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吊的艳色薄纱在屋内摇摆,柔媚的舞女在厅中献舞,入耳是古琴和琵琶的缠绵音调,舞女们穿着轻薄的纱衣,眼角有红色的胭脂,眉心一点红,腰肢柔韧细腻。看客们是一群男人,他们围坐在厅旁,身前摆着桌案,上面放着瓜果点心,以及一壶清酒,侍人穿梭其中,恍若鱼游大海。
奢靡又浮艳的古代宫廷生活被乔凌河拍的好像一幅画,入目全是堆满一脸笑容,荒唐行事的文人骚客。
坐在最上方的就是女主的目标,把持朝政数十年的当朝宰相——贺春兰。
舞女们一曲舞闭,姿态万千地前往每个人身边,她们婀娜的身子就是这个世间最缠绵的良药,猩红的嘴唇是最甘甜的糖果,男人们很快就迷失在了人工搭建的蜜色陷阱里,清酒不停入口,很快厅中的景象就变得不堪入目,华美的外衣褪去,骨子里的淫|靡急|色就再无遮挡。
贺春兰也醉眼惺忪的搂着两个美人。
而叶安歌用的是暗器,这暗器乃是一柄柄尖锐小刀,只有三岁孩童手掌大小,吹毛可疵,触之见血,加上叶安歌的腕力和准头,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舞女们还在撒娇让贺春兰喝酒,她们纤细的手腕托着酒杯,送到贺春兰的嘴边。
但是贺春兰双目圆瞪,一点反应也没有。
舞女们抱着贺春兰的胳膊劝酒,但是微微一动,贺春兰就倒在了案桌上,颈后的那柄小刀终于暴露出来。
尖叫声震破了上京夜晚的安静,惊起屋檐下停靠的寒鸦。
这个手握重权,可称天下第二人的宰相,死了,还死的如此不光彩。
“卡。”乔凌河喊道。
这幕戏就算结束了。
剧场的工作人员都目露惊艳地看着叶安歌,叶安歌在这幕戏里没有化妆,因为皮肤好,所以连粉底都没有上,非常自然,可是同样非常美,有一种凌厉的美感,就连眼神都恰到好处,不会显得温柔,也不会显得凶狠。
尤其是她望向镜头的时候,简直让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唯恐惊扰了她。
这就不是演技了,而是老天爷赐给她的财富。
美丽也是财富的一种。
从乔凌河带着笑的表情来看,他对这个开篇是很满意的,第二幕系是叶安歌和乔凌河的对手戏,两人坐在一边等着道具组准备好道具和布景。
乔凌河对叶安歌说:“刚刚拍的很好,我就是想拍奢华的古风,有点盛唐感觉。”
布景确实很美,这是下了大功夫的,叶安歌夸奖道:“确实很不错。”
乔凌河笑了笑,他已经换上了戏服,这是一件白色的中衣,因为男女主第一次见面就是男主从寝宫跑出来,央求女主带他一起走。
——
深夜的宫廷之中,叶安歌施展轻功,羽林卫们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大红的灯笼散发出微红的光芒,给这场追逐带了另类的皈依感觉。
叶安歌必须找个地方躲藏,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羽林卫不是吃干饭长大的。
就在叶安歌左顾右看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一间开窗的屋子,连忙翻身跳入。
屋子里没有内侍,男人躺在书榻上,正捧着一杯热茶,这男人仅着一身单衣,眉眼冷峻,却英姿飒爽,剑眉入鬓,眼角上挑,单衣微微敞开,能看见他精瘦结实的胸膛。
在看到叶安歌的时候,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从榻上站起来,目光忽然变得缠绵起来。
叶安歌停下了脚步,以一种即将开战的姿势面对着男人。
她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但是能在宫廷中拥有这样一间屋子,身份一定不同寻常。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男人忽然问道,他那双冷漠的眼睛似乎因为叶安歌的到来忽然注入了灵魂,“带我走吧。”
叶安歌一愣,表情却越发郑重:“你是何人?”
“皇亲国戚?”
