比起直接调动池安士卒,会省下不少粮草。”
县尉出马,那就是郡县两级财政共同支撑,最后只需要给县尉一人多多嘉奖就好了;而如果一开始就是池安郡来派出士卒,则是郡内财政一家来支付粮草,很显然不划算。
“哼,他倒是会表忠心。”褚燕敏抽出一封邸报,上面写着圣上因去年大旱忧心百姓,因此主动削减自己的用度,与民共苦。“不就是看着圣上节省,便用了这么个办法么!看来褚庆涛还是想在郡尉的位置上在待几年啊,呵,他也不想想那位置是踩着褚家老三老五的血来的!!”
管事见势不好,连忙道:“公子息怒!”
“我不生气。”褚燕敏笑道,“我没必要和这种畜生生气。我只是心寒,诸位叔叔伯伯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止海船出港。”
“其实……”管事有些犹豫,见到褚燕敏目光扫来,不由小声道,“这也不能怪诸位大人,当时博陵侯也在港口,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池安定威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