男人却又说:“有人在追你,如果我救了你,你就要答应我的请求。”
叶安歌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
男人嘴角含笑:“因为我已经在这宫廷中枯萎,马上便要腐朽了,如果再不离开,我就会成为这宫中随处可见的泥泞,成为枯骨堆积的繁华中的一具面目可憎的亡魂。”
影帝果然是影帝,这些台词被他念出来根本不会尴尬,反而像诗歌一样充满韵律,而且极富感情,并不会让人出戏。
叶安歌却说:“如果真是那样,那这就是你的命运,凡人不能和命运斗争。”
命运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读者大大质疑文中安歌拍的戏的台词,其实七七想说,这不是七七异想天开弄得,其实早有先例,不知道有没有读者大大看过一部电视剧《大明宫词》,就是这种台词风格,当时争议也很大,喜欢它的人称它是中国的莎士比亚戏剧,或者是十四行诗。
节选一下大明宫词的台词给大家看吧,如果有时间,也建议自己去看看,七七自己很喜欢——
他是那样一个男人,活得隆重而典雅,并且时刻都在动员一切热情来呈现一个帝国太子所应有的骄傲与风采。
然而不知为什么,我却似乎永远在担心他会突然失声痛哭。
因为我分明感到那隐蔽在他优雅眼神深处的一丝挥之不去的忐忑与尴尬。
弘是悲伤的,他内心荡漾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类似秋水般深刻的孤独。
合欢正在一侧静静地为他梳头,口中含着发卡,他目光明亮清澈,专注地看着自己长长的手指鱼一样俏皮地出没于手中的乌发。
他不时地瞟一眼镜中的弘,风情在光滑的镜面上蔓延。
第68章
杨莲是个新人, 她刚从电影学院毕业,性格比较死板,总觉得上学的时候接戏不好,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于是毕业之后发现——自己找不到工作了。
投资料总是石沉大海,毕竟她连当配角的经验都没有,同期毕业的同学们上学时期就混过几个剧组,虽说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可好歹混了个脸熟,毕业之后总还有配角先演演,度过最开始那段艰难的日子。
后知后觉的杨莲在毕业半年之后,终于得到了拍戏的机会, 虽然是女N号。
女N号也得珍惜啊,后面还有一堆科班生或者群演出身的妹子等着上呢。
杨莲画完妆后等在一边, 羡慕的看着坐在遮阳伞下的主演们,几乎所有无足轻重的角色都这么看着那边, 每个人都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这样的地位, 遮阳伞遮着阳光,面前的桌子上还摆放着水果, 旁边的助理们还在绞尽脑汁让自家艺人休息的更舒服些。
像杨莲这样的新人可是连公司都没有的, 相当于个体户,更别说是助理了。
她自己生活的都很艰难,现在地下室被取缔了,不许住了, 只能去租房子,市内的太贵,杨莲就住在城边上,但一个月一个主卧也得两千左右,她一边投简历一边去做兼职,去商场做做主持,或者是客串一下展示模特,礼仪小姐,每天累死累活,刚够房租和饱腹而已。
就连化妆品也买不了大牌子的,去十元店买,生活窘迫可见一斑。
旁边另一个女演员小声嘀咕:“命真好。”
杨莲一愣,不知道她在说谁。
女演员也注意到了杨莲,估计是天生的八卦性格,跟谁都能聊,她小声跟杨莲说:“我叫曾梦如。”
杨莲有些尴尬,却还是礼貌性地回了一句:“我叫杨莲。”
曾梦如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坐在遮阳伞下的女主演:“你知道我们这部戏的女一号吧?”
这谁能不知道?杨莲:“我知道啊。”
“真是命好,刚拍完电影又来拍电视剧。”曾梦如嫉妒的眼睛都快滴血了,“她和我同年出道,现在人家是当红小花之首,我还在演配角。”
杨莲傻傻地说:“她演的也好啊,我把她演的都看完了,都演的挺好。”
曾梦如:“……”这让她怎么继续diss?
杨莲还自说自话:“我要是有这么好的演技就好了。”
曾梦如:“你会有的,呵呵。”
杨莲摸摸后脑勺,难道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爸妈都说自己脑袋不灵光,看来她肯定又没说对。
但是杨莲也没有热脸去贴冷屁股的爱好,别人不理她,她也不会上赶着找话说。
都是来演女配的,谁比谁高贵来着?
不过杨莲在一旁等着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看主演们的对手戏,她虽然是科班出身,可见识有限,在学校学习是一码事,真的上去演也是另外一码事。好在杨莲的专业成绩确实不错,她越是看,就越是觉得收获很大。
“卡。”导演喊了一声,然后对主演们说,“演得很好,辛苦了。”
主演们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杯和毛巾,态度很好的说不辛苦。
接下来就是女配的戏份了。
杨莲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镜头前,这可不是她的独角戏,而是好几个女配一起,刚刚和她说话的曾梦如也在其中。
开拍不久,杨莲就发现曾梦如一直挡着镜头,哪怕是到杨莲的戏份的时候,曾梦如也能巧妙的利用镜头遮住杨莲。
杨莲以前听同学说过,拍戏的时候很容易遇到这种人,每个人的戏份比重不同,可镜头只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种人或许没有多好的演技,但是却很有经验,知道怎么给自己争取更多的镜头。
虽说杨莲知道这种事,可她不知道怎么应对啊!
她经验有限,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怎么把镜头抢回来。
拍完的时候,杨莲的眼角都带上了泪,她不知道曾梦如为什么针对自己,可这次的电视剧,是她长达半年得到的唯一一个机会,如果搞砸了,她不知道下个机会会在什么时候。
“咦?”林婷有些奇怪。
叶安歌:“怎么了?”
林婷看着走到一边的女配角们:“看到一个女生被欺负了。”
叶安歌不大在意:“是吗?”
“挺奇怪的。”林婷,“像她们这种很少有交集,就算针对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有仇吧?”
但是林婷也没太在意,就当看热闹一样。
毕竟用抢镜头这样的方法,根本就没人会主持公道,又不是当着所有人扇巴掌。
叶安歌虽然对那个被欺负的女生没印象,不过林婷既然说了,那她也就给林婷一点面子:“我待会跟她聊聊。”
林婷一愣,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个合眼缘的人也不容易。”叶安歌冲林婷一笑,“你竟然说了,就证明你在意她。”
林婷有些不好意思:“她长得有点像我妹妹。”
人是会移情的生物,林婷每年只有过年能回家,有时候一年都回不了家,对自己的家人有种补偿心态,可是家人又不在身边,看到一个跟自己妹妹长得像的人,想要拉一把,也算是间接满足了自己的补偿心理。
虽说叶安歌去找一个女配聊天有点少见,但只要不是男配,那都无所谓。
而且就算有人穿八卦,穿叶安歌忽然找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聊天,这都不算八卦,只能算日常,说不定还能涨一波粉。
杨莲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喝水,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曾梦如又和几个女配聊上了,她们像是说的很开心,有说有笑,曾梦如似乎注意到了她,冲她笑了笑。
那是个怎样充满恶意又挑衅的笑容啊。
杨莲立马收回目光,双手握拳。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